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台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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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台海风云-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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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难于上青天!她发现张学良的自由十分有限,身边至少有一个连的便衣担任“保护”。如果一位从香港到台的女客去面见张学良,事先必须得到台湾情治部门的批准才可放行。至于张学良每周必去台北士林教堂做礼拜的传闻,经朱湄筠到台后的了解,确认乃是实情。但士林地区历来为蒋氏家族居住地,平日去凯歌教堂听《圣经》的,除蒋家人外便是国民党的上层人物,像朱湄筠这样从香港来台探亲的人是决然不得随便进入士林地区的,更休想利用听经的机会,把周恩来和两位弟弟的信函转交给张氏本人。朱湄筠知道如果万一发生意外,必然凶多吉少,弄不好甚至会危及张学良的安全。在这种情况下朱湄筠女士没有气馁,她决心在台北住下来,慢慢等待时机。 
  一直到当年10月,深秋已至,朱湄筠等盼得心焦火急,因她知道如继续在台湾久留,必然会引起台湾情治机关的注意。幸好当年10月10日张学良有一次公开活动,朱湄筠即通过从前在天津结识的黄仁霖(张学良至友、宋美龄的大管家),把她从香港带至台北的一盒糖果,转交给当时住在董显光(张学良和赵一荻的基督老师,国民党前驻美国大使)家里的张学良夫妇。黄仁霖不知这盒高级糖果内的玄机,不费吹灰之力就安全送到董家。至此,周恩来总理和张学铭、张学思的三封信才辗转送到张学良手里。 
  周恩来自这三封信送至朱湄筠手中后,始终挂念转信的情况。当年年底,中央有关部门才把朱湄筠女士转信的具体情况上报,上报材料这样写道: 
  “张学铭、张学思给张学良的信,已托朱五送到台湾张学良手中,我(这里指我方之意,亦即周恩来的信件)写‘为国珍重,善自养心;前途在望,后会可期’几句话亦已带到。张现住董显光家中,仅获有限度的自由……” 
  自此,周恩来的心愿通过朱湄筠的努力得以实现了,为公为私,朱湄筠女士都功不可没。晚年的朱湄筠从香港随子女移居加拿大,张学良1991年飞往美国夏威夷定居以后,她才得以与张学良及夫人赵一荻见面。 
  赵炜说,邓颖超继续着周总理没有做完的工作。在张学良90华诞时,邓颖超曾给他发去贺电,电文中有这样一段话:“去台之后,虽遭长期不公正之待遇,然淡于荣利,为国筹思,赢得人们敬佩”。 
  1991年3月10日,张学良和夫人从台北桃园机场踏上赴美探亲之旅,张学良在台北机场登机前对中外记者的谈话中,曾公开表示有回祖国大陆探亲的意向。中共中央决定全国政协原副主席吕正操等人赴美为张学良祝寿。行前,邓颖超在中南海西花厅亲自召见了他。 
  赵炜说,邓颖超根据中共中央和邓小平的意见,已以私人名义亲笔为张学良写了一封欢迎信。信的全文如下: 
  汉卿先生如晤: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数十年海天遥隔,想望之情,历久弥浓。恩来生前每念及先生。辄慨叹怆然。今先生身体安泰,诸事顺遂,而有兴作万里之游,故人闻之,深以为慰。   
  邓颖超与张学良、宋美龄的友谊(3)   
  先生阔别家乡多年,亲朋故旧均翘首以盼,难尽其言。所幸近年来两岸藩篱渐撤,往来日增。又值冬去春来,天气和暖,正宜作故国之游。今颖超受邓小平先生委托,愿以至诚,邀请先生伉俪在方便之时回访大陆。看看家乡故土,或扫墓、或省亲、或观光、或叙旧、可定居。兹特介绍本党专使XXX同志趋前拜候,面陈一切事宜。望先生以尊重示之,以便妥为安排。问候您的夫人赵女士。 
  即颂 
  春祺! 
  邓颖超 
  1991年5月20日 
  这已是邓颖超写给张学良的第二封函件了,第一封函件是一年前张学良在台北举行90岁寿庆时她致的贺电。那时,她的贺电高高悬挂在台北圆山饭店昆仑厅祝寿辰的礼堂正中,引起了海内外人士的一致关注。这次亲笔写成的邀请函,语言更加诚挚热情,充分表达了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对这位离家多年的爱国将军的敬重之情。 
  5月29日,吕正操在纽约曼哈顿见到老上司张学良。吕正操赠送寿礼,双方礼节性地晤谈。第二天上午,吕正操和张学良进行了长达1个小时的单独谈话。他首先转交了邓颖超的亲笔信。张学良看到邓颖超的亲笔信感慨万端。 
  接着,吕正操又向张学良转达了邓小平、江泽民、杨尚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对他的问候以及欢迎他借赴美之便返回祖国大陆探亲访友的良好愿望。张学良听后颇受感动。但是,由于事体重大,他说:“我这个人清清楚楚地很想回去,但现在时候不到,我一动就会牵动大陆、台湾两个方面。我不愿意为我个人的事,弄得政治上很复杂。” 
  在随即开始的各界人士为张学良举办的祝寿活动中,中共代表吕正操考虑到种种不便,没有出席这类公开的活动。6月4日,张学良在祝寿活动结束后,主动提出要再次会晤吕正操。地点就安排在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团团长李道豫大使的官邸里。 
  这次谈话整整持续了3个小时,谈话的范围也相当广泛。吕正操着重向他介绍了中国共产党“和平统一、一国两制”的大政方针。张学良对中国共产党的上述主张深表赞同,并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为祖国的和平统一尽一份微薄之力。 
  尽管张学良坦率地向吕正操表露了不能马上返回祖国大陆探亲的意思,但他仍然亲自执笔给邓颖超写了一封回信。他在信中表达了“良寄居台湾,遐首云天,无日不有怀乡之感。一有机缘,定当踏上故土。”的返乡意愿。 
  赵炜说,1992年邓颖超病逝时, 张学良委托他在香港的侄女张闾蘅送花篮祭奠,挽带上书:“‘邓颖超千古’‘张汉卿、赵一荻敬挽’。” 
  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邓颖超自然而然地保持了海峡两岸之间的私谊,恰是坚固了民族大义的根系,为80年代两岸打破老死不相往来的僵局营造了良好的基础。 
  赵炜说,在邓颖超80岁大寿的时候,宋美龄还曾经送了一份厚礼,送的是一只做工精美的玻璃兔,因为邓颖超是属兔的,现在这只友谊兔,仍被保存。 
  众所周知,邓颖超与宋美龄有书信往来,尽管在政治问题上对方有歧见,在历史问题上对方有恩怨蓄积难解之忧,但历史的渊源性、延续性昭示海峡两岸的不可分裂性。显然,邓颖超的一系列言行和特定身份赢得了海峡对岸的积极响应。 
  邓颖超在祖国统一事业上的决心和强大的感召力,无比亲切的诚挚态度和“润物细无声”的工作方法都融合在她的人格力量之中,产生了深远影响。     
  廖承志致蒋经国信的幕后故事   
  “寥廓海天,不归何待?”(1)   
  为了落实党的对台方针政策,进一步推动对台工作的展开,1982年7月24日,廖承志给在台湾的蒋经国发出公开信,公开信刊发在7月25日的《人民日报》上,出乎台湾当局的意料之外,引起海内外的瞩目。 
  作为参与“廖公信”起草人之一的耿文卿回忆道: 
  《致台湾同胞春节慰问信》的对象是台湾人民;“叶九条”的对象既是台湾人民同时又是台湾当局。所以中央提出以廖承志的名义给蒋经国写封信,主要针对台湾当局,明确了我们的谈判对手。 
  这封信怎么写?真是颇费心思。廖公为此绞尽脑汁,并亲自写了信的开头一段,为整个信的内容、文风、文白兼容的语言风格定了调。 
  现在再来看这封信,依然能够看出我们对台湾当局晓以大义,陈以利害,动以感情,批驳其谬论和不切实际幻想的苦口婆心,其用心不可谓不良苦。我具体分析一下这封信。 
  晓以大义:“祖国和平统一,乃千秋功业,台湾终必回归祖国,早日解决对各方有利。台湾同胞可安居乐业,两岸各族人民可解骨肉分离之痛,在台诸前辈及大陆去台人员亦可各得其所,且有利于亚太地区局势稳定和世界和平。”从祖国统一和世界和平的高度,来说明统一对两岸人民的好处。“倘能于吾弟手中成此伟业,必为举国尊敬,世人推崇,功在国家,名留青史。”这是设身处地地替蒋经国着想,若能在蒋经国手中实现两岸统一,则蒋经国名垂千古。“孙先生手创之中国国民党,历尽艰辛,无数先烈前仆后继,终于推翻帝制,建立民国。光辉业迹,已成定论。国共两度合作,均对国家民族作出巨大贡献。首次合作,孙先生领导,吾辈虽幼,亦知一二。再次合作,老先生主其事,吾辈身在其中,应知梗概。事虽经纬万端,但纵观全局,合则对国家有利,分则必伤民族元气。”先回顾国共两党两次合作的历史,再说明分合利害。寓理于情,情理交融。 
  陈以利害:“外人巧言令色,意在图我台湾,此世人所共知者。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指出台湾问题纯属内政,“外人”无权干涉,奉劝蒋经国不要仰人鼻息,使台湾成为别人的附庸,最后走到存身无地,被人丢到大海里去。“试为贵党计,如能依时顺势,负起历史责任,毅然和谈,达成国家统一,则两党长期共存,互相监督,共图振兴中华之大业。否则,偏安之局,焉能自保。有识之士,虑已及此。事关国民党兴亡绝续,望弟三思。”“就国家民族而论,蒋氏两代对历史有所交代;就吾弟个人而言,可谓忠孝两全。否则,吾弟身后事何以自了。尚望三思。”廖公从蒋经国领导的国民党的兴亡到蒋氏父子对历史的交代,言词恳切,同胞情,兄弟情溢于言表。 
  动以感情:“南京匆匆一晤,瞬逾三十六载。幼时同袍,苏京把握,往事历历在目。惟长年未通音问,此诚憾事。近闻政躬违和,深为悬念。人过七旬,多有病痛。至盼善自珍摄。”廖公和蒋经国幼时感情很深,所以信中对蒋经国深为挂念,多有嘱咐。“近读大作,有‘切望父灵能回到家园与先人同在’之语,不胜感慨系之。今老先生仍厝于慈湖,统一之后,即当迁安故土,或奉化,或南京,或庐山,以了吾弟孝心。吾弟近曾有言‘要把孝顺的心,扩大为民族感情,去敬爱民族,奉献于国家。’诚哉斯言,盍不实践于统一大业!”“吾弟一生坎坷,决非命运安排,一切操之在已。千秋功罪,系于一念之间。当今国际风云变幻莫测,台湾上下众议纷纾岁月不居,来日苦短,夜长梦多,时不我与。盼弟善为抉择,未雨绸缪。‘寥廓海天,不归何待。’”“人到高年,愈加怀旧,如弟方便,余当束装就道,前往台北探望,并面聆诸长辈教益。‘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遥望南天,不禁神驰,书不尽言,诸希珍重,伫候复音。”廖公的这些话,以情动人,或引用蒋经国的话,或引用我们领导人的话,说民族大义,抒兄弟情深。至今读来,仍让人感动不已。 
  批驳其谬论和不切实际的幻想:“惟弟一再声言‘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余期期以为不可。”“所谓‘罪人’之说,实相悖谬。”“局促东隅,终非久计。明若吾弟,自当了然。如迁延不决,或委之异日,不仅徒生困扰,吾弟亦难辞其咎。再者,和平统一纯属内政。”“所谓‘投降’、‘屈事’、‘吃亏’、‘上当’之说,实难苟同。评价历史,展望未来,应天下为公,以国家民族利益为最高准则,何发党私之论!至于‘以三民主义统一中国’云云,识者皆以为太不现实,未免自欺欺人。”“所谓台湾‘经济繁荣,社会民主,民生乐利’等等,在台诸公,心中有数,亦毋庸赘言”。廖公在信中引用台湾方面的谬论,逐一进行驳斥,指出其危害性。 
  耿文卿说,廖公的这封信,有些词句有典故、出处,我这里略作解释一二。 
  青少年时期,廖承志和蒋经国同在原苏联莫斯科求学。当时天气特别寒冷,晚上,他们俩就同盖廖承志的大衣。所以廖公在信中就这样写道:“幼时同袍,苏京把握,往事历历在目”。原来是“俄京把晤”,后来讨论时改为“苏京把晤” 
  “计利当计天下利,求名应求万世名”是蒋经国的座右铭,廖公在信中引用这句话,是以蒋经国的身份来说的,动之以情。   
  “寥廓海天,不归何待?”(2)   
  “寥廓海天,不归何待?”是引用了周恩来的话。60年代,民主人士为祖国统一做了许多工作,他们纷纷给对岸的老朋友写信、搭桥。当时,张治中给蒋氏父子写了信,周恩来在审阅时加了4句话:“倨促东南,三位一体。寥廓海天,不归何待?”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是80年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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