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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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之路-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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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说,制造商的利润由他的总收入扣减假定的经理的工资所得构成。在大规模的商业企业中,股东不介入事务管理,他们的所得就是企业的利润。那些拥有货币资金的人在预期利润的促动下竞相投资,因此,预期利润是新企业开办和旧企业扩张的决定性动机。当前体制的捍卫者认为,预期利润在整体上的将会导向以所需数量生产所需商品。在某种程度上,过去这是真实的,但现在不再如此了。 
  这是现代生产的复杂性的结果。假如我是一个旧式的乡村皮匠,邻居送来他们需要修补的鞋子,我知道我的劳动产出会合乎需要;但假如我是一个大规模的鞋子制造商,使用昂贵的机器,我就要估计我将能销售多少双鞋子,而这种估计又很容易出错。另外一个制造商有更先进的机器设备,因而有能力以更便宜的价格销售鞋子;或者我从前的顾客可能已贫困起来,不得不延用鞋子;或者款式可能更新,人们需求的鞋子我不能生产,倘若任何一种情况降临到我头上,我不仅停止赢利,我的机器也闲置一旁,我的雇员则得失业。制造机器花去的劳动不再转换成有用商品的生产,完全像把沙子扔进海里那样徒劳。被迫弃业的那些人不再生产任何满足人们需求的东西,整个团体贫困到了为使这些失业者免于饥饿而穷尽一切的地步。他们没有了工资,依赖失业救济度日,花费自然比以前大大减少,因此失业也在那些生产他们以前购买商品的人中间出现。由此,原先我关干能以某种利润销售一定数目的鞋子的错误估计产生了不断增大的失业圈,而相伴而生的是需求圈日渐缩小。而我,紧紧地同昂贵的机器束缚在一起,这些机器几乎吸取了我所有的资本和信贷;这样,我要迅速地从制鞋业转向其他更加繁荣的行业就不可能了。 
  或者举一个投机性强的行业:造船业。一次世界大战以及此后的一个阶段,所需船舶数量极大。由于没有人知道战争将持续多久,也不能知晓核动力船的底细,人们就苦心经营准备;建造前所未有数量的船只。到了1920年,战争的损失有了补偿,船舶的需要因海商贸易的衰弱急剧地跌落下来。几乎所有的船厂濒于瘫痪,绝大多数雇员被迫丢弃了工作。并不能说他们理应遭遇这一不幸,因为是政府发疯地催促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建造船只。但是,在我们的私营企业体制下,政府毫无义务去帮助那些在贫困线上挣扎的人。不可避免地,贫困蔓延了。钢的需求减少了,钢铁工业因此而蒙难。对澳大利亚和阿根廷肉类的需求也减少了,因为失业者不得不满足于节俭。结果是,澳大利亚和阿根廷以其肉类交易为目标的制造业的需求也减少了,如此往复无穷。 
  当前谋利动机的挫折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商品的短缺。某些种类的商品能以低价大量生产,而不是因为价格低廉而紧缩生产,这是常见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最经济的生产模式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由一家工厂生产一类型的商品。然而,由于这种生产状态形成缓慢,事实上是许多厂家生产同一种商品。他们都很清楚,假如自己在世界上单独经营某种商品,那么就能向每一个人提供自己的商品,由此而获取巨额利润。但事实上竞争者大有人在,每个人都留有一手。因而没有人获取稳定的利润。这就产生了经济帝国主义,因为营利的唯一可能性在于独家控制大规模的市场。与此同时,弱小的竞争者破产失败,而这些破产的厂家规模愈大,倒闭时出现的转让也愈大。竞争引起同类产品的大量生产,结果这些商品难以获利销售;而削减商品供应则没有及时进行,因为大量昂贵的机器设备的存在,使得一年赔本生产也比根本不生产的灾难性损失更少。 
  所有这些混乱和转让均起因于放任现代大规模的工业生产受私人利润动机的支配。 
  在资本主义国家,决定某种产品是否由某家公司生产的核算就是那家公司的核算,而不是社团的核算。我们以一个虚构的例子来解释其中的差异。假设某人——亨利·福特先生——找到一种成本十分低廉而无人能与之竞争的汽车生产方法,结果所有其他汽车生产公司纷纷破产。为了得出社团新的廉价汽车的费用,人们必须在福特先生本该付出的费用上加上所有隶属其他公司、但现在已无所作为的工厂的适当比例,以及培养和教育那些先前受雇于其他公司、但现在失业的工人和管理人员们的费用比例(有些失业者会在福特先生那里获得工作,但可能不是全部,因为新的生产过程成本小,因而所需的劳力较少)。社团也可以有其他费用支出——劳工争议、罢工、暴乱。额外的警务、审判及监禁。一旦把这些项目考虑到成本核算中去,就会容易发现,社团对新车承担的费用一开始就比旧车的费用大得多。这时,社团承担的费用决定着什么在社会上是有益,而个体制造商担负的费用,在我们的体制中,决定着所发生的事。 
  至于社会主义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我将在后大加以解释。 
  (二)悠闲的可能性 
  由于有了机器生产,现在仅需比以往少得多的工作就可以维持人类舒适生活的一般标准。一些认真的作者认为,一天工作一小时就够了,但这一估计也许没有充分考虑亚洲的状况。从安稳的方面看,我认为一部分成年人一天工作四小时就足以生产通情达理的人们所想望的物质享受。 
  然而,当前由于谋利动机的作用,悠闲的分配难以公正:有些人劳作过度,有些人无事可做。其结果是:对于雇主说,雇佣劳动者的价值取决于其劳动量,只要工作时间木超过七或八小时,雇主就认为劳动量对工作日长短是相称的。另一方面,假如工资高,雇员就愿意延长时间,而工资较低,就希望工作日缩短。这样,较长的工作日适合于双方,其结果,使那些失业者遭受饥饿,或由社会当局以公共基金去照顾他们。 
  (三)经济的不稳定 
  在当今世界的状况中,还许有许多人生活在贫困线上,而且,大多数没有落到这一境地的人们被一种完全是合理的恐惧所缠绕:他们时刻都可能沉沦困境。雇佣劳动者始终有失业的危险;长期雇员明白他们的公司可能倒闭或必须削减人员;商人,甚至那些被称为巨富的人,知道他们丢失所有的钱财不是不可能的。为了自己的子女的教育做出巨大牺牲后,他们发现具有孩子们所获技艺的那些人已不再有往日的用武之地。如果他们是律师,他们发现人们已付不起求之法律的费用,尽管一些不公正仍未纠正;如果他们是医主,他们发现原先有利可图的疑难病症的病人已不再有钱治病,许多真正的患者不得不摒弃许多必需的医治。人们发现受过大学教育的男男女女在商店里站柜台,这样可以把他们从贫困中救助出来,但要以原来受雇于此的那些人为代价。在所有阶层中,从最低层到最高层,经济恐惧在白天统治着人们的思想,在晚上作同祟干人们的梦境,使他们为工作担忧,为闲暇心烦。我想,这一常见的恐慌是遍布文明世界大部分地区的疯狂情绪的主要原因。 
  经济稳定比其他任何可以设想的改变更有助于增加文明社会的幸福,除了防范战争之外。劳动——在合乎社会需要的程度上——应该成为所有健康成人的法律义务,但是,他们的收入应建立在他们的劳动意志上,并且由于某种原因他们的服务暂时不需要时,其收入也不应中断。例如,一位医务工作者应该得到一份工资收入,这份收入只在他死后才应中止,尽管在某个年龄后不能期望他再工作。他应确保自己孩子的良好教育。倘若社会的健康水准改善到不再需要所有职业医生的直接医疗服务,他们中的有些人应被任用到医学研究、调查卫生状况或促进更科学的饮食中去。我想,不容置疑,大多数医务工作者在这种制度下将会感到比他们当前所处的环境要幸福得多,即便有少数获得突出成就的人的报酬可能会有所降低。 
  谋求巨富并不是工作的必要刺激。目前,大多数人工作不是为了致富,而是为了避免饥饿。一个邮递员并不期望比他人更为富裕,一个士兵或海员亦不奢望在为自己国家的服务中发大财。确实,有一些人——这些人能量过人,举足轻重——对他们来说,钱财上的巨大收获是他们的主导动机。有些人与人为善,有些人则损害他人;有些人做出或应用某种有用的发明,另一些操纵着股票交易或是堕落的政客。然而他们所谋求的主要是成功,金钱不外是其象征。假如只能在其他形式中获得成功,比如荣誉或重要的管理职位,他们仍将具有足够的动力,且可能发现比现在他们所做的更必要以有益于社会的方式去工作。对财富本身的欲望,相对于对于成功的欲望,并不是一种对社会有用的动机,与过度饮食之欲望相比,有之而无不及。因此,一种社会制度不给这种欲望以出路,并不是不好的。另一方面,一种制度消除了不稳定,也就基本消除了现代生活的歇斯底里。 
  (四)无业富民 
  雇佣劳动者中间失业的苦痛是普遍认同的。他们自己的受苦,他们对社会劳动的丧失,以及长期找不到工作所产生的不良影响这些都是迫切的问题,不必对此多加叙述。 
  .无业富民是一种不同形式的祸害。世界满是懒散之辈,其中大多数为妇女,她们缺少教育,拥有大量钱财,而自信心十足。由于拥有财富,她们就能够为自己的享乐启用他人大量的劳动。尽管她们很少有真正的文化修养,却是艺术的老主顾,而除非是一种低劣的艺术,否则就不可能取悦她们。无一是处驱使她们矫饰造作、多愁善感,也就导致对热情的真诚的唾弃,并且对文化施加一种令人悲痛的影响。特别是在美国,男人赚钱大都忙得不亦乐乎,因而文化基本上由那些独钟自己丈夫拥有发财艺术的女人所控制。有些人坚持说,较之社会主义,资本主义更加青睐艺术;但我认为,他们只是铭记以往的贵族阶层而忘记了现在的富豪统治。 
  无业富民的存在还有其他不幸的后果。尽管在更为重要的工业里,现代的倾向是为数不多的大企业,而不是众多的小公司,不过这一规则还有许多例外。例如,考虑一下伦敦有关多余的小商店的数量。在贵妇人购买商品的地区,到处是数不清的商店,这些商店通常由俄国的伯爵夫人经营,每一家都声称自己的商品比其他各家的都要精致高雅。她们的顾客从一家商店转到另一家商店,使本来只需几分钟的小事却花费了好几个小时。店员的劳动和顾客的时间同样给浪费了。更为糟糕的是,许多人的生计成了徒有。富豪的消费能力使他们中间的大批人沦为附庸,而财富对于他们仍是遥不可及,他们也担心如果无业富民不来购买他们的商品,他们的生计也就没有指望了。所有这些人依赖于愚蠢之流不可抵御的消费能力,他们在道德、精神和艺术上蒙受着苦痛。 
  (五)教育 
  当前的高等教育,虽不是全部,仍主要局限于富裕家庭的孩子。确实,时有劳动人民的儿女通过获得奖学金进入大学,但一般来说,他们在学习期间不得不拼命工作,结果精疲力竭,无法实现他们的夙愿。我们这种体制的结果是能力的巨大浪费:一个雇佣劳动者的J[女可能在教学、音乐或科学上具有第一流的水准,但他(她)不太可能有机会一展自己的才智。而且,至少在英国,教育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受到势利的侵袭:在各私立小学,每一分钟的学校生活都在向学生灌输阶层意识。而且,由于教育主要受到国家控制,它必须维护其地位,因此必须尽可能地阻塞年轻人的激进能力,防止他们产生“危险的思想”。必须承认,所有这些在任何不稳定的政体下是不可避免的,而在俄国,较之英国或美国,情况更为严重。但是,在社会主义政体能够及时变为十足稳定而不畏批判的同时,如今这要在资本主义政体发生则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一种工人根本得不到教育的奴隶国家的建立。因此,不改变经济体制,也就不能期望当前教育的各种弊端能够得以救治了。 
  (六)妇女的解放和儿童的幸福 
  近来,尽管在提高妇女地位匕已做了不少工作,但大多数妇女在经济上仍依赖他们的丈夫。从各方面看,这种依附比雇佣劳动者对雇主的依附更加糟糕。雇员可以丢弃他的工作,但对一个妻子,这就很难了;而且,无论她工作如何艰辛,料理家务,却不能要求分文报酬。只要还存在这状况,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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