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天 01 金色响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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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天 01 金色响尾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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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究竟箱内藏有何物?为了谨慎起见,林广泰不敢贸然在客厅里启视这两只可疑的皮箱,便吩咐张妈去把保镖王贵发和吴长根唤来。
  “这两只皮箱里,可能装着危险性的东西,你们拿去花园里,当心点把它弄开来。”
  看两个保镖虽然身体强壮,臂力过人,但提起这两只皮箱,像是亦感觉吃力。
  林广泰跟着他们来到花园,便由两个保镖动手,开启皮箱。箱子并未上销,抽开两旁的击带,只要一掀箱盖就开了。
  “慢点!”林广泰忽然喝阻了他们,沉思一下,终于拿定了主意,吩咐说:“好,你们掀开来看吧!”
  两个保镖经他这一喝,心情不免也有些紧张,生恐箱盖一掀,就会突然爆炸似的。彼此互望了一眼,才同时以迅速的动作,一掀开箱盖就在草地上滚出老远。
  林广泰也下意识地急退几步,然而,他们的估计错了,皮箱并没有发生爆炸,徒使他们虚惊一场。
  当他们惊魂甫定,急急走近两只皮箱看时,却又使他们大吃一惊,原来箱内装的,是用透明玻璃布包着的两具赤裸女人尸体!
  尸体的四肢和头均已分解,并且经过了化学药物的洗涤,割切的部分呈灰白色,而没有一点血渍,每只皮箱的容量,正好装得下一具尸体。
  林广泰虽是黑社会的头子,目睹这种残酷的手段,也不禁感到怵目惊心。
  金色响尾蛇的手段也太毒辣了!
  但这两个受害的是谁呢?
  王贵发趋前打开了玻璃布,细细地辨认着那女人的容貌,忽然惊宅地咦了一声,大叫起来……
  “这不是叫喷火女郎的金妮吗?”
  吴长根也认清了另一个,说:“可不是,这好像是外号‘波霸’的金娜咧!”
  林广泰暗吃一惊,急问:“是蓝天戏院的金氏姊妹?”
  “是的,”王贵发说:“以前在香港表演,上个月才让九龙城的蓝天戏院请去。”
  “糟了!”林广泰把脚一跺,立刻就三步当两步地奔回客厅。
  他拿起电话筒,电话接通了九龙城的郑公馆,偏巧郑二爷不在,接电话的是郑二奶奶。
  “是林大哥吗?”郑二奶奶娇滴滴地说:“二爷带着人找独眼龙去了,林大哥有什么事对我说好了,回头二爷回来我告诉他。”
  林广泰不愿把真相对郑二奶奶说明,所以只好向话筒里说:“我有点事要跟二爷亲自谈,二爷如果回来,麻烦嫂子告诉他,立刻跟我通个电话。”
  电话挂了,林广泰吩咐两个保镖把皮箱盖好,暂时置于车库里,严禁公馆里上下任何人把事张扬出去,以免让警方获悉,招来更大的麻烦。
  交代完毕,他就背着双手,在客厅里来回地踱着。
  这件事的表面,显然是“金色响尾蛇”对林广泰的一种恐吓手段,实际上是由昨晚九龙城而起。方天仇在金盛开赌馆破坏了“同心会”,对方藉此报复。可是“金色响尾蛇”用金氏姊妹这两个无辜的弱女子作牺牲者,手段未免过于残酷而卑鄙了。
  然而,林广泰这时尚不知道,金氏姊妹与“黑骑士”老大金营保的关系,“金色响尾蛇”这一招,就是要把这批无恶不作的飞仔掷入漩涡呢!
  这位“七虎”的老大,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昔日“草泽龙蛇”的威风,忽然间消失无遗。
  “我老了——”他心里泛起了凄凉的意念。
  但是,他不甘心就这样倒下去,更不愿被“金色响尾蛇”推倒他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他要振作起来,哪怕是孤注一掷,只要粉碎“金色响尾蛇”统治整个港九黑社会势力的阴谋,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林广泰的庞大组织里,老二宋公治是律师,老三罗俊杰担任“林记航运公司”经理,主持银星夜总会的是老四庄德成,老五费云经营朝发贸易公司,老六廖逸之是“文化人”,自己手头弄了个“不定期刊物”,老么俞振飞原想打入警界,可惜过去的犯案纪录,使他不得其门而入。最后只得挂起私家侦探的招牌混饭吃。不过由于他本身是黑社会人物,尤其林广泰的耳目众多,接办的案子部能如期达成,所以近年来他在这一行中,倒也颇有点名气。
  多少年来,这七个人有个惯例,平时不碰面,每逢周末的晚上在“银星”聚会,若干重大的策略,都是在这灯红酒绿的气氛下决定的。
  这一次“同心会”的事,林广泰只嘱咐他们相应不理,而对于电召方天仇来港,则秘而不宣,惟恐节外生枝。因为他的把兄弟里,罗俊杰和俞振飞,曾经跟方天仇发生过不愉快的冲突,始终存有芥蒂。
  林广泰看看手表,已经是三点半钟。
  方天仇去查永安堆栈,到现在尚未回来,难道遇上了麻烦?还是有了发现,而在作进一步的追查?
  现在,林广泰觉得事态严重,似乎有召集一次紧急会商的必要,于是,他拨出了电话。
  电话是打给老二宋公治的事务所,宋律师正在与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洽谈一笔生意,桌上的电话铃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宋公治拿起话筒,听出是林老大,立刻向他的女顾客瞥了一眼,说:“好,我半个小时内赶到。”
  放下电话,宋公治继续向那少妇笑着说:“对不起,金小姐刚才的意思我还不太懂,是否能说得详细一点?”
  “我没有别的意思”,少妇微笑了一下,掀起一对迷人的酒窝:“我只希望在合情合理的条件下,独得我应得的权益。”
  “金小姐可以提出证件吗?”宋公治问。
  “可以的,”少妇肯定地说:“如果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提交给贵律师。”
  “好,那么我完全遵照金小姐的意思去办好了。”宋公治表示乐意接受这桩委托。
  “谢谢宋律师啦。”
  少妇起身告辞了。
  宋公治将少妇送出事务所,立刻拨了个电话给“银星夜总会”的庄德成,转达了林广泰的命令。
  半小时内,除了老么俞振飞“因公外出”“行踪不明”,无法通知外,宋公治、罗俊杰、庄德成、费云、廖逸之均相继来到了麦当奴道的林公馆。
  林广泰心情异常沉重,等几位把兄弟坐定了,就简单扼要地把召集这次紧急会商的目的说明。
  庄德成是个老粗,立刻表示不满地说:“老大,不是我放马后炮,像这样重大的事情,咱们哥儿们总得有个商量,怎么能让姓方的一意孤行?老实说,这当子事要是交在我老粗手里,也不会像姓方的弄到这么糟!”
  “德成,”宋公治老成持重地说:“现在我们不必发牢骚,事情既然棘手,我们就得商量个对策出来。”
  “不错,”罗俊杰一向是仰林老大鼻息的。马上附和说:“老大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老大召我们来,不是要我们发牢骚,是要我们拿个主意出来。”
  “依我看,”庄德成忿声说:“没什么好商量的,就一个字,跟他们‘干’!”
  “干?跟谁干?”宋公治笑起来:“到目前为止,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还没弄清,不能胡干一通呀!”
  庄德成哑口无言了,廖逸之忽然文谄谄地说:“我倒有点马路消息可以供给……不过,可不知道对这件事是否有关系。”
  “噢?”宋公治诧异地望着他,挪揄说:“老六的内幕新闻,一定是权威性的吧?”
  “权威说不上,不过倒确实是独家新闻……”廖逸之自我解嘲地笑着。
  “老六!”庄德成不耐烦地说:“你别拖腔拉调的,有什么消息干脆点说出来不成吗?”
  廖逸之依然不慌不忙,干咳了一声,才慢条斯理地说:“我的这个消息不一定可靠,不过确实有人发现,澳门‘红中党’的人,最近时常出现在香港。”
  “洪大麻子的人?”林广泰显然对这消息极为重视。
  “据我知道,”宋公治表示他的传闻说:“洪堃现在只是个傀儡,背后有人提着线,凡事他都作不了主的。”
  “谁操纵了‘红中党’?”庄德成急问。
  “一个很神秘的人物,”宋公治说:“到目前为止,据说除了洪堃直接听他指挥,整个‘红中党’的人还不知道他们真正的首领是何许人呢!”
  廖逸之点了点头,接口说:“所以我刚才忽然想到,澳门的那个神秘人物,跟最近在香港闹得满城风雨的金色响尾蛇,他们的行径倒是如出一辙的呢。”
  “你认为他们可能是同一个人?”林广泰神色凝重地问。
  “这很难说,很难说……”廖逸之不敢妄下断语。
  大家都沉默了,陷于困惑中,沉思着。
  就在大伙儿伤脑筋之际,俞振飞赶来了,他一进客厅,就神色紧张地说:“老大,这里出了事吗?怎么附近有好几辆警车在监视……”
  “警车?”大伙儿异口同声地惊问。
  “嗯!”俞振飞朝沙发上一坐:“至少有三四辆,都停在附近的路边。”
  “嘿!好个金色响尾蛇!”宋公治忽然若有所悟的,以右拳击了左掌心一下。
  大伙儿都茫然地望着他,林广泰素知这位老二擅工心计,连忙问:“你认为这是金色响尾蛇捣的鬼?”
  “嗯!”宋公治老谋深算地说:“事情太明显了,金色响尾蛇把两具尸体送来,料定老大绝不可能把尸体留在府上,必然要设法处置,那么一定得弄出去。因此很显然是他们向警方告密了,只要两具尸体一出这里,就会被警方拦截。这样一来,老大岂不是要掷人一件人命案件的漩涡?”
  “对!”庄德成对这番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二哥真是料事如神,准是这么回事!”
  “这很有可能……”林广泰点了点头。
  “老大,”宋公治胸有成竹地说:“既然对方不择手段,我们也就不必顾什么江湖道义,干脆将计就计,跟他来个以牙还牙!”
  “公治,你有什么对策?”林广泰问。
  “很简单,”宋公治笑了笑:“他们不是要把老大牵入人命案件吗?我却要使他金色响尾蛇这个隐号,从此不敢在香港用!”
  “哦?”大伙儿都感觉惊诧。
  于是,宋公治有条不紊地,说出了他的锦囊妙计。
  这一个妙计,直听得诸人眉飞色舞,拍案叫绝,林广泰立刻交出了那封具名金色响尾蛇的警告信,其他的人则即时展开行动,准备向金色响尾蛇采取报复。
  等几个人都出了客厅,宋公治忽然把林广泰扯到一边,郑重地告诉他:“老大,玲玲来香港了!”
  林广泰脸色顿时一变,恨恨地说:“她还有脸回来!你在那里见到她了?”
  “刚才你打电话到事务所的时候,她正在我那里。”宋公治说:“她居然委托我向老大办交涉!”
  “跟我办交涉?”林广泰怒声说:“我跟她早已一刀两断,还有什么交涉可办!”
  “事情可能有点麻烦,”宋公治正色说:“她手里握有香港政府婚姻注册所的签证,有那张东西,老大就不能否认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
  林广泰好像一条蛇被人捏住了七寸要害,顿时气馁地叹了口气,沮然问:“那么……她想恢复我们的夫妻关系?”
  “不是,”宋公治摇摇头说:“她的目的,是想染指老大的产业!”
  这句话使林广泰大为震怒,不由恨声大喝起来:“这个无耻的女人!她敢动我的歪脑筋,我就……”
  “老大,你不要太激动,”宋公治有着临危不乱的沉着,他说:“玲玲明明知道我们是叩头拜把子的弟兄,而香港的名律师多如过江之鲫,她却偏偏来委托我,由这一点来看,她是有持无恐的。所以我说,这件事不宜意气用事,她既然找上了我,我自会有办法应付,暗中再摸清她的底细。在香港三尺地面上,我们要是斗不过这么个女人,那么也就不必混了。”
  “她住在哪里?”林广泰的脸色浮现一股杀气。
  宋公治善于察言观色,这时已猜到老大的心思,于是笑了笑说:“老大,她虽然没有留下住址,不过真要查明她的落脚处,那也不是难事,但我以
  为……”
  正说到这里,庄德成兴冲冲地进来了。
  “老大,都弄好了,是不是现在出发?”
  “好!”林广泰点头说:“现在立刻出发,不过行动要当心点,不要弄巧成拙。”
  “老大放心,这点事我庄德成还办得了。”庄德成说完,就转身出了客厅。
  林广泰和宋公治也跟了出来,这时他的座车已停在阶前,车后的行李箱门盖已打开,两只大皮箱并置其间,由于皮箱过大,而露了一部分在外。
  庄德成和费云担任这次的行动,他们上了轿车,由庄德成驾驶,发动引擎,缓缓驶出了林公馆。
  车子一上麦当奴道,果然后面有警车紧紧地辍了上来。
  费云向反光镜里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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