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 作者:钰娆(晋江2013-07-21完结,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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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雾 作者:钰娆(晋江2013-07-21完结,女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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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文雨惊怒交集天人交战的时候,亦霞跑进书房,几句话就把自己男友拽了出来。看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近,文雨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大姐,这是我男朋友,吴向远。”亦霞果然把他拉到了面前,积极的介绍着,“向远,这就是我二叔的女儿,叫亦雯,你们认识一下。”

  “你好。”吴向远礼貌的点点头。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把文雨狠狠地置于死地。但也是这两个字,像是电击一样,让她心脏重新跳动,渐渐清醒过来。

  看来,他已经铁了心要把过去全部抹杀,铁了心要装不认识,那么好吧,索性就看他继续装下去。文雨一句话也没说,她也说不出来,冷漠的应付过了沈亦霞的热情介绍,独自坐到房间一角,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冷冷地看着他们。只是视线仿佛已经被血气冲的模糊起来,只能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轮廓在眼前移动。

  看起来,吴向远已经成为这个家里的一员,话虽然不多,却和每个人都熟悉。而他的视线更是紧紧围绕着亦霞,没有再看文雨一眼。

  真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破那张若无其事的嘴脸。

  可是她能怎么撕呢?直接问他为什么装不认识?为什么抛弃自己?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又会说什么呢?坦白对她的欺骗?或者是忏悔?还是把她羞辱嘲讽一番?

  不能做,什么都不能做。文雨不停在心中默念。

  一直以来,她只想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她不再纠结痛苦的理由,可是时隔十年,能回答的人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除了愤怒,竟然只剩下恐惧。

  何苦要让自己变得这么可悲?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是亦霞的男朋友。而她又拿什么身份和立场去责问?

  亦霞的男朋友……为什么一个消失十年的旧爱,偏偏以这种形式出现在面前!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堂妹!这算什么,讽刺的巧合、还是又一场蓄意的欺骗?

  该去告诉亦霞吗?

  不,亦霞那么好胜,不会听任何不利于自己的言论,更何况是建立在亦雯失败的经历上,这只会让她自取其辱。

  面对眼前的处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在冲动的时候,做任何决定,也绝对不能失态!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眼前其乐融融,看着亦霞带着他回到了楼上。

  所有激荡的心情随着他们的离开,似乎也被冻结。文雨想离开这个房间,可是尝试着站起来时,双腿却向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不能动。

  这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出现在身边的沈亦雪,突然拉了她一把:“姐,苏阿姨送小安回来了。”

  沈正安,文雨的亲弟弟,一想到他,她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暖意,终于生出一股力量,快步迎上去。

  孩子的成长,就像一座城市的建设,都是绵绵不断的在悄无声息中进行,总要等到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惊异于这种变化的巨大。昔日只会顽皮笑闹的小男孩已经长成了挺拔的青年,容貌上完全继承了父亲的一切,眉宇之间却神似母亲的感觉。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当文雨真正看到正安的时候,心里还是激动莫名。

  刚进房间的正安,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

  “小安……”文雨终于叫出这个久违的称呼。

  可是当小安回头看见文雨,却是表情茫然,含满疲惫的眼里,也只剩下惊讶,脱口而出就是一句:“你是谁?”

  这一句,把文雨准备好的许多话,硬生生地堵了回去,快要涌出的激动泪水也回落到心底,冻结成冰。

  “小安,这是咱姐。”亦雪在一旁适时插话。

  “喔。”沈正安却只是淡淡答应了一声,然后迅速扭过了头,“我去见大伯。”说完就走进了书房,没有一丝犹豫。

  沈正安,文雨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是她唯一真正想伸手去拥抱的人,却如此冷漠。他居然认不出她了,真的是自己变化太大,还是他的记忆早已不再清晰?他真的不再是当年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姐姐姐姐的叫着,不管去哪都缠着要一起去的小安了。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陌生人。

  是啊,是自己选择离开,是自己狠心抛下一切,凭什么以为离开之后,身后一切都为她静止?凭什么以为只要自己下定决心回来,就能真的回来?凭什么以为回来后,一切还能保持原样,等待着自己拥抱?多么可笑!

  文雨不禁在心里自问,这一次回来是不是真的错了?可是想到父亲时,又为这个自问感到内疚,已经是欲哭无泪。

  正在这时,许铭芳带着一个人,来到她身后:“雯雯,你姨妈来了。”

  文雨在心里怒吼,这是怎么了,所有不想见的人,都在面前出现,就不能让她有一刻安静吗。想要说不见,猛然回头,却已经四目相对。

  文雨看着苏瑾,即使人到中年,还是那么美丽,即使满脸悲痛,仍是那么优雅。她也看着文雨,一脸的关切,甚至是殷勤。

  “雯雯,”苏瑾小心翼翼地唤她,文雨听着却只觉得厌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瑾继续追问,声音微微颤抖,显得那么激动,“你爸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说着几乎都要哭出来。可是她的真情流露,在文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文雨怒目而视,她居然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她,自己的母亲不会死,和父亲之间,也不会有那么深的裂痕,更不会十年不能相见,再见时,却已天人永隔。

  她真的以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吗?怎么可能!文雨压抑不住心里的怒火,狠狠地瞪着她,用凶狠的眼神摆明自己的立场:想要跟她示好,缓和关系吗?趁早别有这份心。






第7章 六、面目全非(下)
  苏瑾明白了文雨的意思,明白了她对自己的恨,十年来有增无减。于是立刻收回了关切,看着文雨的眼神也渐渐冰冷,再没多说一句话。她们之间,因为仇恨,所以默契。

  可是旁边的人却没有这么识趣,许铭芳站在中间,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文雨一句也没听进去。

  小安见过大伯出来以后,跑到苏瑾身边,拉着她坐在一起,举止是那么的亲密自然。

  文雨心里清楚,小安跟自己不同,对于过去的恩怨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母亲怎么死的,甚至连母亲的面都没见过。从生下来到现在,几乎是苏瑾一手带大,所以他们一直亲如母子。

  她没有能力、也不忍心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恨,所以只能默默的承受这种背叛。

  身旁的许铭芳继续跟文雨说着话,她没有理会,亦雪站在她旁边,拉着她去坐下,她也无动于衷。环顾整个房间,她们一个个的,似乎都停下手里的活,殷切地看着自己。

  文雨开始明白,她和苏瑾的紧张关系,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她们这种状态,是怕自己突然发难,给谁难堪吗?她在心里冷笑,反而故意站在客厅当中,沉默着不说话,任由气氛尴尬到极点。

  可是最让文雨伤心的还是小安,他跟苏瑾亲昵的说着话,还时不时抬头,警惕的看着她,好像提防着什么?

  看着眼前的情景,文雨突然觉得,他们才是真正一家人,可以凝聚在一起,分担彼此的痛苦的一家人。而自己呢?只是一个满心仇恨的外人。

  伤心愤怒到极点时,她却几乎想笑出来声来,最疼的弟弟认仇人作母,最爱的人成了别人的新欢,给了她生命的双亲,全部离开人世,所有的仇恨、悲伤、痛苦,全在这一刻汇聚。

  这些人提防的没有错,她是真的撑不下去,想要爆发了。凭着仅剩的力气,趁着理智溃败之前,甩下整个僵局,离开了那个房间。

  为了不引起事端,离开房间时,文雨极力控制着步速和姿态。所以尽管情绪激动,但在旁人看来,还是较为平静的离开。

  文雨站在门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想到刚才他们紧张的表情、警惕的眼神,心里就忍不住苦笑,他们一定认为,自己还是当初那个性格,像个炸药一样,只要一点火星就会爆发,让别人难堪。所以她的离开,一定也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可她毕竟又多活了十年,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冲动,不顾后果地做出一些伤人伤己的事。不是没有棱角,只是痛苦的磨砺太多,早已经疲于应付。

  站在宽敞的前院,心里一片茫然。看着路边停靠的几辆汽车,真的很想随便开一辆,远远的逃离开这里。

  可惜,冲动的想法一闪而过,瞬间又泄了气。离开又能怎么样呢?不管多么怨恨,他们始终自己的亲人,那种流淌在血液里、深埋在意识里的牵绊,不管再怎么狠心,都难以割舍,最终都还要硬着头皮回来,跑的再远又有什么用?

  苏瑾,她也没想到自己还能这样平静的面对这个女人,如果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那就是对她的仇恨。小时候虽不懂人事,也搞不清楚大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能意识到,母亲的死跟她和父亲有关。

  那时候她是完全凭着本能去恨,后来渐渐长大了,通晓了人事,才明白他们的背叛对母亲造成的伤害有多大。母亲死后,作为女儿,所有的一切都由文雨继承和延续,之后的人生,就只有痛苦和仇恨。

  可是恨了这么多年,恨的人安然无恙,可是自己呢?唯一得到的却只有“失去”。如今连父亲也走了,至亲的两个人都已经永远离开,她只剩下满心伤痛和疲累,哪里还有精力再去争执这些。

  更何况,现在的局面都是在回来之前就意料到的,事到如今怎么又会忍受不了?至于那个意料之外的人……吴向远,他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在没有搞清楚他的目的和企图之前,更不能离开!

  深吸一口气,让理智重新回归大脑。告诉自己,还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走,只需要找个地方,让自己冷静下来,再重新面对。

  可是能去哪呢?放眼四周,茫然不知去向,头顶的太阳闪着刺眼的光芒,只是这温度,照在身上却照不到心里,反而从最深处涌出莫名的悲凉。

  “滴滴滴……”大门口又响起一阵噪音,抬头看见一辆汽车驶进院子,

  从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男子,戴着一副眼镜,样子斯斯文文,清秀的脸上却带着憔悴。

  “玉鸣。”她一眼就认出,他是耿启忠的儿子耿玉鸣。

  耿玉鸣径直走了过来,看到她以后,眼神似乎变得明亮起来:“雯姐,你回来了。”语气诚恳,目光坦然,虽然同样是十年未见,却并没有显得惊讶,倒让她觉得轻松不少。

  “你怎么来了?”文雨想起了医院里的耿启忠,所有人都笼罩在父亲去世的阴影下,不得喘息,这场车祸的另一个受害人,好像已经被大家忽视,“耿叔情况怎么样了?”她问。如果不是玉鸣出现,她几乎也忘了这件事,心里说不出的歉疚。

  耿玉鸣眉头深皱,表情凝重,可见耿叔的情况很不乐观:“现在出了加护病房,只是还没有醒来,医生已经让做最坏的打算……”他好像并不愿多谈,片刻沉默后,忙着岔开了话题,“你大哥刚才打电话,说要一份公司的资料文件,所以我专门送过来。”玉鸣眉宇之间仍透着一股书卷气,眼神却变得格外沉稳坚定,已经完全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

  文雨这才知道,原来玉鸣也进了公司。本来还想跟他说些宽心话,可是看到他那么淡定,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可还有太多事情没搞清楚,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问他:“你一会还回医院吗?”

  “嗯。”他点头,不懂她为什么问。

  “也带我去吧,”她说出以后,见玉鸣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急忙解释,“我想看看耿叔。”

  看着她迫切的样子,玉鸣想了想,然后郑重的点头:“好。”

  “那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文雨嘱咐他。

  “嗯。”

  玉鸣本已转身,文雨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他,“你进去以后,不要说看见我。”

  玉鸣愣了一下,最后也还是只点点头。

  耿启忠为沈仲杰开了二十几年的车,也是看着文雨长大。小时候父母忙时,都是耿启忠接送她去学校。

  启忠老实忠厚,他的老婆宋立娴性格开朗,甚至有点不修边幅。夫妻俩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玉鸣身上,宝贝疙瘩似的疼着,有时也常常因为教育孩子的事拌嘴。但在文雨眼里,这样的争执场面,却是那么的温馨可爱,比起自己那个压抑气结、充满仇恨的家,不知道幸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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