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狐之三 玲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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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狐之三 玲珑望-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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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孑禀反而退了几步。

  戾狐拖着发软的腿继续向前,孑禀再次退后。

  「戾狐……」孑禀踌躇着开口,「听我说……」

  「我不听!」戾狐不耐烦起来。

  「你一定要听……我要问你……」

  「我不听!」再次吼道,戾狐嘴角又涌出鲜血。

  「你一定要听!」孑禀第一次吼起来。五泠和狸力面面相觑,愣住。

  一向冷漠的灵狐族长老,竟然……竟然也有这人类的情绪!五泠揉揉眼睛,狸力抓了抓耳朵。

  「我不听!」戾狐退几步,孑禀上前。

  戾狐不断后退,孑禀抱着古琴上前开口道:「你听我说。我要问你……」

  戾狐又退几步,站住了。身后是棵古木,退不动了。

  孑禀几步走到戾狐眼前,道:「在寒潭,你说有人比我弹得好……可是真的?」

  五泠立刻从树上掉了下来,狸力再次怀疑地抓抓耳朵。

  戾狐冷笑道:「废话!」

  「他是谁?」

  「你弹得鬼哭狼嚎,让人听了作呕!他弹得温柔悦耳,让人听了一次还想再听……」戾狐说着,望向天空。茂密树叶遮蔽了天幕,只透下些许金黄的光柱。

  「真的?」孑禀说着,垂眸,手抚上古琴,神情略有落寞,「他是谁?」

  戾狐转头,不语。

  「带来灵狐族吧……」

  刚刚站起来的五泠又脚下一歪,摔倒了;狸力干脆坐在一旁,不停地挠耳朵。向来排外的孑禀,竟然,竟然如此开口?天啊,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

  「不!」再次回绝,戾狐看着孑禀。

  孑禀皱起眉头,「带来!」

  「不可能!」

  「带来!我要亲自听他弹琴!」

  「不可能!我不会带他来这个鬼地方!更不能让他看见你这个妖怪!」

  「这么说,他是人类?」

  「是又如何?」

  「那我去找他!」

  「不行!你不会找到他的……」戾狐忽而展颜一笑,「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呃……」孑禀愣住,他几千年从未离开过灵狐族。

  「我不会让你见到他……」戾狐再次笑起来,笑得有些疲惫,更多的是温柔,「他是我的。」

  「你……」孑禀第一次动气,这一气竟然气急,看着戾狐,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戾狐趾高气扬地看着孑禀,第一次带着得意。五泠跳到他的肩头,揪着他的耳朵道:「你傻子啊!这么好的机会,你就答应长老吧!也许长老高兴,连你娘亲也放出来了!」

  声音刺穿戾狐的耳朵,让他顿时头晕差点就软在地上。稳住心神,戾狐慢慢地转头,看向五泠。

  五泠依然大吼道:「傻子!还不快答应长老!这是个好机会……绝好的机会!你竟然要放弃!你是傻了还是呆了……是不是在寒潭里,泡太久……就,就…………」

  终于五泠在好似冰锥的视线下,安静下来,戾狐看着五泠,五泠看着戾狐,忽而,五泠小小地「喵」一声,开始舔爪子,舔毛,抱着毛茸茸的尾巴,双眼一闪一闪。

  戾狐狠瞪五泠,转头。可是瞬间光芒一闪,戾狐倒了下去。

  「啊─」哀嚎,五泠指着孑禀:「你杀了他!你杀了戾狐!我要咬死你,我和你拼了!」

  「闭嘴。」冷静沉稳的话语,孑禀垂下手臂,「他现在身体太虚,影响了他的脑子……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回复体力后,我再给他机会。」

  「啊?」五泠看看孑禀又看了眼戾狐,「你,你就那么想见谷绝翌?」

  「谷绝翌?」孑禀念着这个名字,转过身,扶着怀中的古琴,「他的琴艺就那么高吗?我弹了百年的琴,竟被说成是鬼哭狼嚎……我想要听听这个人类的琴音。」

  「啊……」五泠慢慢地缩在戾狐身旁,小声嘀咕:「你还是放弃吧……等戾狐恢复体力,他更不能让你见到谷绝翌……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样,自己的东西他宁愿藏起来,直到他忘记了,也绝不会给别人看上一眼!」

  「将军!」

  一行人下跪在谷绝翌面前。

  谷绝翌笑道:「好了,来看我……竟还行这些俗礼。」

  「将军……」冰逍抬头,绝丽的脸上带着放心的笑容道:「你没事就太好了。」

  「我自然没有事情……」谷绝翌站起身,挥舞下手臂道:「这几天休息,倒让我浑身变硬。真想尽快回到战场上去。」

  「哈哈哈……」冰逍笑道:「边关最近老实很多,即使听闻将军你修养身体,那些被你打怕了的人也不敢动弹啊。」

  谷绝翌闻言,放心许多。下人端上来茶点,冰逍拿了块,递给坐在她身旁的天影手中。千寸一直沉默,白银倒是东看西看,又上下打量着谷绝翌。

  「你就是白银?」谷绝翌淡淡地开口。

  「是……你就是谷绝翌?」白银笑道:「当初在皇城门口,见你一马当先威风凛凛!怎么如今看来却像个一吹就倒的书生。」

  「人不可貌相……我想着能和千寸打成平手的人该是如何的五大三粗。今日一看,竟是个俊秀非凡的年轻人。」谷绝翌也笑道。

  白银眨眨眼,突然转头看向千寸道:「哦?我俊秀非凡?是不是?千寸?千寸?」

  千寸无奈地扭过头。

  秦翎伦一见,却起了玩心,「冰逍啊……」

  「嗯?」

  「什么时候办个喜事,让御前兵营的人好好闹上一闹。」

  「为什么让我办?」冰逍瞥了眼秦翎伦。

  「因为你府上进了个上门女婿啊……」秦翎伦一本正经道,向千寸和白银眨眨眼。

  冰逍也看了过去,只见向来寡言少语的千寸竟红了脸,但瞬间又杀意四溢,抽出腰间的佩剑。

  「哦?要开打?」白银笑嘻嘻地站起身,「也算上我一个。」

  「还真是相配啊……」秦翎伦感叹道,说完,身子立即翻过椅背,一把犀利狭长的宝剑砍在了椅子靠背上。

  「一把椅子就算你五两银子好了……」

  谷绝翌突然看向冰逍,冰逍差点吐血,「千寸!要砍就砍准一点!砍碎了物品,你姐姐我要赔的!」

  「是!」千寸眼神晶亮,手中长剑力道十足。

  秦翎伦笑嘻嘻地在大厅内来去灵动,白银站在一旁,不时地甩几把飞刀,让秦翎伦出不了大门。

  眼见秦翎伦再次脚步一转迈向大门,白银有些无聊地随手一丢,「呼啸」一声,三寸飞刀飞向门口。

  谁知秦翎伦竟身子一歪,奔向一旁,紧随他身后的千寸眼见飞刀临近,长剑一抖,清脆地「当啷」一声,那把飞刀偏斜了方向,刺在门柱上微微颤动。

  这个秦翎伦,竟然整我!白银嘴角邪笑,摸出三把匕首,千寸掠过他身边,低声道:「小心!不要打坏东西。」

  「你姐姐明明有钱,还小气得要死。」随口说着,白银挥手就是三把匕首飞出。

  秦翎伦笑得无奈还有无辜,三把飞刀笔直刺向他的双眼和咽喉,可临近的瞬间,秦翎伦脚步一斜,露出身后一人多高的瓷瓶。

  冰逍双眼瞪起,千寸想要上前但已经来不及,只听「叮铃匡啷」的脆响,瓷瓶碎了一地。

  白银看着,吐吐舌头,缩到千寸身后。千寸皱起眉头,谷绝翌笑道:「二十两银子!」

  冰逍握紧怀中佩刀。秦翎伦笑着迈向门口:「不行了不行了,你们三个一起上,我就是死路一条了!」

  「哦?早死早超生,活着不过受苦罢了……」随着轻淡的话语,逸寻迈进门坎。环视大厅,逸寻笑道:「你们好热闹。」

  秦翎伦一见逸寻,立刻收敛起玩闹的心思;可逸寻视若无睹,瞥见天影,几步上前道:「美人,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啊……」

  天影脸上红了几分,拉住冰逍道:「她已经是我夫人了……你口口声声唤我娘子美人,却是何居心?」

  逸寻笑得无奈,冰逍看着天影也是有气无力,「有谁唤过我是美人的……他是在喊你……」

  「我?」天影先是一愣,随即笑起来,「夫人,妳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逸寻看向谷绝翌,谷绝翌一直脸带笑容,安静地注视眼前,只是两鬓竟有了刺眼的白发。还年纪轻轻,若不是过于伤神,怎会有了白发?白天还好,到了晚上一人独处,是不是刻骨铭心的痛?

  逸寻叹气,开口道:「绝翌,太子……不,应该是皇上,他召你进宫。」

  年迈的先皇经历太长时间的风平浪静,先前皇城一战,太子被俘,竟因此卧病在床,久治不愈。后来太子回来,先皇倒是终于宽慰地一笑驾崩。

  太子坐上皇位……令谷绝翌吃惊的是,皇上没有责罚任何人!也没有怪罪御前兵营害他身陷险境。绝口不提皇城门口的一战,就好像那不过是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是庆幸那是场梦还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谷绝翌缓步走出将军府,下人已将如雪牵了出来。

  自当日在刀鱼堂救出太子后,这是谷绝翌第一次再见太子,不,是当今天子。

  谷绝翌整理衣襬,下跪道:「御前兵营大将军谷绝翌,参见皇上!」

  「平身,爱卿。」

  平静的语句,自然而带着威仪,太子是成为天子的最佳人选。谷绝翌抬起眼眸,座位上一个身着金龙盘旋长袍的人,双眸幽深闪烁精光,随意的姿势,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经历磨难,太子也长大了。谷绝翌站起身。

  「爱卿,最近身体如何?」

  「谢皇上挂念,臣身体已经无大碍了。」

  「嗯。」放下手中的书卷,皇上站起身,步下台阶,「你失踪的这段日子,寡人一直记着,怕你有什么万一……」

  「谢皇上。」谷绝翌再次行礼,这次却有手扶住他的双臂,抬头,对上皇上一双漆黑的眼,「不要老是说谢,寡人可是你救出来的……」

  「皇上……」谷绝翌皱起眉头,因为皇上抓住他手臂不断用力,竟有些疼痛。

  「绝翌,」皇上一笑,拉着谷绝翌的手向门外走去,「陪寡人到御花园看看。」

  「是,臣遵命。」谷绝翌随着皇上走向御花园。

  两边奼紫嫣红,几个身着粉色衣裙的侍女翩翩而过,竟不比那翩飞的蝴蝶逊色;远处传来笑声,温暖阳光普照大地,处处明媚。

  「绝翌,这里美吗?」

  「非常美。」

  「是吗?」皇上继续拉着谷绝翌向前走,「在那黑暗的屋子里,寡人想最多的就是这个御花园。」

  谷绝翌闻言,猛地皱起眉头,如果可以,他希望皇上永远都不要再提刀鱼堂。当时身为太子的皇上在那受到的对待,就连谷绝翌都不愿意回忆起来。

  可皇上浅浅地笑着,拉着谷绝翌向前走,一边走一边随意道:「当时在那黑暗中,寡人不停地想,想你会不会来……你终究没让寡人失望。不过,却没想到,你和那个怪物一起来……」

  「皇上,他……他……」谷绝翌凝住。该说什么?还要说他是自己的弟弟吗?

  「他不是人,对不对?」皇上拉着谷绝翌迈上台阶,「你被他逼的……当初他胁持我,自然很顺利!因为皇城里无人懂得法术。」说着,皇上笑起来,笑声随着风飘荡,震到谷绝翌的心中。

  「看来,皇城里也该准备几个道士。」皇上推开房门,立即几个太监和侍女跪下行礼。皇上摆摆手,示意那些人退下,掩上房门。

  「其实,经历了那些事情也无妨。」皇上拉着谷绝翌继续向里走去,「有句话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饿其体肤吗……」

  「是,皇上所言有理。」谷绝翌叹气。

  「而且……」皇上拉着谷绝翌坐到躺椅处,「而且,那也不算是苦事。」

  谷绝翌一愣,随即手上被用力一拉失去重心,跌在皇上的怀中。

  谷绝翌大惊失色想要挣扎起身,可皇上已将他压在了躺椅上,凑到他耳边,低沉的嗓音,若有似无的热气,道:「绝翌,至少那次遭遇让寡人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间也是可以的。」

  「皇上。」谷绝翌惊异地瞪大眼。只见皇上越来越靠近,随着话语嘴唇轻轻地碰触到他的耳边。

  「皇上……」谷绝翌看着屋顶,那里雕刻着飞龙还有缠绕的云朵。

  谷绝翌偏过头,有着热度的嘴唇就贴上他露出的脖颈上,谷绝翌闭上眼,那嘴唇相触着好像把烈火烧灼着他的肌肤,疼得不能忍耐。

  「皇上!」谷绝翌猛地手上用力推开皇上,站起身来,「皇上,你日理万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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