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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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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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正是安南王段思廉,当今国主段素兴的表弟。而瑾王段凤鸣则是段素兴的堂弟,二人也算远亲。段思廉好大喜功,沈狠诡诈,与段凤鸣一贯磊落作风却是大相迥异,二人同朝为政,素来不合,却各握一方兵权,一时间倒是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段思廉闻言嘿嘿一笑:“看来瑾王爷府中倒是能人不少呢。” 
正说著,忽听洪亮锺声隆隆敲响三遍,崇圣寺前,百姓云集膜拜,欣喜地迎接著这神圣开典的一刻。 
锺声响毕,百官各自归位,垂手而站,场中顿时静寂无声,只闻殿前主案後的寺中高僧低声吟诵著亢长的《浴佛功德经》: 
                  “如是我闻,一时薄伽梵在王舍城鹫峰山顶,与大刍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复有无量无边大菩萨众、天龙八部,悉皆云集。……” 
好半晌,案後高僧终於诵完了这前段主经,躬身起立,按惯例将经卷恭敬地呈给了一旁皇袍珠冠的清瘦男子,口称:“恭请皇上领念经末《回向文》。赐我大理永承福泽,世享太平。” 
皇袍男子颔首接过经卷,正要起读,忽然身子微微一晃,似乎神情恍惚起来,竟是放下了手中经文,神使鬼差般地自一旁案边取过一卷物什,展开读了起来,静静的崇圣殿前传来句句令人震惊的“谕旨”: 
“寡人身弱体虚,不擅朝政,多年来幸有表弟段思廉勤心辅助,其功可勉。故今日特借此佛诞吉日,万民作证,大理第十代国主段素兴在此正式禅位於安南王段思廉,任其大理第十一代国君,赐封孝德帝。” 
语声一落,全场鸦雀无声,百官万民震惊当场。 
只见一人迈步出席,於殿前中央,缓缓跪下,朗声宣称:“谢主隆恩,臣段思廉接旨。” 
众人这时方才如梦初醒,惊惶,兴奋,疑惑,高兴,愤怒,惊张,神情万千,纷纷呈现,交头接耳,语声一片。 
段思廉缓缓长身,抬眼一扫周围,神情极是傲岸。蓦地,宽袖一拂,背手身後。 
身形方凝,忽见离主案不远处如闪电般窜出一条灰色身影,直向案前皇袍国主段素兴迎面袭去。一片“护驾”声中,案前守卫的兵士虚虚招架几招,尽皆溃散开来,但听一声惨呼,那人已是一掌印上了段素兴胸前,见他兀自捂胸躲闪,灰袍人一声冷哼,待要再次补上一掌,忽而横里紫影截来,一人已是横掌拦在了段素兴身前,正是段凤鸣。 
片刻间,二人已是交手数招,感受到那人掌风寒气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段凤鸣顿感窒息。忽而身旁白影一闪,段凤鸣压力减轻不少,定眼看去,却是射月及时抢上,接下了那人的攻势。骤然见到射月,灰袍人手下骤缓,竟然不再恋战,一个纵身跃上了前殿的镏金宝顶,踩著蓝色的琉璃瓦飞身而逝。 
见那刺客逃去,二人心下一松,便要上前扶起圣驾,忽听得场下一声大喝:“大胆贱民,竟敢公然行刺,还不给我将台上刺客拿下。” 
众兵士一声得令,纷纷涌上台前,竟然是围住了台上的素衣丽人。射月微微冷笑,纤手就地一拂,已然掠起了一把地上散落的三尺青锋,弹剑傲立,显然亦已动了杀念。眼见众人便要火拼,段凤鸣脸色骤变,大喝:“住手。” 
剑拔弩张之际,但听一人轻声冷哼:“瑾王爷如此相护,难道与这刺客有甚瓜葛麽?” 
台上二人,闻言俱是色变。射月眸光清寒,冷冷环顾四周,眼神深湛,久久地停留在身侧脸色晦暗的瑾王身上。半晌,终於长叹一声,掷剑於地。 
众人见他弃剑,顿时一涌而上,将射月牢牢按压锁住。但听得几下轻声脆响,肩头臂骨已然被人扭脱,射月一声闷哼,直疼得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额上冷汗涔涔流下,却紧紧闭住了口,一声不哼,冷冷目光如剑般寒,直向台下段思廉射去,瞥眼间,却惊见一人缓缓走出,静静立在了段思廉身後,玄衣宽袍,目光冷鹫,却不是孤光是谁。 

第十章 千罪独揽酬恩义 
众人见他弃剑,顿时一涌而上,牢牢将他按压锁住。但听得几下轻声脆响,肩头臂骨已然被人扭脱,射月一声闷哼,直疼得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额上冷汗涔涔流下,却紧紧闭住了口,冷冷目光如剑般寒,直向台下段思廉望去,瞥眼间,却震惊地看见一人自人群中缓缓走出,静静立在了段思廉身後,玄衣宽袍,目光冷鹫,却不是孤光是谁。 
骤然见到那熟悉期盼的身影,射月心头不由一阵迷茫,忽而想起适才场下传来的那声冷哼:“瑾王爷如此相护,难道与这刺客有甚瓜葛麽?”如此熟悉的低沈嗓音,没错,是他。为什麽要这麽做?孤光,你终究还是如此狠心麽?心中隐痛,硬撑的身子不由微微一晃。随即顿被两旁兵士死死按紧,双臂错骨的疼痛更是加倍地传来,却早已引不开丽人半分心神。 
段凤鸣见状,不由大惊,本以为凭著射月绝顶的轻功,今日即算寡不敌众,必也能安然脱身。却万不料他竟会弃剑就缚。毕竟也是心思敏捷,心念一转,顿时明白过来,今日众目睽睽,均知射月出自瑾王府中,若是当时逃去,这禅寺弑君的大罪必是落於他瑾王之身无疑。料想射月此番必是为保全瑾王府上下,这才束手就擒。 
转念於此,耳边但听得段思廉沈声喝令:“将刺客给我带下去,听候刑审发落。”段凤鸣一惊,却不言动,心知周围将卒俱是安南王心腹内侍,此刻若是言行回护,则无疑是落人口实,自身难保了。可见得射月神情苦痛,心中大是不忍,禁不住走上前去,伸袖替他拭去了额角汗珠,低声道:“你放心,我会尽快想法替你脱罪,救你出来。” 
缓缓收回了恍惚的眼神,素衣丽人轻轻扬起了下颌,竟是对著眼前男子浅浅一笑,轻声一句:“王爷保重。”人已然转身由著众侍一路押下。 
轻声曼语尤萦耳边,知己佳人却已被推搡著渐渐远去,段凤鸣一时怔然,眼前晃动的竟满是丽人临去的一丝淡笑,直刺得心头生疼。片刻的茫然转瞬被一片喧杂人声打破,却是众人疾唤随行太医,纷纷涌上前来扶起了颓然倒地的皇袍男子。看著那人浑身抽搐,脸色青晦的惨状,段凤鸣暗叹,段素兴此次怕是在劫难逃。 
忽而,瞥见了不远处安南王和孤光正并肩而立,面上得色难掩。段凤鸣心中一动,不由想起了方才那道出人意料的圣旨和台前骤然出现的刺客,一时间,更是心如沈铅。忙乱中,忽见一人青衣短衫,一路小跑,穿过人群向自己奔来,却是瑾王府的内侍胡连顷。近得身前,猛喘半天,方才急急禀道:“王爷,不好了,小王爷……小王爷不见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段凤鸣心中一阵烦乱,怒然一掌劈出,顿时将一旁黑檀木椅砸得四散。 
………… 
宽敞素雅的静室,麒麟雕纹的青铜香炉上浮起嫋嫋青烟,正是大理宫廷上好的九罗紫檀香。 
一位清媚脱俗的素衣男子正轻轻倚靠於一张暗红的檀木宽椅上,神情慵懒漠然,一动不动,仿如木雕一般。在他对面,则是一个玄衣宽袍的冷鹫男子,也是纹丝不动,静静端坐。 
二人良久无语,半晌,玄衣男子终於不耐,凝目看向对座丽人,沈声发问:“到底考虑得如何?”语声一顿,又道:“射月,我还是劝你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大势所趋,安南王得政,段凤鸣始终是块拦路巨石,你保得了他这次,护不了他一世。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复又轻轻叹道:“……你我多年相交,我也不忍心见你枉送了性命。况且,侯爷早就答应,只要到时,你肯出面指证段凤鸣阴谋指使,他自有法子替你脱罪,还你自由。” 
清媚丽人闻言轻笑,秀眉微扬,悠然地看向眼前男子:“教主审时务势,大智大慧,怎是射月这等愚笨之人可比?”忽又渐渐敛了容,缓缓说道:“我可从来不明白什麽叫为人为己,什麽叫大势所趋。射月讲的是人情,重的是恩义。瑾王仁厚宽德,更是予我重生,射月无以为报,尽力辅助唯恐不及,又岂会忘恩负义指证陷害?……真要加罪……射月一人顶下了。” 
“一人顶下?”孤光重重一哼:“你可知顶下的是什麽罪?预谋混入王府,死罪!扰乱举国庆典,死罪!刺杀大理国君,更是罪上加罪!条条死罪,理当凌迟!嘿嘿,难道说……你情愿替那姓段的受这千刀万剐麽?” 
“士酬知己,王爷对我好,射月自然情愿为他效死。”丽人毫不迟疑,慨然而答,半晌,忽而凄凄一笑,抬眼望向孤光,语声极轻:“难道还会比以往你给我的……更苦更痛麽?” 
孤光一窒,顿时哑然。想起往日种种,心中不由泛起一丝难言的楚涩。正自僵持,忽听“刷”地一声响动,但见旁侧墙上紧贴的及地铜镜蓦地升起,赫然现出了一道暗门,从中缓缓走出三人,竟是隔墙有耳。 
当先一人黄袍玉冠,昂首阔步,威气凛凛,正是安南王段思廉。身後则跟著诸氏兄弟二人。 
段思廉“嘿嘿”笑著,一路走出,口中说道:“我看骨先生还是不必再废口舌了。” 
语毕,三人已是走到了射月面前,段思廉微一轩眉,和声笑道:“射月公子,正如方才骨先生所说,阴谋行刺可不是小小罪名,你可想清楚了……当真不愿与本侯合作麽?”语声亲和宛转,仿佛规劝良友一般。 
射月闻言,淡然抬眼,冷冷看向眼前男子,唇牵讥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谁扰乱了举国大典?是谁下了牵魂蛊让皇上失心胡言?又是谁怕皇上清醒反口而指使行刺?……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一朝权在手,你们尽可欺遍天下人。射月不过一颗被围的棋子,如今既然大势已去,也不指望安逸独存,千般罪名随你们扣,但只那一条……我绝不会认。” 
话音未落,骤听“啪”地一声脆响,椅上丽人细腻苍白的脸颊上赫然印出一道鲜红掌痕,一丝殷红丽的鲜血由唇角缓缓淌下,耳边传来诸千幔的厉声喝斥:“不识抬举,竟敢对皇上不敬。” 
周身穴道早已被封,难以挣动分毫,被这狠狠一掌掴来,顿时猛地撞上了一侧椅沿,钻心的疼痛骤然从脱臼的臂骨处疯狂涌上。射月暗一咬牙,却是不管不顾,缓缓昂首,傲然地望向眼前数人,只是冷笑不语…… 

………… 
寥寂的夜空繁星斗斗,一轮弦月,丝丝光华,如水流盈。 
宽敞辽阔的场地中,竖立著两具坚实粗大的丈高十字形木架。高高架上各有一人被张开双臂牢牢捆绑。夜月下,衣袂飘风,发出絮絮轻响。其下,数堆篝火熊熊燃烧,跳跃明灭的火光映上二人惨白的脸颊,更添了异样诡魅。 
第十一章 东海潮生谁弄浪 
寥寂的夜空繁星斗斗,一轮弦月,丝丝光华,如水流盈。 
宽敞辽阔的场地中,竖立著两具坚实粗大的丈高十字形木架。高高架上各有一人被张开双臂牢牢捆绑。夜月下,衣袂飘风,发出絮絮轻响。其下,数堆篝火熊熊燃烧,跳跃明灭的火光映上二人惨白的脸颊,更添了异样诡魅。 
柱前,数百人众密密围立。其间,一个灰袍独眼的中年人缓缓走出,遥指著一侧柱上被紧紧捆缚的银衫少年,向著众人高声道:“各位,当日便是这个逆徒,炸毁了竹舍,害死沧海掌司,更设计困禁了暖玉教主,慌称暖玉教主已死……幸而让我穆严锋撞见,方才救得暖玉教主脱险。” 
语毕,人群一阵骚动,众人横眉怒目直向柱上脸色骤变的银衫少年望去。 
独眼人狠狠一笑,又接道:“我亲眼所见,那天,就是他,刺杀了前教主孤光。却被暖玉教主当场识破,不敌,竟跳入海中遁逃。……幸亏老天有眼,今日总算让教主擒住了这逆贼……蓝日身为毗罗教蓝司掌司,却居心叵测,罪不容恕,依教律当处以火刑。” 
话音一落,场中顿时一片喊声震天:“烧死他……烧死这个谋害教主的叛逆……为孤光教主报仇……” 
愤怒的呼喊声中,缓缓走出一个身著浅紫绸衫的俊雅年青人,微一抬手,止住了众人的怒吼。低低冷笑著,仰头望向柱上脸色煞白的俊媚少年:“蓝日,不是我暖玉心狠手辣。你大逆不道,谋害教主,又畏罪潜逃至今。……今日便是我肯放过你,怕是教众兄弟也不会依得。” 
听到此处,旁侧柱上的锦衣少年总算有些明白了。转头估量了一下两柱间的距离,顿时吓得大叫:“不关我的事。放我下来……你们要敢伤我一根寒毛,瑾王府迟早会有人铲平了你们毗罗教。” 
原来,柱上二人正是大典当日偷往观音殿许愿的蓝日和瑾王府中失踪的小王爷段真涣。当时,暖玉察觉像後藏人,本想立时将之毙於掌下灭口。可乍见蓝日,暖玉不由心生毒计,竟是将二人生擒了回来…… 
此刻,听得暖玉和穆严锋两人一唱一和,反咬诬陷。蓝日顿时气得修眉直竖,刚想张口反驳,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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