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葳之西琉皇朝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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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葳之西琉皇朝v-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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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就放弃吧!王上!」 
  这场惨绝人寰的上天试炼,以区区的肉身,能与之抗衡吗? 
  飒亚。飒亚。 
  一心急着这名字。 
  就算这副躯壳跟随着灰飞烟灭于此,也没有关系。 
  绝对要在一起。 
  踏在燃烧的土地上,心是无比的冰凉、恐惧,一想到不能再前进,就等于放弃生命中所有的所有时,那么这双腿就还能走的。即使这双眼瞎了也无所谓,只要有腿能动,身能爬,手能匍匐,就要往前、再往前。 
  ……飒亚,等着,我马上就赶到了。 
  紧盯着那座正在倾斜的屋宇,将它视为唯一的指针,迈进。 
  灿灿火红的岩浆像是条巨大的蟒蛇婉蜒过每一寸土地,坚硬的地面此刻脆弱得一击即破,无数条纵横交织 小小的细川融入了巨流,扩散再扩散。滚动的焰星浪祷,把天地万物都卷了进去,消灭。 
  山头流下的不再是霭霭白雪消融成的水,而是袅袅化为烟雾的生灵。 
  啾啾、啾啾啾。 
  鸟声唤醒了深陷于毫无知觉状态中整整半个月的男人。他张开了双眼,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愕然的,想伸出自己的手查证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听使唤。 
  「您醒了,王上。」 
  直觉地,朝着声音的来源,转过头去。 
  「您放心,现在看不到是暂时的,脚医说可能是直视刺眼的光太久,导致您目前的状态,但只要细心调养,很快的就会复原。」 
  这声音是……宓勒? 
  「真是的,咱们俩还真是命大啊!普通人大概不只死了一次或两次喽。」喀啦!椅子被拉开,声音就在附近。「您还好吧?应该不会不记得我们是怎么逃出七神山区的吧?」 
  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您的心腹率了一小队人马,死拖活拖的,总算是把您拖离那儿,然后也顺便把倒在路上的我,从地府的门口给拎了回来。据说那时候您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还害得他们费了好大一阵工夫呢!」 
  火红的东西,在眼前闪逝。 
  「所以啦,眼睛受了伤,手脚也都被烫伤了,您现在全身上下都被纱布捆博着,像根大麻绳,这样也好,您总得安分地唉啊啊,您在做什么?您不能起身啊!」 
  现在不是躺在这儿的时候! 
  「您要去哪里,别乱动啊,您看您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想去哪里?您说,您到底是想……唉,好吧。我真是输给您了,我知道了,我带您去就是了,不管您要到什么地方去。不过我猜得到,您想去的只有那儿吧?」 
  熔岩引发的熊熊大火,就在眼前,无情地毁灭一切。 
  「我去吩咐人准备马车,请您等一下。」 
  足足有七天七夜那么久,旺盛的火光就连数十里外的城镇,抬起头就能看见,而蔓延百里的烟灰飘散到了许多地方。人们哀泣着、怨怼着,这都是动怒的天神,对于夺取天下的现任君主不义之行所采取的报复,或者是来自历代西琉君主的诅咒。 
  直指向一切的最佳证据,就是那摧毁所有地表上的生物、动物与花草树木的火山熔岩,在漫流到西琉皇陵的边缘时,居然奇迹的止住了。华丽的皇陵只是蒙上厚厚的灰土,并未被岩浆淹没,不过皇陵再过去的地方则残存着浩劫后最怵目惊心的景象。 
  看不见大地,只有余烟、焦砾,及无法踏于其上,一踩就会身陷入泥沼的 
  「我只能带您到这边了,前头的路己经不见,就算想过去也不可能,别看现在表面上是冷却了,但那些灰灰青青的泥流仍蕴藏着高热,很危险。」宓勒搀扶着眼不能见、脚步还不稳的男人,来到皇陵一带。 
  司珐尔扯着眼上的白布,不亲眼看一看,无法死心。 
  「您疯了,现在拿下来,万一以后都再也不能看东西,该怎么办才好?」 
  不顾一切,就算失去双眼,要是不能亲眼求证,他就算活着、四肢健全硬朗,也不能再让他拥有生之喜悦。 
  于是司珐尔透过朦胧昏暗的砚线,看见了 
  满目苍痍的景象。 
  那是不可能会有任何生物可以生存的恶劣情况,别说是生存,仅是要「存在」都是天方夜谭,大地只是虚无荒凉,从千年神木到路边杂草无一幸免。 
  推开宓勒扶持的手,司珐尔步履蹒跚地跨前一步。 
  「危险,那很烫的!」 
  吱……脚底生烟。可是这和心头的疼痛相较,是算不了什么的。他一想到自己迟了一步,而没能回到行馆中,眼睁睁地看着火神肆虐,吞噬了心爱的人那一刻,他就恨不能…… 
  为何我还活着?为何我还在喘息着?我、我 
  跪在坚硬的泥流余烬上,司珐尔将十指戳入其中,捧起一把黑活的沥浆。「飒亚!飒亚!飒亚!!」 
  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就这么抛下我…… 
  我不信!我无法相信!我还活着,那么你怎么可能是死的?你一定还活着,我非找到你不可。飒亚! 
  哪怕是要将七神山全挖开,和那把万年燃烧不息的恶火作战,我都会找到你的! 
  「把他还给我!你们把他还给我,那是我的!属于我的!你们不高兴我拿走你们的天下。好啊,我可以不要,我把它拿来和他交换,所以把我的飒亚还给我啊!你们听见了没有!」 
  疯狂了似的,跪在烫人的热地上,男人高声嘶吼着。 
  那不像人所能发出的声音,恰似野兽的哀歌,是痛失一切而无法挽回所有的憾恨,也是不甘心于命运作弄的愤怒。 
  宓勒都不忍心再看下去,可是他又非看着不可,自己的责任或许就是看尽这一切,并牢牢地记载于心中。 谁教他没有能抚慰这可怜男子的话语,也没有能说服他的善意谎言。 
  连现在,宓勒也还不是非常想相信,飒亚陛下被淹没在那火山灰岩下。假如有奇迹的话,那就好了。 
  「我觉得,不要说会比较好耶!」 
  「难道就这样装作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点残忍?」 
  「也许他并不想听到这消息啊!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和的日子,干么要节外生枝呢?总之一切都结束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嗯……」勉强地点头同意,叹息。「不过谁也没想到,那人还真是坚持啊,不顾众怒民怨,硬是要挖开那座被熔岩给掩埋的山,别傻了,能找到什么?什么都被烧光,一切都荡然无存了。」 
  「也许他一点也不值得我同情,可是我还是得说……他的确是深爱着陛下的。」 
  「爱难道可以成为脱罪的借口?」 
  「或许不能吧。不过人生中,能得几回真爱?而且千千万万的人当中,也不见得能遇到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人。应该说,会变到这种程度,简直可说是仕人匪夷所思了吧?」 
  这场花园的密谈,在没有察觉到己有访客来临的情况下,继续进行着。两名女子都同意这最终的结论,感慨万千地沉默了片刻,话题回到原点。 
  「我说,他病重的消息会不会是假的?」 
  「嘎?有必要放出这种风声吗?」 
  「也对。」点点头,苦笑。「到底是相识一场,知道他快死了,我突然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再者,一想到他竟丢了王上的头衔,和成群的工人在山中镇日挖掘,只为了寻找到一点点证据,就会让我更难过,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么聪明的人,也会做这么痴傻的事呢!」 
  「常言论: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他当初对陛下残忍无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是陛下也不好啊。爽直点,不要做拐弯抹角的事嘛!」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陛下有陛下的尊严,就算是……就算是……好吧,我直说好了,就算陛下是他的「伴」,但陛下终究是陛下,你不可能要陛下抛弃尊严,真的只做他的女人就好吧?」 
  「讲起男人的自尊,真是天底下最大而无当的东西了。哈!」扬起细眉,樱唇嘲讽地说。「我一辈子也无法理解这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男人在想什么。」 
  「殿下,您这句话太大声了,小心被人当成你在侮辱……」 
  「我是在侮辱啊,但不只侮辱陛下,我是在笑全天下的男人,个个都是为了自尊可以不要命的傻瓜。夫人,您说难道不是吗?」 
  「南夷露露殿下,你在说什么?快跟我皇兄道歉!」有人插进了这原本是闺房秘语的对话中。 
  露露与晴绍,两人慌张地跳起来,因为除了西琉禧沙外,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人。看来原本是打算到花园中散步的他们,歪打正着地听到她们两人的窃窃私语。露露暗中吐舌,心想:这下可好,不知道他们听到了多少,希望不会太多。 
  「那是真的吗?」 
  站在禧沙身后的一袭白衣的男子,哀伤地蹙着眉。 
  晴绍与露露对视一眼,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病重的消息,是真的吗?」 
  禧沙抢先拦阻说:「我们回房去吧,这儿风太凉,呐……」 
  甩开了禧沙的手,他摇着头,坚持地追问。「告诉我,司珐尔真的命在旦夕了吗?他不是获救了,为什么会说他病重?我要知道。」 
  眼看是再也瞒不下去了,晴绍推推露露的手肘,露露只好说:「是的,收到的飞鸽传书是这么说的。不知是真是假,但自从七神山爆发后,他的身体就不是很好,加上为寻找陛下「遗骸」,不吃不喝地,日夜在满是灰土的泥泞中……倒下己有好几日了。」 
  白衣男子身躯一晃。 
  「您不要紧吧!」三个人全都上前去搀住他。 
  摇着头,他喃喃自语。「我……我得回去。」 
  「您在说什么?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地逃出,怎么可以回去呢?不可以,不可以,我不让。」禧沙死命抱住他。「您就在这东蛮国和我一起住着,有智也大人的照顾,我们可以慢慢计划未来的!」 
  「就是啊!」晴绍也跟着劝阻。「您要让妾身的一片苦心付诸流水吗?要不是妾身及时派阿山去找您,现在您早就己经……」 
  一想到当初绝望无助的时候,晴绍差点又掉下泪来。幸好,被遣送到港口,即将登船的那一刻,让自己想到那号人物阿山。前皇宫护卫长,于陛下失去双足的那日奉命送了封休书给她,然后承旨护卫晴绍回到北狄,因为不愿在南夷露露手下工作,又不知该何去何从,此后一直留在晴绍身边,跟着晴绍由娘家嫁到新夫家,再成为夫君的得力助手。 
  在晴绍的恳求下,阿山仗着孔武有力的灵活身手,突破那群押解的士兵,独闯禁地,直捣…… 
  「当时千钧一发的努力是为了什么?都是为了要使您不再受人拘禁,不是吗?」 
  飒亚为难地看着众人。 
  这条命是大家救的,他知道,所以为难。 
  无奈这颗心己经远扬,飘到那名正在等待着、召唤着他的另一颗心上。 
  「请……你们要谅解我的任性。」银瞳盈泌水泽,闪烁着。「就算知道是死,我也非回去不可。我不是不感激你们给了我这条命,可是这躯壳己不是我能左右,我把它交出去很久了,现在我若是不赶回去,我怕往后的日子……你们看到的也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深深地一躬身,那从出生至今未曾向谁低过的头,为了能获得重回男人身边的机会,在众人的面前垂下了。傲慢成了谦卑,谦卑却绝不是乞怜的。这让众人又怎么能不动容、不掉泪呢? 
  「您就那么样的深爱着他吗?」 
  觉悟,再一次地。禧沙晓得以前曾怀疑过、怨过,甚至是鄙视过这段畸恋的自己,在这一刻自己让步了。 
  够了。太够了。不是这样的一躬身教他动容而己,是映写在那双银瞳中的挚爱,比任何的言语都要能强而有力地传达一切。 
  唯有爱,直教人生死相许。 
  又何必给什么答案呢? 白衣男子默默地转身,飘然离去。 
  搭上一艘回乡的船。 
  归心似箭。 
  落幕了。 
  西琉皇朝史上的一幕。 
  日后众人聊起,也许在言谈中不免遗憾,不免惋惜,却又带着钦羡的向往,只因那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体验,而少数人更是有幸曾经身为那样辉煌年代中的一员,曾与那传说中的帝王与君主,接触过。 
  于灯火阑珊处,也许,会有人在秉烛夜谈时聊到 
  「虽然这是不能透露的秘密,天下人也以为陛下早就死在那场叛乱中,可是看到还活着的飒亚陛下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吃惊得不能动弹呢!」 
  「对对,就是这样,大家都以为自己是白天见了鬼。」 
  「可是啊,陛下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一路地跑、往宫廷里面奔跑,所有的人都忘了要拦下他。可能谁去拦下也没有用吧?毕竟当时陛下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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