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雾 作者:钰娆(晋江2013-07-21完结,女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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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雾 作者:钰娆(晋江2013-07-21完结,女强)-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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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宇只好把声音放的更轻:“你已经飞出了沈家这个牢笼,有了自己的天地,连我都羡慕,可你现在又跑回来,还打算把下半辈子都砸进来,就不怕将来后悔吗?”似乎想摆托略显沉重的气氛,正宇故意把语气变得轻佻起来,“我知道这些话你很难听进去,我也讨厌说教,只不过眼睁睁看着你在弯路上耗费心力,有些不忍心。”

  一阵风吹来,文雨眼前也瞬间变得烟雾缭绕,她和正宇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陌生和疏离感似乎被淡化,像真正的兄妹在一起唠家常,恍惚中竟然觉得几分亲切。

  文雨抬起头看着他,低声问:“既然羡慕,为什么你不飞出去?”

  正宇深深吸了一口烟,没有说话,低着眉头若有所思,眉宇间隐隐显出一丝黯然。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神态,正是谷桐镜头下的情境。

  想到谷桐,文雨的心又被狠狠绞了一下,原本对正宇产生的一丝心软,瞬间当然无存。

  虽然这场谈话下来,她看到正宇的整个状态时,似乎已经觉得谷桐的死可能真的跟他无关,但是心里那根刺仍然存在,只是如今,原本的怀疑上又偏偏多添了一层迷茫,搅的她更加混乱。

  文雨不愿再多作片刻停留,拉下脸色冷冷的说:“该说的都说完了吧,送我回去。”说完不等正宇反应,就转身朝车门走去。

  正宇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复杂,最后还是掐灭手中的香烟,也走进了车子。

  回去这一路上,两人再无话可说。





第66章 六十五、爱恨恢恢(中)
  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文雨下了正宇的车。

  她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所以决定去这个城市最热闹的地方游荡。

  高楼大厦林立四周,形形色色的人从身边穿梭而过,似乎只有置身在这样陌生而嘈杂的环境中,才能让烦乱的心绪得到片刻沉寂。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任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不知不觉间感到身边的行人渐渐不再拥挤,这才发觉自己已走到一处较为宽阔的地方,一眼望去,总觉得非常熟悉。

  猛然想起,原来这里是她和胡泉曾经待过的小广场,身后不远处,就是他们坐过的长椅。

  文雨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在她原来坐过的位置坐了下来。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命运总是上演着最老套的情节。

  明明想放空自己,让大脑暂停运转,回忆却还是一点一滴涌出来,夹杂着痛苦和甜蜜,溢满整个脑海。下意识抚上颈间,那颗泪滴似的贝壳链坠,竟变得像沸水一样滚烫,只能用手紧紧攥着,才不至于灼伤心口。

  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人已经钻进她的心里,像一粒常青藤种子,悄悄发芽生根,盘错在整个心底。可惜她的世界荆棘密布,所有的心血都已在拼杀中耗尽,无力再浇灌青藤,于是索性狠心挥刀砍净。却没想到,顽强的常青藤又从断口处生出许多枝桠,不经意间回首,又是一片新绿。

  周围的游人一波一波不断更替,她却始终坐在那里,从中午时分直到暮色降临,都不曾离开。

  直到有个人走近她的身旁,才把她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回。抬头那一瞬,她竟然下意识的以为看到的会是胡泉。

  但是站在她面前的,却是吴向远。

  有过上次被跟踪的经验,文雨很快从惊讶转为漠然,视线挪向别处不再看他。

  吴向远挺直站着,也是一句话不说。

  文雨低头猜想,也许他的沉默是在等待自己先开口,可是她能说什么呢,身旁这个人,她爱过,也恨过,如今,对他了解的越多,反而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冷漠反而是她唯一能有的态度,而那些被强行压制住的烦乱,也因为他的出现再次卷土重来:“有事吗?”

  “你的车修好了,我给你送过来。”吴向远平静的回答她。

  那晚文雨的车子撞上护栏,文雨的情绪几近崩溃,所有的事就都交给吴向远善后,负责送车去修理的也是他。

  似乎再没有多余的话可说,文雨收回心神,站起身来:“车停在哪?”

  车停在附近停车场,于是由吴向远带路,领着她去取车。

  天色已经全黑,整个街面换上了璀璨霓虹的夜装,停车场里也是灯火通明。

  一路上文雨刻意落后一步的距离,让吴向远走在前面,她宁愿在身后默默跟着,也不愿承受与他并肩而行的尴尬。

  眼睛里看着曾经熟悉的身影,心里反复想着从正宇那里得知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吴向远到底经历过什么,当初的离开,是不是也和他父亲的死有关。

  这样的猜测,似乎让文雨心里埋藏的痛苦减轻了几分,所以忍不住又顺着这个猜测想下去:如果不是父辈的恩怨,她和吴向远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惜所有用“如果”提出的问题,得到的答案都只会徒增悲哀。

  文雨无力的发现,即使知道他的那些过去,也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所作所为,更不知道,他的心里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曾经为那场噩梦找了那么多年的理由,如今可能就要出现,她却发现,不论任何理由都不再有用。十年的伤痕已经永远不可能再修复,爱的太深,恨也太深,一个原谅却实在太轻,太轻。

  也许这段路,就是她和他最后一次同行,想到此,文雨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只是即使走的再慢,路也终有尽头。

  走到停车场最靠里面一排汽车前,吴向远停了下来。

  他掏出钥匙朝前方一按,随着一声提示音,两道灯光亮起,文雨看见了那辆白色敞篷车已修复如新。

  文雨摊开手掌,接住吴向远递过来的车钥匙,那钥匙落进手心时,似乎还带着他手掌的温度,文雨忍不住将它握紧。

  手拿着钥匙,一步一步走向车门时,感觉身后的吴向远也跟在一步步走近,她心里感到莫名的焦躁不安。

  没等文雨转身去看,吴向远突然从背后一把拥住了她,文雨的身体像触电一样,瞬间僵直。

  不同于那天晚上的脆弱,此刻文雨头脑清醒、情绪稳定,本不应该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可是当她感受到吴向远怀抱的温度时,竟然不忍动弹,所有的理智都在感情面前败下阵来。

  最后一次,文雨对自己说,就让她在这蚀心腐骨的温存里,最后一次沉沦。

  吴向远沉默着,没有为他的动作解释半句,只有微微颤抖的手臂暴露了他内心的狂澜。

  明亮的灯光照在身后,地上两个人斜长的身影合在了一起,所有的声音都凝结在空气里,只有心跳依旧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很短,吴向远环在文雨腰间的手臂微微动了一下,文雨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却一时恍惚没有听清。

  “你说什……”还来不及追问,一块布突然捂住了她的口鼻,所有的空气瞬间被抽离,猛力呼吸,却只吸到呛人的药味,拼命去抓他的手,却根本够不着,原本温暖的怀抱,此时此刻变成了坚固的镣铐,紧紧的捆住她的全身。

  他竟然是要杀了她!

  窒息、恐惧,铺天盖地袭来,身上每一根血管都像在凝固,心脏像撕裂一样痛。

  为什么?文雨想不通,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想呐喊,想嘶吼,想歇斯底里的质问,可是她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尽所有力气,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任凭辛辣的泪水刺痛着双眼。

  可是吴向远却紧紧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看,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

  很快的,她明白了,因为仇恨,只能是因为仇恨。吴向远恨沈家,所以要杀了她。她的生命,是他发泄仇恨最好的代价,自从知道他的过去,就该明白这些。

  渐渐的,她不再挣扎,任由四肢酸软虚脱,顺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滑下去。而他也跪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身体扶着她。

  文雨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不清,甚至好像已经忘了正在发生的事,只是懵懂的看着他。眼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从模糊变得清晰,又从清晰变得模糊。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他黑色的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

  走向死亡需要多久?最终的目的地又会是什么样?没有人知道。

  像经历了一场无梦的睡眠,文雨再度睁开双眼时,除了被巨大的空洞感笼罩之外,已全然不知身在何处。

  眼前一片灰暗,想要伸手出去,却又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全身沉重的像被灌了铅。

  发生了什么事?这里是在哪里?文雨闭上眼睛,努力思索。很快的,她想起了那张脸孔,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文雨阖上双眼,试着把身上每种感官都放大,来体会这种无所不在的虚无感。

  难道这就是死亡,难道现在的她已变成游魂?

  没有悲伤,没有无助,也没有恐惧,似乎这些情绪还来不及出现,她的所有心思就被这个奇怪的念头占据。

  只可惜,生命固然脆弱,而死亡,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随着视力和意识逐渐恢复,文雨凭借着不知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微弱光源,分辨出了周围的环境,原来她是躺在一张床上,头上方是天花板,四周有墙壁。这里,原来只是一间供人居住的房间。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支撑着想要爬起来,视线一转,竟然看到吴向远,就坐在房间另一边。

  文雨像噩梦惊醒一般,吓得从床上翻下来,直接跌坐在地上。

  困倦已极的吴向远正坐在沙发上打盹,闻声立刻睁开眼睛,几步冲过来,伸手想要扶她。

  想起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文雨条件反射般猛力打开他的手:“别碰我。”一边大声叫着,身子连滚带爬往后退,一直退缩到墙角才停下,瞪着他的眼神里尤带着惊惧。

  吴向远伸出的手滞在空中,眼底那抹哀苦更添深重,他硬生生将手收回,退回到原来坐的沙发旁边,留出足够让她感到“安全”的空间。

  可是文雨并没有放下戒心,仍然警惕的盯着他。

  半晌后,吴向远才生硬的说出一句:“我要杀你,你现在已经死了。”

  是啊,他并没有杀死她,只是把她迷晕后带到这个陌生的房间。

  可是她到底昏迷了多久?这里又是什么地方?狭窄的空间里只摆着几件单调的木制家具,白色灯罩下散发出的光束,让一切显得极不真实,使得文雨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判断这里的究竟所在。

  吴向远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坐回沙发里,缓缓说道:“这里是凉月湾,这座小楼是一个老渔民建的,过去常常租给一些游客或是来写生的人,那边阳台下面就是海水。”抬起手指向对面。

  文雨这才发现床的另一边有一扇木门,她认真去听,果然听到了外面海水波涛起伏的声音。

  “后来这楼越来越旧,景色也不比以前,就再没什么人来住,已经空置了很久。”吴向远顿了一下,看着她说,“藏在这里,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本来是想说些让文雨安心的话,文雨却误会了他的用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你不杀我,是想把我关在这慢慢折磨,好让我生不如死,”她笑了,笑得凄冽,“这就是你的报仇方式,对吗?。”

  吴向远僵了一瞬,看她的目光陡然一变,嘴唇越抿越紧,牙关在脸颊渐渐凸起。

  本以为吴向远就要爆发,他的身子却一直僵在沙发里纹丝不动,只剩两道摄人心魄的目光直勾勾盯在文雨身上,脸上的表情喜怒难测。

  如果只是愤怒,文雨不会害怕,可他的眼神里却藏着比愤怒更复杂更痛苦的东西。她看不清,也猜不透,内心却已然动摇,对原本认定的事也开始变得不再有把握,甚至怀疑自己的刻薄言语是否已经是对他的伤害。

  在他咄咄逼人的注视下,文雨最终败下阵来,像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般的肆虐,心里已是一片狼藉。

  “我什么都知道了,”她自言自语似的说着,“我三叔死在你爸爸手上,所以你怀疑是沈家为了报复害死了他。”也许恨比爱,真的更坚定更持久?不论爱有多深,也只能仅存于当事人心上;恨却不同,只要开一个头,就能无休止的复制、蔓延,最后将所有相关和不相关的人一并吞噬。多么有趣的规律,文雨突然想笑,也更想哭。






第67章 六十七、爱恨恢恢(下)
  “不是怀疑,是事实。”吴向远接下了她的话,极度的克制使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平稳,“所谓的受贿,根本就是他们找人设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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