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赠我暗妖娆 作者:时无两(晋江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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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赠我暗妖娆 作者:时无两(晋江完结)-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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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泥为墙,檀木拟梁。
  
  清风一阵阵掠过,檀香木浓郁,直入鼻端,锦霓嗅了嗅,只觉得太香了,实在叫人无法承受。
  
  未跨入门槛,便听见低声啜泣,窃窃私语,里面七嘴八舌,小丫头两三个一批,捧着热水毛巾进进出出。
  
  轻皱眉,看来,这小产之事,是真的。
  
  床上卧着一人,头靠在第五鹤怀里,面色惨白,见到锦霓进来,不由得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就是你这个小贱人!你害死我麟儿……我要杀了你……”
  
  只见阁内诸人,神色各异,或担忧或愤慨,亦不乏看好戏之人。
  
  那边,吴美人扯着第五鹤的袖子不住呜咽,这边,锦霓冷冷地打量着那床上的一男一女,默不作声。
  
  “她下午,可是到了你那里?你的侍女,还打了她的侍女?”
  
  第五鹤轻轻放下吴美人,穿鞋下榻,径直走到锦霓面前,冷声质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是要三堂会审么?”
  
  锦霓扬起脸,四下一扫,人群霎时感受到她周身的寒意,几个妃嫔奴婢被她这么冷冷一瞪,竟是瑟缩了几下。
  
  “放肆!朕在这里,跪下!”
  
  锦霓眼珠一动,第五鹤这是拿出皇帝威严来发飙了么,不过是个美人,他竟呵护如斯。
  
  “我不跪!”
  
  “你!”
  
  第五鹤倨傲地站立着,眼底似有一簇一簇小小的火焰,与她对视半晌,扭头冲一旁的昭儿和小桂子招呼道:“叫你们主子,给朕跪下!”
  
  两个奴才吓得一哆嗦,忙跪着蹭了几步,拽着锦霓的袖子,哭着求道:“主子,跪下啊,跪下……”
  
  锦霓一扬手,挥去他们两个,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碾碎,痛楚与酸涩夹杂在一起,好不难受。
  
  她直直望向他,低低道:“第五鹤,今日我跪了你,便不要再来招惹我,我没做过的事情,你别想屈打成招。”
  
  周围的人,听她道出皇帝名讳,倒抽凉气,皆是一惊,齐刷刷跪倒一片。
  
  说罢,锦霓轻蔑地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黑压压人头,也不屈膝,就那样直直地跪下来,膝盖骨与冷硬的地相撞,发出“嘭”一声闷响。
  
  昭儿和小桂子都听见了那声音,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无奈不敢出声,只敢双双抹眼泪。
  
  第五鹤淡漠清凉的眸子里闪过清亮,目光在她低垂的脸上流连了片刻。
  
  锦霓跪着,脸上却在笑,她笑那第五鹤关心则乱,平白地中了别人的圈套,如今,那真凶,怕是在心中偷笑,一石二鸟,不可谓不精。
  
  “从今日起,除非有朕的手谕,澜濯宫不得有任何人进出,若有违令者,杖毙!澜濯宫吃穿用度,一切从简。”
  
  头顶响起他威严的声音,那明黄色的衣角便蜿蜒而去,男人回身,好言相劝着那流掉孩子的女人。
  
  这是,关禁闭吧,如此甚好,倒是随了她的心。
  
  锦霓惨笑着,毕恭毕敬地磕了一个头,由着昭儿和小桂子慢慢将自己扶起来,那酸疼的膝盖一抖,便“咯吱”一声,险些站不稳。
  
  扬起下颌,她笑着,懒得看那诸人脸上似喜似悲的各色神情,大步走出萱香阁。
  
  一道闪电从天际撕裂重重黑色的天幕,夏日傍晚憋闷了许久,终于迎来一场畅快淋漓的大雨。
  
  烟尘乍起,那繁多的珍奇花木,雨打飘零,一地芬芳。片刻前还在枝头争俏的大朵花枝,瞬间折断。
  
  “主子!主子慢点儿!”
  
  昭儿一边小跑,一边解下自己的袍子,想要给快步疾走的锦霓披上,免得她淋雨;小桂子更是护着怀中的灯笼在前边疾行着,眼看着那烛火明明灭灭,生怕照顾不到,锦霓一脚踩空。
  
  那滂沱的雨,哗哗下着,锦霓凝滞的心,竟跟着一宽。
  
  是啊,从此后,他便是做什么,也跟自己无关,若不是为了……
  
  她颤颤伸出手,那道旧伤痕已经愈合,可是狰狞的疤痕,却是永久留下了。
  
  宫中有那除疤消痕的药膏,说是不出半月,便可焕发新肌,锦霓不稀罕,情愿留着,做个念想。因为——
  
  我,不相信,你们,死了……
  
  想到这,她犹自一笑,将那手心,伸出连廊,感受那雨滴敲打在掌心的清凉。
  
  那种超然的笑容,在半明半昧的纸灯的映照下,看得从后面跟上来的小丫头,心下一惊。
  
  萱香阁内,红烛半残,灯座上已经聚了一圈深红色的灯油腻子。
  
  “行了,都散了吧,吴美人要好生休息,叫陛下陪着,咱们先回。”
  
  胡贵妃扫视了众人一圈,率先出口。
  
  皇后在佛堂祷告,没有前来,此刻,后宫便是胡贵妃位分最尊,六宫自是看她脸色行事。
  
  于是大家各自告退,第五鹤挥挥手,倦容更添了几分。
  
  “爱妃且慢。”
  
  就在胡贵妃刚要踏出去的时刻,第五鹤突然出声。
  
  “朕觉得这事蹊跷,爱妃能者多劳,替朕查清此事,免得六宫中人人自危。”
  
  胡贵妃面上一顿,继而点头称是,领了口谕,这才领着自己的人,袅袅婷婷地离去了。
  
  看着她走远,第五鹤这才推开怀中的人儿,眼眉一皱,冷声道:“你这唱念做打,要演到什么时候?”
  
  吴美人抽噎了几声,脸上泪痕犹在,眨着一双圆眼,不解道:“皇上?皇上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一牵嘴角,第五鹤面色诡谲,淡淡道:“怎么你怀有龙种,太医院都不知道,也没人跟朕通报?难道都是吃干饭的不成?来人啊,把太医院的那群酒囊饭袋,都给朕宣来!还有,这萱香阁的奴才们,都把脖子洗净了,给朕的‘儿子’陪葬!”
  
  说完,一把攫住吴美人的下巴,狰狞道:“爱妃,你看朕这样处置,可好?”
  
  吴美人惊慌失措,只好咿唔几声,冷不防,他的大手却滑向脖颈,一把掐住她。
  
  第五鹤笑得愈发动人,一双凤目微挑,流动着异样的光,“爱妃,朕却是糊涂了,朕是哪一次与你欢好,让你珠胎暗结的呢……”
  
  这后宫女子三千,他第五鹤一个都没碰过!哪里来的孩子,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不成!
  
  吴美人美目流转,心中松了一口气,想他是为了这次,然她早就想好了说辞,不由得浮上媚笑,娇声道:“皇上,您吓坏臣妾了,您松开些……咳咳……”
  
  第五鹤“哦”了一声,果然松开了一些,等着她。
  
  “就是那次您在萱香阁同臣妾一同把酒赏月,之后……之后您醉了,要了臣妾……”
  
  她故作羞怯,欲说还休。
  
  第五鹤大笑,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扬手击掌,不过片刻,两个侍卫拖着一个人进来。
  
  “你们吴家,倒真是为朕操心江山社稷!”
  
  他哼了一声,踹了地上那人一脚,叫人抓起他的头,让吴美人看个细致。
  
  待她看清眼前人,不由得“啊”一声尖叫——
  
  那人,不就是上次,她爹爹吴将军暗中送来的那个男人,与她连番云雨,以求怀上“龙子”。
  
  女人的反应不异于承认一切,第五鹤冷冷地拍了几下龙袍,慢悠悠道:“好好看着你们的主子,她刚小产,体质虚乏,就不要随意出去走动了,还有,她现在心情不好,朕体恤吴家几代忠良,故而不要叫你们主子和娘家联系,徒增吴爱卿一家伤悲,都明白了?”
  
  外间的奴才们,唯唯诺诺地胡乱磕着头,心道这是变天了,萱香阁的天,塌了。
  
  说罢,第五鹤一撩锦袍,松开紧握的拳头,豁然转身。
  
  站在九重宫阙中,皇帝淋着雨,随行的太监宫女们一概不敢上前。
  
  望着澜濯宫的方向许久,他挺拔的身躯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我会许你一生安稳,这一次,信我。”




☆、057

  远处各处宫苑明灯盏盏,照得庭院灿若白昼,唯有澜濯宫的楼阁皆是笼罩在一片黑暗氤氲之中,只剩下满园清香,如烟似雾。
  
  因着第五鹤一句“吃穿用度,一切从简”,澜濯宫连蜡烛都配给得可怜。
  
  昭儿忿忿,锦霓却满不在乎,索性每日早起看书,日落而息,只是笑称省了灯油钱。
  
  “主子,别看了,伤眼睛。”
  
  昭儿灵巧上前,抽走了锦霓手里的书,口中念叨着。
  
  “水放好了,去洗吧,这天热得简直不像话。”
  
  髻绾青丝散,冠抽碧玉簪。
  
  昭儿抱来换洗衣裳,拉满屏风,室内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足有寻常人家女子用的两倍大小,侍女穿梭,注满热水,洒遍花瓣。
  
  椒兰焚烧,袅袅茵樨香。
  
  撩起一捧水试试温度,锦霓挥退了众人,独自沐浴。
  
  褪去层层纱衣,一只玉足轻点,踏上那棉布包着的踏脚,身子一沉,便陷在热水中,顿觉得浑身的粘腻都洗去了。
  
  蔷薇露,玫瑰水,这颜色鲜艳,种类繁多的沐浴物事,还是昭儿先前领来的份额,圣上的恩宠才是一切女人生存状况的风向标,失宠的女子,必定是受尽宫人的白眼和挤兑。
  
  “昭儿,你去歇歇吧,我这用不到人手了。”
  
  锦霓见外面似有人影晃动,扬了声音吩咐了一声,昭儿慌忙应了一声,像是踢翻了凳子,然后慌慌张张地出门去了。
  
  “这个昭儿,手忙脚乱的!”
  
  她笑了一声,便放下心来,撩水沐浴,玩得兴起时,甚至将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高抬起来,秀美的莲足“噼啪啪”地踩着水玩,还哼起随意编的小曲儿。
  
  蒸汽如薄纱,丝丝缕缕,皂角的清新,花瓣的香甜,赤…裸的女体,粉嘟嘟柔嫩嫩,热水滑过全身,微合上眼,听着窗外的虫鸣阵阵,难得的偷来浮生半日闲。
  
  吴美人“小产事件”过去了三天,据说胡贵妃着手调查此事,然而查来查去,毕竟没有任何真凭实据指向锦霓,她更是懒得澄清解释,由着后宫女子胡乱猜测。
  
  倒是自从第五鹤将她禁足在澜濯宫,似乎那些前一阵子时常来探头探脑的小丫头小太监少了不少,倒也少了些许困扰。
  
  “谁?”
  
  她忽然睁开眼,耳边似乎有奇怪的“沙沙”声音响起,惊得她一慌,手臂从木桶中胡乱伸出来,带出大片水花。
  
  不是她一惊一乍,而是,她确实听见了!
  
  锦霓抓过桌上的毛巾,艰难地掩住胸前大片春光,腰以下仍旧埋在水里,探着身子看向窗外。
  
  “嘎咕!”
  
  一只浑身五彩斑斓的鸟儿像是回应她似的,在她往外看的时候,扑扑翅膀,叫了一声直入黑漆漆的夜空。
  
  锦霓暗笑自己大惊小怪,不过是只鸟儿,看来,真是进宫后,胆子也小了。
  
  重新浸在热水中,肌肤变红,浑身舒畅,刚才那么一折腾,精神松懈下来,竟有些困了。
  
  就在锦霓慢慢合上眼的一瞬间,半空中寒光忽而一闪!
  
  一柄小刀斜斜飞过,割破静谧的空气,稳稳地扎向高高的木梁,紧接着,一个拇指粗细的半透明的丝绳,从窗外射进来,一头打着结,牢牢地系在那狠狠深入木头的刀柄上。
  
  一双足,猛地往窗台上一点,修长的人影一动,那人一手抓着那绳,一手提着长剑便荡了进来!
  
  昏昏欲睡的锦霓,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杀气,起初,她还以为又是什么鸟畜,直到那剑气拂过裸…露的肌肤,才登时惊起她的战栗来!
  
  “别出声!”
  
  那人压低了声音,发现锦霓是全…裸的,白皙的脸上竟是一红,下意识别过脸去,只是手中的剑,卡在她的咽喉处。
  
  锦霓咽了一口口水,识趣地点点头,用眼神保证她绝不喊人。
  
  果然,那男人慢慢撤回剑,开始不断打量起四周。
  
  “这里怎么这么暗?这是什么宫,狗皇帝在哪?”
  
  男子皱眉,他一路为了躲开巡视的禁卫军,不想竟走到这里。
  
  锦霓缩在已经微凉的水里,头皮一阵发麻,身子又往下压了压,这才轻声回答道:“这,算是冷宫吧,皇上不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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