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09-20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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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 作者:15端木景晨(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09-20正文完结)-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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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又要哭了。

    宁萼从前很烦她这样。

    动不动就哭,一点主见也无。

    如今,那么多宠妾,却只有这老妻眼泪流得最真情实意。

    “坐着……轿子来回……哪里就经了雪?”宁萼的舌头涩,说话费劲,却还是回答了老妻。

    宁夫人抹了眼泪,带着一个欢喜的笑。

    宁媗也留了下来。

    其他人就各自散开。

    片刻,丫鬟进来说,几个姨娘和其他几位小姐少爷,都来看侯爷了。

    宁媗眼睛一瞪,道:“爹爹刚从外头回来,歇着呢。让他们都回去,孝顺不在这上头。”

    说完,才想起父亲还在炕上坐着,回头又要骂她僭越放肆了。

    可如今,他还骂得出来吗?

    宁媗倏然心里笑了一下。

    她回头问宁萼:“爹爹,我出去撵了他们。”虽然知道宁萼已经不可怕了,心里到底有几分忐忑。

    这要是从前,她敢这般越在宁萼前头说话,宁萼的茶盏就砸过来了。

    宁萼就轻轻点头。

    宁媗心里微讶,继而狂喜。

    她出去,厉声呵斥自己的庶母、庶兄嫂,庶姐弟,就是把他们当成下人般呵斥。

    宁媗也从来不当他们是一家人。

    要不是父亲被他们蒙蔽,母亲又怯懦无用,宁媗早将这群吃干饭的东西全部赶了出去。

    看着就碍眼!

    众人知她是受命出来呵斥的,心里有气也不敢还嘴,纷纷在外头给宁萼磕了个头。就起身告辞了。

    宁媗大大出了口气,有些得意洋洋回了里屋。

    瞧见炕上的父亲,得意连忙敛去,道:“爹爹,我让他们都散了。”

    宁萼在里头,能听到宁媗的呵斥。

    他舌头涩,耳朵却没聋。

    他原本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自从他病着,家里的宠妾及儿女。除了他的老妻,个个装腔作势,假意探病。实则在想等他死了之后如何分财产。

    宁萼这一病,心里倏然就开阔了些,看人也更加明白了些。

    就连宁媗的孝顺,也带了几分目的。

    她倒不至于盼着父亲死,她只是想父亲不管事。她好一个人狠狠调治家里的兄弟姊妹,把往日的气补回来。

    而姨娘们,都想知道宁萼给她们和她们的孩子留下了什么。

    “……回……回去吧。”宁萼对宁媗道。

    宁媗还想和父亲多亲近,好借势压人。

    她有点不情愿。

    她站着没动,道:“爹爹,您让女儿在这里服侍您吧。”说着。眼泪也下来了。

    宁萼微微阖眼。

    宁夫人就忙道:“你快去!你爹爹正累着,要歇一会儿!你的孝顺也不在这上头!”

    宁媗心里暗叹。

    她这个娘,一点也帮不上忙。

    宁媗不敢再执拗下去。起身给父亲行礼,要出去。

    “媗姐儿……”宁萼倏然开口。

    宁媗忙转身,轻声道是,喊了声爹爹。

    “……你……你去叫三……三姨娘和……和罗管事来……”宁萼说的很慢。

    宁媗脸色有点变。

    这府里,她最忌惮三姨娘了。

    她的亲哥哥宁席是长子。三姨娘生了二子,年轻的时候比宁夫人更加受宠。这府里很多事。宁夫人管不了,都是三姨娘帮衬着。

    宁萼的印章听说都交给了三姨娘保管。

    而三姨娘总是副高雅清淡的模样,比宁媗的母亲宁夫人还有雍容几分。每次看到三姨娘,宁媗总要找点事,结果人家依旧云淡风轻。

    如今三姨娘也快四十了。

    宁萼前好几年就不歇在宁夫人房里,却每个月都要定例去三姨娘那里歇上三五日。

    这分量,早把宁夫人盖了过去。

    此刻找她来做什么?

    宁媗的手有点紧。

    宁萼却紧紧盯着她。

    她不敢说什么,转身去了。

    片刻,三姨娘和罗管事都来了。

    罗管事是宜延侯府外院的总管事。宁萼自己不管事,就把庶务全部交给了罗总管。

    罗总管是个妓|女生的,不知亲生父亲是谁,自幼混在妓院赌场,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有次偷东西,差点被街头恶霸打死。

    宁萼捡了他回来,替他改了户籍,换了姓名,带在身边做了小厮。

    而后,等宁萼当家,罗总管就做了宁家外院的总管事。

    他最是忠心耿耿。

    而三姨娘,四十来岁的人,肌肤欺霜赛雪,虽然眼睛有点鱼尾纹,风采不减当年。

    她一进门,眼睛就湿了,豆大的眼珠落下来。

    宁萼看着,却怎么都感觉不到这眼珠的酸楚。好似她的眼泪,来的不怎么值钱。

    而宁夫人的哭,总叫他心里酸得厉害的。

    也许是自己一生,对三姨娘很宠爱,不觉得有愧;而对自己的老妻满怀愧疚吧?

    “……我的印章……你都拿出去,交给夫人……”宁萼道,然后看着罗总管,“你去拿过来。”

    宁媗听到这话,只差喜极而泣。

    原来……原来父亲明白过来了,不再受这个女人的蛊惑,要把印章拿回来交给母亲呢。

    哪怕父亲突然去了,三姨娘也只能跟其他姨娘一样,任由母亲处置了。

    到时候,宁媗一个个要他们好看。

    三姨娘听了,哭泣微微敛了下。

    而后,眼泪再也落不下来。

    她看了眼宁萼。

    宁萼眼睛瞪着,眸子里有警告之意。

    三姨娘这才跪下,道是。

    罗总管也道是。跟着三姨娘出了正院的门。

    三姨娘这才哭着对罗总管道:“侯爷病成这样,只怕神志不清了。奴记得侯爷总说,夫人性子怯柔,耳根软,印章放到她哪里,只怕家里的下人都能诓骗了去。您是侯爷身边第一人,您应该劝劝侯爷才是……”

    罗总管不冷不热道:“侯爷怎么吩咐,姨奶奶照搬就是!”

    把三姨娘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这府里,罗总管只对宁萼一个人衷心,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是个冷面冷心的。

    三姨娘试探了下,果然不中用,她就没有再说。

    等侯爷再修养三五个月。全部好了起来,自然离不得她这身子。到时候再说几句好话,东西就回来了,何必在侯爷病中闹事,冷了侯爷的心呢?

    这个时候。别人越是蹦跶,三姨娘就该越温顺贤良。

    她二话没说,把印章交给了罗总管。

    罗总管带了回家,又交给了宁夫人。

    宁萼的手颤颤巍巍,拉了宁夫人的手:“……你收着……我……我要是去了……这个家里,你和席哥儿做主……”

    宁夫人却将印章一丢。大哭起来:“侯爷要是去了,我也去了!我不要这劳什子!”

    宁媗在旁边,只差气得吐血。

    娘亲啊。您一辈子就不能有一次明白的时候吗?

    您不为了自己,也该为了大哥、我和六弟啊!

    罗总管在一旁看着,这冷面冷心汉子,眼睛微闪。

    他很为宁夫人感动。

    宁侯爷妻妾成群,只有宁夫人不所求。

    宁萼何尝不感动?

    他看到宁夫人又哭成了一团。就对站在地上的女儿说:“……帮你娘收……收起来…。。”

    宁媗心里狂喜,却也摸透了父亲的心思。

    她也跪下。哭着说:“爹爹,要是您去了,咱们也跟着去了。要这东西做什么?”

    母女俩哭了一场。

    最后,还是宁媗帮着宁夫人收了起来。

    第二天,宁萼又想起府里有四位姨娘不曾生育,养在家里也碍眼,不如索性遣出去。

    宁夫人自然不同意:“余庆之家,妻妾成群。您好好的,怎么撵起人来?这要是冲着您,可如何是好?又不是养不起……”

    宁萼就越发觉得这妻子品质高洁。

    她不仅仅是懦弱,原是有一颗干净仁爱的心。

    宁萼本该死定了的,他能捡回这半条命,焉知不是老天爷看着宁夫人?

    他心里就越发敬重宁夫人起来。

    从前不喜欢她性格里的软弱无用,如今也觉得是难能可贵。

    又想起自己这病,其因是纵|欲无度。

    府里那些姨娘们,就是他纵|欲的对象。

    于是,那些人就越发可恨起来。

    姨娘和庶子女们来请安,他一律不见。心里也安静下来,每日听宁夫人跟他说些琐事,有时候念段佛经,有时候念些书。

    宁萼觉得,他这一生,到了此刻才是真真的安静祥和。

    他宁愿这条腿废着,整日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混到死。

    外面的花红柳绿,倏然就变得没有半点意义了。

    宁媗而后听说母亲的所作所为,又要吐血。

    多好的机会啊,把那样妖妇们都撵出去,凭什么留她们在府里吃香喝辣的?

    偏偏她的母亲,是这世上一等一的贤良之人!

    宁媗觉得她母亲没救了,她只能靠自己。

    日子慢悠悠的,就到了十月二十。

    宁萼的右腿是不能动了,手却越来越灵活,舌头也越来越灵活了。

    他能正常说话,也可以杵着拐杖在屋子里慢慢的走几步。

    一早起来,宁夫人就搀扶着他,从里屋走到了东次间,又走到了正厅。

    外院的小厮却突然进来禀告说:“侯爷,大少爷从庐州回来了!”

    宁萼微讶。

    儿子在安徽庐州的庐阳王府做指挥使,怎么突然回来了?

    庐阳王还在京师呢,庐州的军务怎么办?

    宁萼心里隐隐透出几分不安。

    宁夫人却泪如雨下:“快,快请了进来!”

    她快五年没见到儿子,盼得眼睛都花了!

    ——*——*——

    感谢熱戀^^ 、老君新华路730 、曉葉森森 、daxiang8911 、cici713 、夏梨殿下 的打赏。

 第132节见面

    自从七月南昌王府给南昌王送了满室的家眷来,顾瑾之就想,庐州应该要有所表示的。

    庐阳王是要成亲的。

    虽说聘礼都是礼部从宫里出,可朱仲钧日常所有及其钱财,应该送些上来才是。

    于是,十月底,果然就送了来。

    护卫在二门上的小厮们进来告诉小丫鬟,小丫鬟又跑到内院告诉顾瑾之:庐州王府的总管事来了。

    朱仲钧就拉着顾瑾之的手,道:“看看去?”

    外头虽然无雪,可北方甚裂,骨头都能吹散了。

    听着窗牖外呼呼烈风,顾瑾之笑着道:“你自己去吧。我倘或过去,下人们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朱仲钧就拉着她的手不放,小声道:“我是傻子!你在前头挡着,将来有人问起,也是你提点我的……”

    也是这话。

    况且庐州来的人,他都不认识,总要有人在旁边遮掩。

    顾瑾之见推脱不开了,便喊了丫鬟来更衣。

    穿了件大红羽纱鹤氅,带了灰鼠观音兜,捧了小手炉,换了双梁绣鞋,去秉了宋盼儿一声,这才跟着朱仲钧,出门坐车,绕过顾宅南边的院墙,很快就到了庐阳王别馆的大门口。

    马车一径到了垂花门口。

    早有别馆的总管事迎了出来,先行了礼,而后道:“庐州来了五十多人,带了三十马车东西。指挥使大人让告罪,听说宁侯爷病了,他先回趟家,而后再过来服侍。其余人都在正院的花厅。”

    朱仲钧不答话,只是拉了拉顾瑾之的手。

    顾瑾之就笑了笑:“知道了。”

    管家这才退到了一旁。

    婆子们遣了驯骡小油车来。

    顾瑾之就和朱仲钧上了马车。

    他对顾瑾之道:“……我可以更傻些,皇上只有喜欢的份。万一露出疑惑,皇帝又要猜忌了。等会儿见了庐州的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不说话,你一个个问是谁,我在旁人记。”

    顾瑾之就看了他一眼。

    朱仲钧被她看的不知所谓。

    顾瑾之就笑道:“你从前也总是这样利用我。那时候我恨死你了。如今,倒无所谓。”

    朱仲钧脸一下子就黑了。

    “这叫利用哦?”他反问顾瑾之,“不过是求你帮个忙,谈得上利用吗?”

    顾瑾之笑了笑。

    她如今是真的不在意的。

    “要是从前,你只会说‘等会儿庐州的人来了,你去问话,我在旁边听。要问清楚’。”顾瑾之笑着道,“还记得吗?你从前很少跟我解释为什么,总是命令我。像这样。告诉我你是害怕皇帝猜忌你,从前是没有的。”

    车厢里倏然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朱仲钧脸色微落。

    搜寻早年的记忆,似乎把她当个不懂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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