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773恐怖系列-夜半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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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773恐怖系列-夜半笛声-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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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吗?”    
    “是的。”    
    她回头问道:“那你家里人呢?”    
    “我的母亲很早就不在了,是父亲带着我长大的,他现在住在国外,每年偶尔回来一两次。”    
    “对不起。”池翠心里一震,她没有想到肖泉和她一样,也是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她轻声地问:“你是在这个房子里长大的吗?”    
    “对,从出生直到——”    
    他突然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了?”    
    肖泉摇摇头:“没什么可说的。”    
    她也不再问了,走进客厅边的走道,向里面的房间看去,那些房间都被黑暗笼罩,她不敢进去。只有一个房间的门正对着客厅,她想进去看一看,她的手刚抓到门把手上,就立刻听到了肖泉的声音:“不要动。”    
    她回过头来,看到肖泉的脸色有些不对,她问道:“你怎么了?”    
    “池翠,请你不要进去。”    
    “好吧。”她后退了几步,回到了肖泉身边,但她的眼睛依然盯着那扇房门,她总觉得那扇门里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她。池翠的心跳加快了,她有些不安的预兆,抬腕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她却还在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家里。可她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才下定了决心说:“我该走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明白过来了:“当然,今天实在太晚了,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让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认识这里的路。”池翠快步走到门口,说:“肖泉,今天晚上,非常感谢你。你送给我的书,还有你给我的生日蛋糕。”    
    “再见。”    
    池翠走出房门以后,忽然回过头来对肖泉说:“明天我休息,你不要来找我了,除非你真的喜欢看我们店里的书。”    
    她不敢再看肖泉的眼睛了,飞快地走下了楼梯。来到楼下以后,她仰起头看着天空,发现一轮新月正高高地挂着。她忽然觉得,肖泉神秘的眼神正如同这轮凄冷的月光。


第一部鬼胎(8)

    第七天。    
    池翠直到中午十二点才醒来。她不记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样回到家里的,肖泉的眼睛却总是在她眼前晃动着,那双神秘的眼睛里究竟埋着些什么?她打开了自己的包,看到了那本肖泉送给她的《卡夫卡致密伦娜情书》。她翻到了其中的一页,轻轻地念了出来——    
    “我想起了我是谁,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错觉已经消逝,我怀着噩梦般的惊恐(在某个不该来的地方凑热闹,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我真的怀着这种惊恐,我必须回到黑暗中去。我受不了目光,我绝望了,真像一只迷途的野兽,奔跑起来,尽快地跑呀,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要是我能带走她该多好!’还有一个对立的想法:‘她去的地方还会有黑暗吗?’你问我是怎么生活的,我就是这样生活的。”    
    池翠反反复复地念着这一句:“我受不了目光,我绝望了,真像一只迷途的野兽,奔跑起来,尽快地跑呀……”她觉得卡夫卡虽然是一个男人,但却有着和女子一样的敏感和脆弱。昨天晚上,当她面对肖泉的目光的时候,同样也有这种绝望的感受。    
    从中午到黑夜,整整一天过去了,她都在看着这本书,直到子夜时分。她扑到窗前,只见那轮新月又挂在中天。池翠不断地问自己怎么了?对她来说,肖泉只是一个幻影而已,除了他的名字和那双神秘的眼睛,她还对他了解多少?理智告诉池翠,趁着两人之间还什么都没发生,赶紧忘了他吧,忘了他……    
    可是,她不能。    
    池翠知道自己疯了,但她无法控制自己。她冲出了房门,来到了楼下,深秋的凉风立刻让她颤抖起来。可她却感到浑身发热,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只往黑夜的深处冲去。    
    她往前狂奔了几百米的距离,忽然,听到了一阵奇特的声音。    
    那是笛子的声音。    
    池翠感到了死亡的恐惧,发热的血管似乎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整个人都凝固了起来。漆黑的深夜里什么都看不清,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那样乱跑起来。    
    笛声如一双无形的腿,紧紧地追在她身后。    
    她无处藏身。    
    忽然,池翠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只是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热气。然而,她看到了那双眼睛,黑夜里的神秘眼睛。    
    “肖泉!”    
    她立刻叫了出来,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肩膀。一双有力的手,也死死地抓住了她,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别害怕,我送你回家。”    
    池翠依偎在肖泉的怀中,一同向前冲去,风和笛子的声音混杂一起,从耳边飞快地掠过。夜色迷离,一切都仿佛是在梦幻之中。终于,他们摆脱了那笛声,回到了池翠家的楼前。    
    肖泉扶着她回到了她家里。进了家门以后,池翠依然不敢离开他的怀抱,只是惊魂未定地说:“你怎么会在外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第六感了。”    
    她看着肖泉的眼睛说:“你的第六感救了我的命。”    
    “或许,这是注定了的事。”他把池翠放倒在沙发上,然后挣开了紧紧搂着他的手,站起来说:“你好好休息吧,别再深夜里跑出来了。我走了。”    
    突然,池翠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腕,她柔声道:“肖泉,你别走。”    
    她感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不,你留下来吧。”池翠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刻骨的孤独,惟有眼前这个叫肖泉的男人,能为她驱散这种孤独,她深情地说:“我害怕,非常非常地害怕——我需要你。”    
    两行泪水缓缓流出了她的眼眶,在黑暗的房间里发出奇异的反光。这泪光既融化了她自己,也融化了肖泉。    
    肖泉回到了她的身边,抚摸着她的脸庞说:“你会后悔的。”    
    “我心甘情愿。”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在黑暗的斗室里,她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肖泉那双眼睛。    
    烈火……焚身……    
    窗外,害羞的新月躲进了白莲花般的云朵中。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七个夜晚。    
    


第一部鬼胎(9)

    “池翠,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清晨昏暗的光线穿过百叶窗,缓缓流淌在他们的身上。池翠睁开眼睛,与肖泉的目光撞在一起,一股特别滋味从心底涌了出来,她说不清楚这是幸福或是毁灭。她只感到肖泉那双手是如此冰凉,紧紧地搂着她的肩膀,仿佛是两块冰。    
    她没办法将它们融化。    
    肖泉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徘徊:“许多年以前,有一对山村里的年轻夫妇,他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不富裕但也安宁幸福,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孩子。忽然某一年,战争爆发了,丈夫被征入军队去远方作战,他在临行前与妻子约定,三年后的重阳节,他一定会回到家中与妻子相会。如果届时不能相会,两人就在重阳之夜殉情而死。在丈夫远行的日子里,妻子始终矢志不渝,在小山村里忍耐寂寞,独守空房,苦苦地等待丈夫归来。时光荏苒,一晃三年过去了,重阳节将近,远方的丈夫依旧音讯渺茫。妻子每日都等在村口,却不见丈夫归来。在重阳节前一日,她在村口遇到一个游方的僧人,僧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于是便赠给了她一支笛子。”    
    “笛子?”池翠仰起头,盯着肖泉的眼睛。    
    “你害怕了吗?不敢听下去了吗?”    
    她确实有些害怕了,肖泉讲这个故事的声音非常奇特,宛如他就是那个远行的丈夫。池翠仿佛能从他的话语里看到一片薄雾,在雾中隐藏着一个古老的山村,村口坐着一个美丽的妇人,苦苦地等待丈夫归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到一个僧人,一支笛子……她摇摇头说:“不,我想听下去。后来发生了什么?”    
    “僧人送给她一支笛子,并吩咐她在重阳之夜吹响这支笛子,她的丈夫就会如约归来。第二日,正是重阳节,妻子整整一日都守候在家中,她已经准备好了三尺白绫,一旦丈夫没有归来,她就会按照与丈夫的约定,悬梁自尽以殉情。入夜以后,丈夫依然没有回来,她只能按照僧人的吩咐,吹响了那支笛子,她把三年来的思念和痛苦都寄托于笛声之中。重阳之夜的笛声如泣如诉,悠悠地飘荡于村子四周的荒郊野外。当一曲笛声结束以后,她已开始往房梁上系那三尺白绫了。突然,她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敲门声——”    
    池翠立刻喘出了一口气,脱口而出:“她丈夫回来了?”    
    “是的。在清冷的月光之下,她看到日思夜想的丈夫就伫立于门前。丈夫显得风尘仆仆的样子,她欣喜万分地将丈夫迎进了家门,帮丈夫脱去征战的甲衣,为丈夫端来热好的茶水,她要用三年来积攒的全部温存为丈夫洗尘。或许是千里迢迢赶回家太辛苦了,丈夫显得脸色苍白,身体羸弱,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妻子只能温柔地服侍丈夫睡下。接下来的几天,丈夫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或许他是从前线开小差逃回来的,所以不能让别人见到他。虽然,妻子总觉得丈夫有些怪异,但他们仍然一起度过了几个幸福的夜晚。直到某天夜晚,妻子又吹响了那支笛子,想要表演给丈夫看。可是丈夫一听到笛声就夺门而出,妻子追在后面,却只见村外的荒野里一片漆黑,雾气笼罩了一切,丈夫就消失在被大雾笼罩的一片枯树林中。妻子后悔莫及,她在村外的几十里地里寻找了三天三夜,却始终没有丈夫的踪迹,他就像是一个幻影被黑夜和笛声所吞噬了。又过了几天,几个和她丈夫一起被征入军队的同村人回来了,他们告诉她,她的丈夫在十几天前的重阳之夜战死了。她不敢相信,但许多人都亲眼目睹了她丈夫的死。更有知情者说,重阳节那晚,她丈夫在千里之外的沙场征战,知道自己已没有可能再回家履行与妻子的重阳之约。于是,在激烈的战事中,他故意冲在队伍的最前头,结果被敌军乱箭射死。他名为战死,实为殉情,以献身战场履行了与妻子的约定。”    
    “那么在重阳之夜,回到家里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鬼魂。”肖泉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是她丈夫的鬼魂,在重阳节如约归来。”    
    “我明白了,她丈夫在重阳之夜战死,为的就是让自己的魂魄能够飞越千山万水,乘风归去,回到心爱的妻子身边。而当妻子吹响那游方僧人赠与她的笛子时,神秘的笛声飘荡于夜空,能够指引已成孤魂野鬼的丈夫回家的路。”她喘着气说完了这段话,忽然觉得这故事既浪漫到了极点,也恐怖到了极点。    
    肖泉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后来呢?”    
    他闭起眼睛,停顿了许久后才说:“后来——关于这个故事的结尾有许多说法,其中有一个说法是:当妻子知道丈夫早已在远方战死的消息以后,万念俱灰,当夜她在村外的墓地里游荡,准备给丈夫置办阴宅。忽然,她看到有一块墓碑上赫然刻着她自己的名字,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她大着胆子,打开了埋在这座坟墓里的棺材,在棺材里躺着她自己的尸体。她这才回想起来,原来在重阳之夜,久等丈夫不来,她便按照约定悬梁殉情。几乎就在三尺白绫结束她生命的同时,她丈夫的魂魄恰好如约归来了,但这时候已经太晚了,等待他的是吊在房梁上的一具尸体。丈夫的幽灵悲痛万分,吹响了那支神秘的笛子。妻子的灵魂已经出窍,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游荡于田野,听到这笛声以后又回到了家中。她看到了如约归来的丈夫,欣喜若狂,竟忘记了自己已成鬼魂,与丈夫的幽灵共度良宵。”    
    肖泉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那眼神仿佛是亲身经历过一般。然而,池翠却被这故事幽怨的气氛所征服了,她感叹着说:“他们生前恩爱但不得相聚,死后却双双变作幽魂共舞于黄泉之下。或许,他们是幸福的。”    
    “你羡慕他们?”    
    池翠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可惜,这只是一个灵异故事而已。你相信人世间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    
    “你说呢?”    
    “我——”她忽然从肖泉的怀中挣脱了出来,快步走到了窗前,隔着百叶窗看着外面,轻声地说,“我相信。”    
    肖泉不再说话了,他的表情有些痛苦,把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之中,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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