《太空神曲 作者:[苏] 阿·卡赞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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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神曲 作者:[苏] 阿·卡赞采夫-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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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认为,无非是些食草野兽。”
  “那当然有!多肥美的草地!果戈里在《塔拉斯·布尔巴》中描写过这样的草原。您记得吗?蕨草?它是疯狂的生命的涌泉。”
  “抱歉。在生命的如此的疯狂的涌泉当中,暂时还没有一个生命来招呼我们……哪怕是借助于我的电子翻译器。”阿尔谢尼·拉托夫默默地向四面看望。他一刻不停地收听着无线电波,细心地寻觅智慧生物发来的电波信号。无线电装置中检收到的仍然是和星际航船上收听到的一样的噪音。大气层本身不可能产生这类噪音,所以当时断定射电源是在星球的表面。“难道说,我们登临的并不是列勒星,劝阻图查飞离第二颗行星是走上了一条岔道了”
  当地的日落景象令人惊叹。不知是因为大气层的成分特殊,还是因为云彩的形状怪异,他们在这里第一次见到的晚霞是紫罗兰色的。
  托里亚·库兹涅佐夫寓居地球时,很爱涂抹些水彩画,这一刻他简直心醉神迷了。
  大海也成了紫罗兰色,闪烁着虹霓般的光焰。但是,拉托夫感到兴趣的是对海水化学成分的分析,分析的结果使他很满意。
  “反正地球上要比这儿美多了。”卡斯帕亮说。
  “看看,有个小动物!”库兹涅佐夫高兴地叫出声来,他手指着紫色浪涛的泛着金黄色的浪脊。
  他第一个发现了跃出水面的鱼类或者其他水族。看外形,有些象海豚……可是,它们不仅跟地球上的同类一般地常常跃出水面,而且能在金黄色的浪尖上飞翔一段距离。
  “吹,瞧瞧您的动物世界吧,”托里亚,库兹涅佐夫继续说,“我是怎么说的?这种行星上是不会没有居民的。”
  “是否还得加上一句,生命的发展还未能从水中登上陆地?”卡斯帕亮说着挖苦话。
  “神奇难测!要是能就近地看看这些‘艾诺’多好。可以给它们起上这个名字吗?”
  生物学家的运道好,因为他是第一个看到这星球上的动物的,所以得由他来命名,‘艾诺’是单词‘神奇的’第一个字母的读音。
  探险人员和艾诺的进一步相识是在极不寻常的情况下发生的。

  小岛上没有能遇到任何一种动物世界的代表。探险人员便决定乘橡皮艇下海,网捞一些小动物。
  库兹涅佐夫和卡斯帕亮穿着笨重的密闭飞行衣,划着小艇离开岸边。刚刚把网下到水中,天空陡然间一片灰暗,仿佛升腾起乌紫的暮霭,可是“太阳”却又悬在顶空。青莲色的阴云,边缘上闪烁着亮晃晃的光焰,低沉沉地遮掩起通常是绿色的海面。疾风掀起巨浪。远处,是地球上可以常见到的那种雷鸣电闪。
  阿尔谢尼·拉托夫惊惧地站在一块岩石上,穿过海浪的喧嚣和大气层放电的哒哒声响,他叫唤同伴们立即返航。
  “再等一下”,阿尔谢尼头盔的传声器内响起了托里亚·库兹涅佐夫的嗓音,“马上就能收到第一网。你想象不出的惊人的收获!地球上老朽的水族跟这儿的同类没法比!现代化的生物!实际上是有高度组织性的生物!”
  “这话我有怀疑”,卡斯帕亮的嗓音也响了起来,“大气中氧气太少。氧气是高级智能生物必不可少的条件。这里的生物既然实际上没有能离开水域,无非是些淹留在营养丰富的海水中的小鱼小虾。最好我们还是飞往别的行星去吧。”
  “净说些胡话,连你随身携带的电子翻译器也不能把你阁下的说话翻译成有意义的语言。”

  风暴更加狂猛。橡皮艇的轻便型马达对付不了岩岸边湍急的涡旋。卡斯帕亮和库兹涅佐夫挥动着双桨助劲。拉托夫身穿沉重的密闭飞行衣,戴着坚硬牢固的头盔,两腿微微岔开,在岩石上站稳,准备给小艇抛掷缆绳。
  岩岸在轰然巨响中颤抖起来,沉雷仿佛就打在身旁。可能,正是这百十亿千瓦的放电现象形成了行星上的无线电话?拉托夫错把这当作人工的了。
  当然,没有时间思考这一切。一座巨大的浪峰掀翻了小艇,阿尔谢尼的两位同伴落入水中。
  他们如果没有这一身沉重的穿戴,一定能轻盈地游出水面。但是,此刻这一套笨重的衣帽把他们直朝水底拖拽。

  二、神秘的境地

  就在这时,出现了艾诺。
  五六成群的动物向着溺水的来客四周游来。
  拉托夫眯合起双眼,不论他的神经何等坚强,也不忍心目睹这一场后果明显的斗争。但是,他用紧张的意志迫使自己睁开眼睛。惊呆了……怎么?这是什么生物?
  怪异的动物并没有用牙齿咬开罹难者的飞行衣,而是用它们生着深棕色双鳍的光滑的金黄色背脊从下面托抬着遇难的飞行员,然后再用肥厚的圆嘴把来客推向岸边,很象地球上的海豚抢救溺水的遇难者。
  “海豚型智慧生物?!难道我们到达的正就是列勒星。”阿尔谢尼头脑里飞掠过这个念头。
  艾诺把两位倒霉的航海家一直推到岸边。
  雷声隆隆,电闪刺眼。如同地球上一样的倾盆暴雨继续在下。
  阿尔谢尼从岩石上把救生缆索扔进水中。托里亚·库兹涅佐夫一把拽住缆绳,可是,卡斯帕亮在穿越过喷涌着飞沫的浪花向库兹涅佐夫靠拢时,脚才踏上岸,就摔倒了。
  阿尔谢尼立即看到拍岸激浪中飞闪过赶来救助的艾诺的金棕色身躯。猛然一个浪头击中了这个专心救人的生物,它的头正撞上岩岸,失去了知觉。
  远处的一些艾诺从水中腾跃起身子,象是想看清楚岸边发生了什么事。
  阿尔谢尼向同伴们叫唤着,要他们帮助负伤的艾诺。他们扑向受了伤的艾诺。但是岩岸边的浪涛飞沫象爆炸开来似地把宇航员们扑倒。簇射的水流把他们头盔的镜片上糊起一层泥污。浪涛一个接一个地暴溅飞腾,简直象是要和上空的乌云连接。艾诺的金棕色身躯不断地和岩岸碰撞,才略微朝后一退,又被猛掷到岩岸的尖嘴上。
  穿着密闭飞行衣的人们终于把受难的生物拉上岸来。它头部破裂,颅骨撞碎成两半片。看得出里面有种灰白色物质。
  库兹涅佐夫抑制着心头的无比激动和惊异,两手捧着轻便型显微镜,跪到地上观察这个实验标本的本质特征。
  “头脑充分成熟!脑体中神经细胞相当丰富。”他叫着。
  “多么不幸的海豚。”阿尔谢尼叹了口气。
  几小时之前,他们三个人都很想在海里捕捉到哪怕是一条跳跃嬉戏的动物,可是此刻……
  “不,这不是海豚。”库兹涅佐夫说得很肯定,一面站起身来:“这是,毫无疑问,这是智慧生物艾诺。”
  “智慧生物!根据充分吗?”卡斯帕亮表示怀疑。
  “不然怎么会来救护我和你的?海豚是因为有类似的行动,所以一百多年前人们就认为它是地球上的第二智慧种族了。你们可以看一看这个智能发育的颅腔,看一看它脑体内的脑回。我不是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先见之明,但是,这种生勿和地球上的蝾螈科动物的生态,完全可以类比。”
  “噢……蝾螈科?具有胚胎期后突变的动物?你是这意思吗?”
  “此外星球来电说的是怎么回事?不是你阁下破译的吗,说列勒星上的智慧生物,一类是劳动和建设,一类是飞翔和享受。”
  卡斯帕亮耸了耸肩膀。
  阿尔谢尼一贯沉默寡言。这一刻,他也只是听着、看着。他下令给死去的艾诺就地“土葬”。
  蕨草茂密肥厚得犹如浓缩的青莲色“液体”,草丛下理葬了艾诺。大家决定用地球上的仪式哀悼死者。阿尔谢尼一声令下,三支拉杰尔激光手枪对着撞碎艾诺头颅的岩石飞射出闪光。大块的山岩顿时化成轻烟。海岸上空旋升起一股橙黄色的喷泉。
  “难道这些艾诺是处在享乐和飞翔的生态吗?……飞翔在浪峰之上!”托里亚·库兹涅佐夫说道。他站在探险小组遇到的第一个行星居民的墓地沉思起来。
  “我看不出这当中的合理性,”卡斯帕亮表示异议,“地球上的动物,正如生物发展史上载明了的,是先在水中生活而后进化成陆地生活的。这里的智慧生物老乡们,会是先在陆地上生活和劳动,然后再沉到水里?会这样吗?然后就变成能在波浪上飞翔的海豚?”
  “有什么不能呢?难道地球上也只探明了一种进化过程——从水中到登上陆地吗?那末鲸鱼又怎么说?它可是地上爬行巨兽的后裔。在它身上还可以发现脚的余迹。还有海象、海貂、海狗、海狮以及海豚呢?”
  卡斯帕亮耸耸肩,说话中有着强烈的挖苦味道:“所以就得承认地球上水族动物的设计图是完全合理的?!普遍适用的,乃至于对人也同样如此?!你何不长起一对鱼鳃,浑身生出一层可以通过氧气的保护薄膜,这就不但在水中,而且在海洋底层也能过得很快活。你是这意思吗?”
  朋友们无端地争吵起来,是想在艾诺死后的郁闷的心情下,稍许分散些注意力。
  他们悲哀地向耸立在雨后蓝色丛莽之上、如同一座银白色塔楼的火箭走去。
  “我们会想起澳大利亚来的,”托里亚·库兹涅佐夫说,“这是衍生有袋类动物的唯一的陆洲,有袋类动物在特殊的囊袋里养育幼仔。我们来到的是衍生着胚胎期后突变动物的‘宇宙中的澳大利亚’。”
  “在丛林里我们也没有遇到‘人’,真叫人扫兴。”卡斯帕亮的话说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了。
  “该上大陆去。要说这个星球上没有陆上动物,不可能。一上陆地,我们可能立即会遇到智慧生物。”库兹涅佐夫热切地说道。
  卡斯帕亮又有相反的意见:“为什么,为什么?无论如何不能钻到那种烈日曝晒的地方去。”
  “请问你阁下又为什么参加航天飞行的呢?”库兹涅佐夫立即回击。
  拉托夫听着同伴的议论,自己有了主张——穿过海峡登临大陆,火箭原地待命。

  第二天,他们就这样行动了。
  探险小组乘坐的水陆两用气垫车驶上对岸的浅沙滩。浅色的海浪带着一道橙黄色的浪脊,接连不断地扑打着海岸。
  沙滩荒无人迹。青莲色的蕨类植物密扎扎地长成一道围墙,景色有些触目惊心。但是托里亚·库兹涅佐夫对它赞叹不已。植物学上的珍品,这里随处可见。他手拿着显微镜不时地伏身到草树旁或者砂地上。
  “动物的脚印!”终于,他隆重宣布。
  卡斯帕亮对于进入丛莽深处很不赞成。
  “万万不能离开水陆两用气垫车。要不然,大海就会把我们跟火箭隔断。”
  脚印通向一条小路,小路逶迤消失在丛莽中。库兹涅佐夫费了很大力气,想顺小路向前走,但是,他无法寻觅消失了的路径。
  “我们在这里候着。”拉托夫坚决地说。
  两个同伴服从了命令。
  “他们自己会出来的,一定会。”托里亚不想违拗阿尔谢尼的决定,便自我安慰地说,“他们既然在沙滩上留下脚印,那末准定会再来的。看得出来,他们有上海岸的需要。”

  在复述神秘的旅游故事时,一切都会变得异常简单。过来了,碰上了,看清了,如此而已。
  一百多年前,有个著名的俄国旅行家,单身来到退远的海岸边,在篝火旁睡着了。
  许多土著野人从密林里走了出来。他们完全可以杀死这个没有带武器的熟睡中的外乡人。可是异怪的外乡人的无畏精神镇住了他们。
  他醒了过来,看见一群野人围在他身旁。
  多简单!但又多不简单,需要何等的沉着和英勇啊!
  类似的简单情况发生在地外文明星球的海岸上。
  宇航员们飞临星球,渡过海峡,开始等候,如此而已。
  再说,任何一种相遇也无非是某人与某人终于见了面。
  这一类的相遇也在这个星球上发生了。是的,不在第一天,也不在第二天。在“海滨浴场”——托里亚给浅沙滩起的名字,两天当中并没有任何动物出现。
  “我们在水陆两用车里过夜纯粹是浪费时间。”库兹涅佐夫说,“得象米克路霍·马克来一样,在篝火旁边过夜。”
  “我倒不建议在篝火旁边睡觉,”卡斯帕亮又有不同意见,“如果在野外过宿,最好是用这段时间来观察。”
  阿尔谢尼下令选择埋伏的地点。他们在沙滩上挖出一条独特的堑壕。草树的茎杆掩覆着这个“观察哨”。
  紫色的晚霞渐渐暗淡了。当地太阳极其缓慢地朝地平线下落去,昏暗的暮云急剧地迎升上来。阳光透过这些云层,就象透过熏黑了的玻璃一样,失去了光泽。连成长线的海浪从容不迫地涌上沙滩。浅紫色的碎沫给海浪镶上了花边,这花边很快成为灰白色的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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