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纹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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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回纹针-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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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都有事情,慈恩主动要求去买,老板也答应了~~其实要在平常也没什么,主要是今天过节,花店人多,再加上下完雪,路滑……

明知道下雪,路滑,人多,又是过节,还要返工重拍,让孕妇出门?冕良真不知道远钧是怎么想的。

看看神色迷惘的徐建设,冕良叹气,买回杯热咖啡给他,“喂,你还好吗?”

徐建设接过咖啡,反问冕良,“你呢?你好吗?”

这医生没事吧?冕良小心答,“我很好。”

徐建设忽地笑了,诡异莫名,“你不好,和我一样不好。你和我一样,为了死去的人,辜负着爱我们的人,辜负时间,辜负幸福,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建设一口气喝光咖啡,推开慈恩病房的门,清清楚楚对慈恩说,“我们结婚吧。”

冕良愕然,够魄力!

没去华纳万达等远钧,虽没到约会的时间,因为慈恩的事情,冕良直接去“清河”找她。

远钧仍然忙,啃着面包关在机房做后期。冕良等足她二十分钟后,她才终于宣布放工。大概后期做得非常满意,她跟两个制片击掌庆祝,笑容舒畅。

冕良纳罕,他以为她会情绪低落。

而此刻看起来,她似乎并没有很介意慈恩的事情。怎么说,她也该为此负点责任吧?当没事一样,会不会太冷血了?

“建设跟慈恩求婚了,”冕良同远钧一同下楼,说,“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提出结婚。”

“听起来象是很冲动的决定。慈恩答应了没有?”远钧问。

“没有,她让建设别烦她,想独个静静。”

“嗯,她情绪还好吗?”远钧关心道,“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她很沮丧。”

“我见她的时候,她仍然恨沮丧。”冕良瞅瞅远钧,欲言又止。

远钧照例快人快语,“有话就讲,别总只吐半截儿。”

冕良说,“明知道她是孕妇,干嘛还让她出去买花?真的没别的人可以做这件事情吗?”

“ 当时确实所有人都在忙,”远钧解释,“本来我想出来买的,可我也走不开。当时慈恩主动说要出来买花的时候,我还特别问她行不行,她说一定没问题,我才同意的。”

冕良略有焦躁,“远钧啊,不是每个人都能象你那么能干,你偶尔也要为别人考虑。你的员工为了达到你的要求,有时真的会拼命。你若真的有体会到她们的心情,就会知道她们会做些自不量力的事情,不能全信的啊。”

远钧望着冕良,默然半晌后问,“你在埋怨我是不是?怪我不该让我的员工做她分内的工作?你都没觉得你的要求听起来有多不合理吗?”

“哪里不合理?”冕良本来就跌在谷底的情绪,被远钧的镇定淡然刺激得雪上加霜,拗脾气上来了,“我哪里不合理了?你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那是一条命诶,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这么没了,你没感觉的吗?”

“没感觉,”远钧冷笑,“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神经病,不看没损失,看了还真要命。再说,那条命不是我害死的。慈恩既然要做母亲,就要尽到做母亲的责任,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这母亲不做也罢。”

这是什么逻辑?冕良无法置信,他爱的女孩儿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激愤,“这种话你也讲得出来?你是不是人啊?”

远钧一贯牙尖嘴利,“真抱歉,我做人做很多年了,您不满意就想办法把我在物种类别里另做分类吧。”

冕良被气得浑身发抖,只觉这女人此刻端的是面目可憎,怎肯就此示弱?

“你这种生物放天堂也会长犄角的,怕是上帝都没办法把你整得象个人,您就不用难为我了。”

远钧的脸色骤变,那种神情,象是想在冕良身上下毒,让冕良惊觉,她在恨他。恨他又怎么样?现在他也恨她。

远钧始终镇定,“你来找我,是为你妹妹来向我报仇的吧?那我告诉你,我不会对这件事情负责。你那么心疼她,干嘛不把她供在家里,不要出来工作?既然没那个能力,那现在就体验一下什么叫人生坎坷吧。对不起,我还有事,就不陪你玩报仇的游戏了,再见!”

冕良爆怒,痛心疾首,“骆远均!”上前揪住她胳膊不让她走。

远钧半转头,目光恨恨与冕良对视着,倔强又脆弱,清蔚又迷惘。冕良一腔怒火,不知怎么在她的目光里慢慢消融,本想从嘴里蹦出来的刻薄话也不知道都飞到哪里去了,揪住她的动作也改成了握,就握着远钧的那条胳膊,凄凄惶惶地说,“你的心里,到底住的是鬼还是神?”

骆远均挣脱冕良握着她胳膊的那只手,漠然,“韩冕良,我的心怎么样,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冕良别过头,负气,嘀咕,“没关系就没关系。”

“记得这三百元吗?”几张半旧的老头票伸到冕良眼皮底下。

冕良不明所以,拿眼斜睨远钧,不知她又做何打算。

“这是你给我的,让我消失的费用。”骆远均嘴角含笑,眼波清澈,“你不是说过,因为非常不喜欢我的个性,让你觉得和我做邻居已经够倒霉,做朋友更是灾难,所以,不想与我再有牵扯吗?”

冕良迷糊,他什么时候说的,他曾经对远钧说过这么残忍的话吗?随即恍然,是被她那次高空蹦极玩跳搂吓过之后,有次在车站遇到她,就~~

“因为很多原因,我收了你的钱却没做该做的事儿。”远钧重把钱收回钱包装夹层里,允诺,“韩冕良,放心,我会让自己在你面前消失,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言罢即离,开着吉普,绝尘而去。

这算什么意思?冕良手心冰凉,他从没真正想她消失啊。

八点,广场边华纳万达里的星巴克,人满为患。冕良独自喝咖啡,靠窗位置,窗外纷纷扬扬落着大雪,四周笑声如海歌如潮,冕良却只听到雪落的声音,铺天盖地。

十二点,广场上灯火辉煌,倒数的钟声已经敲响,他约的她没来赴约,并不意外。只是遗憾,到底,冕良仍没办法告诉她,为什么在这里倒数,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彻夜雪飞,钟声激荡,冕良的声音混在广场倒数的人声,钟声里,“6,5,4,3,2,1,远钧,新年快乐,我爱你……”

第三十二章

人何寥落鬼何多?这是钩子最新一期漫画的内容。

一个走在雪地上的女孩儿,围巾包住半张面孔,看不真表情样貌。

画内雪似飞花,夜路冷清,而且鬼影幢幢。

这又是什么意思?

心情沉重的冕良大脑当机,想了很久才想明白为什么叫“鬼何多?”爱情象遇鬼嘛,嫌情多太苦是不是?这么说,钩子也和他一样在为情苦恼吗?

凌晨的面摊,清冷昏暗的灯光下,冕良用笔在画上超肉麻地写,情其萧瑟魂安在?!

“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儿,每天这么早起床做什么?晚上又睡那么晚。”韩妈妈担心儿子,“看你这脸色,青惨惨的,不舒服吗?”

冕良安慰娘亲,“我没事儿,就是睡不着罢了。也不用每天都睡那么多嘛。哦,妈,榨菜切丝还是切丁……”

冕良不想让妈妈担心他的,但他有时会对自己无能为力。

突然间,睡眠变得很不规律,晚上睁着眼睛到天光微朦的时刻,无法再睡,索性到妈妈摊子上帮忙一会儿生意,再回家洗澡换衣服上班或上学。不过每天下午又疲倦到太阳穴跳着痛。不是只有妈妈担心他,连吴昊都会说,“冕良,你身体不舒服吗?脸色不好哦。”

不止吴昊,老孙居然送了他盒参片,“又上学又工作,太辛苦了。”

而且沈柏森竟夸张地跟骆韶青商量,“给这孩子配车吧,外务多,他天天赶来赶去,累得脸都青了。”

冕良怕骆韶青碍着沈柏森面子真给他配辆车,哪儿有一个小助理享受这种待遇的?那他可无法面对同事了,只好消遣自己,“不是累的关系,最近家里养小鬼,阴盛阳衰~~”

呵~~情何以堪?冕良郁卒,他的脸有那么难看吗?

同样是面对这迂回兜转,千疮百孔的爱情,骆远均看上去比他潇洒多了。

听闻她照样购书于肆,观影于街,听歌于大道,并无任何沮丧失落之意。想必也夜夜笙歌享受人生呢吧?她家院子里已经很久没打扫过了,墙下的石桌上,灰尘落了厚厚一层。

最恨就是这个,他这里似乎心肺俱裂,她那里却不伤脾肾。

感觉上,韩冕良好像很失败的样子。

养了这么失败的儿子,不知道黄淑贞女士有没有意见?

动作麻利地切完一小盆榨菜丝,准备功夫做的差不多了。冕良给自己和妈妈热两瓶牛奶,问,“妈,假如我是个做什么都不行的人,你会不会很失望?”

韩妈妈不以为意,“嗨,做什么都不成才是我儿子嘛,你妈我这辈子也没干成什么事儿。其实我们小老百姓本来就是干不成啥事儿也能乐呵呵过日子,穷开心就是说我们这样儿的人。儿子诶,你除了啥都不行之外,要是能再没心没肺点,就更象我儿子了。”

冕良笑,感激母亲。佯做无意闲话,“啥都不行还没心没肺?那不是缺心眼吗?”话是这么说,转头一瞬却心口抽痛,他爱的那个女孩儿,虽没一事无成,却真的没心没肺,还没感情。他们已经十天没见面了呢,他想她想得快过不成日子,她呢?好像真的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一样,好狠~~一点都没想过他是不是?

“有好些日子没见到远钧了,都没过来吃面,”韩妈妈招呼完客人跟冕良絮叨,“这丫头不吃我的面不会饿吗?难道找到更好的面馆了?方圆百里?可能吗?”

冕良被妈妈逗笑,随即又暗暗叫苦,她不是连这个面档都要抛弃吧?

搪塞娘亲,“可能最近忙吧。呃~~你想她不会打电话给她?”

这样说完忙低头去洗碗,生怕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妈妈发现。洗半天没听见老妈回话,回头看,哇,就去招呼客人了?冕良把抹布丢进水池~~没力~~

慈恩住院也住了有十来天,冕良每次去看她,总带盒新鲜蛋挞。慈恩不缺蛋挞吃,病房的床头,有各种口味的蛋挞。不过慈恩就对师兄说,“良哥,我只吃你买的。”

这真是奇怪的理由,冕良问,“为什么?”

“因为我怕有人给我下毒。”

“啊?为什么?”

“你看,我身体没有问题为什么不给我出院?还有人一天十八遍的往这儿跑,总觉得怪怪的。是我得癌症了吗?医生又赌咒发誓的说没那会回事儿。所以,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给我下毒,让我在这里呆的更久一点?”

天,想不到徐建设会用这招,“喂,人家喜欢你哦,你不高兴吗?你不是说,也喜欢他的吗?”

“现在没喜欢了。”慈恩津津有味吃蛋挞,连盒子里的一点残渣都不放过,“我现在不想要爱情了。”

“为什么?”冕良实在不懂。

慈恩白冕良一眼,“良哥你好像没以前灵了诶,就会问为什么。”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不想要爱情了呢?以前不是很爱建设,所以,那么拼命的保护你的宝宝吗?”

“对啊,现在宝宝没了,好像连爱他的那分心意也没有了似的。”

“那是为什么?”冕良沮丧,“慈恩,你以前说话良哥比较听得懂。”

“因为以前傻啊,”慈恩拉住冕良一只手,温柔叹息,“以前啊,爱你爱了很多年,虽然没有结果,但是还得到一个好哥哥。后来遇见建设,爱的时间不长,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我觉得,我能爱的力气全部耗尽,只能到这里了,再也没办法继续。反正,就是不想再这样下去,我得换个活法儿。”

冕良挺费劲儿的想半天,发现,还是不懂。他最近大脑转速慢很多,除了作业还能写得漂亮以外,其他方面水准下降的厉害。最终放弃思考,还是问慈恩,“为什么只能到这里?”

慈恩手扶额角,“哥,我们之间的沟通有障碍吗?为什么我跟远钧随便提提,她就能懂呢?”

冕良这次应激性比较好。双目发光,“你见过她?”

慈恩惊讶,“什么叫见过?我天天见啊。她怕我心情不好,天天来陪我,晚上都是睡这里,和我聊天。”

冕良不相信,那个言词激烈,冷酷梆硬的骆远均,居然天天晚上来陪慈恩?难怪都见不到她。

“我得赶紧出院才行,”慈恩碎碎念,“我住院的任何费用都是公司付的,远钧说我是因为工作才发生的意外,算工伤,费用应该公司负担的。可是我既然没事了就该出院啊,实在不能给公司额外的压力……”

原来她一直来陪慈恩~~说的和做的不是一回事情。我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冕良从慈恩病房出来,走在医院走廊上,神思不属,撞到一向四平八稳的徐建设。

徐建设乍见冕良如获至宝,拉住他问,“告诉我慈恩爱吃什么蛋挞?为什么我买的都不吃,只吃你买的?我用心良苦从明珠饭店偷回来的蛋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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