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特立独行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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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特立独行的狗-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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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冰箱呢?就算那个小伙子是新手,那个矮个可是个老狐狸啊。他们钻到这里不就是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吗?而我,而我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打开冰箱!    
    果然老狐狸留心到了我的反常反应。他笑眯眯的踱到冰箱前对我说,你太客气了,烫一下也没什么大关系嘛。年轻人,多烫点好,长见识!    
    他站在已经关上冰箱门前不徐不急的和我说了会废话,终于要转身走了。我刚长出一口气,他忽然又转过身来说,你这个冰箱好哇!我女儿正要结婚,也想买个大冰箱。我看你这种冰箱就蛮合适的嘛。又大又好看。说罢顺理成章的拉开冰箱门,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称赞,不错不错,我就劝她买这种吧。呵呵,女儿大了,知道挖老爹的小金库了……    
    他笑眯眯的把冰箱门合上后,我差点临时得上僵直症。老狐狸拍拍我的肩膀说,年轻人,别着急。你问我周莉怎么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只是你一旦有她的消息,一定要立刻和我们联系。此事非常重要,记住啊,一定要和我们联系。此事涉及……    
    话音未落只听见厨房门口一个激动得都有些颤抖的声音吼道,把手举起来!    
    我和老狐狸同时举起了手。只见那个毛头小伙子举着手枪道,组长快给他戴上手铐!他是凶手!他杀了那两个人!    
    小伙子依然对我举着枪。老狐狸看了他一眼说,放下吧,连保险都没开,举着它吓唬谁呢?小伙子从地上拾起一本笔记本,对老狐狸说,您看看吧……    
    我费力的转过身才能看到这一幕。尽管我已经被铐在了水管上,但仍对他们的行为感到由衷的羞愧和愤慨。我高声抗议道,太卑鄙了,你们怎么能偷看我的日记呢?    
    小伙子说,我是在抽屉里无意中翻到的。    
    老狐狸说,你小子擅自翻人家抽屉?    
    小伙子说,我找创可贴什么的才翻的。那时候你们在议论给姑娘买冰箱什么的,我就没喊你们。    
    老狐狸不再言语,专心翻看日记。显然他有目的的专看几个特定日期的日记。看了几页老狐狸的手有点抖。他转身点着小伙子的鼻子说,你小子,刚才连保险都没开,要是我真被这家伙弄个三长两短……打电话,叫人派车,我们把他弄回局里去。    
    


丁丁儿第六节 暗杀小狗康德(6)

    我生平第一次坐上了警车,在拥挤的街道上有警笛呼啸开道。按照我的推算,至少要到十年后我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前提是我是作协主席兼文化部长。老狐狸坐在对面一直在看我的日记。他不再和我说话。一路上没人和我说话。他们之间说话也是压低声音,尽量不让我听见。我知道大事不好了。即使没人跟我说什么,我也知道大事不好了。    
    在隔离审讯间里我开始经历漫长而严格的审问。由于警察在我家里只找到日记上记载     
    的凶器而没有找到尸体,因此审问的焦点在于我是怎样藏匿尸体的。我的回答只有一个,你们连日记都看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审问我的是个情绪激动的大胖子。他愤然拍案而起,指着我的鼻子说,莫智我这辈子见过的人多了,你少跟我装蒜!你除了老老实实交代别无出路。说,你怎么处理尸体的?你日记上反复提到的计划是什么?    
    因为我不说话,他就说了很多。其中不乏催人深省的警句。我默记了他一些比较有特色和具有浓厚行业色彩的语言,以备今后的创作素材使用。只是他喋喋不休的追问令人烦恼。我不明白他怎么这么笨,日记上几乎等于已经说明了,他和他的那些同事怎么都猜不到呢?    
    他不得要领的问了半天之后忽然问我,你为什么要杀周莉?    
    我顿感悲愤莫名。这都是因为那条狗啊,因为那条该死的康德。怎么就没人理解我呢?这条狗给我的困扰,给我带来的痛苦和忧伤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知道呢?    
    我抬起头,悲哀的问他,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大胖子说,根据你日记的记载,你早就知道周莉和夏天成之间的暧昧关系,因此一直计划谋杀他们两个,甚至想把周莉的狗也干掉。当你偶然知道周莉和夏天成在银行里挪用大笔公款准备私奔后,就精心策划了这场谋杀。连杀两人和一条狗。说吧,把你干的事情都说出来。从动机开始交代!    
    我困惑的问他,如果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不过有一点要澄清,暗杀小狗康德是主,另外两个是顺便干掉的。    
    大胖子说,你还抵赖!日记上写得一清二楚,你如何恨周莉和夏天成,简直恨之入骨。你说你恨不得吃了他们……    
    话说到这里大胖子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就咳了几声,顺便喝了一口茶。这时一个美女警察来到大胖子身边,耳语了几句。大胖子点了点头。他理了理思路,接着问,我们一直找不到尸体。说吧,你把尸体藏匿到哪里去了?    
    我忧伤的看着他,轻声说,很久没有见过你这么愚蠢的人了。    
    我被拘留了两天后,他们忽然派了一个心理医师和我说话。那个心理医师是个女的,长得还可以。我趁机向她求情,要了几支烟抽。平时我并不抽烟得。问她要烟只是想体会一下重要人物的感觉。是我杀了那条该死的狗,现在他们有求于我。我点燃香烟,悠然喷出一屡烟雾。局子里的日子还不错,不用自己做饭,也没有贱人聒噪。    
    女医师叫我把过程再说一遍。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说了一遍。其实也不怎么精彩,但凭借我深厚的文学功底将它说的惊心动魄、气荡回肠。    
    我先杀了小狗康德。又杀了周莉。后是营业主任夏天成。我藏匿尸体的办法就是吃了他们。然后把骨头剁随扔掉。如此。    
    女医师面无表情的听完后对我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这种说法很令人期待。因为她是个女的。    
    女医师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有一面墙上镶着大玻璃。我意识到这是电影里常能看到特工使用的那种审讯房间,站在这里可以看见玻璃那边房间里的情景,那边房间里的人却看不到这边。    
    我盯着女医师的乳房。长久缺乏性生活已经让我看到任何圆形物体都能想入非非。不过我还是很克制,并没有做更多的动作。因为旁边配枪的警察已经对我怒目而视了。    
    当我的视线勉强转移到玻璃上的时候,我看见了玻璃窗里的情景。刹那间的感觉有点奇怪,我先是口干舌燥,然后开始眩晕。我努力睁大眼睛,闭上,再睁开,再闭上,再睁开。他妈的,怎么周莉还坐在玻璃窗的房间里?    
    这个贱人应该已经死了,已经被我吃掉了。她凭什么活着?竟然还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白色外套,虽然有点脏了,但很清楚的是她。    
    我转身对女医师说,你们该不会是以为我有特异功能,特意来开发我的吧?    
    女医师冷冷道,你听听周莉在说些什么。    
    房间里一个小的传声器里传来周莉的声音,她好象正在跟她面前的警察聊天。    
    ”……我和夏天成转帐成功以后就预备逃亡了。因为他老婆死活不肯和他离婚,我的同居男友也一直死缠着我。26号晚上我见到了莫智。他问我要带康德去哪里,我说你不要管。他就笑着说让我早点回家,还给康德塞了一根火腿肠。我们带着小狗和夏一同辗转到了云南,想从那里越境到越南。夏天成本来不让我带康德一同走的,说那样目标太明显。可我实在不忍心让它跟那个白痴过一辈子。果然,我们就是因为这条狗被抓住了……”    
    我转过头对旁边的人说,她说谎,她说谎。她明明知道我杀了她,还有那条该死的狗。我真的杀了她,我有证据,你们干吗这么看着我?你们不信吗?谁不信我就杀了谁!天啊,我真的杀了那条该死的康德。    
    一个月以后我又见到了淫荡的康德。我和它一同住进了一个地方。那里不用自己做饭,还有很多有杰出才能的人做伴。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晒太阳,并把自己的传奇讲给别人听。讲的时候康德总是不厌其烦的用鼻子拱我的鞋子。我指着它对别人说,看见没,我暗杀的就是它。    
    


粲然第一节 惘然记(1)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商隐《无题》)     
    是个极小的村子。当中立一株大榕树,四周绕一条小溪。因为村子地形圆圆的,兼之有水。自古就称作”口水村”,名字倒也恰切。村民在此居住如许多年,进村出村都需泅过那溪。所幸小溪仅仅没膝深,十来米宽,水色清冽,晶莹可爱。村民爱着那溪,竟从没有想过建桥,更不要说摆渡。日子久了,出村时候就都对人说”我过水去了。”很有点飘渺的味道。    
    那年的那个早晨,平白还非常年轻的时候。天才蒙蒙亮,他就背着个大竹箩筐要过水去赶集。那时候的天色很奇怪,平白走在村道上,觉得周身有一团白气笼罩着自己,平白向东它也向东,平白往西它也往西,走快它也快,走缓它也缓。平白是个生气勃勃的小伙子,很有些幻想。此时他就觉得是不是上天要告诉我什么咧?人这么想着自己的重要性脚步自然便飘飘然起来,即使平白当时心中所谓的天意,不过是在赶集时多赚那么七八银。    
    平白走到小溪边上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发现这个很奇怪的现象时他整个人都呆楞住了,一股寒气从脚底冒到天灵盖上,四足冰冷。平白记得当时小溪的那头也正有一个人要过水而来,那人同样也呆楞在小溪的那边。两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地隔水相望,互相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里的恐惧。后来那人嘴里就爆发出一声撕声裂肺地尖叫,转身狂奔去了。    
    平白一人站在溪水的这头,耳中轰轰作响。他扭头看看四周:身后山色青翠依然,鸟鸣达天。村子沉静如故,阡陌相通,鸡犬交闻。他甚至还可以看到河姑的屋子前面晾着的一件小红裤衩此时微然迎风。他又低下头看看脚下,一拨拨的溪水轻腻地晃动,摇啊摇,尽是美丽的波纹——只是水色深蓝——为什么溪水一夜之间变成了深蓝色,如何变成了深蓝色?平白全然摸不着头绪,他被吓坏了。    
    平白掉转身子沿着溪水奔跑。深蓝的水花就在他足下悠然溅动,飞珠泻玉似的声息。平白无端端觉得脚掌钻心的痛,虽然他很留心地避开了那深蓝色带着神秘与不祥意味的溪水。对岸有人陆续聚拢过来了,对着这条弥漫着恐怖色彩的小溪指指点点,他们隔水看到灰白着脸的平白就不约而同地笑起来。甚至有人开始冲着平白嚷:”惨了,你们村里这条水被天废了!”还有人说:”肯定是毒龙来了,肯定是毒龙!”他们七嘴八舌地揣测着,就像身临一出闹剧似的,这一刹那只怕唯有平白想到这条溪是口水村进出的唯一途径。这个早晨这条溪水,或许将使口水村灭顶。    
    当时那个村子在平白身后还安静地躺着,一如往常。平白独自面对着这条水色深蓝望不可测的小溪和溪那边如许鼎沸的人声。他憋着气围绕着小溪绕着村子跑了一圈,终于无望地蹲下身来,把脸埋在手里。对岸的人看着他的样子不禁又爆笑起来,或者吹口哨,或者手舞足蹈,好象在过节似的。平白回头看看自己的村子——山色青翠依然,鸟鸣达天。村子阡陌相通,鸡犬交闻。他甚至还可以看到河姑的屋子前面晾着的一件小红裤衩此时微然迎风。平白突然意识到他命定是保护身后口水村的那个人。他”嚯”一声站起来,对着面前深蓝色的溪水以及意想中口水村注定遥遥无期的隔绝命运,咬咬牙,狠命地吐出一口浓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平白离开溪边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回自家的粮仓去,平白家在村子里广有田地。如今他打开粮仓,把身子扑倒在刚入仓的成堆成堆白花花的大米上,便安心地长叹了口气。他想这些大米够我们整村的人吃三年啊。——他如今心里装着的尽是村子的未来历练,焕然不再是今天清晨那个一心只想多赚七八银的小伙子。    
    然后他又跑到河姑家里去。河姑是个大姑娘,整日整日都在用稻草编着东西。她从懂事后就稻草不离手,但从没有人看到她编出的东西过。有时候就有人问她:”河姑呀,你都在编着什么呀?让我们瞧瞧。”河姑就抿着嘴说:”随手编的东西,过后就给当了草纸了,哪里还在呀。”然而河姑长得浓眉大眼壮壮实实,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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