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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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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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见得瑾王爷对他一片至诚,也是一时心动,欲待撮合……料得软言相劝射月必不会依,方才出此狠策,盼他或许会心冷离去,可哪想到…他竟是痴心至此……” 
语毕,眉间愁痕更是深现,眸中的阴鹫却是渐渐淡去,忽而望空遥叹一声:“你还在么?说好梦中相候,为何我夜夜梦中寻你,却不见你一丝身影……难道终是想通了,离开了么……只是想对你说声抱歉,孤光此生负你,亦是非我所愿,来生来世我亦许给珈罗,恐怕你我终是无缘,若你当真魂魄有知,孤光只愿你早日醒悟……今生已了,但愿来世,你能有福成为无情之人……” 

语声渐低,空空竹舍中静寂依旧,唯剩一抹寞落身影斜斜映于地上…… 
忽然,门口一声响动,“义父”一句轻轻低唤打破了死般的沉寂。 
玄衣男子闻言,心中蓦地一颤,猛然回首,但见一个绝丽少年正自俏生生立于门前,红衣翩然,身姿俊逸,恍如月下飞仙。却不是莫如归是谁? 
孤光一怔,随即大喜过望,疾步上前拉了他进来,烛光下,看着失而复得的绝丽少年,不由心中一阵欣然,一把搂住了莫如归,连声喜呼:“如归,你终是回来了么,又回到义父身边了。” 

被他紧紧搂住,清晰地感受到孤光热烈的心跳,少年脸色渐渐转白,低低应道:“是,我回来了。”蓦地,眸中厉色一闪:“回来取你性命。”语声未落,一道寒光已自袖中骤然翻出,在月夜的辉映下现出异样诡魅的蓝芒,疾向孤光背心刺去。 
孤光乍见到那日思夜想的容颜,听得少年浅笑轻声,心头正自欢喜荡漾,却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竟会上来便动手行刺,一时不防,只觉背心一凉,紧接着就是一阵撕裂的疼痛,不甚剧烈,却微微麻痒,直入骨髓。不由心中一惊,他素来擅长用毒,怎会不知利器必是沾了剧毒。心下顿时大怒,猛地一掌狠狠劈出,立时将怀中少年打出数丈,随即飞快动手封了心脉,防止毒气延入。 

莫如归被他重重一掌,震得直撞向案边。立时,一口鲜血疾喷而出,软软倒在了地上,却仰起了头,望着孤光骤然大笑起来:“孤光……你也有今日么……不用白费劲了,苗疆蓝孔雀的毒性你不是不知,今日……就要你为我父母偿命……”话音一落,又是一口鲜血自口中涌了出来,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孤光闻言大惊,心知蓝孔雀乃是苗疆剧毒之一,至今也是无药可解,心下顿时一凉,暗自后悔不该如此大意,鹫目却是愈加阴冷,森然道:“终于想起来了么?”忽又“嘿嘿“桀笑数声:“也好,今日我们便一起去见你母亲罢。”语毕,眼睛露凶光,狠狠一掌印来…… 

莫如归微微喘息着,眼见他一掌打来,却是无力闪避。也不惊惶,只是冷笑,清澈的眸中缓缓浮起一丝讥嘲。 


第二十章 可待成追忆 
                  当时已惘然 

莫如归微微喘息著,眼见他一掌打来,却是无力闪避。也不惊惶,只是冷笑,清澈的眸中缓缓浮起一丝讥嘲。 

一缕清风忽从敞开的门口悄悄扫入,迎入丝丝晨曦的柔光,带进阵阵清幽的竹香,直吹得案头丹青哗哗作响,拂得画中女子随风摇曳,仿佛随时会从画中挣脱走下一般。孤光微微一怔,顿时缓了动作,瞥眼间,但见少年眼中那一丝熟悉的倔强和清冷……与画中女子竟是何其的相象。孤光心中一震,被狂怒而充斥的头脑顿时略略清明,而随著伤口麻痒的徐徐扩散,神智却是愈来愈迷乱。这是在干什麽?那是珈罗啊,又伤了她麽?难道还要杀了她麽? 
玄衣男子怔怔而立,心神虽是狂乱,耳目却依旧聪灵如昔,忽听得屋外一阵轻微的斯斯作响,由远处逐渐靠近。多年江湖生涯带来的敏锐直觉,立时传出了危险的警告…… 

竹林中,鸟鸣空悠,枝叶在晓风的轻拂下,悠然地抖落著晶莹的露珠。 
林中;但见一袭雪色白影正飞奔疾驰,直擦得身畔竹叶一阵沙沙乱响,无心地破坏著这一夜遗留的谐美静寂。飞掠中的少年白衣翩翩,迎风而舞,正是毗罗教的少年掌司沧海。惊见莫如归留书出走,又闻他夜间丹房取毒,心知凭那少年宁折勿弯的烈性子,如今幡然醒悟,前尘忆起,唯一的可能便是去找孤光报仇雪耻。回想他信中悔恨错付真心,声声来世相约,显是存了死志,刺杀不成自是难逃,真要侥幸得手,恐怕也不会忍辱偷生。一时间,仿佛看到了少年红衣染血,气息奄奄的凄惨情景,又仿佛见到孤光颓然倒地的愤怒神情。心中更是焦急万分,提劲疾赶…… 

片刻间,不远处,青青竹舍已在眼前,沧海心中一阵急跳,暗自祈愿终能赶到及时。疾速掠近,忽然,听得耳畔传来斯斯轻响,仿如有物燃著,诧然细看,但见不远处几星火光正自缓缓移动,或前或後延向前方竹舍,却是几根先後燃著的暗藏引线。“是炸药!”沧海这一惊非同小可,瞥眼间,但见两条灰黑身影蓦地一闪,倏然隐没林中。 

沧海心中一动,略分了神,只见其中一星火光已是延到舍边一侧,但听一声巨响,火光骤现,直向半侧舍内涌去,隐约中,似乎听到舍中一声微弱惊叫:“滚开……放开我”,正是莫如归的声音。沧海心下一惊,急速踏灭了不远处的一星引火,可眼见半边竹舍已是火光冲天,另侧几根引线也已渐渐逼进,不及踩灭所有引火,沧海一个急跃,已是向半燃的舍中掠入。但见舍内二人均已虚软无力地倒於地上,孤光更是脸色泛青,背部黑红一片,显是已被炸伤,却尤自张开双臂,紧紧搂护住了身下不断挣动的红衣少年。 

“教主,如归……”见此情景,沧海心下一震,立时抢上前去。一时却是无法同时送出二人。心念一定,立时扶起孤光,便欲将他先掷出窗外。孤光失神的眼中忽而泛起一丝灵光,臂一松,却将身下的虚软少年一把推入沧海怀中,挣扎道:“先救他出去……快……”话音未落,又是“轰”地一声巨响,在窗前猛然炸开,伴著熊熊烈焰疯狂涌入。不及细想,沧海甩出腰间长鞭猛然横扫,顿时劈落了一处未及燃起的舍壁,现出了一个缺口,当下使力托起莫如归,震臂将少年疾速掷出了缺口之外,在不远处稳稳落下。刚欲扶起孤光,耳边忽地又是一声轰然巨响,一片火光带著滚滚浓烟如怒舌般向二人迎面卷来…… 

…… 
明镜清澈如水,坦然地摆放眼前。一袭白衣绰约的身影正自如石一般静静端坐,良久地注视著镜中陌生的容颜,一张焦痕满布的可怖脸孔赫然呈现镜中,其上已是找不出一丝当初的清美俊雅,仅那一双晶黑的眸中依旧闪烁著如昔的清冷傲气,却又无端地凭添了一丝淡淡的痛惜和愁虑…… 

漠然抬手,一张与原容同样狰狞的面具缓缓遮上了面,挡开了明镜赤裸裸的无情照视,冰冷的面具散发著丝丝寒气,彻骨般直向人心底钻去…… 

缓缓阖上了眼,却又不情愿地见到了那片炙热烈焰,但记得那时正想扶了重伤的孤光一起跃出,一枚火雷却正於缺口附近骤然炸开,雷波震得人胸中一窒,炙人的烈焰迎面扑来,脸上一阵灼痛,顿时人事不知…… 

正自思绪滚滚,忽觉身後衣袂风响,一声嘶哑嗓音於耳畔骤然响起:“沧海,你被雷波震伤,脸上也不便,清明膏虽是灵药,可还需再静养些时日。不去床上躺一会,怎地又呆呆坐著?”睁眼间,但见镜中忽又多了一个玄衣伟岸的桀骜男子,正是孤光,可眉间却已不见了往日的阴沈抑郁,目中满是关怀切意。 

沧海闻言却是冷冷一笑,依旧纹风不动,漠然端坐於镜前,语声轻蔑冰寒:“暖玉,在我跟前你就不必装出这付让人作呕的声音了。” 

玄衣男子一听,顿时大笑起来,声音顿转轻脆:“也是,日间这麽说惯了,一时竟忘了改过来,你既不爱听,我以後在你跟前只以往常声音说话便了。”语毕,靠近了身,低笑道:“早知如此,那日救你回来後,真不该让你知道真像的……比起现在来,便让你像外面那些人一般,把我当作教主遵从,倒也不坏……” 

“你做梦。”沧海冷冷打断,眸中一丝寒光如剑一般,向身畔那人瞥去:“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把教中兄弟都当成傻子麽?你违反教规盗练婴忝诀,暗埋火雷害死教主,又易容冒充愚弄教众,桩桩件件均是死罪,时日一到,还怕毗罗教中无人治你麽?”话声虽轻,却是字字沈重冷厉,直击上玄衣男子心头。 

暖玉眼中顿时一寒,轻哼了一声,恨恨道:“孤光无情无意,逼死我师父射月,便是死千次万次也不为过。”忽而眼中柔光一闪,定定望向镜中狰狞的面具,低声道:“至於其他……暖玉所做,皆都是为了一人。”语声一顿,缓缓看向身畔冷漠的白衣掌司,魅声道:“沧海,你可知道,我多想有朝一日,能与你一起把臂并肩快意江湖,连梦里都想……可你为何总是那麽高高在上,就好似峰顶的白鹤一般,让我望尘莫及……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还记得那日,你第一次取笑我说我像书香门第的小姐麽?嘿嘿,从那天起我就暗暗发誓:终有一日,我会赶上你,会超过你,会比你强……到那一天,我要将这世间最好最美的一切与你一起共享。”忽地挺腰一震衣袍,提声道:“如今我做到了……婴忝诀我已练至六成,武功绝不比你弱。……全教上下,现也以我为尊,如今他们均以为暖玉为救孤光而死,可等过些时日,我自有计策安排暖玉复生,到时候,再让这个假孤光传位与我,嘿嘿,那时还有谁敢不服?”语毕,一阵得意大笑,全不见了往日怯态。 

沧海静静倾听著眼前男子骄狂恣傲的言语,心中如浪翻滚,眼中却愈来愈是清冷,待他笑声渐落,冷冷接道:“所以你几番对如归下手,便是想让他离开我。……还收了穆严锋这个小人替你办事……那夜,他於林间伏击我,也是你漏的信罢?” 

暖玉“嘿”地一笑:“不错,沧海,我本也舍不得让你受难的……”语声一冷:“可谁让你对莫如归这小子念念不忘,有伤在身,还去探视……他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相待?”说到最後已是隐有了嫉恨怒意。 

“沧海又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相待?”听他对莫如归语下轻蔑,白衣掌司心中顿怒,冷冷回应,眸中一片讥嘲。忽而又是沈声一笑,讥讽之意更甚:“何况我如今面容全毁,形如鬼魅,怕是也合不了‘教主’的胃口罢。” 

玄衣男子却不以为然:“这有什麽关系?我又并非爱你面容。”眼中柔光暗现,微微下了腰,从後轻轻搂住了沧海的肩膀,低声道:“你便是再丑陋百倍,在暖玉心中亦是清俊如昔……” 
                  语声未落,却见一星寒光直向目中射来,心中一惊,急忙退步避开,手中一抄,却是原先摆放镜前的一支绾发银簪。 

但见沧海拂衣而起,傲然凌立,狰狞面具下眸如寒霜,冷冷道:“再要有下次,我可不止仅送你一支发簪了。” 

暖玉脸色微微一变,手下加劲,一把捏弯了手中银簪,狠狠掷於地下,眸中怒色俨然,冷笑讥道:“难道说便只有莫如归那小子能得与你亲近,我便不行?” 

“不错!你还不配。”沧海冷然以对,毫不留情。 

暖玉一怔,更是恼怒非常,蓦地仰天一阵大笑,挑眉讥讽:“好专情啊。”眼珠一转,忽又笑道:“却不知如果让那小子见到你今日的模样,他会不会吓得扭头便跑呢。”语毕,更是大笑不止…… 
声声讥笑如冰刀霜剑,狠狠扎入白衣掌司心中,沧海不由微微一颤,眸中顿时黯了下来,半晌无言,方始漠然道:“他永远也不会见到今日的沧海……” 

暖玉闻言一喜,眸中光芒又闪:“这不就是了,既然下了决心不再见他……何不惜取眼前人?”话声一顿,轩眉看著沧海,魅声道:“从此後,你我二人同体同心,共荣共享,快快活活过了此生,岂不是好?” 

沧海蔑然一笑, 
                  冷冷瞥了他一眼,缓缓道:“暖玉,不是我不答应你,实在是因为你今日所为太也让人不耻,要我天天对著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我还不如去死。” 

暖玉一听,顿时勃然色变,狠狠盯著他半晌,冷然道:“沧海,我如今好话说尽,可是你自己敬酒不吃。” 
                  忽而阴冷一笑,沈沈道:“你真的相信,那天莫如归是被别人救走的麽?” 

沧海闻言一震,眸中精光一闪,怒道:“难道你在骗我?” 
暖玉大笑,眼中寒光隐现:“骗你又如何?我暖玉要的东西还绝没有轻易罢手的……早料到沧海掌司必没那麽好劝说,暖玉又怎会不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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