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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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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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你过来,我想跟你说句话。”肆虐狂笑中,虚弱的轻唤平静响起,正是莫如归。 
张狂男子抱臂冷笑,眼见喜伴默然上前,也不阻拦。 
惊痛地轻抚上少年染血的薄衫,方始低唤了声“如归”,男子已然语噎。 
莫如归摇头轻笑:“没什么,也不是很疼。……倒是真高兴能见到你现在的样子……比以前更好看了……”目光流转,终于,久久停留在了男子胸前那束鲜红礼花上,低声笑道:“……你的喜服真漂亮,红得那么艳,刺得我眼睛都痛了呢;……还有那些礼乐爆竹,当真好生热闹……”话音一滞,神情顿涩:“……可如归却真的不爱听,不想看……更不想明天孤零零一个人下山。……沧海,你从不曾让我失望,今日就再帮我最后一次,好么?” 
迎上少年殷切企盼的目光,沧海心中蓦然一紧,当然明白此时此境,少年的请求意味着什么。眷恋着眼前绝世惊艳的苍白容颜,良久,终于缓缓举起掌峰,震耳欲聋的欢庆礼炮声中,男子应承:“好,我帮你。” 
刹那间,少年的笑容灿烂如霞:“我才是你今日的新郎。你看……这里这么多人都来恭喜我们呢,你高不高兴?” 
“高兴……”男子微笑。 
掌下,朝霞般的笑颜瞬息涣散。 
“沧海,你想干什么……”喜乐骤止,殿前红影疾闪,暖玉蓦地掠身上前,疑云满面。 
“你以为呢?”男子抬眼,轩眉反问。不及来人愕色稍退,又即一声谑笑:“放心……你虽然是看着恶心了点,可我还不至于会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去做那种殉情的蠢事。”话音未落,人已折身向殿中行去:“……开始拜堂罢”。 
半晌,却不见暖玉跟上,不由回首冷笑:“看来,教主是心急了……那又何必犹豫?若嫌拜堂费时,不如这就直接入洞房,大家乐得省事。” 
“沧海,你疯了……莫如归……他……你……真的要跟这个妖人……”震惊地,骤乱的内息猛地冲开了久封的哑穴,蓝日脱口急呼。虽是向来嫉恼那温静少年夺走所爱,暗自杀念亦是不曾少动,可此情此景,却也实非梦中所盼。一时间,竟是隐隐觉得,只要那人不是暖玉,无论阿猫阿狗,哪怕莫如归,他蓝日也只得认了。可如今却是束手无策,惶然不知所语起来。 
霎那间,披红挂彩的大殿喜堂中,气氛一阵僵凝,半晌,一声衣袍震响,暖玉怒然喝令:“鸣乐……拜堂!” 
…… 
洞房花烛,幔帘半卷。 
不及卸下满身繁琐的新婚喜服,俊美的少年教主已然贴身粘上了冷峻男子健硕的身躯。修长的手指勾勒着男子俊傲的脸廓,滑过的冷毅的唇角,媚声轻笑:“真好……终于又可以真真实实地摸到你,抱着你了。……今后,你就是真正属于我暖玉一个人的……沧海,知道么,我盼这天都快盼疯了……” 
“……” 
“还在想他?……人都已经死了,何必苦了自己。”湿润的唇瓣帯着淡淡的幽香覆上了男子冰冷的唇,细细地品味着舌下醉心的触感,香甜中帯着些许冷涩,舔弄着,暖玉魅笑:“忘了他罢……我们重新开始,暖玉保证会比他强上千倍万倍……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你永远只有一点会比他强……”木然的男子终于冷冷开口,唇角牵起一丝讥诮:“如归永远也比不上你的厚颜无耻……”瞬间,唇上一阵剧痛,腥甜的血味弥漫在二人暧昧相接的唇齿间。 
抬首,艳红的鲜血,噙留唇角,眸中,是毒蛇般的寒锐:“别以为莫如归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别忘了,还有个可人儿依然在我手中……你若不想蓝日也就此遭殃的话,最好不要再激怒我,尤其……在这个时候……” 
“是么?”猛地推开那人越来越是放肆的手掌,沧海冷然站起,凌厉的目光帯着些微戏谑:“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么?” 
“什么意思?”暖玉悚动,话音未落,脸色已然陡变,微颤着抬手抚上唇边:“你……你唇上有毒……” 
“还是毒发无救的绝心散呢……你恐怕不会有射月掌司当日的好运气罢……” 
原来沧海此时所用,正是当日射月于湖心凉亭中敬酒服毒的绝心散,解药不罕,却是毒发无救。此番,心恨暖玉三番两次以莫如归相胁,又则害死蓝日,心中早已存了杀意,思量暖玉功力不弱,若是硬拼殊无胜算。故此早早服了解药,涂毒唇上,只待那人自投死路。果然不出所料,新房半刻,少年已是贪欢失防。 
同是毗罗教中弟子,暖玉怎会不知此毒厉害,一听这话,顿时心中冰凉,脱口道:“沧海,你当初发过誓,不会亲手杀我报仇……你言而无信……” 
“是你先不守信约,向如归出手。何况,今日是你自寻死路,也算不得是我毁约……”男子冷然打断。 
“好!说得好!”一声狂笑,伴着口中鲜血如潮涌出,暖玉眼中厉色乍现,当胸一掌骤向身前男子击去,寒气如冰,正是婴忝诀中古怪功法。 
未及料想他中毒之下掌风尤自如此凌厉,沧海一惊,疾闪过胸口要穴,却仍是难免寒气侵扫,顿时一个险避,直撞向床侧。正待跃开,忽觉身上一重,竟是被暖玉紧紧压了上来。大惊之下,不由猛地一掌击出,但听砰然闷响,竟是出乎意料地正中击实。颈中一热,却是被那人口中鲜血喷了满襟。愕然下,心口一寒,胸前要穴已被虚虚罩住。 
刹那间,唇上温热触贴,竟是暖玉再度低首吻上,丝毫不顾地,忘情地,舔弄,吮吸,品味着剧毒唇上每一丝异样的滋味,冷的,热的,甜的,涩的……掌下力透,轻微弱笑得意漾起:“既然如此,我们这便一起走罢。……碧落黄泉,总有我们洞房花烛的一刻……” 
心口仿佛被万钧冰山缓缓压下,沧海眼前泛黑,阵阵窒息传来,脑中却乍然涌起另一个静美少年醉人的一颦一笑:“……如归……”恍惚中,男子脱口。瞬间,胸口的寒重如泰山猛压…… 
红烛危颤,静静融落,明灭火光中,一点寒星蓦然由窗外破空而入,瞬息没入了床上少年脑后大穴。暖玉浑身一颤,顿时颓然伏倒,掌下劲力尽散。渐凉的脸颊依然紧贴身下温热的胸口,却是再扬不起昔日那一丝飞扬。 
推开身上少年,沧海一个翻身跃起。瞥眼间,暖玉脑后那尤自露出尖尾的闪亮银针赫然跃入眼中。略一沉吟,沧海微笑转头,向窗外唤道:“多谢你了,蓝日……” 
人影晃动,清脆笑声忽由窗外响起:“哥,你没事么?”话音未落,一袭轻盈的纤绿身影已然启窗跃入。 
同时,窗外骤然响起一声喝斥:“真没用!看人家,一跳就进去了,你还在磨蹭什么?平时闪得那么快,还以为轻功有多高,原来也不过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空架子……”听声音,正是蓝日。 
“你不说你重得像头猪,背着你,神仙也跳不起来啊……”窗外,另一声年轻的嗓音忽又忿忿响起,正是小王爷段真涣。 
“你不说你笨得像头猪,跳不进,不会走门么?” 
紧接着,便是窗外一路的惨呼:“啊……烂日……你居然又敲在那只包上,信不信我现在就摔你下来……” 
“有种你就摔摔看……我揍你还得挑地方不成?” 
…… 
片刻间,吵骂声已然一路转向了门外,房中兄妹相视苦笑,忙地上前去开了门。但见门外,段小王爷满面苦忿,气喘嘘嘘,也不知是给气得,还是累得。眼角尤自不时怒飞着正骑于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银衫少年。 
一见沧海,蓝日顿时眉花眼笑:“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放心?那方才是在窗外看戏么?……现在才出手?再晚些,你倒是可以直接来给我收尸了。”沧海苦笑。 
蓝日闻言,邪邪牵起一丝魅笑:“我怎知是不是有人自己意乱情迷,舍不得下手啊,总得先看看形势再出手罢,万一坏了两位的雅兴,那可不就大煞风景了。”说着,吃吃笑了起来。 
被他一通调笑,沧海不由讪讪,微微一笑,一把撕下了喜袍,转首向明珠问道:“一切还顺利么?” 
明珠点头笑道:“没问题,都按计划办妥了。你们一入了洞房,穆严锋便即依约通知了教主……起初,教主一到,弟兄们果然也是惊讶不信,可倒是亏得那姓穆的周旋说清,现下大伙儿总算都明白过来了呢。” 
“穆严锋这个小人倒尽爱干些倒戈相向的事。”蓝日冷笑。 
“若不是为了攀上安南王,他才不会那么好心呢。”明珠哼了一声,噘起了嘴:“看他那天口口声声要教主替他保荐的样子,想起来就恶心……” 
提起孤光,沧海心中一动,问道:“教主呢?还有穆严锋呢?怎么都不见?” 
明珠这时方才“呀”了一声,猛地一拍脑门:“刚才忙着救蓝日他们,然后就来找你,险些都忘了呢……方才有人传报,说是侯爷和瑾王爷他们好像出事了,要教主赶紧去呢,教主把些事交代了我,这便急着随来人走了,穆严锋也跟了去……” 
此话一出,几人同时惊问:“在哪里?” 
“说是天阙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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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终章,贴时有限,敬请留意 
文章从新文开始到现在结束,其间有人说好,也有人说不好,点击回帖飘忽极大,往往弄得生生一头雾水,可ANYWAY,一份努力换一份回帖,回想起来还是很甜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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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不可转载,即日起, 
                  该结局三日后删除 


终章 
                  彼岸花开彼岸渡 
乱葬岗。 
狂肆的大笑迂回在重重迷雾中,扶立二人凛然一惊:段思廉! 
“不错,凤鸣,想不到在这里也碰得到你,真凑巧啊……哈哈……”人随声至,火光中,一人黄袍玉冠,悠笑着踱了出来,正是安南王段思廉。挥手下,身后军士纷纷涌上,顿时将二人团团围住。 
段凤鸣侧目环视,眼见身周众士个个戎装精甲,弓箭械备,显是精挑良选,有备而来,不由心中一凛,左胸刀创愈加喧嚣作痛起来,难道真会死在这里?心念飞转,扶着射月肩头的手不觉紧了紧,歉然地望向身畔清丽男子,摇头苦笑:“射月,看来今年我这个王爷可真是流年不吉,不宜出门哪,这回更是连你也给搭上了……当真是红运当头,躲也躲不掉啊。” 
“王爷吉人天相,自然逢凶化吉,能沾上王爷的红运吉光,也是射月的福气。”清丽男子微笑。 
四目相对,均自心中泰然。思量二人半生相交,从当日各为功利的无情淡漠直走到今朝携手的祸福与共,其间种种,当真是甜苦自知。此时此境,已是谁都不欲再去细辨那其中纠缠纷乱的原委。忽然间,竟是觉得,管他什么天下江山、爱恨情仇,便是这般扶肩携手共埋山林倒也不失为一件人生美事。 
半生纠缠,相泯一笑,竟是再不将那天下至尊、刀枪箭林放在了眼里。 
未料如此的忽视,段思廉心头一阵火起,沉声冷笑:“段凤鸣,牵魂蛊下穿心一刀居然也扎你不死,可真算得是命大了。” 
闻言,射月蓦地一凛,平静的心头竟是微微作痛,不甘地,冷然问道:“孤光呢?……有胆子下毒,没胆子出来见人么?” 
“骨先生?”段思廉颔首大笑:“不必性急……等送了二位上路,他自也会随后跟上,亲自来向二位解释。”语毕,忽而转目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紫袍男子,放沉了笑声:“当然……还有你瑾王旗下那扎营天阙岭外的三千天骑营精锐……到时,也会一并给王爷你送上。” 
乍听此言,段凤鸣脸色骤变,脱口:“你怎知道?” 
“大理境内怕是还没几件我段思廉不知道的事罢?……如果没猜错,王爷此番迁府扎军天阙岭外,想是打算救了心上人,这便直投杨允贤,助他起兵造反。……嘿嘿,段凤鸣,怎么说你堂堂瑾王也是我大理王族,居然发兵联助杨家那帮反贼,思廉今日便是要代我大理段氏先祖好好惩治你这个不肖子孙。” 
原来,大理国各路诸侯中,杨家势力雄浑,久占西部洱海境地。经年来,已是渐与段氏王族相匹。此次段思廉谋篡夺位,杨允贤更是第一个心生不服,旋即整装起兵,直逼帝城。段凤鸣痛失射月,又不见了爱子,心中恼恨。顿时,新帐旧债一并算在了段思廉头上,此次迁军岭外等候,正是打算救了射月便即直投杨允贤,共举起事。 
此刻,段凤鸣却是听得心惊,自己的生死尚可不惧,可那三千军士俱是历年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戎马旧部,将士情深。此番驻地泄漏,三军失帅,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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