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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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钗香-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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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燕飞把身子往土墙上一靠,猛喘了几口大气。老董两个人仍然嚷着喊着往这边跑,凌燕飞慢慢探过去往窑里看,他看见了,却为之一怔。

  只那么大个地儿,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他定了定神闪了进去。老董跟花子也进来了,他俩也直了眼?

  只听那花子道;“没在这儿。”

  凌燕飞暗暗一声苦笑,心想:白揪心了……

  忽见老董窜往墙角俯身拾起一物,道:“凌少爷,咱们没找错地儿,李老太太确曾在这儿过。”

  他手里拿的是一个耳坠儿,金的,是个小小的寿字。耳坠儿是女人的饰物,年轻的女人绝不可能挂个寿字的耳坠儿。

  凌燕飞精神为之一振,道:“这么说是换了地方了。”

  老董道:“一定是!”

  那花子弯下腰去往地上仔细看,然后他转身出去了。

  老董道:“我这个弟兄对查蛛丝马迹有一手,说不定他能瞧出什么来。”

  两个人跟了出去。只见那花子跪在地上仔细瞧。

  老董道:“有没有什么?”

  那花子忽然直起腰道:“一个时辰之前有辆马车从这儿往西去了。”

  老董忙道:“能顺着蹄印轮痕找过去么?”

  那花子道:“咱们试试看。”

  低着头往西行去。凌燕飞跟老董紧跟在后头。

  那花子低着头一会儿西,一会儿南,一会儿跪下看一阵,一会儿又站起来往前走去,就这么走了足足顿饭工夫,一座庙宇出现在二三十丈外。

  那花子停了步道:“马车直奔那座庙去了。”

  老董道:“庙子门窄,马车进不去。”

  那花子道:“大哥跟凌少爷在这儿等等。”

  他一摇一晃地向着那座庙走了过去,只在庙门口停了一下他又走了回来,道:“马车在庙门口停了一下,又往北去了,不知道有没有把人留下来。”

  老董道:“进去看看。”

  凌燕飞道:“我走前头,二位绕到后头去,一有发现,先护住李老太太。”

  凌燕飞腾身窜了过去。

  两扇庙门关着,关得紧紧的,他没敲门,翻墙进了庙,的的确确一座小庙,供的不知道是那一位神祗,只有一座小小的神殿,两边各两间,西边一间静悄悄的,东边一间里有动静。

  凌燕飞刚打算扑过去,东边那间屋门开了,里头走出个穿着破旧的老和尚,端着一个空碗往这边走了过来。

  正好!容他推开西边屋的门走了进去,凌燕飞闪身跟了过去,敢情西边这间屋是厨房,老和尚正在洗碗呢。

  凌燕飞一步迈进去轻咳一声道:“大和尚。”

  老和尚惊呼一声,手一松,“叭”一响,碗摔破了。

  老和尚转了过来,老眼睁得老大:“你,你是……”

  凌燕飞道:“抱歉,我打听件事儿,这座庙里是不是有位老太太?”

  老和尚道:“有啊,一位老施主赶着马车送来的,说他的老妻得了急病,托我暂时照顾一下,他去请大夫去了!”

  只听老董在东边叫道:“凌少爷快来,人在这儿了。”

  凌燕飞道:“谢谢大和尚!”

  闪身扑了出去。

  他看见老董站在东边那间屋门口,老董—见他当即指着屋里道:“凌少爷,人……”

  凌燕飞何等快,老董话还没说完他已然扑到了,一步跨进了屋。小小一间掸房,床上躺着个衣着朴素的老太太,睡着了似的,那花子就站在床边。凌燕飞过去在老太太腰间拍了一掌。

  老太太睁开了眼,出奇的镇定,她要往起坐,那花子伸手就去扶,老太太冷冷的说道:“用不着,我自己坐得起来。”

  那花子为之一怔,就他这一怔神间,老太太已坐了起来。

  凌燕飞倏然一笑道:“您可是李老太太?”

  老太太目光一凝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凌燕飞含笑说道:“老太太恐怕误会了,我们是令郎李扬波的朋友,是来救老太太的。”

  李老太太为之一怔道:“怎么说,你们是扬波的朋友,不是掳我的人的一伙?”

  凌燕飞道:“我跟您提个人您知道不?当日江东六十四屯的桑老?”

  李老太太两眼一睁道:“我何止知道,那是先夫的恩人,你跟桑老是……”

  凌燕飞道:“我们跟桑老有很深的渊源,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桑老现在府上等着我们救老太太回去,等您回去见着桑老就明白了,这儿离府上路不近,让我们背着您走吧。”

  那花子上前一步道:“老太太,您要不嫌我脏,就让我背您吧。”

  李老太太忙道:“这位兄弟怎么这么说,老身感激都还来不及呢,老身错把恩人当恶人……”

  那老和尚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进门就是一征:“咦,老太太怎么醒了?”

  凌燕飞当即把事情的真象告诉了他,最后表示现在就要把李老太太请回去。

  老和尚一听就吓白了脸,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那人把这位老太太交给我了,现在三位要把这位老太太请回去,万一他再来找我要人,我岂不是……”

  凌燕飞想安慰他几句,可是李老太太却抢先说了话:“大和尚放心,这样吧,以老身看这座庙没什么香火,养不活一个人,你跟老身到李家集去,老身送你点盘缠,你到别处找座大庙挂单去,行么?”

  老和尚忙道:“行,行,行,我正求之不得,那还有什么不行的,真是太谢谢您了,真是太谢谢您了。”

  李老太太道:“既然大和尚愿意,咱们就这么办了,这位兄弟,麻烦你背起老身来吧。”

  那花子答应一声,转身背起了李老太太。

  口  口  口

  一行人回到了李家集李扬波家,已是日头偏西,黄昏时分了,李扬波闻报忙偕同驼老迎了出来。李扬波是个孝子,在大门口双膝跪下迎接老娘,李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先着人拿了几百两银子打发走了老和尚,然后颤巍巍地冲驼老就要跪下。

  慌得驼老忙伸手去扶:“老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李老太太道:“李家先后两次受桑大哥的大恩,难道说我还不该给桑大哥磕个头么?”

  驼老道:“老嫂子,你弄错了,这回救你的不是我……”

  他把凌燕飞介绍给了李老太太,而且把凌燕飞到李家来的目的也告诉了李老太太。

  那知他不说还好,李老太太一听,兜头就给了李扬波一巴掌,指着李扬波骂道:“你这个畜生,你是怎么活的?你爹在世的时候是怎么教你的,凌少爷跟你桑大爷是什么渊源,你居然还抓着那七位不肯放,你爹的一世英名全让你毁了,给我跪到你爹面前想想去。”

  李扬波一声没敢吭,站起来就要走。

  驼老伸手拉住了他,望着李老太太道:“老嫂子,这事不能怪扬波,他顾念着你,这也是他的一片孝心……”

  李老太太道:“桑大哥,您别给他说情了,他要真顾念我当初就不该任人把我绑去,别人不知道您清楚,海英在世的时候虽不能说如何英雄了得,但这李家集闲杂人等也不敢挨近一步,如今倒好,他连自己的娘都保不住还能保什么?”

  李扬波满脸羞愧,低着头只不说话。

  凌燕飞看着过意不去,道:“老太太,您请息息怒,江湖上的事您见过的一定不少,您应该知道,再英雄了得的人也防不了阴险之辈的暗箭,您是扬波兄的生身之母,他绝没理由不顾您,有道是:百善孝当先,他要是连您都不顾了,纵然他放了人,保全了道义,他又怎么配是李前辈的后人?”

  李老太太静听之余脸色缓和了不少,等到凌燕飞把话说完,老太太竟然笑了:“凌少爷真会说话,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他了,好吧,看凌少爷的面子了!”

  她转望李扬波,脸色又沉了下来说道:“还站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楚三老跟那几位兄长请出来。”

  李扬波苦着脸道:“娘,桑大爷刚才也试过了,那种点穴的手法解不开!”

  凌燕飞道:“还是我去看看吧。”

  凌燕飞带头,大伙儿去了密室。

  到了密室里凌燕飞仔细看过一阵之后,伸手先在楚三老左肋下推了一掌,楚三老身躯一震而醒,老眼睁处,脱口叫道:“小七儿,怎么是你……”

  凌燕飞道:“师父,让我解开大哥他们的穴道再说。”

  他用一样的手法,一一解开了六个师兄的被制穴道,那六个醒过来之后一见凌燕飞莫不惊喜,也都直叫小七儿。

  凌燕飞就在密室里给三方面都介绍了,三方面见过礼,互相寒喧了一阵,李老太太把客人让到了堂屋。

  堂屋里落座定,凌燕飞先把来京后的一切从头到尾说个明白,然后问楚三老:“师父,您跟七叔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三老叹了口气,把他跟冯七之间的仇也说了个明白。

  原来冯七当初在巡捕营当差的时候,不正正当当的当差,不但养了两个女人还经常收受贿赂,尽管吃公事饭的无不如此,可是楚三老看不过去,他常常劝冯七,有时候还痛骂冯七一顿,冯七表面上虽然连声答应,背地里却仍然我行我素,结果有一回出了大纰漏,让人整了,有个开钱庄的先弄好了九门提督衙门,然后约冯七到饭庄子塞钱行贿,让九门提督衙门埋伏在饭庄子的人来了个人赃俱获,这一下冯七惨了,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九门提督衙门硬是要摘冯七的脑袋。

  楚三老虽然痛心,但是念在磕头拜把份上他不能不管,凭他多少年来建立的关系,东奔西跑,这儿央,那儿求,总算保住了冯七的性命,只判了个革职。这件事他没让冯七知道,冯七丢了差事之后也着实老实了一阵,他原以为冯七悔悟改过了,那知道冯七竟暗中恨上了他,把他当成了仇人!

  大伙儿静静听毕,驼老头一个说了话:“三老,我天生一付直肠子,说句话您别见怪,这种人以怨报德,恩将仇报,而且弃宗忘祖,祸国殃民,典型的贼子小人,干脆拔香头得了。”

  楚三老苦笑道:“桑老,他已经把我当了仇人,非要我这条命不可,还由得我不拔香头么?不过他怎么对我那也许是误会,毕竟磕头兄弟一场,我可以不计较,至于他弃宗忘祖为罗刹人卖命一事,我却不敢说什么,只有让燕飞他看着办了。”

  李老太太道:“三老真是英雄气概,豪杰胸襟,都到了这地步了居然还不计较,怪不得先夫在世的时候一再严谕弟兄们,楚三老在京里一天,北六省道儿上的一天不许在京畿百里内做案。”

  楚三老道:“李爷当年统领北六省绿林,的确帮了我不少忙,给了我不少方便,李爷过世的时候恰巧我已回到了老龙沟正躺在病床上,几个徒弟又出了远门,竟没能有个人来祭奠一番,提起来我就好生不安。”

  李老太太道:“事已隔多年,三老还提这个干什么,倒是如今时候已不少了,论起来咱们彼此都不外……”

  大伙儿都知道李老太太要说什么,驼老忙道:“老嫂子,我看这样吧,慈悲庵那边虽说有人照顾,我也不能离开过久,万一再出点差错那是给燕飞添麻烦,我带着人这就赶回去,让三老他们几位在这儿坐坐吧,好在我已来了京里,也在京里扎了根,等这件事了了之后我再来叨扰吧。”

  李老太太道:“既是您这么说,我也不敢多留您……”

  楚三老也要说话。

  李老太太忙道;“三老,您什么也别说,您家不在京里,无论如何也要在我这儿盘桓几天,我这就先让扬波收拾住处去。”

  李扬波没等老娘亲再说话,扭头走了。

  凌燕飞道:“师父,彼此都不外,我看您跟大哥他们就暂时在老太太这儿住下吧,有些事是难以预料的,您几位在这儿多少也可以帮个忙。”

  这话没一个人不懂,楚三老自然一听就明白,他只有点了头。

  楚三老这里点头,驼老那里起身告辞,凌燕飞也要走。

  楚三老道:“小七儿,你上那儿去?”

  凌燕飞道:“我还得找他去。”

  李老太太道:“皇上也不差饿兵,好歹吃了饭再走。”

  凌燕飞道:“谢谢您,不了,事关重大,罗刹人还有更高一层的在京里,这个人也在我那位七叔身上,这些人一刻不找出来,朝廷的安全就一刻受威胁,我不敢有一刻耽误。”他一抱拳就要走。

  一名年轻汉子道:“小七儿,也让我们几个跟去活动活动筋骨。”

  凌燕飞道:“不用了,六师兄,这儿也需要人手,你几位还是好好照顾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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