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醉 作者:昕言(晋江封推vip2012-5-12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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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醉 作者:昕言(晋江封推vip2012-5-12完结)-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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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妾身告退。”杜卧云轻媚应声,又飞瞟了倾瞳一眼,才出了殿。
  
  倾瞳一任余箫扶她坐下。
  
  还好,皇兄的手心和暖目色温存,只是微突的颧骨显出大病后的一些憔悴。
  
  他却只是疼惜地望着她,“好些了么?伤口还疼不疼?”
  
  倾瞳轻敛了长睫,“这次倾瞳莽撞,让皇兄担心了。”
  
  “别这么说。你去,自然是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回来了就好。”余箫摇了摇头。
  
  “皇兄,枫林的意外应该并非凌帝所为,真凶应该还在暗处,不知皇兄身体可曾康复,宫中是否有什么异常?”
  
  “放心,这些日有死风老人在,宫中尚算一切无恙。我,我也很好,咳咳……”余箫说话便咳出声,那声“好”便不太有说服力了。瞧见倾瞳蹙起的眉端,他却敛了俊眉,面色淡淡的恬然,“小瞳不必忧心。疾病苦厄不过眼前烟云,如斯如相,不过是空。这点小小病痛,亦不算什么的。”
  
  倾瞳一顿,不安笑道:“皇兄今日有兴致与我打禅机么?倾瞳可不懂。”
  
  余箫抬眼看她,“小瞳是不懂,还是不想懂?”
  
  仿似一道冻流淌过心间,令芙蓉清面刹那间有些瑟缩。倾瞳握紧了手心的缎被,“皇兄想说什么?现在堰丘绍渊两国激战,战火随时可能蔓延历越,暗中加害你的真凶还没有寻到,危险必然还潜伏在你我身边,皇兄此刻为何还说这样的话让人不安心?”
  
  “我……”余箫藏了满腹的话,面对倾瞳的逼视终于欲言而又止。定定神,他走到窗前推开百合如意木窗,只是仰首眺望着天上一盘月轮。
  
  宽袖迎风,窗外月色清澄照进长殿,似欲穿透华美大气的皇袍。
  
  良久,风载夜静,方听得一句安然,“小瞳,你可知佛祖释迦是如何得道?”
  
  背后一片沉默。
  
  余箫抿了抿唇,“弃大荣华,寻大慈悲,才是悟道之路。对不起。可是小瞳,这皇位,还有惠敏公主,我都不能要了。”
  
  “什么?”身后清音一颤。
  
  余箫转身,对上榻上的女子满面惊诧伤心。他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却只能平静地回望,口吻虽柔却坚定,“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也知道此时时机不对。我会等到一切事毕,等你有所觉悟,再宣布退位。历越的皇位,由你交到我手上,自会还给你决定。何人都好,只要能让百姓生活无忧安定,不遭战火荼毒,历越究竟是否姓余根本无关紧要。到那时,我自缘归我佛,还得自然。”
  
  “皇兄,你欲出家?”倾瞳憋了气息,怔怔不敢置信。
  
  他似不忍再看,微偏过头,只见黑发如流泉清净泻下肩头,“三妹,你临行之前,不是让我好好抉择么?我想了许久,这便是余箫的选择。箫本不适合当一名帝王,勉强偏执,只是自苦亦拖累旁人。”
  
  “为什么?”倾瞳的声气带了哽咽,微微刺耳的厉声搅得烛火摇曳,“为什么?是权力让你痛苦么?是朝事让你痛苦么?是锦衣玉食让你痛苦么?还是,我抱怨过,官员们抱怨过,百姓们抱怨过,恨你拖累了大家?为什么,你就是不想做皇帝,也有无数种可以安稳自在活下去的方式,为什么要作这样极端的选择?”
  
  余箫有些无奈地望向方寸大乱的丽颜,悄悄在袖底握了拳,“若你能顿悟,便会理解,这并非极端,而是我原本的理想。我佛慈悲,千万年来普度世人。名利,疾病,痴念,缘何而生缘何而灭,不过都是虚妄。我自抉择,便得平安。所以,小瞳,你放了我吧。”
  
  他让她放了他?哪怕青灯漂泊孤独一世,也好过在皇位上痛苦万分,是这个意思么?
  
  一滴滴泪珠噗噗成串飞滑出眼眶,打湿了如烟的眸光,伤口又开始剜心的疼痛,倾瞳沙哑的声气却更加执拗,“我不答应!”
  
  “小瞳,你又何必如此?”
  
  “你可以不娶李娉,可以恨我蛮横,但是,我不能让你皈依佛门。我不信你已心如止水,不再留恋万丈红尘。”          
  
  余箫站在恍惚的阴影中,衣衫飘飘如能乘风,却冲她弯了弯唇,“那么,如何你才肯信?”
  
  倾瞳一瞬被他那种安详的决意震得手脚发麻,顿了顿,竟挑衅般扬起头直视他的眼,“吻我!”
  
  “吻么?”余箫走了过来,“是不是这样,就够了?”他看她一眼,低首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轻柔似拂过的羽毛,点水而过,涟漪无痕。
  
  她盯着他,黑眸似有火焰噼啪,“说你爱我!”  
  
  “你啊……”余箫静静地叹息,不禁伸手为她拭去颊上的泪,温栗的眸子还是那般温存,温存而且慈悲,慈悲得残酷,“我当然爱你。爱你,爱早荷,爱杜大学士,爱李娉,爱我历越每一个战士每一个子民,爱一草一木每一个活着的生命。我会日日诵经祈祷,愿天下欢喜和平,早脱苦厄。以我轮回之身,换得世人扰扰圆满。”
  
  这样的决绝,这样的不回首,这样的无可圜转。这样的余箫啊……那个大雨中善念拳拳,那个落难中温和无争的男子,青衣菩提,竟然要作此生归处?
  
  缤纷忏悔的泪水,从倾瞳眼中奔涌而出,她真的恨死自己,“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登基,我不该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玉手碰到他腕上的念珠,顿时粒粒硌得手心作痛,才火烫般抽回,却被余箫翻手回握住。
  
  “不。”余箫的手心无汗,看着她的眼神,令她心底倏然凉透。
  
  余箫不一样了——过去的皇兄温润亲和,只是眼底总藏着隐隐的抑郁。此刻他的眸子却坦然无私,那样毫无保留的温柔之意,好像会迎着火光融开,偏偏笼在人身上,又如此干净自然,全无疑虑。
  
  她听见他平稳的调子,“小瞳,不是这样。你是佛祖给我最为动人的一次经验,没有你,便没有今日的余箫。箫一直深深铭感,唯愿你一世平安。与相爱之人白头到老,真心欢喜。你度我这世,我愿赠造化佛法诚心功德。便是化外之人,也有些私心的,小瞳,你是我的堂妹,是我的恩人,也便是箫的私心了。现在,别哭了。我也不是一时半刻就会离开,现在情势非常,告诉你这件历越的绝密之前,箫必须将这皇位空悬,才不算毁了帝王誓言。”    
  
  倾瞳听他说得郑重,带着微芒的羽睫轻轻一抬,“历越绝密?”
  
  宽敞的寝宫吹入一阵凉爽的暗香,素淡帘帷好像冬的气息,寒色轻浮。
  
  余箫吸了口气,神色带了轻忧,“不错,是关于历越的火器技艺。”
  
  倾瞳凝泪微惊,“皇兄是说大芙失传的火器技艺?外头虽然盛传历越有此技术,但其实宫中已无这方面记载。难道皇兄知道它们的下落?”
  
  “嗯。”余箫摩挲着腕上的佛珠,慢道,“但是我在知道的那日,发誓除了下任君王,不可对任何人透露这桩辛秘。三国分裂后,历越一直算三国之首,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历越祖先拥有当年的大芙火器。否则单凭实力比较,历越根本无法阻挡蒙族北上的铁蹄。
  
  “但那种技艺,其实早在百年前已经失传。百年前的历越皇族根据“玄雷”“卧月”的了解,请匠人仿制出了外形相似的火器,威力却远不及当年,只能虚张声势惊走敌人。因此每一任的帝王都受到嘱托,独自保留这桩秘密,不到逼不得已,决不可自露破绽,叫蒙族和另外两国发现真相。”
  
  “当年的帝王给这一批匠人和朝廷的暗卫下了圣命,让他们隐匿形迹,他们,他们的世代子孙必须忠诚保守这个秘密,只可向每一辈新诞生的余姓帝王阐明真相,直到大芙火器技艺重见天日,或者历越倾覆为止。这就是为什么,以当年余承天的野心勃勃,却没有动用火器征服绍渊堰丘的原因。而这个秘密,我想你应该知道。因为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那批人都死去了,最后一个,无声无息死在我的宫中。”
  
  倾瞳不禁失声,“怎么会这样?”  
  
  余箫苦笑了笑,“因为不管是蒙族还是其他两国,都从未放弃寻找火器秘方的希望。他们隐匿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露出了些形迹。一群功夫极高的蒙面人冲进他们掩饰行踪的作坊里,没有搜到制造之法,就杀了所有的匠人暗卫。其中一名暗卫拼死逃了出来,他致命的伤口插着这件东西。”余箫从袖中掏出一把银柄,递到倾瞳眼前。
  
  弯弯的匕鞘静躺在他修长苍白的掌上,闪电似的图案显得十分尖锐,在烛光下闪着冷的光辉。   
  
  倾瞳倒抽了口冷气,“蒙族的标志?”
  
  “是。”余箫收了匕首,神色凝重,“我只是担心,若是蒙族真的知道了这个真相……”
  
  倾瞳心头惊悸,与余箫目光相交,不禁失声道:“他们必然趁另外两国大伤元气无法守望相助之机,起心进犯中原。趁势血洗历越,毁灭三国!”    



缺两章,待XX不抽了,马上补上!!


☆、三国首聚

  第二天一早,倾瞳遍寻死风不着,便觉不安。莫怀臣只是悠然宽慰,“没关系,他在与不在,我们自去就好。”
  
  外头大风狂卷,带来阵阵寒冷的血腥气。刘慎之扶着雁安走出了偏帐,雁安咳嗽着望向比肩并立的俊美男女,却笑了,“怎么,他真疯了,预备陪你进狼窝呢?”
  
  倾瞳莫名有些耳热心虚,清娆面胜牡丹。
  
  “雁安,我们去去就来。”
  
  “呵,我可等着。”      
  
  “大人!”刘慎之狠了狠心,跪下来,“此去太过危险,不可啊……”
  
  莫怀臣依旧不紧不慢地命令道:“慎之,这里的大军暂时就交给你了。凌帝若真是明白之人,此去自会有个结果。吩咐大家原地待命,没有我的令牌,任何人不得擅自挑衅进攻。”  
  
  两人一骑,白衣绯裙联袂而去。冷风呼呼压着树枝刮过,苍凉天下渐远的背影,却有种缠绵之感。
  
  刘慎之忧虑丛生,见雁安一直翘着嘴角似笑非笑的,不由问道:“你还有心思笑?两个这么聪明的人,却做这么不要命的决定,出了万一又该怎么办?他们到底为何非要去见凌帝?为了和解,为了宝藏,还是为了蒙族?”
  
  “我怎么知道?”雁安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瞟了刘慎之一眼转身回帐去,“我只知道什么叫情到浓时生死同心,还知道……他信赖你。现在,我要去睡觉,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咱们散吧。” 
  
  刘慎之哪里安心,命绍渊大军不可妄动,自己却远远跟着往前几步。那头山坡的长林深深,高低不少旗帜。此刻一片平静,只见一片广袤荒凉的战场。     
  
  他想了想,命箭手和步兵对准对面列阵——若是真见到堰丘攻击,就是拼着被军法处置,也不能让主帅出事。
  
  不知何时,敌方也排出森森阵列。
  
  雪亮的箭尖,赫赫的旌旗,仿似一声令下,便会如洪硝般将人覆灭。
  
  对峙间,只有无穷无尽的窒息之感。
  
  前行的二人直似浑然不觉。
  
  倾瞳淡淡扫了一眼身边的男子,“大狐狸,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莫怀臣收紧了掌中她的指,轻裘款带如雪飞拂,还是那位从容闲雅的白衣丞相,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低头打量她的装扮,“咱们是不是回去给你取个面纱比较好?”
  
  瞳中的倾城国色,绯衣飘然。水眸顾盼一转,如明珠慧然无尘,美得令人心悸。
  
  “怎么……”倾瞳弯弯眼笑起来,“不喜欢我的脸?”
  
  “我是怕有人太喜欢!”
  
  “小心眼儿,你是在吃醋?”
  
  “我需要么?”他微微扯了唇,俊得冬风煞住。
  
  不追问,不指责,他信了她,就再无一丝多余的怀疑。
  
  倾瞳顿了顿,洒脱摇头,“当然不。但凌帝狂妄且城府,是帝王之才。他亲自拖住你在这边作战,等到凌江上冻,绍渊的水军实力恐怕难敌如狼的天虎骑,这些他应该也是提前盘算好了的。”
  
  “今天若是劝服他,这场仗可能便不必继续呢。”他打马前行,“他要是真不肯停,我们也只有奉陪到底。”
  
  “是啊。”
  
  都是弹指便可生杀予夺之人,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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