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神曲 作者:[苏] 阿·卡赞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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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空神曲 作者:[苏] 阿·卡赞采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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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谢尼准备经受这一切。但是,维琳娜扰乱了他的全部思绪和意念。常有这样的瞬间,阿尔谢尼全然失去了主意。终究,勇敢精神、自觉的责任感和探求奥秘的热情渐渐地在他心头超过了对维琳娜的爱恋。这样一来,他必然地将与同时代人和维琳娜久别。因此,他不能在维琳娜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怀。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这种权利了。
  可是,谈何容易。他常自我宽慰:地外行星的信息还没有能判定是否来自智慧生物,因此,暂时还没有必要避开维琳娜等人。他便又和维琳娜见面了,当然不经常,而且从来不让自己和她单独留下。这种清教徒式的拘谨越发焦灼着阿尔谢尼,而维琳娜也感到困惑莫解。

  过了一年,卡斯帕亮用来破译“天籁神曲”的期限已到,星星的召唤被一致判明——是地外行星的来电。
  星际远航除去检验相对论之外有了现实的目标。如今,向何处飞?
  维琳娜为当代的新发现而迷醉,她决计没有想到,这将造成他命运中的悲剧。
  自从尤利·加加林成为人类第一个飞到宇宙空间的飞行员以来,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如此轰动的新闻。电视发射台及无线电台突然临时变换节目,报纸重新排版。许多著名学者纷纷发表评论。
  人类在宇宙中绝非独一无二!
  地外文明世界证实了宇宙的基本规律。
  从中首先体现了“重演性和多样性的伟大法则”,它适用于一切生态和非生态物质。
  天文学家对此还略有保留;生物学家,恰恰相反,由此看到一切生物发展的主要规律。
  英国的生物物理学家里查德·赖特先生在屏幕上说道:“自然界是井然有序的。这一点必须明确。大家早已知道,机体的生命细胞如同‘按图制作的冲压件’。原子或化学元素不论其在何处都是一样的,它们构成了整个无生物界。我们的天文学家不该对于重演性法则出现在地外星球上而感到惊异!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星球,球体上的细胞或者原子及行星本身,仿佛按照一种宇宙的图纸‘冲压’出来。这道‘冲压’工序是由宇宙引力和重力的总和作用于星球的发展过程而完成的。因此,我们在宇宙中决非独一无二。”
  但是,人们最感兴趣的是来电内容中涉及文明兄弟自身情况的一部分。地球上几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地外星球人分为两种生态,并且都听说,“一种生态的任务和命运是——劳动、求知、建设;另一种生态的是——特别幸福,飞翔、享乐、快活。”
  不少人怀疑译文的准确性,更多的人绞尽脑汁来解释地外星球的奇异的社会结构,提出各式各样的假设:有的认为那里存在专制压迫的社会制度,这在地球上也是最终才铲除了的制度;或者奉行着一种宗教的教义,我们的星球上这也曾经流行一时,那时,人们相信度过劳碌而贫困的一生之后,不是回归阴间便是升入西方极乐世界。
  年轻的天体生物学家安诺托利·库兹涅佐夫对地外星球的来电作了一番出人意外的解释。他提出来电中所说的两种生态的地外智慧生物,不是一类压迫着另一类,而是一种生物的两种不同形式,他们只是生存形式的不同,如同某些昆虫,其幼虫和成虫的生存形式完全不同。
  “很有可能”,他解释说,“地外星球生物,在幼虫阶段就达到了理智的程度,具备了经验,理解和掌握了知识,创造着文明。而后,‘胚胎后期’成为成虫时,只有繁衍后代的任务,于是就飞翔、享乐、快活。”
  许多学者猛烈抨击这种狂想,另一些人认为他是开玩笑,或者是对科学设想的嘲讽。一时间人们把这传为笑谈,原来“地外行星人起先是干苦力活的小爬虫,长成之后是谈情说爱的大蝴蝶。”

  阿尔谢尼在宇航城听到安诺托利·库兹涅佐夫的发言,这是一个对他们两人都有着决定意义的日子。
  “变形现象——本质的突变不仅是昆虫所独有的现象”,安诺托利·库兹涅佐夫坚持地说,“每种生物在成长过程中都发生变化,同时也会重现出自己生态发展的历史。就说人吧,胚胎初期还长着鳃,跟人类的鱼族祖先一样。但是,胎儿在分娩前就结束了这些变化。但有些动物,甚至包括类似于‘戈莫游隼”,都是在出生之后再进行变化的。“
  “论据不够的时候,蛤蟆之类也用来凑数。”前任总设计师,现任航船验收员沃勒杰马尔·巴甫洛维奇·阿尔希斯微笑着悄声说道。这一位说话尖刻而又挖苦,照柯斯嘉·兹汪采夫的说法,前任总设计师不仅有俏薄的双唇和灼亮的光顶,而且有着又俏薄又灼亮的脑袋瓜子。
  “就算是这样,”库兹涅佐夫用宽大的手掌抹了抹蓬松柔软的头发,坚信不移地继续说道,“正对!蛤蟆产仔,长成有鳍、有鳃、有尾巴的鱼类一般的蝌蚪。蝌蚪跟人类胎儿的不同在于它们能独立行动,并且具有适应生活的能力。当其猎食的时候,甚至有‘思想’,有算计,使自己的动作协调,至少,具备了动物固有的本能。之后,尾巴脱落,四肢伸长,两鳃消失,代之以肺,于是,成为稍具人形的、浮动跳跃着行进的生物‘略·布拉斯’。同时,我们还可以回顾一下墨西哥湾的幼体美西螈。大家知道,幼体美西螈已经发展到自身的高级阶段,能够捕猎食物,表现出这方面的‘智慧’的萌芽(如果不怀偏见,误称此为本能的话)。更重要的是幼体美西螈还能把自己的技能(或称之为‘本能’)传授给自己养育出来的幼体美西螈后代,当然,它们全能够变成蝾螈。”
  “美西螈。”彼得·伊凡诺维奇·图查出神地听着天体生物学家的发言,从自己的坐处提示了一句。
  “是的。成年的蝾螈和幼体美西螈的形态完全不同。”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上述的一切,名声不佳的什耶依赫采尔甚至卡列尔·查佩克都有过阐述。”阿尔希斯的男高音带着挪揄的音调回响起来。
  年轻的、但很结壮的生物学家,仿佛接受挑战一般,甩了一下满头鬈发:
  “当然,可以追溯一下:十七世纪末著名学者什耶依赫采尔在巴敦湖畔,沉浸在淡水里的石灰石中,发现了史前期四岁幼童的骨骼化石,经过了一个世纪,杰出的古维叶证实这个‘霍密  杰柳韦  捷斯奇司’不是人的,而是巨大的蝾螈化石。”
  “好极了!”航船验收员嚷道,“查佩克写的《蝾螈大战》有了宇宙新版本。”
  “为什么提到大战?”卡斯帕亮也到会了,他认真地问道:“高度文明应该是讲究人道主义的。发动战争之前,也不会有人跟对方发出科技情报。”
  “本人表示赞赏!”阿尔希斯继续说道,“这样看来,地外文明世界里,各种庄稼全由英明的幼虫侍弄。生长成熟了的蝴蝶们则飞来飞去从事艺术创作了。”
  “为什么说是蝴蝶哩,并没有肯定那里是昆虫世界。”
  “对,对,请原谅。可能是‘飞翔的蝾螈’”,阿尔希斯以原有的嘲讽腔调说,“不管怎么说吧,无线电天文学家拉托夫发现的这颗地外文明星球,我们打算派遣星际宇航船去那里,可称之为‘列勒’,取‘智慧幼虫’两个单词的头一个字母:‘列勒’星。但是,玩笑归玩笑,在作出严肃的决定之前,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的,我认为预先申述一下如下的意见,是本人的责任:探测列勒星决不是一次渴望知识者的旅游活动。首先,宇航员们将在那里遇到一种怪诞的社会结构,那种社会里远没有根除压迫现象,存在着不劳而获的特权阶级。这个列勒星球的社会可能与地球恰恰相反。”
  会场上人们互换着眼色。
  “称它为列勒星可以,”坐在讲台一端的威耶夫表示同意,“这并不比天蝎星的名字差劲。列勒星属于天蝎星座。至于我们的宇航员在那里是否会遇到仁爱精神、怪诞生活或者压迫制度,则是应该由可能听到宇航员们航天归来的报告的人们来判断了。”
  接着,卡斯帕亮——一向头发蓬乱的人,今天梳理得十分光洁,提请拉托夫向大家说明列勒星的方位及其他有关航行数据。
  阿尔谢尼立起身来正准备回答,柯斯嘉悄悄地对他叽咕了一句:“卡斯帕亮搞的什么?你以为,他会不知道这些?”
  “列勒星就叫列勒星吧,”阿尔谢尼没有答理柯斯嘉,开始说道,“列勒星位于天蝎星座第四十七号星球一侧,距离地球近二十三光年。如以宇航速度,增速一年,制动一年;亚光速飞行——四个月。达到该行星之后,不作长期滞留,全部往返航程按星际航行的计时方法,共需飞行五年。全球天线未受到其他信息。我要报告的就这些。”他用一贯的简练明确的语言说完后便坐了下来。
  “无线电天文学家阿尔谢尼显然具备星际航行领航员的才能。”威耶夫说,“我们复核过他的计算。直接和地外文明星球的交往,已经有可能实现,不论他们是什么型态。现在请语言学家、控制论专家卡斯帕亮介绍一下这种交往可能采取的方式。”
  卡斯帕亮站起身来:“至于如何将本人载运到那里去,本人不作预测。但是,从拉托夫的发言中可以设想出全部过程。如果能够如愿,在那边跟地外行星人交谈是完全可能的。我们将按照破译出的电码制作出轻便的、与智慧生物交谈用的微型翻译机器。”
  “您还得设想一下,二十三光年意味着什么?”阿尔希斯严厉地问道。
  “相对论?您说的是这个吗?”卡斯帕亮很有礼貌地朝向阿尔希斯,“我很懂得您的意思。二十三光年的距离,也就是说,宇航船航行的历程,相当于地球上二十三年的岁月。一去一来,再稍作逗留,地球上则将度过五十年,对吗?”
  “完全对。”阿尔希斯说,“但是,即使是五十年之后,对那些怪诞的智慧生物也万万不能透露地球的地址。”
  “这地址并不难判定,”图查指出说,“在列勒星二十三光年的距离之内,象带有许多行星的太阳一类的星球是不多的。列勒星的生物也不是些笨蛋,认真一探测,便能计算出来。”
  “最好别上那儿去。”阿尔希斯嘟哝了一句。
  威耶夫立起身来,建议与会人员进入宇航城的中心大厅。
  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西沉,橙红色的余晖柔和地照耀着有许多白色圆柱的半空着的大厅。大厅仿佛成了玫瑰红色了。
  威耶夫在一排当代社会奠基人的肖像下停住了脚步,并高声宣布:“现在由远离我们的罗曼·拉托夫的朋友航天飞行员图查发言。”
  彼得·伊凡诺维奇·图查迈着缓慢而又稳重的步伐登上了讲台。他身材不高,但十分壮实,肩头几乎成了正方形,脸上粗犷的线条象是从石头上凿出来的。他发言简短坚定,宛如古代人的愿词或者是军人的誓言。
  “在星际远航即将启程的时刻,本人至感幸福,并愿为此奉献全部知识、精力乃至生命。如果上级任命,本人愿意代表罗曼·拉托夫带领这支星际探险队伍。我深知,即便航程中克服了种种艰难险阻,顺利归来,我回到地球上的时间决非是宇航船上度过的五年,而是地球上的五十年之后。当然,这便证明了相对论中时间反常学说的正确。当我即将离别地球上的亲戚、朋友和同代人的时候,我庄严宣誓:我会代表你们,告诉你们的后裔,要他们尊崇为我们奠定共产主义社会基石并取得科学技术巨大成就的前辈们。我将尽一切可能汲取地外文明星球可供我们科学事业发展作为借鉴的一切。万一需要,也就是说,若是在列勒星上发现侵略性及非正义性的社会结构时,自当严守地球行星方位的秘密。”
  接着登上讲台的是卡斯帕亮,他非凡的记忆力使大家惊叹,图查刚才的发言,卡斯帕亮几乎是一字不漏地又说了一遍。
  阿尔谢尼·拉托夫的邻座是柯斯嘉,柯斯嘉觉得自己的友人浑身紧张,就象要举起突破纪录的杠铃一般。
  威耶夫请生物学家库兹涅佐夫上台发言。生物学家同样庄重宣布,为着亲爱的地球的利益,准备在星际探险的航天飞行中度过地球上的五十年。
  威耶夫没有招呼阿尔谢尼·拉托夫,只是向他的坐处瞥视了一下。柯斯嘉本来已经起身,但阿尔谢尼用沉重的手掌把他按倒了坐位上,自己站了起来。
  “作好准备献出一切!”他走上讲台,只简短地说了一句,然后就不慌不忙地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紧接着,来宾们一个接一个地走上讲台:来自巴黎的法国中微子博士莱易思工程师,来自柏林的卡尔·斯瓦尔茨教授,这位地质学家起先利用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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