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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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挑衅-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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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头目们准备好了,准备跳了。 
  他们只等直升飞机挡住我方的射击。 
  他们寄希望于下面的船上也不会有人开枪。 
  直升飞机的起落架快落到船顶了,至多还有三十厘米。这下非行动不可了。如果他们现在还迟疑不决,那就没指望了。 
  我略微抬起头。 
  我本人跟盘旋的飞机相距三米,旋翼风吹得我简直透不过气来。 
  一名头发蓬乱的歹徒边后退边射击。突然,他发现了我,急忙转过身,用冲锋枪向我射击。 
  我别无选择,不得不开火,而且必须快过他。 
  我扣动扳机时,他的手指也在扣扳机。 
  我快了一点点,救了我的性命。 
  歹徒被打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正想退到直升飞机另一边去的他的同伙们目睹了这一情形。 
  菲尔和史蒂夫这时也赶过来了。 
  其他同事们的枪声稀疏了。要想不危及飞行员,他们只能停止射击。 
  歹徒们发现了爬行的我。 
  我距直升飞机还有两米。 
  我认出了帕尔左尼,那位盛气凌人的光头。 
  一名保镖护着他,那也许是他最后一名保镖。 
  两人都在倒退着往后爬,都拿枪朝着我的方向射击。 
  明吉奥和加斯坦查估计已经到达直升飞机的另一侧了。 
  帕尔左尼和那名保镖还在飞机前面,疯狂地向我射击。我动作敏捷地跳到一边,子弹落在我刚才呆的地方。 
  我扔掉冲锋枪,两大步冲到飞机边,向上一跃,伸手抓住了机舱门的下沿。 
  帕尔左尼及其保镖又转过身来,端起枪——只要手指一弯我无疑就会死在直升飞机敞开的机舱门里了。 
  菲尔和史蒂夫跳起身来,无情地连发扫射,于千钧一发之际结果了对手。 
  我在驾驶舱里站起身,同时拨出了手枪。 
  加斯坦查和明吉奥跟我对峙着。 
  两人衣服都没穿全,裤腰里都插着贝雷塔手枪。 
  加斯坦查肩膀宽阔,体魄健壮,至多三十五岁。他的黑发剃得短短的,黑眼睛小而犀利。他穿着件红色的曼考尔牌衬衫和一条深灰色的西裤。 
  明吉奥比加斯坦查高出半头,是个肌肉强健的大块头。他还没能将那油腻腻的黑色鬈发重新梳好。他除了一条深蓝色的裤子,匆匆系了根裤带,上身什么也没穿。 
  我们互相盯视的这一秒永生难忘。我是忘不了的,他们一定也忘不了。 
  直升飞机起飞,像一架特快电梯升上天空,同时机身前倾,驶上航线——驶向哈得孙河方向。 
  我左手抓住门口上方的一个扶手。 
  小头目们全都照我的样子做,并伸手掏出了手枪。 
  我举起左轮手枪,冲他们喊道: 
  “放下武器!” 
  两人不听劝告,试图拼死一搏,举枪向我射击。 
  我没有选择。手指一勾,手枪一晃,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我的手枪砰砰响了,我看到副飞行员吓得转过身来,好像直到这时他们才明白了后面正发生着什么事。 
  我第二次扣动扳机。 
  手枪又是一震,砰砰响了,打中了加斯坦查的右臂。子弹巨大的威力打得他的上身转了过去。当贝雷塔手枪从他的手里脱落时,条件反射促使他左手松开了扶手。 
  明吉奥仿佛呆呆地站在他身旁,眼盯着下面。 
  他的眼睛不相信地睁大了,眼见手枪从手里滑落而无法阻止,他的手指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加斯坦查的脸疼得扭歪了,伸手捂住受伤的胳膊。 
  他不得不弯下身子,同时失去了平衡,大叫一声,从直升飞机上跌了出去。 
  弗莱迪·明吉奥神情木然,仿佛根本没听到似的。他用愤怒的眼睛盯着我,缓缓地向我走来,像一只准备前扑的老虎。 
  我将手枪插进枪套。 
  明吉奥狞笑着。 
  我知道,他认为我是个可怜的疯子。他若处在我的位置,才不会在乎拿子弹将一个没有武器的人打个稀巴烂呢。这个大块头才不懂什么公平交易呢。他根本就想不通竟然有人会对他持有这种古怪的态度。 
  除了公平交易外我还考虑到第二个因素: 
  如果黎科·加斯坦查跌进河里被淹死了的话,弗莱迪·明吉奥就是我们剩下的惟一的托里尼的小头目。所以他对我们就十分重要。 
  他狞笑得更厉害了。 
  那神情好像他能看出我的念头似的。但我根本不相信他有这么聪明。 
  我准备迎战。 
  我从眼角瞟到我们正飞往乔治·华盛顿大桥。坐直升飞机环游的游客一定觉得这极其惊险。我也觉得如此。 
  弗莱迪·明吉奥大喊一声,挥舞着拳头,向我扑过来。 
  我听不到他的喊叫,只看到他的嘴在张。 
  他这是冒险,因为只要我一侧身就足以让他畅通无阻地从飞机上掉下去了。 
  我半转过身,提膝,同时用手抓住了他,将他摔倒在地。尽管机声隆隆,我还是听到了弗莱迪的惊呼声。当我抛下这家伙时,直升飞机机身一颤。 
  但飞行员控制住了飞机。 
  突然,一种类似铁爪的东西忽然箍住了我的脚踝,将我双腿抱起。 
  我脚下落空,再也站不稳了。我双臂徒劳地划动,想抓住什么东西。 
  我跌倒了。你咎由自取!我心里喊道。不错。我以为明吉奥差不多失去知觉了。联邦调查局学院里的每一位未来的情报人员都学过,不应相信自己的印象,永远不要。 
  但我没有选择。 
  弗莱迪·明吉奥的铁臂抓得那么快,我根本就来不及回避。 
  我“嗵”的一声摔倒在直升飞机机舱里,头撞在飞机员座位旁边的什么地方上。 
  我昏迷过去,跌进黑暗中。 
  不清楚时间过去了多久,我终于又睁开眼来了。 
  弗莱迪正狞笑着望着我。他离我很近,呼出的酒气像一团云包围着我。 
  他讲了句什么话,但我无法听清。从他的嘴唇动作上看,他好像是在说:“臭警察!你下地狱去吧,臭警察!” 
  他将枪口抵在我的脑门上。 
  我暗暗骂自己:见鬼,我干吗要这么急着苏醒过来? 
  失去知觉后死起来容易些。无论如何我这么猜测,虽然我没见过有关的体验报告。 
  明吉奥的狞笑是魔鬼式的。我看到的那狞笑像是特写。 
  他惟一的问题在于,他得用左手握枪射击。而他很难将食指穿过扳机护圈。 
  我猛一下转过头去。 
  枪口擦过我的左眉、太阳穴——险些蹭掉我的耳朵。 
  我料到会有震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张开嘴。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直升飞机的噪声中,我听到了明吉奥的诅咒。 
  我明白了。 
  他的食指被震得滑开了。他没能再及时按下扳机,吓得脸都歪了。 
  我曲起右腿,用力向他的膝盖端去。 
  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上,手枪也掉在地上。我跳起来,挥起拳头,猛击他的肋骨。 
  他疯牛似地吼起来。 
  涡轮和旋翼的声响突然发生了变化,紧接着是大声嚎叫。飞机侧转,右歪。 
  我使劲抓牢头上方的扶杆,抱紧。 
  怒吼的弗莱迪腾空了。他的手乱挥舞,似乎也想抓住什么东西,但是机舱中央没有什么好抓牢的——空空的,只有空气。 
  弗莱迪·明吉奥的吼叫停止了。他滑向右侧,从飞机上掉了下去。汹涌的银色波涛将他淹没了。 
  我被拽得转过了身,双脚滑向同一方向。我看到的不是天空,而只是房屋和新泽西的河岸绿化带。我的斜下方是灰蒙蒙的水面。 
  我的手枪从我头旁舱面的什么地方滑了出来。这是一支联邦调查局登记在册的武器,它将永远沉没在哈得孙河的淤泥里。 
  我的这一担忧算不了什么。 
  我面临的事要更严重。 
  直升飞机先是平飞,后又重新升起。天空在左右两边晃荡。 
  我好不容易转过身来,继续抓牢,半直起身。 
  副飞行员一见我,喊了句什么。 
  前面,透过副飞行员面前的挡板,我看到了乔治·华盛顿大桥的铁栅。这庞大的建筑物隔断了地平线。 
  飞行员似乎明白了,他立马将飞机左转,一个急转弯, 
  副飞行员从他的座位下抽出一根锯短的棒球棍,向我猛击。 
  第一击打歪了。 
  我不容他再有第二击的机会。 
  我松开手,瞅准机会,奋力跳了出去。 
  自由落体的引力拽着我的战斗服。空气像十二级的大风在我耳朵里呼啸。 
  跟弗莱迪·明吉奥和黎科·加斯坦查相反,我是脚朝下垂直降落的。只要我双脚先落进水里,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与此同时,直升飞机像一名玩童放飞的风筝,“咣”的一声撞在桥墩上。飞机被撞得粉身碎骨。 
  一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碎片从火球里飞出,飘落向桥两边。 
  我“嗵”的一声落进水里,周围似乎形成了一个漏斗,水流很快就将我吞没了。 
  气泡泛涌,我沉向河底。 
  有一会儿我以为我会在这淤泥里沉下一米深。或者落到满是岩石的河底。 
  但后来我想起,这里的河水深得足够行驶大货轮。 
  没错。 
  只有水在阻止我。我张开双臂,阻力增强了。两秒钟后,我努力向水面划去。 
  我透不过气来。 
  但我的上方发亮了,我终于钻出水面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还有碎片在从桥墩上雨点似地飞落。火球变成了一朵黑色的蘑菇云。浓烟从桥墩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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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拉弗·奥德利斯科驾驶着一辆租来的八缸的黑色切诺基吉普车。在这野外,在长岛的最北端,开这么大一辆越野车是很适宜的。在这里,风暴袭来时会有树被吹倒,横在路上,那时就得驶下公路,从树丛中绕过去。 
  这里常有风暴,有时甚至有飓风从弗罗里达呼啸着冲上海岸来。 
  命运的风暴将拉弗·奥德利斯科这样的人冲到了长岛上。 
  每当他坐在吉普车里时,这位瘦瘦的、黑头发的男人就会像现在这样考虑他的命运。 
  他现在正在25号国道上由卡切奥格驶往南霍德方向,沿途经过葡萄园和蔬菜地。他对比今昔,浮想联翩。 
  汽车驶过一座高坡后,他已经能看见右边的小伯科尼克海湾。 
  海水呈浅灰色。 
  泡沫在海面上跳跃。 
  快下雨了。 
  他母亲是个吸毒成瘾的妓女,他父亲是个好吃懒做的酒鬼。 
  拉弗是在南方的布隆克斯长大的,那里的很多孩子从小就小偷小摸、打架斗殴,长大以后很多人就贩毒吸毒。 
  渐渐地拉弗·奥德利斯科就在当地出了名,并被黑帮头目卡洛·托里尼注意到,并收在麾下为他效力。 
  后来,拉弗结识了他梦寐以求的女人。珍尼特如痴如醉地爱上了他,当他接受任务押送一批外国豪华车去拉斯维加时,他们在那里秘密结了婚。但两年后,他们就又分手了。 
  现在,拉弗是卡洛·托里尼在曼哈顿的最重要的助手之一。 
  但托里尼黑帮内的权力分配一夜之间彻底变化了。 
  卡洛·托里尼手下的四名头目死后,托里尼黑帮需要新的领导力量。而他拉弗·奥德利斯科正受召前往!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会带给他本人什么。 
  拉弗昨天下午就动身了。他在曼哈顿租了这辆吉普,一直开到长岛的里弗海德。 
  他在大伯科尼克湾西头这座小城的一家酒店里开了个房间。进房间后,他很快就将明天要穿的黑西服、白衬衫和黑领带挂在了衣钩上。他还带来了黑袜子和黑鞋。他要留个好印像。这是至关重要的。 
  第二天早晨,他在饱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出发了。从里弗海德到南霍德的行程不超过三刻钟。 
  卡洛·托里尼的葡萄园地处南霍德郊外。在一个叉路口,一块橡木路牌上面是螺丝铆上去的黑色字母,箭头右指。 
  托里尼地产 
  葡萄园 
  乌云压顶,两座葡萄山看上去似乎不及阳光下富有田园色彩,两山之间,一条双车道的路通向东方,通向小伯科尼克湾和诺亚克湾之间的半岛。 
  拉弗从没来过这里。他多是跟安格罗·布兰卡托相约在曼哈顿谈生意,有时在昆斯。届时他从布兰卡托那里接受指示。 
  他还从没见过卡洛·托里尼本人。 
  葡萄园完全是南欧式的。这些建筑在风格和山势上类似于有关托斯卡纳的图片上见到的:平角屋顶、红瓦、白墙、房子高大。 
  在内院里,两个穿黑西服的人迎接拉弗·奥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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