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芦野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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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芦野侠踪-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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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刀李名垂武林,心想屺兵刃在手连一只畜牲也奈何不得,何况周围孙一峰等人也发觉他是想吸取老虎之血,只怕他们也要上来分杯羹,不由心头大急,手中金刀一翻“八卦刀”法中失传的妙招“干首戈足”已然使出。
  只见他金刀尖上嘶嘶风起,刀身化成一片模糊的影子盖向斗大的虎头。
  那老虎低吼一声,不待刀影盖下,四爪猛然一按,身形又拔起数丈,金刀李的绝招又落了空。
  金刀李蓦地从眼角中瞥见孙一峰已一纵而至,心中想道:“这孙老儿一插入就更麻烦了。”
  心中一急,突然念头一转,伸手从怀中抢出一把暗器来,一闪身之间抖手打出。
  金刀李的暗器是一种特制的“无风透骨针”体积极小,打出不带破风之声,令人防不胜防。这时他一面打出,一面纵身摇刀而下,准备以最快动作将老虎击毙。
  耳中却听到叮然一声清亮的响声,敢情那“七绝神拳”汤奇见孙一峰伸手,即迎了上去。
  那“透骨针”打出毫无风声,巨虎纵然力大身轻,岂能躲过这等阴毒暗器“扑”的一声,虎背上连中了五针,虽则它舍命一滚躲开了金刀李的一刀,但背上的针伤已令它痛不可当。
  巨虎额上背上伤痕累累,流血颇多,更加那透骨针带有奇毒,一阵酸麻,虎爪失力,扑地倒在地上。
  金刀李见巨虎倒地,回首一看孙一峰已被汤奇拦住动手,心中一放,转身就向巨虎处走去——
  哪知一回首间,眼前竟是白茫茫的一片,那虎离自己不及五丈,竟已不能辨。
  大雾又起,月中子时已过,涵青谷的大雾又重重齐布。雾起得真快,一眨眼间,已是伸指难办。
  一个时辰在大家不知不觉间匆匆过去,这时雾起,大家连上崖都成了问题。
  忽然自茫茫中一道亮光冲起,敢情是那“终南一鹤”秦鹗仗着功力深厚和记忆中何处可以落足,竟然冒雾而上。
  那奇亮的“白鹤令”在雾中闪动,是唯一可见的东西,只见他愈升愈高,在茫茫大雾中,他竟猱升上了悬崖。
  但是其它的人怎会有这份功力?大家想到一月后才能雾散,而谷中寸草不生,一种死亡将临的心情笼罩了一切。
  金刀李却暗中盘算:凭他的功力,自忖还能勉强上得了崖,最主要的是如何摸上前去把老虎的血取得。
  想到只要他一动,在一旁的孙一峰可能立刻就有暗青子招呼过来,在这茫茫大雾中,确是不好防备。
  而孙一峰也在想着这一点。
  茫茫中两人虽不能互见,但都在暗中紧张着。
  殊不知在两人暗下互戒的当儿,另有一人已悄悄摸到了虎旁。
  巨虎背上毒发,已是奄奄一息,那人悄悄摸到它身旁,捧着它的头,翻过项来看了看,难道他也要吸取巨虎的血么?
  只见他又轻轻抚了抚老虎的头,竟伸手替老虎背上拔起透骨针来。
  他从怀中又掏出了一粒丸药,嚼啐了敷在虎背上,然后摸了摸虎颚旁半尺长的白软毛。
  他仰首望了望,似乎也为如何上崖的问题难住了。
  巨虎动了动,忽然能够站了起来,它见身旁的人凝目仰望,似乎会意的暗自点了点斗大的虎头,伸出大舌头在那人手背上轻舔了一下。
  那人被惊醒似的看了看巨虎,巨虎伏下身去,示意要他坐在它背上。
  那人不解的跨上了虎背。虎儿站起来就往前一跃——
  突然金刀李发觉出这边的动静,他暗思:“什么人大胆敢来享老子的现成福?”敢情他以为有人去偷虎血。
  同时他单掌已挟着一股劲风打了过去——
  虎背上的人骤觉背上劲风如山,猛提一口真气,反身迎了上去——
  碰的一声,金刀李竟被震得晃了晃,而那人骑下的虎却如一阵风般藉势跃出五丈开外。
  茫茫浓雾中,巨虎似乎不为所迷,辨物如在白昼,那怪峨参差的山崖,虎爪如履平地,驼着那人如风而逝。
  当然,这一切众人都看不见,只觉一阵风起,有人纵跃而去罢了。
  等到金刀李发觉地上“虎尸”已不见时,尚以为是和自己对掌的人将“虎尸”偷了去呢!
  他是一代枭雄,虽然心中怒极,但也能忍得下来,悄悄纵身而起,仗着绝顶功力与记忆力,摸索着出了大雾迷蒙的涵青谷。
  孙一峰在他一动时就察觉出,但他也发觉“虎尸”被旁人偷去,是以没有动手相拦。
  剩下的人中没有一人自信能上得了崖,愁云惨雾,大家如同盲了双目般无计可施。
  静极了,死一般的静,涵青谷的雾有愈来愈浓的趋势,但是他们反正看不见,当然也发觉不出来。每个人的心都蒙上绝望的阴影。
  蓦地,站在崖边的华子丰大叫一声:“绳子!绳子!”他的双手抓到了一根结实的长绳。
  大家都循声纵了过来,叫声频起,原来许多人都相碰在一起。
  得救了,那绳子是来自山顶上的,因为华子丰已猱身到了半山腰——
  山崖上“终南一鹤”秦鹗用长绳将困在山谷中的众人吊了上来,只少了文玉宁一人。
  惹得天下武林满城风雨的“无花莲果”结果被一只畜牲误食了,那虎却失了?。
  纵使死了也应该有一个骸骨啊!
  文玉宁也失了?影……。
  


芦野侠踪十一、九妙大师


十一、九妙大师

  在扁山的另一半上,初升的太阳放出金黄色的光芒,草木上的湿气丝丝蒸起,一个少年和一只大头的老虎缓缓行着。
  那少年抚了抚酸痛的胳臂,喃喃自道:“那金刀李的功力实在深厚,我若不是用那偶然悟来的一招神力抵挡,只怕当场会折断骨臼呢。”
  他又低头对身旁的巨虎道:“虎儿,你本来快快活活的生活在山林里,只为了食了这颗仙果,他们都要杀你,真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那句老话,嗯!好在你伤势现在已好,快快回家去罢。”说着拍了拍老虎的大头,指了指前方。
  虎儿似乎懂得他的意思,依依不舍的舔着他的手,用颈旁的长白毛擦着他的腿。
  他又拍了拍它的头道:“虎儿快走罢,我还有别的事呢。”
  老虎点了点头,巨大的眼眶中滚动着莹亮的泪珠。低呜了一声,转身一跃,就落在数丈之外。
  他望了望虎儿的背影,不知怎地鼻头忽然感到一酸,他自嘲道:“我怎么会和一只老虎有了感情?”
  他,就是“失?”了的文玉宁。
  转身回看时,山岚蒸蒸而上,日光普照,山下茫茫一片,依稀可辨良田、村舍、流水。他暗暗自叹:“登高而知天地之大,芸芸人海,我文玉宁将到什么地方去呢?”蓦然,远处传来一阵叱喝声,那叱喝声随风而来,时高时低,而且甚是熟悉,倒像是那“金刀帮”主的声音哩。
  文玉宁下山以来,武林一般高手差不多都会过,如孙一峰、华子丰、“空空子”白虹、“宁虚道人”、范百巨等都是当今武林一等人物,但文玉宁自忖就算是功力不足,自己也能与之一较长短,真真高出自己的只有那个他使生出无限亲切思慕之情的白髯和尚“终南一鹤”秦鹗和“金刀帮”帮主的金刀李。
  这时他一听这呼叱之声竟似金刀李,连忙向发声处纵了过去。
  渐渐行近了,他发觉呼叱之声正发自前面一丛林木后,于是他又施出了轻功绝技“卿云显瑞”身子如一朵祥云般,轻飘上大树——
  树下赫然正是那金刀李,另外还有一个满面红光的僧人,那僧人身着一件黄旧僧袍,足下却穿着一双簇新的僧鞋。
  金刀李正大声叱道:“喂,你这恶僧怎么这般无赖?”
  那僧人却嘻嘻笑道:“哈,恶僧?我和尚十年真称得上是一个恶僧,可是啊,我告诉你,善恶之间差之毫厘,我和尚倒也做过不少好事哩,我看你老弟双腮下陷,目光不正,恐怕也做过不少坏事吧,所以我恶还是你恶倒还不说准哩。哈……”
  和尚这一席疯疯癫癫的话气得金刀李怒吼一声,左手一领,右掌从胁下穿出,用的竟是十足力道——
  文玉宁和金刀李对过掌,知道他的厉害,这时见他竟对那和尚下重手,不禁一急,正待踊身下落——
  那和尚却是动也不动,碰的一下,金刀李的掌心着着实实打在和尚胸口上,哪知和尚笑色如常,胸前衣服都没有晃动一下。
  金刀李惊得退了三步,那和尚却冲着他一笑,那面容极为古怪滑稽,金刀李不觉老脸一红。
  那和尚又嘻嘻笑道:“我说你老弟不成吧——”
  金刀李大喝一声:“和尚,你究是何人?”
  和尚哈哈一笑道:“我和尚世外之人,何须留名?你老弟倒不如跟我做个小沙弥,不愁饭,不愁茶,有何不好?”
  金刀李为之气结,猛提一口真气,双拳突然成弧线地捣出,两个拳头将合在一起时,陡然风雷之声大作,声威惊人。
  那和尚却微微一哂,也不知他怎么一闪,身形已如行云流水般晃玉一旁——
  金刀李不等双拳落空,陡然一拔,纵起数丈,头也不回地疾窜而去。
  和尚哈哈一阵大笑,那金刀李虽然没有回头,但可想其面红过耳的窘态了。

  文玉宁在树上同样被这和尚超凡入圣的神功惊得瞪目口呆,以金刀李这等功力竟然被他乱耍一通,这和尚的功力真到了不可思议的地部了。
  正思想间,那和尚收住了笑口,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古怪滑稽的神情,自言自语道:
  “嗯,世界上有一种人真贪心,看完了那小老儿的卖解,这想免费偷看我和尚一场,嗯,我和尚何不露一手?”说时光头连晃。
  文玉宁听他之言,分明知道自知躲在树上,因见他神态有趣,索性耍赖不下来,给他一个不理不睬。
  那和尚却长笑一声,一步跨出,落地时却已在六七丈外!
  这等最上乘的轻功已超过了“缩地之术”。
  文玉宁心念一动,大声喊出:“九妙大师!”
  那和尚忽然长啸一声,那啸声之怪,简直拿不出一种声音来形容它!
  但入耳之后却有一种异样的中和之感,宛如最正宗的文玉宁本门内功行功时所发的声音一样。
  这更令文玉宁确信这和尚必为盖代奇人南海“九妙大师”“普陀僧”了!
  等文玉宁将轻身功夫施到极点赶出林子时,和尚?影早已不见。
  “九妙大师”南海“普陀僧”自幼不喜读书,看见文字就讨厌。他常说“古人所言,无一是处”。
  七岁时丧了父母,他爬到一棵大桑树上一面采桑果,一面唱山歌,被村人视为大逆不道赶了出来。
  离开了家园,却碰上了一个脾气古怪的前辈奇人,对他这种狂态大为次赏,遂收为徒,传了一身绝学。
  他人虽任性,却聪明绝顶,不但将师门绝学倾囊学尽,更自创了无穷变化,终成了一代大宗师。
  他平日行事,不分善恶,只凭自己所好,有时行侠仗义,有时阴险狠毒,更兼玩世不恭,加上一身盖世神功,真令正邪两道人物都望而生畏。
  文玉宁却不知这些:他恩师薛君山乃是一个忠厚长者,从不说别人的坏话。
  是以文玉宁仅知道“九妙大师”是当今世上仅存的武学大宗师,对他只有崇敬之心,这时见他走得无影无?,不禁有些怨自己无缘讨教起来。
  哪知正在这时,忽然身后声音传来:“小娃儿,呆望个什么劲,我和尚在这儿哩。”文玉宁忙一回头,只见身后一棵珍珠红树上正站的是“九妙大师”。
  再细看时,又是一惊,原来“九妙大师”簇新的一双鞋,正立在两朵盛开的珍珠红上,再仔细注意那花瓣儿,都没有塌下一些儿。
  文玉宁心想:这种轻功真比落叶还要轻了。
  “九妙大师”嘻嘻一笑,指着旁边两朵花苞道:“小娃儿上来,我和尚有话问你。”文玉宁知道“九妙大师”在考他,立在那花苞上虽比立盛开的花朵上容易些,但是如没有极上乘的轻功也绝难办到。
  文玉宁略一沉吟,一拔身形,跃起丈余,双臂又复一抖,将上跃之势缓得一缓——
  一足在前,一足在后,直如一步跨了上来一般,落在花苞上,只微微晃了一晃。
  这招春华独门轻功“卿云显瑞”施得极为漂亮!
  “九妙大师”也暗暗喝采,只见他嘻嘻笑道:“娃儿原来是‘春华上人’的徒孙,你师父是谁?心悟还是心如?这两人我和尚都见过,那时他们也还都是小和尚哩。”敢情他见文玉宁太年轻,是以必为春华孙辈。
  文玉宁恭声答道:“家师讳薛,上君下山‘春华上人’是晚辈师伯。”
  “九妙大师”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春华的师侄,薛君山?啊,我曾听说过,就是那个和华山南老鵰争老婆赌气不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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