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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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大道-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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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理者不是圣人,不能自然而诚;而勉力求诚,必须注意克制欲望,以求择善固执。孔子说:“修己以安人。”修己和安人中间,有一个“以”字,可见孔子还是比较侧重修己,毕竟先修己后安人。
  有先有后,不可本末颠倒的。
  中国式管理现代化的目的还是在安人怀疑论者,每以为安人是农业社会的做法,工商社会众人心态大不相同,那里还能一成不变地讲求安人?即使人安了,而竞争不过别人,又有何用?管理者应付千变万化的环境,已属不易,如果专心安人,岂不误了大事?至少安人并非单一的目标,利润、绩效、安全、使命难道不重要?何况单一目标往往是相当危险的!最后,也有人认为安人的口号不够响亮,不如换一个比较能够吸引人的,譬如“利人”、“福人”之类,可能效果好些。
  不错,这种种说法,都有其依据,绝非为反对而反对,更不是毫无道理的怀疑。但如深一层分析,便知全都似是而非,不符合事实。兹分别说明如下:1。工商社会造成不同的心态,乃是必然的。因为任何社会工业化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产生一些工业化的心态。但是,如果说农业社会的心态全部改变,则显然言过其实。西装革履,满脑子三家村思想;开最豪华的美国原装汽车,却不能遵守交通规则。可见物质层次的变化,比较容易而快速;思想层次的变迁,比较困难而缓慢。何况前已述及,工业社会也接受马斯洛的“需要理论”,美国工人照样希望获得职业的保障。时至今日,我们仍然发现:人如不安,则员工心不在厂,不能专心工作,效率自然降低;员工抱着以时间换取金钱的态度,当然不能振奋。人如不安,则员工只顾自己,滋生本位主义;不管他人,不愿意互相合作。人如不安,则员工心里浮动,不安于位,急着要另外物色工作,希望早日变换环境。人如不安,则员工不求上进,不务改善。惟知混日子,成为十足的应付主义者,徒有再好的制度,总难以见效。时代虽然改变,人生的根本要求并未变易。即使工业社会,管理的最终目的,仍在安人。
  2。当然不能一成不变地讲求安人。工业社会安人的条件,既与农业社会有所不同,就应该随着变换安人的方法,以求切合时中,这是前面再三强调的不易原则。一成不变,不足以获得安人的效果;因为安人的目的不变,而安人的方法,决不可以一成不变。
  3。人安了,却竞争不过别人,这是不好的现象。假若如此,倒不如不理会安人。但不理会安人,人更不安,生产力随着降低,势必更加竞争不过别人。何况竞争不过别人,员工必定不安,管理者更加不安,怎么能够称为安人?所以不能消除竞争,不能应付竞争,乃至不敢面对竞争,都不算安人。
  4。管理者应付千变万化的内外环境,确属不易。但如不知安人,或不专心安人,岂非更增困扰?事实上,管理者专心因应环境变化所产生的压力,即应以安人为其中心思想,也就是拿安人做为因应的衡量标准:因应的结果,人更安,这才是上策;因应的结果,人更不安,那真是下策。
  管理者,时时记住安人,才有妥善应付变化的可能。
  5。单一目标是相当危险的,因为有顾此失彼之虞。太过强调利润,往往导致眼前的短利,妨害了远期的利益;过分重视创新,也会因开发新产品而招致企业的倒闭;一味着重绩效,会产生假的效率,危害正常活动的进行。但是,安人这一目的,却包括了我们通常所希望的所有目标。
  中国人从“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来看,“太极”在思想中属于第一层次,“两仪”是第二层次。管理的目的,亦有三个层次,而以安人为第一层次,平常我们不是主张“从稳定中求进步”,便是宣导“先求进步再求稳定”,如今统一在安人的目的之下,即无所争议。因为不稳定或不进步根本无法安人。
  所以凡是妨碍安人的稳定与进步,均不足取。至于绩效、利润、使命、安全,都是获致安人的因素。彼此在安人的大前提之下,尽可以放心去追求。而无单一目标时,所可能引发的弊害。
  6。安人如果当做一个口号,显然不够响亮。安人并不是口头上喊喊的东西,它是用来真诚实行的。响亮与否实属次要,甚至无关紧要。任何诚敬的管理者,假若不是存心骗人,就用不着一些响亮的口号。所需要的,是真正有效的目标。而任何响亮的口号,充其量只能动听于一时。惟有安人,才是大家共同的需求,已见前述。
  7。“利人”的目标很好,也委实十分吸引人。许多管理者一直认为只要提高待遇,增加福利,从业人员就会努力,就有干劲。事实上人并不如此简单,薪资太低的确会损害干劲,但提高薪资并不一定会引起干劲。孔子不是不重利,只是他深知利不是必然可求的,他说:“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以利为目标,终究不可靠。而且容易招致成员之间的不安,甚至形成劳资冲突,不可不慎重考虑。
  8。“福人”甚佳,既有谋求幸福的理想,又有造福的决心。然而什么才是“福”呢?有人以此为福,有以视彼为福。福和安比较起来,是更不容易确定的,所以“福人”还是不如“安人”,来得妥贴。
  由此可见,中国管理现代的目的,还是在求安人。依中国人的性格,处现代的环境,管理者如何才能安人?下述几个方向,可供参考。
  (1)真诚服务──管理者扮演服务人的角色,必须出于真诚,否则口头喊得动人,心里全无诚意,中国员工,很快便能识破。一旦丧失信心,再要重新建立,那就十分困难。服务要真诚,才能获得员工良好的感应。彼此相安,机构也才能安。
  (2)合理待遇──太低了大家不安,太高了引起同业和社会大众的怀疑和指责,亦不能安。
  (3)适当关怀──彼此关怀,大家都安;失去关怀即易引起猜疑和反感,形成不安。
  (4)合适工作──胜任愉快,自然能安;太多、太重、太难,或过少、过轻、过分简易,都会带来不安。
  (5)安全保障──工作有保障,心即能安;动不动就解雇,或存心排挤,员工便不能安。
  (6)相当尊重──中国员工特别重视面子,如果得到尊重,就能心安;否则便会不安。但是对于只爱面子不要脸的人,则千万不可以姑息通融,不然就是乡愿作风,也将引起组织成员的不安。
  (7)适时升迁──该升的升,不该升的不升,大家自能心安;升迁不当或不合时宜,均将导致不安。
  (8)创业辅助──对于特别有才能而又愿意创业的员工,给予辅助,对机构对个人才都能安。
  中国式管理现代化,目的在求由“农业社会的安人”转成“工商社会的安人”。所以它的最终目的,仍为安人!
第3篇 中国管理哲学的实际应用
第1章 管理的意义是修己安人
  任何事理,总有其时间性与空间性,而且缺一不可。无论处理事情,或是解决问题,必须同时兼顾这两种性质,才能得当,也才能中肯。管理亦复如此,居现代中国,欲谈管理,自应切实把握中国的与现代的两个要素,以期满足空间与时间双方面的要求。
  中国地大物博,从来存有自给自足的理想观念。举凡典章制度文物,俱认为“古已有之”。此种以高度文明自豪的意识,一直延续到清朝末年。自皇帝以至一般老百姓,大抵 
都作如是观。
  一八三九年十一月三日,英国对中国不宣而战,为欧洲列强对华的第一次战争,不但打开了通商的关口,而且粉碎了中国人的自信心。鸦片战争之后,中国人一方面震惊于西方的船坚炮利,渐至形成崇洋媚外的心态;一方面寻根究源,却严重地违反伦理的精神,竟然把所有责任,都推给祖先,否定了传统的价值。
  中国管理现代化,就在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中,挟着“美国人的挑战”威力〈一九六八年法国记者史莱坡语〉,徒然使“现代化”成为“西方化”或“美国化”的代名。管理学界和企业界人士,大量引进美国的管理理论和制度方法,却忘记了推行管理的现场是中国!
  “日本第一”(美国哈佛大学教授佛格尔所着 JAPAN AS NO。 ONE)在美国引起极大的震撼。美国人是好强的,他们藉此激发更为强烈的竞争心,希望在最短的期间内,再度领先。中国人则对美国一直抱持较佳的印象和较强的信心,最低限度,向美国学习总比向日本学习来得容易,因为美国人一向富于传授的热情,不像日本人那样,深怕外人学得他们的真髓。
  但是,日本和新加坡的成功,至少唤醒了一部份中国人,更加体认美国管理大师杜鲁克(Peter F。 Drucker)所一再强调的:管理以文化为转移,并且受其社会、传统与习俗的支配。管理的勃兴,固然对社会与文化的传统有所挑战,却同时加强了传统的重要性。努力改造传统,使其适应时代的新潮,才是真正的现代化;而要突破传统在本质上的限制,必须首先肯定自己的传统,也就是在某种程度下给予健全的认同。
  中国人应该走自己的路,似乎是当代中国人逐渐摆脱五四时代“全盘西化”的观点,开始反省与寻思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及其现代意义,居于人类学家“完全脱离传统,任何改革均不可能成功”的忠告,所产生的一种觉醒。以“创造中华文化的新意义”为前提,不要盲目复古,更不任意拋弃传统。具有这种正常的心态,才能够了解中国管理现代化,便是发扬中国传统管理,结合西方管理精华,创新出既能适应中国环境,又能符合现代化需求的管理制度和方法。它不是混合,也无所谓体用,却应该是真正的整合。
  孔子主张正名,他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孔子并未说及名的定义,荀子则确定为“分别各个实物,使其不会混乱”,便是“名”。要研讨中国管理现代化,必先正“中国管理”的名,也就是从管理的“意义”入手,来详加考察。为了方便起见,我们分成〈一〉中国式管理的传统意义;〈二〉西方式管理意义对中国式管理的影响;以及〈三〉中国式管理的现代意义,说明如后。 
第2章 管理的最终目的在安人
  美国管理大师杜鲁克(Peter F。 Drucker)说:“Management一词,是一个特别困难的字眼。主要它是特具美国色彩的文字,几乎不可能译成他国文字,甚至译成英国式的英语都不容易。”我们当初把 “Management”译成“管理”,实在是忽视了它的特具风味。中国人自古以来,由于儒、道两家的理想,响往“帝力于我何有哉”的生活方式,内心每多鄙视“管理”,或对“管理”深具反感。此种心态,终使中国人不能平实而客观地面对“管理”。一般企业主管处于景气良好或行销正常的时际,殊少重视“管理”,根本不理会“管理”能够 带来多少好处;而在景气低靡、行销困难,甚至周转失灵、情况十分危急之时,却又过分相信“管理”,视同救命的万灵丹。主要焦点,放置于“管理”究竟能够带来多少利益?
  管理者与被管理者之间,亦因而无法获致正常的关系。被管理者并不肯定管理者“工作表现”的价值,仅仅认为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或“制造个人升官发财的机会”;他们表面接受管理,无非为了“彼此唱戏”。大家扮演不同的角色,内心仍然不见得服气。大抵承认管理者具有相当的权力,乐于附和追随,角望获取额外的“利益”或“特权”。假如有朝一日,发现绝无斩获,或彼此有了距离,立即显示“你凭什么管我?”的态度,大有“老子不犯法,皇帝其奈我何”的气慨。
  管理者自身,当其在位时期,固然重视管理,肯定管理的重要性;而不在位时,却相反地指称“实际上也没有那么严重”,认为“言过其实”。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权力,巩固个人的位置。尝见某甲担任安全课长期间,强调工厂安全的重要,并且宣导“安全不是安全课专有的工作,而是全厂每一个人的责任”;后来调任总务课长,马上改口本来就很安全,惟有制造紧张气氛的人,才老是觉得不够安全,他又直言“如果安全是全厂每一个人的责任,那为什么还要设置安全课?”
  此一功利的管理心态,最为明显的反映,便是强调“法治才是管理的根本”。他们主张中国管理现代化,应该以儒家的伦理为其中心思想,却毫不犹豫地肯定必须采用法家的手段,甚至形容为“含着血泪的决心”。殊不知“法”并不是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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