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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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假面-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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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口子说不出话来了。 
    “不知道,”最后涅拉索夫说话了,“我们没有问过这方面的问题。” 
    “除了酬金,你们整个地还问过他什么?” 
    “您可真敢说!”涅拉索娃气哼哼地说道,“您想中伤我们眼中的这位律师,因为 
您不想为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横行霸道和无法无天负责。您以为您还能像以往一样一推 
了事吗?您摆脱不了干系的,上校先生!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 
    “我该用另一种准确的方式来表达,”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平和 
地反驳,“是还没有到那个时代。” 
    “您想说什么?是到现在还存在着官官相护,不允许法庭对警察局工作人员提出赔 
偿诉讼?您想说,真正民主的时代还没有到来?” 
    “绝对是的。我想说,业务精湛、恪尽职守的一代法学家还没有出现。你们的律师 
想用他那毫无水平的建议从你们手中捞钱。就是因为这个我才问你们他的工作经验和工 
作年限。你们,无疑是不会相信我的,不过这是你们的权利。我们不要再去讨论你们的 
法学家,让我们还是回到你们的这位女亲属这儿来。请你们说说,她有没有让你们产生 
一个她心理上不健全的印象?” 
    “当然没有。”涅拉索娃挑衅性地说道,“我知道的,律师事先告诉过我们,说你 
们试图把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说成是疯子并以她的疾病来解释所发生的事情。你们这是 
徒劳的,你们将一无所获,因为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绝对正常。无疑,如生性敏感,易 
激动,好动感情,但是心理上是完全健康的。而她的自杀是由于来自你们的女侦查员娜 
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的粗暴压力,是威胁和恐吓的结果。” 
    “你们这是从哪儿知道的?是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向你们说的?她抱怨过?” 
    “是的。” 
    “什么时候?” 
    “她死前不久。” 
    “确切是什么时候?还能否想起,是哪一天,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已想不起来了,”胡子涅拉索夫打断他妻子挑起的话题,又插嘴道,“我们的律 
师事先告诉我们,你们试图打探这一切并且歪曲事实来驳斥我们。如果咱们不能友好地 
协商解决,那您只能在法庭上听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了。” 
    “就是说,你们确信无疑,柳德米拉·伊西琴科心理上是健全的。这很好。那么, 
下一个问题是,你们和她是哪一级的亲属关系?” 
    “我们是同曾祖的表姐妹关系。” 
    “她还有没有别的亲属?” 
    “有,我的亲弟弟和他一家。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父母早就死了,她是他们惟一 
的女儿并且从未嫁过人,她没有孩子。她的父亲是我母亲的堂哥,我和我弟弟是她的仅 
有的亲属。” 
    “你们的关系密切吗?” 
    “这有什么意义吗?您又想要把我们的谈话往边上扯。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一个 
不幸的单身女人。即便我们不是经常见面,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为她难过,我们就会 
允许你们对她那被断送的生命逃避掉你们的责任。” 
    “那么,你们和你们的弟弟都认为自己是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继承人?” 
    “我不明白,什么情况下是……” 
    “但是我明白。”激动的涅拉索夫再次发话,“你们是在暗示,我们将继承由她的 
父亲收集的价值连城的收藏品。您是想说,在这巨大的遗产面前我们应该羞于与警察部 
门打官司。” 
    “不。”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终于让自己笑出声来,“我想说的 
全然不是这个。你们知道吗?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留有遗嘱。” 
    “有什么遗嘱?”涅拉索夫不知所措。 
    “普通的,按规定格式公证确认并立下的遗嘱,这你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第一次听说。” 
    “很遗憾,没有让你们知道这份遗嘱。当你们的这位女亲属落入我们的侦查范围, 
自然就对我们宣读了这份遗嘱。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把字画和古玩收藏品形式的所有资 
产都遗赠给了作家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这应该让你们感到很失 
望。” 
    这个消息使涅拉索夫夫妇产生了要休克的感觉。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 
耶夫的办公室一度沉寂了下来。 
    “白痴!”最后涅拉索娃小声地嘟囔,“她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但是她的丈夫很快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了比他的敏感的妻子脑子转得快的特点。 
    “等等,”他把手指向上竖起,严肃地看着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 
“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比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死得早。也就是说, 
他无论如何不能成为她的继承人,这份遗嘱是无效的。” 
    “对,当然,”他的妻子松了口气,“当然是的。您白费劲,想吓唬我们,您什么 
也没得到。” 
    “我又得让你们失望了。遗嘱的文本中是这样写的:柳德米拉·伊西琴科的继承人 
不是指死去的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而是指以列昂尼德·弗拉基 
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名义出版的小说的作者。” 
    “我没看出这有什么区别。”涅拉索夫耸耸肩,“别想吓唬我们,戏弄我们。” 
    “有区别,并且区别很大。事情是这样:这些小说的作者不是近一个月之前下葬的 
那个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而是他的妻子,她还活着并且很健 
康。” 
    “这是撒谎!这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些书是她写的,那为什么柳德米拉·伊西琴科 
立下对作家有利的遗嘱?” 
    “但是我对你说过,遗嘱实际上不是对他有利,而是对书的真正的作者有利。” 
    “反正这是在撒谎!您怎么不明白,这个女人是在欺骗您,以得到柳德米拉·伊西 
琴科的继承权?” 
    “一切都是可能的。”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叹了口气,“就是因 
为这个,我们将进行一次吸收语文学专家参加的鉴定,以确定这些书的真正的著作权属。 
如果结果表明,斯丰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说的不是实情,继承权就 
归你们和你们的弟弟。但是如果专家证实,确实是她隐匿在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 
·帕拉斯克维奇的名字下面,那么你们将什么也得不到,一个戈比也得不到,遗嘱就是 
这样写的。” 
    这时涅拉索娃失去了自制力: 
    “怎么可以把这些胡话当真?!她是个疯子,她完全是疯狂地做着自己的作家梦! 
让她听到我的声音,让她的幽灵显现!她是无责任能力的!” 
    “是这样啊。”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满意地哼了一声,“就是说, 
她是无责任能力的?你的声音,她的幽灵?应该考虑一下。不到十五分钟之前你们还证 
实,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完全正常的。” 
    又是一阵寂静。如果涅拉索夫夫妇有点象棋比赛的知识,那他们应该明白,维克托 
·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使他们陷入了“双吃”。 
    “我们将对这份遗嘱提出异议。我们将证明,她在臆造这些蠢话的那一刻是无责任 
能力的。”涅拉索夫气哼哼地扬言。 
    “请吧,”上校双手一摊,“这是你们的权利。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将不得不 
放弃控告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导致你们的亲属柳德米拉·伊西琴科自杀的 
图谋。如果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有精神病,那她就不可能预见和控制自己的行为。精 
神病患者会做出最不同寻常和难以解释的举动,并且他们做的事不是任何人的过错。请 
你们选择吧。我能现在就告诉你们的是,在对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的起诉 
中你们将什么也得不到,因为你们的律师是个无能的不学无术的人,他根本就不懂法, 
可是你们却愿意相信他而不想相信我的话。因此,实在是应该盘算一下,这两项孰轻孰 
重:是继承权还是你们打算在那个不学无术的人帮助下经法庭判决从我们这儿得到空想 
出来的五千万。如果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健康的,我们将应诉。如果她是个病人,你 
们就请为宣布遗嘱无效而斗争吧。而在这种情况下,往哪儿走你们的机会更多呢?我们 
可是有很多证人的口供可以说明你们的这位亲属病得很重的。” 
    “我们应该考虑一下,”涅拉索夫有些勉强地开口说道,“这一切是这么突然……” 
    “考虑一下,”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表示赞同,“如果决定了承 
认柳德米拉·伊西琴科是有病,请来市检察院找侦查员康斯坦丁·米哈伊洛维奇·奥利 
尚斯基。他还没有传唤你们?” 
    “传了。就在今天,三点钟。” 
    “那你们还有时间考虑。你们还想对我说点什么?” 
    夫妻俩默默起身离开了维克托·阿列克赛耶维奇·戈尔杰耶夫的办公室。 
    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颤抖着双手打开那封信。信是一个模样有些让 
人讨厌的陌生男子给她捎来的,他说他是从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正在服 
刑的那个地方被释放回来的,顺便给她捎来了这封信。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体 
科娃一生中很少收到信,而那些信也从来没给她带来过坏消息,但是这时候她还是感觉 
非常地不安。 
    “娜塔什卡!现在,你来过这儿两个星期之后,我开始明白我对你太粗暴了。原谅 
我,亲爱的。也许,我应该用另一种方式打发这三个小时,以便留下愉快的回忆。但是 
我回忆起的只是你的眼泪和委屈的眼神。再次请你原谅。 
    我恳切地希望,你能为我的获释做必须要做的一切。我再说一遍:不要吝惜钱,自 
由始终是更为可贵的。如果需要,就卖掉郊外的房子和一辆汽车,你都有委托书的。我 
相信,你和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会做必须做的一切的,只是要努力。 
    坚持住,我亲爱的。我知道,你很难,但是你要坚持住。当我们又能重新在一起的 
时候,我会报答你所承受过的一切的。” 
    眼泪顺着面颊流淌下来,淌到脖子上,弄痒着她的肌肤,但是纳塔利娅·米哈伊洛 
夫娜·多休科娃没有察觉。我的天,他在想着她,他在经历着、感受着,没有任何的怨 
言!可以想见,她比他本人更为沉重,更为艰难。他的心灵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啊,她赞 
叹地想着。他还打算报答她所做的一切。他哪里知道,事实上她都做了些什么呀!这是 
不可饶恕的,也是不可能被饶恕的。但是难道她就知道他叶尼亚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 
可以设想他是一个坚毅、顽强而自负的人? 
    撒谎,她自己打断了自己,你可是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的。也就是因为这,你这么 
长时间也没能嫁给他。你只是对付不了他,因为他是如此坚强有力、我行我素,并且完 
全不需要你。但是当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这些品质影响了你,你痛恨这一切。而现在 
这一切又让你心醉了?你这是怎么啦,纳塔利娅·米哈伊洛夫娜·多休科娃? 
    “我爱他,”她一想到这就心惊肉跳,“我爱他。天哪,现在该怎么办?” 
    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两点钟离开办公室,他要去学校接莉丽娅 
并带她回家。总的说来,莉丽娅是个有独立精神的小姑娘,学校位于斯塔索娃·马加丽 
塔的房子所在的索科利尼科夫,从学校到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居住 
的切列穆什卡有很长的一段路,她不止一次顺顺当当地独自走过。但是他还是很想去接 
她,在大城市里对一个九岁孩子可能发生的暗藏的危险总是让做父亲的心里不踏实。还 
有,他知道,他的莉丽娅看到他去接她会很高兴的。 
    “爸爸,我得了个‘香蕉’,”她坐进车子,声调平和地向她的父亲宣布,“是体 
育课。” 
    “‘香蕉?’两分,是吗?” 
    “是的。” 
    “为什么?” 
    “我忘了穿运动服。” 
    “怎么会这样,莉丽娅?”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责备道,“不 
该这样健忘的。” 
    “妈妈急急忙忙替我收拾,”小姑娘认真地解释,“我们忘了把运动服放包里了。” 
    “妈妈回来之前还有体育课吗?” 
    “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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