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1粉妆楼全传 作者:罗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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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1粉妆楼全传 作者:罗贯中-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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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言知府将祁子富发到云南充军,明日就要启程。做了文书,点了长解,只候次日发落。  
  且言柏府家人回来,将知府的活对侯登说了一遍,侯登听见这个消息,心中大喜。次日五更,就带了银两到府前找到两个长解,扯到酒楼内坐下,那两个公人,一个叫做李江,一个叫做王海,见侯登扯他俩吃酒,忙忙说道:〃侯大爷,有话吩咐就是了,怎敢扰酒。〃侯登道:〃岂有此理,我有一事奉托。〃不一时酒肴捧毕,吃了一会,侯登向李江说道:〃你们解祁子富去是件苦差,我特送些盘费与二人使用。〃说罢,忙向怀中取出四封银子说道:〃望乞笑纳。〃二人道:小人叨扰,又蒙爷的厚赐,有甚吩咐,小人代大爷办就是了。〃侯登道:〃并无别事,只因祁子富同我有仇,不过望你二位在路上代我结果了他,将他的女儿送在工媒婆家里,那时我再谢你二位一千两银子。倘有祸事,都是我一人承管。〃二人欢喜,说道:〃这点小事,不芳大爷费心,都在我。〃人身上就是了。〃  
  当下二人收了银子,听得发梆传衙役,伺候知府升党,三人忙忙出了店门。进府堂,点名已毕,知府将祁子富家产账单交与侯登,一面将祁子富提上堂来发落道:〃上司行文己到,发配云南,限今日同家眷上路。〃喝令打了二十,带上刑具,叫长解领批文下堂去了;又将张三、王四打了三十枷号两日。一一发落后,知府退堂。  
  且言祁子富同了两个解差,回家见了张二娘、祁巧云,三人大哭一场,只得收拾行李,将家财交与柏府,同两名长解、两名帮差,张二娘、祁巧云一齐七八入,凄凄惨惨离了淮安,上路去了。  
  且言那二名解差是受过侯登嘱托的,那里管祁子富的死活,一路上催趱行程,非打即骂。可怜他三个人在路上也走了十数日,那一日到了一个去处,地名叫做野猪林,十分险恶,有八十里山路并无人烟。两个解差商议下手,故意错走过宿店,奔上林来,走了有二十多里,看看天色晚了,解差说道:〃不好了,前后俱无宿店,只好到林中歇了,明日再走。〃祁子富三人只得到林中坐下,黑夜里在露天地下,好不悲切,李江道:〃此林中没得关栏,是我们的干系,不是玩的,得罪你,要捆一捆才好。〃就拿绢子将祁子富捆了,就举起水火棍来喝道:〃祁大哥,你休要怪我,我见你走得苦楚,不如早些归天,倒转快活!我是个好意,你到九泉之下,却不要埋怨我。〃说罢,下棍就打。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三回  祁巧云父女安身 柏玉霜主仆受苦     
  
   话说两个解差将祁子富送进野猪林,乘着天晚无人,就将他三人一齐捆倒。这李江拿起水火棍来,要结果祁子富的性命。祁子富大叫道:〃我与你无仇,你为何害我性命?〃李江道:〃非关我事。只因你同侯大爷作了对,他买嘱了淮安府,一定要绝了你的性命。早也是死,迟也是死,不如送你归天,免得受那程途之苦。我总告诉了你,你却不要怨我。你好好的瞑目受死去罢!〃 
  可怜祁巧云捆在旁边,大哭道:〃二位爷爷饶我爹爹性命,奴家情愿替死去罢。〃李江道:〃少要多说,我还要送你回去过快活日子呢,谁要你替死。〃说罢。举起水人棍,提起空中,照定祁子富的大灵盖,劈头打来。只听得一声风响,那李江连人带棍反跌倒了,王海同两个帮差忙忙近前扶起,说道:〃怎生的没有打着人,自己倒跌倒了?〃李江口内哼道:〃不,不,不好了!我,我这肩窝里受了伤了!〃王海大惊,忙在星光之下一看,只见李江肩窝里中了一枝弩箭,深入三寸,鲜血淋淋,王海大惊,说道:〃奇怪,奇怪,这枝箭是从那里来的?〃 
                话言未了,猛听又是一声风响,一枝箭向王海飞来,扑的一声,正中右肩,那王海大叫一声,扑通的一交跌在地下。那帮差唬吓得魂匕魄散,做声不得。正在惊慌,猛听得大树林中一声嗯哨,跳出七八个大汉,为首一人手提一口明晃晃的刀,射着星光,寒风闪闪,赶将来大喝道:〃你这一伙倚官作民的泼贼干得好事,快快都替我留下头来!〃  
  那李江、王海是受了伤的,那里跑得动,况且天又黑,路又生,又怕走了军犯。四个人慌做一团,只得跪下哀告道:〃小的们是解军犯的苦差,并没有金银,求大王爷爷饶命!〃那大汉喝道:〃谁要你的金银,只留下你的驴头,放你回去!〃李江哭道:〃大玉在上,留下头来就是死了,怎得回去?可怜小的家里都有老母妻子,靠着小的养活,大王杀了小的,那时家中的老小活活的就要饿死了。求大王爷爷饶了小的们的命罢!〃那大汉呼呼的大笑道:〃我把你这一伙害民的泼贼,你既知道顾自己的妻孥,为何忍心害别人家的父女?〃李江、王海听得话内有因,心中想道:〃莫不是撞见了祁子富的亲眷了?为何他件件晓得?〃只得实告道:〃大王爷爷在上,这事非关小人们的过失。只因祁子富问侯大爷结了仇,他买嘱了淮安府,将祁子富屈打成招,问成窝盗罪犯,发配云南。吩咐小人们在路上结果了他的性命,回去有赏:小人是奉上命差遣,概不由己,求大王爷爷详察。〃那大汉听了,喝骂道:〃好端端的百姓,倒诬他是窝盗殃民,你那狗知府和你一班泼贼,一同奸诈害民,才是真强盗,朝廷的大蠹。俺本该杀了你们的驴头,且留你们回去传谕侯登和狗知府,你叫他把头长稳了,有一日俺叫他们都象那锦亭衙毛守备一样儿就是了。你且代我把祁老爹请起来说话。〃李江同众人只得前来放走了祁子富等三人。  
  看官,你道这好汉是谁?原来是过天星的孙彪。自从大闹了淮安,救了罗琨上山之后,如今寨中十分兴旺,招军买马,准备迎敌官兵,只因本处马少,孙彪带了八个哆兵、千两银子,四路买马,恰恰的那一天就同祁子富歇在一个饭店。夜间哭泣之声,孙彪听见,次日就访明白了,又见两个解差心怀不善,他就暗暗的一路上跟定,这一日跟到了野猪林,远远的望见解差要害祁子富,这孙彪是有夜眼的,就放了两枝箭,射倒了李江、王海。真是祁子富做梦也想不到的。  
  闲活少叙,且说那李江等放了祁子富等三人,走到星光之下来见孙彪,孙彪叫道:〃祁大哥可认得我了?〃祁子富上回在山中报信,会过两次的,仔细一看:〃呀!原来是孙大王,可怜我祁子富自分必死,准知道幸遇英雄相救。〃说罢,泪如雨下,跪倒尘埃,孙彪扶起,说道:〃少要悲伤,且坐下来讲话。〃当下二人坐在树下,祁子富问他山上之事,胡奎、罗琨的消息,又问孙彪因何到此。孙彪就将扮商买马之事,说了一遍;祁子富把他被害的原由,也说了一一遍,二人叹息了一会,又谈了半天的心事,只把李江、王海等吓得目瞪口呆,说道: 
                〃不好了,闯到老虎窝里来了,如何是好?倘若他们劫了人去,叫我们如何回话?〃  
  不提众公人在旁边暗暗的叫苦。且说孙彪欲邀祁子富上山,祁子富再三不肯,只推女儿上山不便。孙彪见他不肯,说道:〃既是如此,俺送你两程便了。〃祁子富说道:〃若得如此,足感盛意。〃当下谈说谈说,早已天明了。孙彪见李江、王海站在那里哼哩,说道:〃你二人若不坏心,也不伤你,我这一箭便勾了。且看祁大哥面上,过来,俺替你医好了罢。〃二人大喜。孙彪在身边取出那小神仙张勇合的金疮药来,代他二人放在箭口上,随即定了疼。孙彪喝令两个帮差,到镇上雇了三辆车儿,替祁子富宽了刑具,登车上路。孙彪同八个哆兵前后保着车子,慢慢而行,凡遇镇市村庄、酒饭店,便买酒肉将养祁子富一家三口儿。早晚之间,要行要歇,都听孙彪吩咐,但有言伺,非打即骂。李江、王海等怎敢违拗,只得小心,一路伏侍。  
  那孙彪护送了有半个多月,方到云南地界,离省城只有两三天的路了。孙彪向祁子富说道:〃此去省城不远,一路人烟稠集,谅他们再不敢下手。俺要回山去了。〃祁子富再三称谢:〃回去多多拜上胡、罗二位恩公,众多好汉,只好来世报恩了。〃孙彪道:〃休如此说。〃又取出一封银子送与祁子富使用,转身向李江、玉海等说道:〃俺记下你几个驴头,你们此去倘若再起反心,俺叫你一家儿都是死。〃说罢,看见路旁一株大树,掣出朴刀来,照定那树一刀分为两段,扑通一声响,倒过去了,吓得解差连连答应。孙彪喝道:〃倘有差池。以此树为例。〃说罢,收了朴刀,作别而去。  
  祁子富见孙彪去了,感叹不己,一家三口儿一齐掉下泪来,只等孙彪去远了,方才转身上路。那两个解差见祁子富广识英雄,不敢怠慢,好好的伏侍他走了两天,到了省城都察院府了,只见满街上人马纷纷,官员济济,都是按新部察院到任的。解差问门上巡捕官说道: 
                〃不知新任大人为官如何?是那里人氏?〃巡捕问了解差的来历,看了批文,向解差说道:〃好了,你弄到他手里就是造化。这新大人就是你们淮安锦亭衙人氏,前仟做过陕西指挥,为官清正,皇上加恩封他二边总镇,兼管天下军务。巡按大老爷姓柏名文连,你们今日来投文,又是为他家之事,岂不是你们造化!快快出去,三日后来投文。〃  
  解差听了,出来告诉祁子富,祁子富道:〃我是他家的盗犯,这却怎了?〃正在忧愁,猛听三声炮响,大人进院了,众人退出辕门。这柏大老爷行香放告,盘查仓库,连连忙了五日,将些民情吏弊扫荡一清,十分严紧,毫无私情,那些属下人员,无不畏俱。到了第六日,悬出收文的牌来,早有值日的中军在辕门上收文,李江、王海捧了淮安府的批文,带了祁子富一家三口,来到辕门,不一时,柏大人升堂,头一起就将淮安府的公文呈上,柏大人展开从头至尾一看,见是家中的盗案,吃了一惊,喝令带上人犯来。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迷路途误走江北 施恩德险丧城西     
  
   话说柏文连一声吩咐,早有八名捆绑手将祁子富等三人抓至阶前,扑通的一声,掼在地下跪着。柏老爷望下一看,只见祁子富须眉花白,年过五旬,骨格清秀,不象个强盗的模样,再看籍贯是昔日做过湖广知府祁凤山的公子,又是一脉书香。柏爷心中疑惑:岂有此人为盗之理?事有可疑。复又望下一看,见了祁巧云,不觉泪下。你道为何?原来祁巧云的面貌与柏玉霜小姐相似,柏爷见了,想起小姐,故此流泪,因望下问道:〃你若大年纪,为何为盗?〃祁子富见问,忙向怀中取出一纸诉状,双手呈上,说道:〃求大老爷明察深情,便知道难民的冤枉了。〃 
  原来祁巧云知道柏老爷为官清正,料想必要问他,就将侯登央媒作伐不允,因此买盗扳赃的话,隐而不露,细细的写了一遍,又将侯登在家内一段情由,也隐写了几句。这柏老爷清如明镜,看了这一纸诉词,心中早明白了一半。暗想道:〃此人是家下的邻居,必知我家内之事,看他此状,想晓得我家闺门之言。〃大堂上不便细问,就吩咐:〃去了刑具,带进私衙,晚堂细审。〃左右听得,忙代祁子富等二人除去刑具,带进后堂去了。这柏老爷一面批了回文,两个解差自回淮安,不必细说。  
  且说柏老爷将各府州县的来文一一的收了,批判了半日,发落后,然后退堂至后堂中,叫人带上祁子富等前来跪下。柏爷问道:〃你住在淮安,离我家多远?〃祁子富道:〃太老爷府第隔有二里多远。〃柏爷道:〃你在那里住了几年,做何生意?〃祁子富回道:〃小的本籍原是淮安,只因故父为官犯罪在京,小的搬上长安住了十六年,才搬回淮安居住,开了个豆腐店度日。〃柏爷道:〃你平日可认得侯登么?〃 
                祁子富回道:〃虽然认得,话却未曾说过。〃柏爷问道:〃我家中家人,你可相熟?〃祁子富回道:〃平日来买豆腐的,也认得两个。〃柏爷说道:〃就是我家侯登与你结亲,也不为辱你,为何不允?何以生此一番口舌?〃祁子富见问着此言,左思右想,好难回答,又不敢说出侯登的事,只得回道:〃不敢高攀。〃柏爷笑道:〃必有隐情,你快快从真说来,我不罪你;倘有虚言,定不饶恕。〃  
  祁子富见柏爷问得顶真,只得回道:〃一者,小的女儿要选个才貌的女婿,养难民之老,二者,联姻也要两相情愿;三者,闻得侯公子乃花柳中人,故此不敢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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