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芦野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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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芦野侠踪-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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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文常视为心腹之患,后来终于启用臣子黄子澄、齐泰等人之言,先后翦除异已。
  惟有“燕王”朱棣不肯心服。
  朱棣乃是建文帝的叔父,智勇善兵,鸱枭尤甚,兵力最强,势焰嚣张,建文对他也不敢轻率从事削藩,只暗中置兵监视而已。
  “燕王”雄才大略,看时机成熟,终纳一僧人道衍之议,起兵南下,自谓京城有难,起兵勤王,师号“靖难”其实不过垂涎帝位耳。
  文玉宁对这些事从来不大关心,但想到为了权位的争夺,又不知要害死多少无辜平民,不禁暗中叹喟。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那洛阳城的老神仙“白云僧”不是曾预言“天下将有大乱,紫金殿都将不保”么?
  看来必是指“燕王”纂逆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更加钦服“白云僧”的神算了。
  这时街上行人已多,文玉宁走入一家店栈,打算暂时住上一夜。
  才走进店家,文玉宁忽然想起玄武湖乃是金陵第一名胜,实在应当一游,于是向迎面一个伙计问道:“小二哥,请问你玄武湖怎么走法?”
  那店小二道:“相公大概是初来金陵,从东门出去往南转就到了。”
  文玉宁放好行李,信步走出东门。
  到了玄武湖的时候,已是辰巳时分,文玉宁见那玄武湖景色宜人,湖旁大树成荫,湖中亭亭荷群,虽然荷花早已凋零,但那荷叶田田如盖,另有一番风味。
  湖畔有一座酒楼,因地位适中,看来生意颇是不恶。
  文玉宁走进去后,坐在临窗一席清静位子上,要了几碟小点心,细细欣赏一番这江南风光。
  忽然“登!登!”楼板响动,震得桌上碟碗相碰“叮!当!”响个不已。
  只见楼口走上两个身着锦色军装,有一个还挂了配刀,一面大声谈笑,一面大剌剌地走了上来。
  文玉宁见这两人身材雄伟,体格壮极,而且步履之间似乎还练过几年武功,心想京师地方到底不同,禁卫军也较旁的地方强一些。
  那两人也挑了一处临窗座位,叫了些酒食,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左首一个望了望窗外,向右面的一个道:“我说老王你怎么选这么一个鬼地方来看荷花,荷花早就谢了,一大堆荷叶,菜市场屠户包肉的多的是,有什么鸟好看?”
  右首一个却细细向外观了一番才道:“你懂什么,荷叶也自有一番风味。”
  文玉宁见两个老粗谈风论雅,不禁暗笑。忽听左面一人又道:“老王,北方打得很不利呢,听说“燕王”的军队已渡过淮河。”
  右面一人道:“管他哩,咱们的主儿也真脓包,人家“燕王”要夺他的位,他还慈悲心肠地叫军队不要打,真他妈的妇人之仁。”
  左面一人道:“那‘燕王’也真是个厉害,今日听朱教头说,“燕王”早就在江湖收买了一批武艺高强的帮会,打算里应外合呢!”
  右面一人低声道:“管他帮会也好,武艺高强也好,我看再强也强不过朱教头的了。”
  左面那人立刻附合道:“这个自然,我真不知道朱教头那身功夫是怎样练出来的?”文玉宁听他们说“燕王”收买了一批武艺高强的帮会”立刻想到“金刀帮”——
  这个处处透着神秘的帮会,及听他们说什么朱教头武艺高强,不由注意上了。
  哪知正在此时,楼下忽然一声喧哗——文玉宁伸头一望,只见楼下众人手指湖上齐声怪叫。
  文玉宁忙顺众人指处一看,只见湖中远处两点人影如弹丸般飞掠而去——文玉宁知两人乃是踏着荷叶而行,虽然这“登萍渡水”的功夫并不十分出色——
  因为荷叶还要比浮萍大得多,但那份速度却是快得惊人。
  前面一人尤其了得,似乎一纵起后,在空中一连飞跨数步。
  等那两个军汉也闻声伸头出来看时,那两点人影已去得不见?迹。
  文玉宁暗奇这两人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眩露轻功,而看情形似乎是后面一人在追逐前面一人,不禁更奇?
  而更文玉宁惊奇的是前面一人身形甚是眼熟,似乎自己曾经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此时时届中午,一个店伙跑来问文玉宁要不要用点午饭?
  问了两遍,却不见文玉宁回答,正奇怪间?文玉宁忽地一拍大腿道:“是了,只怕是他!”
  声音虽低,但那店伙却吃了一惊!
  文玉宁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伙计,连忙笑问道:“小二哥!你说的什么?”
  那伙计奇异地又道:“小的是问相公是否要一点午餐,现在已是午时了?”
  敢情他以为文玉宁有点魂不守舍,所以加上这一句。
  文玉宁道:“好极了,好极了,你就给我送一份来。”
  那伙计见文玉宁满脸喜色,又看了一眼才转身走开。
  原来文玉宁终于记起了一个人:方才在前面飞奔的那个人的轻功身法,正似那个和自己订交的武当高弟何洪贞。
  文玉宁和何洪贞一见如故,虽则何洪贞不告而别,其实文玉宁心中无不时不对这一个武艺、年龄相若的好友怀念。
  这时想起前面那人的身法极肖似何洪贞,虽然一时尚不能断定,但心中却是一阵大喜。
  当下匆匆吃了午饭,心中却不住奇怪,追逐的两人怎地一去不返?难道一直跑过玄武湖,从对岸走了?
  一念及此,忙付了帐,叫了一艘小船,命船夫划到对岸,想看看地形。
  那游船虽是供客人玩赏用,但却够得上轻快两字,不消片刻已荡至湖心。
  湖心菱荷自然减少,往往每隔老远才有一片荷叶。
  文玉宁心想方才两人从这稀稀落落的荷叶上藉足飞纵,功力实在不凡。
  正午时游湖的人很少,文玉宁这艘小船在湖面上轻捷地划行,不消多时,已达到对岸,文玉宁付了船资,走上岸来。
  这片湖岸上全是大半人高的芦苇,一眼望去,莽莽一片微带枯黄的绿色,风声沙沙,没有一个人影,看情形甚是荒凉,和对岸的热闹情形大是不同。
  文玉宁正不知如何时,忽闻一点人语随风飘来——虽然甚是轻微,但文玉宁仍能辨出乃是一人怒叱之声,只是风声中杂着一片芦苇互擦沙沙之声,是以听不真切。
  但文玉宁努力摒除杂念,专心倾听,果然听出声音来自左方。
  文玉宁正待纵过去,忽然“唰|”的一条人影在前面纵起——那人轻功好生了得,身形在两丈多高的空中竟不上不下地停了一会,才身形一折扑向左方,敢情他也听到了左面的人声。
  文玉宁本来正要纵起,忽见此人纵出,连忙伏身躲下!
  那人虽没有看到文玉宁,文玉宁却认清他,差一点叫出了口。
  原来前面跃起之人正是文玉宁要寻找的张彤生。
  文玉宁毕竟忍住了差点叫出的声音,也悄悄施展轻功跟向左方,他可不敢跃得过高。
  “唰|”地斜斜纵出,擦芦苇尖儿飞出丈多才缓缓落下,正是师门的“卿云显瑞”的功夫。
  走近的时候,文玉宁先隐好身形,然后悄悄从芦苇丛中望出去,一看之下,不禁失望,原来前面正有二人,左面一个是一青年道士,右面一个却是一个四旬大汉,哪里是什么何洪贞?
  只听那四旬汉壮道:“小道士不知天高地厚,你武当派吓得到别人,咱们‘金刀帮’怕过谁来?”
  那青年道人年约弱冠,双眉斜飞入鬓,朗目朱唇,神采飞扬,端的一表人材,听那大汉如此说,不禁冷笑一声道:“管你什么‘金刀帮’‘银刀帮’?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干采花的下流勾当,莫说贫道,任何人见了也容你不得。”
  那大汉脸上青筋暴露,显然愤怒之极,狠声道:“小杂毛既敢管大爷闲事,可莫怪大爷手辣心黑。”
  这句话等于承认了他的罪孽。
  文玉宁才听他自称“金刀帮”手下,心中己自不悦,又见他竟是个下三流人物,心中更是厌恶。
  转眼看那武当青年道士,宛如玉树临风,心中暗道:“武当名门正派到底不同,门下弟子尽是不凡人物。”
  正暗思间,那大汉已出了手——只见他左手虚立,右掌捣出,一记“望乡回首”击向小道士前胸。
  那青年道士身形一晃,已转到对方身后,身形未停,双掌已经递出。
  文玉宁见他身法佳妙,与何洪贞如出一辙,但功力却相差甚多,是以这一招极佳的招式,却不能充份发挥威力。
  那大汉冷哼一声,两掌往后一翻,一招“倒打金钟”竟要与对方硬对。
  文玉宁暗道:“这厮好生机灵,一照面就看出对方功力不足的弱点。”
  那青年道士果然不敢硬碰,双掌一撤,一挽之间又是一记妙招点向大汉眉心。
  那大汉将头往后仰,呼呼一连三掌劈出,把青年道士迫在圈外。
  文玉宁暗中吃了一惊!心想:这厮掌力好生了得,想来在“金刀帮”中也必是舵主以上的地位了。
  文玉宁曾屡次见过“金刀帮”人物的功夫,是以敢如此断定。
  那青年道士一连两闪才避开掌势,但一仰首之间,他又是双掌连出,直取大汉两胁。
  文玉宁见那青年道士招式精妙,但一则限于功力,二则似乎完全没有临敌经验,所以被对手占了上风。
  那壮汉却是脸露杀气,两眼瞪得宛如铜铃,拳脚齐上,似乎定要将青年道士毙于掌下。
  忽地那道士足下一个不稳,向前倾倒,他努力想恢复重心。
  但那壮汉却大喝一声,双拳如风捣下。
  文玉宁身形一弓,正待出手相救,忽然对面芦苇丛中“哗啦啦|”一声暴响……一条人影已如飞而至,只见那人大喝一声,双掌迎向那大汉所发,即将打中青年道士的双掌——
  一剎那间,文玉宁已看清楚来人正是张彤生,这时只听得“碰!”的一声。
  张彤生钉立原地,双拳叉腰,神态威猛。
  那大汉却跄踉退后数步,抱着一双发麻的手臂发呆。
  文玉宁暗赞一声:“好掌力!”但仍伏下身躯。
  那大汉脸上尽是疑惑之色?他指着张彤生道:“你——?你不是——?已加入‘金刀帮’了吗?”
  张彤生脸上一派威风凛凛,朗声道:“俺|张彤生顶天立地的汉子,岂会加入你这种下三流的‘金刀帮’?”
  那大汉更惊道:“你……你竟——?”
  张彤生仰天一个大哈哈道:“我与金刀李结拜兄弟,那是我们私下的交情,你这等败德坏行的勾当,俺张彤生说不得也要替李大哥管上一管!”
  文玉宁一听这张彤生竟称金刀李为李大哥,不禁吃了一惊!但见张彤生等磊落气慨,心中对他恶感顿减。
  那大汉闻言却似怒极,大声叱道:“那么你是诚心要管这门闲事儿了?”
  张彤生傲然道:“这个自然!”
  那大汉双掌一挥,已攻到张彤生胸前,张彤生身形轻轻一晃,已自闪过,双脚却牢立未曾移动分毫,同时双掌一错,反攻出去。
  文玉宁曾和张彤生交过手,虽则剑术上胜了张彤生,但张彤生那股神奇内力却是文玉宁下山以来所仅见。
  这时见他招式武步无不与自己本门相似,心中的疑惑更是扩大,他真百思不得其解,这张彤生从哪里学得了本门的武功?
  那武当青年道士,此时却悄悄纵身离去。
  文玉宁见他脸上充满失望与懊丧之色,心知他必是懊恼方才之败。
  其实他的武学远比对方精妙,却输在功力与经验上,可见“七分功夫,三分经验”的话实在不错。
  张彤生果然功力深厚,仅仅十招就将那大汉迫得手肘见促,危险丛生。
  文玉宁暗中自思,自己若是凭拳脚功夫,要想十招就将那大汉击败,只怕也不能够,心中对张彤生不由生出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正在此时,忽然一声清啸,一条人影从芦苇尖上飞踏而至,那份轻功连文玉宁也自觉不如,文玉宁心中大惊,什么人有此功力?
  说时迟,那时快“唰|”地一下,来人已到了面前。
  来者年约六旬,颔下?髯,双眉如剑,相貌堂堂,双目更是炯炯有神,那大汉见他来到似乎精神大振,面露喜色,奋力想脱出对方拳圈。
  张彤生见了来人却也不再出击,缓缓收回拳招,退后半步。
  那大汉正待开口,来人已喝止道:“你且住嘴!什么事我都知道了,你且随我回去再说。”又转身对张彤生道:“有劳贤弟代管帮中不肖份子。”
  文玉宁闻言吃了一惊,暗道:“看来这人就是闻名天下的‘金刀帮’主了,嗯,方才他那手轻功端的了得。”
  那人又接着道:“张贤弟还是跟咱们一道走呢,还是——”
  张彤生道:“小弟还有点事,大哥先请便吧!”
  文玉宁见张彤生虽对“金刀帮”不满,却对“金刀帮”主甚是恭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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