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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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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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倒真是不巧了……”诸千帆皱了眉,又道:“侯爷只吩咐我们来请公子前去,说是有要事与沧海公子面谈。” 
“现在麽?这……恐怕……”少女面露难色。 
话音未落,忽听门外低哑声音响起:“既是侯爷有请,沧海推之不恭,辛苦二位了。” 
                  人随声至,一袭白衣缓缓步入,狰狞面具骤现眼前。 
“那里的话,公子太客气了。不过……你的嗓音怎麽……”见著正主露面,诸千帆心头一松,却惊讶於沧海突然嘶哑的声音。 
“偶染风寒,哑了嗓子,二位不要见怪。”淡然语毕,果然轻声低咳了起来,须臾,转头望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少女,轻声吩咐:“明珠,你好生留下,见了先生替我转告一声,就说我且随千帆,千幔往侯爷处一趟。” 
“可、可是……”明珠使劲眨了眨眼,平日伶俐的口舌却仿佛打了结。 
“没事的,只不过小小风寒,这点路还走得了。”白衣男子低声轻笑,摇头止住了明珠吞吐的话语。 
望著三人先後远去的身影,少女如梦初醒,猛一扭身,直向後院卧房冲去。不料,前脚刚跨入院中,立时便与迎面冲出的某人撞了个满怀,定睛一看,却是院中管事水伯。老人家一见明珠,顿时一把拉住:“明珠姑娘,正要去找你呢……” 
“水伯,有事回头再说,我急著去找骨先生呢。”少女急声喘著,一闪身便要继续向里冲。 
“别急别急,先生方才匆匆离开了,走前要我来告诉姑娘,说是已经施术完毕,等沧海公子醒来应该就没事了,要姑娘留心照顾。” 
“走了?什麽事?”明珠惊问。 
水伯摇头道:“方才先生那边的小六子急急赶过来,也不知道跟先生说了什麽,二人这便一起匆忙离开了。” 
少女瞪大了眼,一头雾水,忽而仿佛想到什麽,一跺脚,侧身直向沧海房中奔去…… 

…… 
“叮当”铁链声响,沈黑的刑牢巨锁应声卸下,推开牢门,一股阴湿冷气迎面扑来,激得玄衣男子一阵窒息。急步走入,不由被眼前景象震得呆了,冰冷的泥石地上,一副单薄身躯颓然瘫卧,扭曲抽搐著,不时传出阵阵压抑的惨呼。残破的白衣透著淋漓鲜血,显是曾经翻滚撕扯,终至无力挣扎。 
震惊中,耳边传来狱卒回话:“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就这样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越来越厉害,大家就怕……” 
“射月……”不待禀声完毕,玄衣男子低呼,急跨上前,低头间,但见怀中男子脸色青晦,殷红的唇角血肉模糊,连日的刑牢折磨更是折尽了伊人往日风采。 
“孤、孤光……是你麽……”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垂死男子艰难地紧拽住身前那人玄黑的襟口,微弱的声音透露著久违的思恋。 
孤光蹙眉,反手疾扣向射月腕脉,静搭片刻,顿时明白:“是雪鸩丸?!” 
“不错……”虚弱的轻笑悠悠扬起,透著无尽讥诮:“看来……射月终究还是要……辜负你们侯爷的……一片厚望了。” 
“是麽?”玄衣男子淡笑,掌下一翻,一枚雪白药丸赫然捻於指间。“可却有人情深义重,特地巴巴地送来了解药呢。” 
熟悉的药香阵阵沁入心肺,遍身的痛痒更是叫嚣著,愈加剧烈起来。正待侧头避开,不料,颌下一紧,口中一阵芳香弥漫,清甜药香混和著腥咸血味立时滑入腹中。雪鸩丸毒性猛烈,见效更是奇速,顷刻间,射月但觉丹田一股清凉涌上,浑身如蛆附骨般的痛痒亦随之渐渐消散开去。 
望著孤光手中玉瓶,清丽男子怔然苦笑:“又是他麽……” 
孤光点头:“是瑾王亲自送来的,还叮咛关照著要你尽快服了。” 
他当真甘冒此险前来送药?怔忡著,射月漠然无语。第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紫袍威严的爽朗男子…… 
不经意间,眼角瞥过,玄色襟上干凝的斑驳血迹赫然入目,射月心中一动,似笑非笑望向了身前男子,突然问道:“你真给沧海治了?” 
玄衣男子一怔,旋即冷笑起来:“不正如你所愿?” 
射月摇头轻笑,灵魅眸中泛著些许得意,几分讥嘲:“我便是知道……只要他来求你,你断不会不答应的……”话音未落,蓦地,腹中一阵异样绞痛传来,射月脸色骤变,惊然抬目:“孤光……你……” 
“怎麽回事?……”眼见情形不对,孤光亦是惊声询问,再次舒臂搂住了虚软於地的清丽男子。 
“药……药里有毒……”瞥见同样惊容乍现的玄衣男子,射月苦笑:“不是你麽?……那就好……”眼前一阵金星乱冒,口中一甜,顿时,一口鲜血涌出,好霸道的毒呢,难道是他?……终是信不过我麽,清丽男子惨笑。 
忽而,仿佛想到了什麽,凑近了孤光耳畔,弱声轻笑:“你擅用‘移花接木’……这便等著应咒罢……射月瞧著呢……”语声渐低,终若游丝,唇角浅笑尤存,是得意,似无奈,仿佛睡去…… 
看著眼前惊变的一幕,一旁狱卒目瞪口呆,一时间,左观右望,竟都愣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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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李代桃僵承浩劫 
暖香床帐,熏人欲醉,有人白衣,昏然静卧。 
馥郁的香气渐渐清晰,辨出了,那是时下大理女子偏喜的朝珠花香,是哪位姑娘的香阁?恍惚中,少年思忖。终於,昏沈的神智渐渐复苏,感觉到头脑涨得仿佛裂开,身下肩背处阵阵生疼,怎麽回事?床上人惑然,下意识抬手扶上了额头,却陡然触到了一片意外的坚硬。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绵声细语:“你可算醒来了。”年轻的男子嗓音带著独特的阴寒轻柔,听得床上人蓦地一个机灵。 
是他!脑中一阵热血上冲,昏迷前的情形电光火石般闪过:侯府厅中,清香的滇绿新茶、安南王热情的笑语、屏风後隐约的灰影,以及临辞时那阵天摇地转的晕眩……清楚记得,有人帘後大笑:“侯爷当真言而有信,暖玉这便谢过了……” 
霍然睁目,似曾相识的熟悉身影跃入眼帘,一旁是凝珠坠玉的流苏帐幔,床头香炉熏著嫋嫋醉人的朝珠花精。诧异於床第间浓郁的闺阁气息,白衣人一怔,冷冷打量著眼前寒气迫人的俊秀男子:一身的灰衣丝袍边角镶绣,做工极是考究;本就英挺的剑眉更是齐整清匀,显是经过精心修整。颜上眉目风流,腰间坠玉佩环,俨然一位翩翩浊世的佳公子。可看在眼中偏是一股难言的别扭,却又说不上那里的不对劲,鼻中不断传来那人浑身散发的幽幽暗香,床上男子一阵蹙眉。 
并未察觉床上人厌恶的神情,俊秀男子挑眉一笑:“我早就说过,我暖玉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沧海,这次,我为了要回你,可是不惜帮著段思廉那个老狐狸,把他皇帝老哥都宰了呢……”语毕,粘身上前,咯咯笑了起来:“你可怎麽报偿我……” 
冰凉的贴身触感激得床上人一阵反胃,感受著遍身的虚软难动,白衣男子哑声怒喝:“暖玉,你给我滚远点……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装傻麽?”暖玉魅笑,手下更是不安分地抚上了男子的腿侧:“还是说……这些日子跟那姓莫的小子待得久了,把咱俩当初的恩爱情份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白衣人身躯蓦地一震,面具下的灵动眼眸透著惊疑,低哑著嗓音脱口:“你说什麽?” 
“啧啧啧……既然沧海掌司这般健忘,暖玉倒是不介意再提醒你一次呢……”俊秀男子笑得冷媚,俯脸贴近了面具,吐著浑幽似魔的魅声:“真後悔,当日没趁那姓莫的小子在手中时再多要你发个誓,让你一辈子不离开才好呢。……呵呵,只那一次,怎麽够?沧海,自你走後,我可是日日相思,夜夜回味,那些个绝色男宠也不知召了多少,却偏是没一个有你那里这麽舒服的,呵呵,干脆全杀了,一个不要了,专专心心等你回来,可幸终是让我给盼到了……” 
清楚地感受到手下身躯骤然的僵硬,俊秀男子垂目想了想:“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上次拿人要挟,迫了你……”眼珠一转,又低低笑起:“要不这样罢,大不了这次你在上面,我让你……只要你留下,我什麽都依了你,好不好?” 
“你做梦!无耻……”闻得句句震心的轻柔语声,虚软的身躯更是惊得浑身颤抖。 
听他怒骂,俊秀男子脸色陡然一沈:“沧海……我可是好话说尽,好人做尽……顾著你往日的习惯,怕你不乐意,一路回来更是连你的面具都未曾摘下过……可你呢,先是莫如归,又是蓝日,为何偏就对我这般无情?” 
骤然听到那个名字,白衣人心中一惊:“蓝日呢?你当真把他烧死了麽?” 
“你又几时开始心疼起他来了?”暖玉冷然怒笑:“凭那小子也敢打你的主意?我这便是要让他瞧瞧,什麽是自不量力的下场……”忽而眼中寒光一闪,俯身压上:“……你也不想那个姓莫的小子跟他一样罢……” 
蓦地,只觉身下躯体猛然一颤,一声毫无准备的惨呼突然响起,声音骤断,显是终被强自忍住,床上虚弱的身躯却抖得愈加厉害起来。腥甜血气渗杂了馥郁幽香在床帷间陡然蔓延开来,恰似那香飘万里的上关朝珠错开在了血肉堆砌的修罗地狱,肩下,是血色的锦被。 
“怎麽回事?你受伤了?”惊然撑起了压上的身躯,俊秀男子紧张起来。 
裂帛声响,几下撕扯中,血色的白衫破碎纷飞。伴随著身下人无力的挣扎,肩背延至胸前的绷带赫然呈现眼底,大片的殷红正从紧压的肩下不断渗出,浸透著雪白的绷带。暖玉恍然,必是方才的重压碰裂了伤处! 
“滚开……别碰我……”虚弱却清脆的声音动听地响起,哪还有半分的沙哑,哪里是那人的声音? 
暖玉蓦然一惊:“你不是沧海!……你是谁?!”厉声语毕,扬手如电,狰狞面具应声而落。 
面具下,一张宛好俊丽、玲珑绝世的容颜俨然呈露。惊人的苍白,是琉璃般的明透。震撼的眼神,是怒焰般的绝烈。 
莫如归! 
“不错,是我。”绝丽少年冷然讥笑:“很失望罢?……暖玉教主。” 
“怎麽会是你?!……安南王派人请来的明明是沧海!”仿佛兀自不信,俊秀男子暴然跳起,死死紧盯住眼前突然出现的意外脸孔,惊怒眼神的主人仿佛随时会冲上前去,撕破那张充满嘲意的绝丽容颜。 
“是,他们来请的是沧海没错,不过……可惜得很,请来的却是我这个不速之客了。”莫如归缓缓说道。 
“很奇怪麽……”望著暖玉疑惑的神情,少年又道:“其实当时,我本是要去牢中看望射月的。可路过园中,却远远见了你跟安南王并肩的背影,本来只是觉得眼熟,也没想到是你,可那几声随风飘来的‘沧海’我却听得分明……後来,又见了诸家兄弟走来,一路还抱怨著如何会让他们去请沧海。”说到这里,少年微微冷笑:“我便是觉得不对,这就折了回去,趁乱偷偷取了沧海的面具衣物穿戴上,慌称风寒嗓哑,替他来见安南王……嘿嘿,果然宴无好宴呢……” 
“原来你早知道茶里有手脚了麽?……那你还喝?”暖玉微眯起双目,惑然不解。 
莫如归淡淡摇头,语声却欣然而坚定:“能为他挡住这一劫,便是穿心毒药我也一样会喝。” 
“是麽……”冷重的语声传递著危险的信号,寒气逼人的眼眸闪现出野兽般凶狠的妒火。 
蓦地,冷硬的手指扣住了少年瘦削的下颌:“你便是用这种虚假和愚蠢来骗得沧海的感情的麽?然後呢?……是不是张开双腿等在床上,勾引他心甘情愿地来上你啊?” 
尖刻的侮辱似刀锋拖过心口,气得少年周身一颤,半晌,终於冷漠地回应向眼前暴怒的狠毒眼神:“你在嫉妒。” 
“什麽?你配麽?配让我嫉妒?”愤怒的男子暴跳如雷:“我暖玉是什麽人?堂堂毗罗教教主会嫉妒你一个区区小卒。” 
少年蔑然冷笑,淡淡地阖起了双眸,任他一旁怒吼狂啸,竟是给他来了个不理不睬。 
漠然的轻视更是激得年轻的教主怒火急蹿,暴走片刻,忽地狠声笑起:“好,莫如归,你够清高!……在他面前也是这样吗?……在那个时候呢……”话音未落,衣衫的碎裂撕声再次响起,惊呼声中,微冷的双手恶意地探向了少年赤裸的腿间。 
始料未及的侵犯惊得莫如归一阵慌然退避。一时间,肩背的伤处直痛得少年眼前泛黑,虚软的身体更是难再移动分毫,屈辱地感受著身下脆弱由人淫亵地狎玩,羞怒得少年一阵窒息,不假思索,张口便往舌上咬落。 
舌根一阵剧痛,口中腥甜一片,齿间却似耗尽了力道,再也无力咬下。 
耳边传来暖玉得意大笑:“碧落香可是宫廷密制的散功迷药,非九日不得自解,你现在要是还有力气咬舌自尽的话,我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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