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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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染帝业(出书版) 作者:端木摇-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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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皇太子。”他挤眉弄眼地笑,“父皇根本没有碰过你,你只是有名无实的皇后。再者,父皇年事已高、病痛缠身,再过不久,这整个汉国就是我的,我是汉国皇帝,依照我们匈奴族俗,我纳继母为妾,天经地义。”
  “这不是匈奴草原,你们匈奴人住在中原,早已汉化多年,不能再依照族俗,否则,你会被臣民唾弃。”虽然刘和不会轻易罢休,可是我也要尽力。
  “我是汉国皇帝,谁敢说三道四?”刘和挥袖,一把拽住我,将我摁在床榻上,“美人,这两三年,我只能远远地望着你,你可知我多么想你?今晚,我终于得偿所愿……”
  “放手!”我大声嚷道,挣扎着,“放开我……”
  “这是太子府,你叫得再大声也没用。”他淫邪地大笑,得意地扯着我的衣袍。
  我拼命地反抗,几次起身,都被他推倒。值此危急、绝望时刻,有人踹门进来,刘和回头看去,我趁机用劲地推他,他还想抓住我,那闯进来的两个蒙面女子迅捷地上前,出招攻向他。
  刘和的武艺很粗略,被两个蒙面女子联手打得毫无反击之力,被揍得鼻青脸肿,只有求饶的份。她们没有恋战,拽住我的手,向外飞奔。
  所幸,太子府的侍卫惊动时,已经追不上我们了。
  远离了太子府,我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正想道谢,她们拿下蒙面的黑布,我惊了。
  竟然是蒹葭、苍苍。
  起先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突然有两个蒙面的女子来救我,原来是她们。
  我并没有将她们当做心腹,可是她们竟然不顾危险、混进太子府救我,这份情义,我领受了。
  “晴姑姑呢?”忽然想起,自从发现她不见了,就再也没见过她。
  “皇后别担心,晴姑姑在宫门处等我们。”蒹葭道。
  今夜,我和晴姑姑秘密出宫,她们觉得我的言行有点古怪,本要就寝,总觉得不放心,就来瞧瞧我,没想到我果然不在。她们猜到我可能出宫了,就出宫找我。正巧,我和晴姑姑失散,被刘和抓走了。
  刘和的手下把晴姑姑打晕,扔在小巷子,她醒来后,觉得大事不妙,在和我失散的地方找我,正巧碰上蒹葭、苍苍。她们猜测,我失踪的唯一可能是被刘和抓走了,因此,她们就潜入太子府。
  这两三年,我竟然没发现,这两个小姑娘身怀不俗的武艺。
  而从她们这两三年尽心尽力服侍我、今晚担忧我的情形来看,她们不会无缘无故地忠心于我,也许,他们忠诚的另有其人。
  是刘聪,还是刘曜?抑或是刘乂?
  ——
  此后,刘和没有再骚扰我,也许是担心被刘渊发现、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吧。
  我让晴姑姑以银两疏通,找大夫为司马颖诊治,改善他的膳食,让他过得好一些。
  司马颖,你千万挺住,我一定会设法救你。
  刘渊的病情反反复复,是年七月,病情加重,诏令各军回都。
  为顾托之计,刘渊封刘聪为大司马、大单于,并录尚书事,置单于台于平阳城西,封刘裕为大司徒,封北海王刘乂为抚军大将军,领司隶校尉,封始安王刘曜为征讨大都督兼单于左辅。
  过了三日,刘渊病不能起,召大臣入禁中,封陈留王刘欢乐为太宰,长乐王刘洋为太傅,江都王刘延年为太保,以三位为顾命大臣,亲自授命他们,拥立太子登基,同心辅政。
  越二日,汉国皇帝刘渊驾崩,举国同哀。
  刘聪刚回平阳的时候来看过我,刘渊驾崩这晚,他再次夜入宫禁。
  我已睡着,他抚触我的脸腮,我才惊醒,惊惶地拥衾坐起身,“王爷怎么来了?”
  “孤枕难眠,我来瞧瞧你。”他脉脉一笑。
  “王爷心有烦忧?”我试探道,明日刘和即位为帝,换言之,他问鼎汉国帝位,希望渺茫。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双眼。”他凝视我,目色沉沉,“容儿,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只是一介女流,涉及汉国社稷,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刘聪紧紧握着我的手。
  也许,真如他所说,为了我,他才会觊觎帝位。我那番话,让他认定,只有即位为帝,才有资格娶我。
  他的嗓音冷厉异常,“容儿,大哥不会放过你,一旦他当了皇帝,你再也逃不掉了。”
  我明白了,蒹葭、苍苍是他安排在我身边保护我。
  他眸光冰冷,眼中的戾气突然强盛起来,“我不会让他碰你一根毫毛,纵然弑兄夺位,我也在所不惜!”
  我骇然问道:“你已经做好部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聪冷酷地笑,“大哥知道你与我、五弟关系非浅,若要霸占你,就必须除去我和五弟。因此,若我不动手,大哥也会动手。”
  “太子会这么做吗?”我的心揪起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容儿,晋廷十多年的内斗,不就是如此?”他那双暗黑的眼眸微微眯起,“为了帝位,为了权柄,手足之情可泯灭,一切皆可抛。”
  他说的对,生在帝王家,骨肉相残之类的事,还少吗?
  刘聪伸指拨了一下我的鬓发,“你一人在宫中,多加小心。待我功成的那一日,便是你我厮守之时。”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心紧蹙,手上的兰花链晶亮闪闪,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假若他当真坐上皇帝宝座,我就很难逃出魔爪了,我应该怎么办?
  ——
  想着想着,我昏昏欲睡,却被脚步声惊醒,来人是刘曜。
  他说,他看着刘聪离去才进来的。他一眼看见了我手上戴的兰花链,问道:“是四哥送你的?”
  我点头,从他的表情瞧不出是喜还是恶,“他回平阳,我才会戴。”
  他的唇角微微一动,似乎在笑,又好像只是我的错觉。他看一眼挂在帐沿的花灯,“容儿,有时候我很想知道,你的抉择是什么,有时候又很害怕,不想知道。”
  我明白,如果他不知道我的抉择,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你有什么打算?”
  刘曜的黑瞳猛地一缩,“四哥应该告诉你了,他已经做好部署,只要大哥一有动静,他就动手。”
  “会不会和司马氏诸王内斗一样,伏尸如山,流血遍地?”
  “料想得到。”他眸光凛凛,“四哥拥兵十万,雄踞城外,大哥这帝位摇摇晃晃的,怎会安睡?即使大哥信任兄弟,那些拥护大哥的大臣也会进言,劝他先发制人,稳保帝位。”
  “王爷不会让太子坐上皇帝宝座,太子不会让王爷拥兵自重、威胁自己,因此,一山只能容一虎,他们当中必有一人落败。”我沉重道。
  其实,汉国手足内斗,我并不觉得什么,我关心的是,如何趁这个混乱的时机带着司马颖逃出汉国。怎么做,才能无声无息地溜出皇宫、溜出平阳,刘聪不会派兵追我?
  刘曜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不过,我并非父皇亲子,即使我参与其中,也没有资格问鼎帝位。”
  我心中一动,“你想怎么做?”
  他眼中的赤光愈发鲜亮,像是火焰,炽热灼人,“按兵不动,容儿,倘若你不愿留在平阳,我可设法安排你离开……”
  我掩饰了激动,淡然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考虑一下。”
  刘曜难掩喜色,“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若有刘曜暗中安排,我和司马颖一起离开平阳,应该不是难事。可是,如此一来,他就知道我的行踪,以他的秉性,我想和司马颖隐居避世,就不可能了。
  我应该如何是好?
  翌日,刘和登基,百官称贺。是夜,大宴群臣,君臣同乐。
  做为刘渊的皇后、刘和的继母,我以太后的身份出席了酒宴,虽然新皇没有下诏封我为太后。
  宴上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刘聪却沉默寡言,一副从容沉着的模样;刘曜则是言笑不断,淡定地应付众人的敬酒与寒暄。刘乂坐在诸王中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经过几个月的军旅历练,少了几分公子习气,多了几分坚毅与刚硬。
  刘聪和刘曜时而看我,时而饮酒,好似新皇的良臣,甘当顺民。
  一人来到我的宴几前,一道黑影笼罩下来,我抬头,看见一个威猛、高大的武将淡笑看着我。
  这人如刘曜一般高,剑眉,虎目,挺鼻,丰唇,脸膛暗黑而方正,那双眼眸迫出一种凛冽之气,经年的沙场铁血生涯沉淀出一股煞气,比刘曜、刘聪身上的铁血煞气还要森寒迫人。
  他是谁?为什么这么看我?
  “臣敬太后一杯。”他的眼梢蕴着笑,煞气腾腾的脸膛柔和了三分。
  “陛下并没有下诏,还是不要这么称呼哀家罢。”我莞尔道,“将军如何称呼?”
  “臣石勒。”他的嗓音分外沉厚,一开口,好像胸部都会震动。
  “原来是石大将军,久仰了。”
  原来他就是石勒,怪不得看起来比刘聪、刘曜还要凶煞、可怕,令人望而生畏。石勒是羯族人,骁勇善战,勇猛无敌,是汉国一员猛将,刘渊甚为倚重,为汉国打下不少江山,战功卓著。
  我举杯道:“石大将军为我汉国立下不少战功,哀家敬你一杯。”
  石勒微微前倾,声音略低,“不敢当,太后本姓羊,并非姓单。”
  我震骇,心突突地跳动,不解地看他。他郑重道:“太后可还记得,今日姑娘一饭之恩、救命之恩,他日勒必定涌泉相报?”
  这句话,好像在多年前听过,在哪里听过呢?洛阳,还是泰山南城?
  我冥思苦想,灵光一闪,对了,在泰山南城,我十八岁那年,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男子,他自称“勒”,与眼前的男子石勒,是同一个字。
  难道,石勒就是当年我救的那个男子?
  “你是……勒?”我犹豫道,还是不太敢相信。
  “你是羊献容。”石勒面不改色道,状似与我闲谈。
  “此事说来话长,改日再与将军详谈,不如先干一杯。”我轻笑。
  “好。”他一饮而尽,接着道,“太后若有吩咐,臣必定万死不辞。”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回席落座,真没想到,当年无意间救的男子,竟然成为威震中原的大军统帅,战功卓著。
  这夜,回到寝殿,我一直在想,倘若找石勒帮忙,他愿意帮我吗?
  十八岁那年,秋,我在柴房落了耳环,过后去找,却看到柴房里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男子。我心想,也许是他躲避追杀,看见羊府后院的门只是虚掩着,就躲到这里了。
  我踢了几下,他没有反应,昏迷了。他的粗布衣袍破破烂烂的,全身都染了血,很是吓人。我本想叫人来拖他出去,却在离去的那一刻,他忽然叫了一声“姑娘”。我走过去,他微微睁眼,祈求道:“求姑娘救我……”
  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见他奄奄一息,若我不出手相救,他必死无疑。
  想了想,我终究给他带来伤药、退烧的汤药和小米粥,救他一命。
  次日,他好一些了,趁后院无人,我让他快点离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回身对我郑重道:“今日姑娘一饭之恩、救命之恩,他日勒必定涌泉相报。”
  此后数年,我再无见过他,因为我根本不当一回事,也没想过他真的会报答我。
  却没想到,时隔多年,上苍竟然将他送到我身边,让他报恩,让我有一个可信赖的人。
  辗转反侧,我睡不着,盘算着如何出逃,才能做到悄无声息,不会招来追兵。然而,就算刘和不派兵来追,刘聪也会派人追我。假若石勒派将士保护我,那倒是有可能逃出平阳。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好像是宿醉的醉汉疯疯癫癫的说话声。
  糟糕,一定是喝高了的刘和硬闯。
  我立即起身,穿戴齐整,蒹葭、苍苍匆匆赶来,护在我左右。恰时,刘和踹开门,踉踉跄跄地闯进来,无数次地推开身边的内侍,大着舌头说胡话。
  “都给朕出去……出去……”刘和眯眼瞅着我,嘻嘻地淫笑。
  “陛下醉了,还不扶陛下回殿歇着?”我喝道。
  “陛下不听奴才的……”那内侍委屈道。
  “朕是皇帝……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双腿虚浮,身子摇摇晃晃的,“父皇驾崩了……你就是朕的了……”
  说着,他扑过来,蒹葭、苍苍立即拦在我身前,任凭他怎么推也推不动。
  他恼怒地喝道:“滚……都滚出去……不要妨碍朕与美人共度良宵……”
  醉得疯癫的刘和,不足为惧。
  不久,他的皇后来了,命宫人架着他回去了。
  原来,蒹葭、苍苍在赶来之前,就遣人去通报皇后,皇后这才把人带回去。
  虽然,今夜我暂时安好,但是难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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