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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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狮-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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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麦克?莫波格

关于孤独与爱的故事
这是一个孩子与一只白狮子之间神秘而动人的故事: 一个小男孩在寄宿学校受到种种委屈,一个雨天,想要逃学的想法终于付诸行动。逃学途中,小男孩为避雨躲到一位老太太家,老太太用故事把他带到非洲大草原去,一个数十年前和他念同一间学校、同样逃学的男孩的故乡去…… 小男孩伯堤是怎么遇到白狮子的?白狮子被卖入马戏团后,他们又是如何重逢的?白狮子和蓝色的阿多尼斯蓝蝶又是怎么化成“蝴蝶狮”,长久盘踞在山头的?……纯洁的心灵、宝贵的童真、深切的情谊、不变的誓约——这里孕藏着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如同生活中的一次偶遇,让我们不经意间接受了一次洗礼。心灵在突然间得到了成长。

逃学
那不是梦,我一点都没作梦。在六月的一个午后,那时我还小,但我真的看到它们,蓝色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虽然事隔多年,但我不会忘记。我不能忘,我答应过它们我不会的。
  蝴蝶的生命很短暂,它们只振翅飞舞几个辉煌的星期,然后就死了。你得在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地点才看得到。这就是我看到蝴蝶狮的原因──我恰好在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点。那不是梦,我一点都没作梦。在六月的一个午后,那时我还小,但我真的看到它们,蓝色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虽然事隔多年,但我不会忘记。我不能忘,我答应过它们我不会的。
  十岁那年,我在惠特夏最僻远的一所寄宿学校念书。我一点也不想离家那么远。那里除了一些老课程,拉丁文、炖肉、橄榄球、越野赛跑、课后辅导、冻疮、成绩单、吱吱嘎响的床和小麦布丁之外,还有一个专找我麻烦的贝夏?布芒特,我无时无刻不在他的恐吓下。我常想逃跑,不过只有一次鼓足勇气付诸行动。
  我在读了我妈妈的一封信后,很想家。贝夏?布芒特在靴子房把我逼到墙角,又在我头发上抹了黑色的鞋油。恰巧我刚搞砸拼字测验,卡特先生要我头顶着书本在教室角落罚站一整节──那是他最爱的酷刑。我从来没这么糟过,我抠下墙上一小块泥灰。就在那时,我打定主意要“逃学”。
  我在下一个星期天的午后出发。如果够幸运,不迷路,在晚餐之前应该到得了家。家和自由!我爬过学园最低处的围篱,越过树林之后,就不会有人看到我了。然后我开始狂奔,就像有猎犬在后头追赶一样,一点都不敢停,直到越过“纯真沟”,上了沟口后头的马路才敢歇脚。一切都在计划中,接下来我会走到车站──大概只有八公里远,然后搭上火车直往伦敦,再换地铁回家。我只想走进屋里告诉他们:“我永远永远都不要再回学校去。”
  路上的车子不多,但我还是把雨衣的领子翻起来遮住制服。就在那时,天空开始下起雨,大大的雨滴告诉我,这一路都得冒雨回家了。我穿过马路,沿着草地旁的树下走。草地的那头是一座很高的砖墙,墙上盖满常春藤,除了路的转弯处有一扇魁伟的拱门外,就一直延伸到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拱门口有只好大的石狮子。它在雨中咆哮,没牙,嘴唇卷的。我停下来看了它一会儿,然后听到一辆车在我后面慢了下来。我想都没想就推开铁门钻了进去,缩在石柱后头,看着车子慢慢消失在路口。
  被抓回去免不了一顿毒打,从后背到脚弯四大板,也许六大板。更惨的是,我将再度回到学校、回到课后辅导、回到贝夏?布芒特。沿着这条路走实在危险,太危险了。我得想办法直接穿过城镇到车站去。那可能会花比较久的时间,但安全多了。

奇遇
  我正在想要走哪一条路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转身。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次。我面前的这位老太太个子还没我高。她从草帽下的阴影里细细打量我,那双锐利的深色眼睛让我无法直视她。
  “我没想到会下雨。”她的声音缓和一些,“你迷路了,对吧?”
  我没回话。她身旁那只拴着链子的狗,喉咙里发出低沉不友善的警告,背上的毛全竖起来。
  她笑说:“这只狗说你误闯私宅。”她举着手杖指着我,然后用手杖的一端拨开我的雨衣,“你从那间学校逃出来的,对吧?嗯,如果它还像当初那样,我就没理由责怪你。但是我们可不能就站在这里淋雨,你说是吧?你最好赶紧进屋子去。杰克,我们给他一些茶,你说怎样?哦,你不用怕杰克,它只是爱叫,不咬人的。”我看着杰克,这句话真教人难以相信。
  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一点都没想到要跑掉,事后也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和她在一起那么自在。我想是因为她那么希望,我就很奇怪的照着做了。我跟着老太太和她的狗进到屋里。那屋子真大,跟我的学校一样大,看起来简直就像从地上长出来的,几乎看不到一块砖、石头或磁砖,整栋建筑物都被红色的爬藤盖得密不透风,还有一打爬满常春藤的烟囱继续往天上冒芽。
  厨房有拱型屋顶,很大,我们坐在火炉旁。
  “厨房是最温暖的地方,”她一边说,一边打开炉子的门,“很快就能把你烘干。要吃点小圆面包吗?”她有点勉强的弯腰往炉口探,“我习惯星期天吃小圆面包,再喝点茶把它们冲进胃里。你觉得好吗?”
  即使她忙着煮开水和准备茶壶,还是继续叨叨说着。那只狗在它的窝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我。
 “我正在想,”她说:“你应该是伯堤之后,第一个出现在我这房子里的年轻人。”说完,她停了好一会儿。
  小圆面包的香味溢满整个厨房,我碰都没碰一下茶杯就先吃了三个。每个都香甜酥脆,抹上奶油后变得格外浓郁。她又兴高采烈的继续说话。我不太确定是对我说,还是对那只狗说。反正我也没有很认真的听。我往她身后的窗户看出去,阳光从云端穿泻到山丘上。一道完美的彩虹拱立在天空。奇怪的是,并不是彩虹吸引我。不知道为何,那云朵在山坡上烙出一个奇怪的影子,一个狮子状的影子,它那吼叫的模样子和大门口那只完全相同。
  “太阳出来了。”老太太说着,又递给我一个小圆面包。我急切的接过来。“一向如此,你知道,虽然有时候会忘记,但乌云的后面总是太阳,乌云最后都会散去。这是千真万确的。”
  她看着我吃,脸上的一抹微笑暖到我心底里。
  “别以为我要赶你走,我可没这么想,很高兴看到一个男孩吃得这么尽兴,也很高兴有这么一个伴。但是一句老话,我还是宁愿你喝完茶之后回学校去,可不是?要不你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千万别逃学,你知道的。不管怎样,事情都得看远一点,该做的就要做好。”她说话的时候看着窗外,“我的伯堤就是这么教我的,感谢他。或者,是我教他的,我也记不住了。”她继续说个不停,但我的心思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山丘上的狮子依旧在那边,但现在它是蓝色的,在阳光下闪耀着。看起来真像一只活生生、在呼吸的狮子。那不是影子,影子不会是蓝色的。“哦,你没看错,”老太太自个儿嘀咕,“那不是什么魔术,它是真的。那是我们的狮子,伯堤跟我的,我们的蝴蝶狮。”
  “什么意思?”我问。
  她定定的看着我,“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她说,“你想听吗?真的想知道吗?”
  我点头。
  “那再吃个小圆面包和喝杯茶,我就带你到非洲去,那是我们狮子的家乡,我的伯堤也是从那里来的。我话说在前头,故事可不短喔。你去过非洲吗?”
  “没。”我回答。
  “嗯,你就要去了。”她说:“我们就要出发喽。”
  突然间我一点都不觉得饿,只想听她说故事。她往椅背一靠,视线投出窗外。她说得慢,每一句话出口前都先想过,而且眼光都没离开那只蝴蝶狮。我也一样。

非洲大草原
  伯堤出生在非洲一个叫做堤姆巴伐堤的偏远农舍。在伯堤会走路后,他的爸爸妈妈就决定在农舍外围盖一道围篱,好让伯堤安全的在里头玩。就算没办法阻止蛇──恐怕没什么东西可以做到这一点──起码还可以让伯堤跟美洲豹、狮子和斑点鬣狗保持安全距离。围篱里,屋子的前面有草地和花园,屋子的后头有马厩和谷仓,你可能会想,这样的空间对一个小孩来说足够了。但是对伯堤来说,可不是这样。
  一眼望去,大约两千英亩大的草原都属于农场的范围。伯堤的爸爸养牛,那时候畜牧很辛苦。那地方雨很少,很多河流和水洼都干涸。加上没多少牛羚和黑斑羚可以补食,狮子和美洲豹便想尽办法偷袭牛群。伯堤的爸爸常常得和他的工作伙伴们出门看守牛群。每次离开,他都会说同样的话:“伯堤,千万不要打开围篱的门,听见了没?外头有狮子、美洲豹、大象、鬣狗,你要离他们远远的,知道吗?”伯堤都是跟在妈妈身后,站在围篱里看着他爸爸骑马出门。
  伯堤的妈妈也兼任他的老师,因为方圆一百里内,没有一所学校。他妈妈也常警告他要待在围篱里,“看看《彼得与狼》的结局。”她总是那样说。他妈妈得了疟疾,即使不发病,也常常无精打采。情况比较好的时候,她会为伯堤弹钢琴,在围篱里跟他玩躲猫猫,或在屋外阳台沙发上,让伯堤坐在膝盖上听她不停的说话,说她在英格兰的家乡,说她多么讨厌非洲的大荒原和孤独,说伯堤是她的一切。但这样的时候并不多。每天早上,伯堤都会爬到妈妈床上,依偎在她身旁,期望那一天妈妈身体会舒服一些,心情会好些,却往往不如愿,最后伯堤总是被抛在一旁,孤伶伶的自己玩玩具。
  农舍下坡处的一小段距离外有个水洼。水洼里有水时,那里便成了伯堤的全世界。他会花好几个个小时在泥泞的院子里玩,手抓着围篱往外张望草原上发生的奇迹,像是长颈鹿张腿站在水洼旁喝水、或是黑羚羊机警地边吃草边抽动尾巴,或疣猪在树阴下呼呼叫;还有狒狒、斑马、牛羚、大象等在泥巴里洗澡。但伯堤最期盼的一刻却是一群骄傲的狮子在草原上巡弋,那时黑斑羚会先跳开,斑马也会慌张的跑开。几秒钟之内,狮子就占领水池,蹲伏下来喝水。
  由于围篱的保护,伯堤只能在观察与学习中长大。现在他会爬上农舍附近的一棵树,在高高的树上看得更清楚。他会花几个小时等他的狮子出现。他对水池的生态了如指掌,在狮子出现前,他就能感受到它们在附近。
  伯堤没有玩伴,但他总是说他一点都不孤独。晚上,他喜欢看他自己的书,把自己丢进故事里。白天,他的心则和那些动物在大草原上奔驰。大草原是他一直想去的地方,当他妈妈身体状况好一些时,伯堤会求妈妈带他到围篱外头,但他妈妈的回答永远千篇一律。
  “不行,伯提。你爸爸不会答应的。”她总是这样说,没有商量的余地。
  爸爸的伙伴们会把那些草原上的故事带回家,像印度豹的家庭成员会蹲坐着看守它们的小山,就像哨兵站岗一样;美洲豹会曲伏在树上等着猎物出现;鬣狗怎么击退敌人;象群怎么让牛群惊逃乱窜。伯堤总是听得两眼发光,激动不已。
  伯堤一遍又一遍央求他爸爸带他去看守牛群,他爸爸每次都笑笑,拍拍他的头说:“那是男人的工作。”虽然他也教伯堤怎么骑马,怎么射击,但总是在围篱里。
  一个又一个礼拜过去了,伯堤还是得待在篱笆的后面。他打定主意,如果没人愿意带他到大草原,他干脆自己去。不过那样的念头经常在最后关头被打消,大概是因为那些故事吧,譬如被黑色的树眼镜蛇咬一口,十分钟之内就毙命;或鬣狗会嘎吱嘎吱的把你咬成碎片;又如秃鹰会把你吃得精光,一点残渣都不留。所以尽管时光不停流逝,他还是乖乖的待在篱笆后头。只是年纪越大,围篱对他来说,越像监狱。
  一天傍晚──那时伯堤应该已经六岁了吧──他坐在高高的树上希望狮子像往常那样在傍晚时分来池边喝水。天黑得快看不清了,他正要放弃时,一只母狮子走进水池里。然后他发现不只一只,母狮子后头还有一只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小狮子──是白色的,在幽暗的黄昏里益发明显的白色。
  母狮子喝水时,小狮子兜着妈妈的尾巴玩耍,等妈妈喝完水,它们很快就溜进长得老高的草丛里,不见踪影。
  伯堤兴奋的跑进屋里叫着,他得找个人说,任何人都好。他发现他爸爸正在桌前忙着。
“不可能,”他爸爸说:“要不是你看错了,就是你在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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