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变by 泥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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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变by 泥娃娃-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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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是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凌霄把我揽在怀里,正小心地理着我的头发。王俭默默地坐在一旁,满面愁苦。 
“那个什么于谙宁呢?”我问,声音是阴冷的,充满了憎恨。 
咬了咬牙,王俭低头:“他一个人流浪了这么久,又是伤又是病,而且……而且被吓得不轻,我……我把他安排在后面的马车上了,我……想把他带回堡,没有经过你同意……我……对不起……” 
“来人!”我推开凌霄叫,马车马上停下,两名护卫打起了帘子,我瞥了一眼王俭:“把王护法送到后面那辆马车上去,让他跟那姓于的小子在一起,没我的话不许出来!还有,安排住所的时候记着让他们一间,没我的话不许换!” 
“璃儿!”王俭顿时手足无措。 
“叫我堡主!”我怒喝,“带出去,我不想看见他!” 
车帘被放下来,凌霄的手臂又揽在我腰间,温暖得让我想睡,他在我耳边悄悄道:“你这又是何苦,说明白不好么?” 
“住口!什么时候让你说话了!”一把打开他的手,我想冲出车子,“我骑马!”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没人会让你骑马的,你病了。” 
我病了么?也许…… 
21 
象在火海中,全身都在燃烧,想要逃脱却又软绵绵提不起力气,挣扎着下床推开窗子,清凉的风吹过,混沌的脑海清醒了一些。倚着窗子看天边那弯月,斜斜的,象一抹无忧的笑,你笑什么呢?看尽了悲欢离合、花落花开,你怎么还笑的出来? 
远远的花树下有两个并肩的人,于谙宁的笑声响起来,静夜中清越如铃。 
门被推开又关上,是凌霄的脚步声,没精神回头看他,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抱了起来。他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拿了枕头让我靠着,有些嗔怒道:“烧还没退,又去吹冷风,不要命了你!”样子倒象个撒娇的孩子,说着话,药碗已经送到我唇边,然后服侍我漱口、擦脸,动作熟练,一起呵成,象个真正的丫鬟。谁也想不到他曾是个金贵的太子,学这些只有三天,连熬药都已经不需要别人帮忙。 
收拾了东西,他坐在床头,眼睛一闪一闪地笑:“若不是你病没好,我真不想让你离开窗边。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有多美?满院子的人都看着你流口水呢。” 
心里有个地方被什么东西狠狠划过,痛到整个心脏都抽搐起来,我只是笑。是啊,我一直都知道我漂亮,如果不是这张脸,我怎么会落到今天?没有精神和他废话,我闭了眼:“告诉他们,明早起程,三天内赶回展颜堡!” 
“我不会去的,也没人会让你离开这间屋子,你最少还要休养三天。别看你武功好,但身子还没我强健,又有吐血的毛病,小小年纪,总是吐血可怎么好?”他低低地,慢慢地,象在述说一个很遥远的很悲哀的故事。 
受不了他语气中的哀怜,我撑起来冷道:“凌霄,我已十七,不是小小年纪!只不过身体被药炮制过,永远不会长大!吐血的毛病也好不了,因为急于求成、练功过度早已伤了经脉,你明白了没有?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什么时候能撑什么时候不可以,用不着别人可怜!请你出去,我累了!”一口气说出来,忍不住急喘,喉间有腥甜涌上来,我强咽下去,可就是那口气怎么也喘不过来。 
凌霄抱了我抚胸拍背,搂着我他已满脸是泪:“对不起,对不起,璃儿,三年前我不应该让你离开我,我不应该让你走的……”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紧紧抱着我任我怎么拍打也不松手,一滴滴滚烫的液体落在我手上,脸上,灼得我发抖。 
心渐渐地软下来,他是个那么幸福的人,总是在万千宠爱中幸福地笑的,但他因为我的痛苦落泪,他愿意抱着我给我温暖……竭力平稳着呼吸,握了他的手,我笑了一笑:“还好你没留下我,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我没事,我会很好很好地活下去。我真的累了,你出去吧。”是的,我一定要活下去,给过我痛苦的人还活得那么自在,为什么我要死? 
凌霄抱着我不肯松手,我也不动,只是闭上了眼。良久,他终于一叹,帮我盖好被子离开,又嘱咐我不要动,要茶要水叫他。 
夜,寂静得可怕,朦胧中有人推门进来,听脚步声不是凌霄,挑开眼皮一看却是王俭,随着他的接近空气里多了酒气,原是喝了酒来的。心道住在外间的凌霄为什么不拦下他,却想起凌霄竟一声都没有出。 
想到他这样子进来不会有什么好事,暗蓄了劲力我等待时机,现在的状况,我硬拼是拼不过他的,也不会有人救得了我。虚弱地睁开眼,我只做没力气动弹:“王护法,请你出去,去和你的于谙宁好好亲热,我不想见你!” 
怔怔看着我,王俭的眼里满是血丝,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我说的同一条路,是说充满了仇恨,不是有意辱你,璃儿,对不起。可是现在你满心是仇恨,没有感情,谁都不爱,都不象个活人,你知不知道我多心痛?” 
“不用解释,你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不在乎!”我吸了口气,“如果不想再伤我,就请你离开,于谙宁……应该是很依赖你的,他能让你疼爱,不是么?” 
“我受够了,为什么你不要我爱你?”他俯身抱了我,压在他胸口狠命地揉着按着,酒气熏得我又喘不过气来。他悲哀道:“为什么我就只能是你的哥哥?为什么你爱那个连自保都没有能力的凌霄?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碰你?璃儿,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是多大的诱惑?你知不知道我要用多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不碰你?我找你找了一夜,你却在忙着和凌霄亲热!现在你又找个借口把我赶得远远的,为什么!我不管,你是我的,决不给别人!”他的身躯火热坚硬,硌得我全身都痛。 
眼看着他的脸压下来,我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挣扎不脱,索性眼睛一闭垂下手足闭住了呼吸。他果然慌了,轻轻地把我放在床上抚着我的胸口连声呼唤,几乎哭了出来。 
抓住时机,一掌击在他左肩,我借力飞身到了窗前,扶住桌子。 
王俭呆在床边,按住肩膀鼻翼抽动满脸是汗。 
我平稳了呼吸,道:“先要告诉你,我不爱凌霄,我谁都不爱!是于谙宁挑拨你的对不对?那么容易就被人抓住、利用了弱点,那么容易就被人挑动了心绪,王俭你太让我失望!” 
“他……他是为我着想……”虽是在辩解,他却委实不是理直气壮。 
我冷笑:“为你?今日你若得了手,以后你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我面前?到了明早我们定是兄弟相残,这可是遂了谁的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铁岭寨据京城千里之遥,他怎么会恰好在我们到京城的时候流浪过来,又怎么会恰好在你面前出事?又怎么会恰好让你可怜?要演戏,没人演得过我!王俭,你做这个护法名不符实!” 
王俭被酒染红的脸顿时惨白,一抬手狠狠聒在自己脸上,转身想走。 
我晕得有些站不住,身子一歪,他还是忍不住过来扶住我,扶在椅上便远远躲开。竭力抬头,我笑:“王俭哥哥,今天一定会有事情发生,你就忍心抛了我不管?这么大的动静没人来问,你去下房看看,护卫多半已经被下了药,快去。” 
“是!”王俭逃也似的离开。 
危机暂时过去,我到了外间。凌霄静静地睡在床上,只是被点了穴道,浅淡的黑暗里,他的睡颜玉一般的皎洁明净、不染点尘,那么高贵,那么洁净,那么……吸引我……不,我不爱他,根本不爱!我要的,只是暂时的温暖,随便哪一天失去,我都有准备,不会心痛了,一定不会! 
杀声骤起,乱成一团,兵刃相撞的声音凄厉而清脆,每一蓬的血雨下都有一声惨叫响起,每一颗头颅坠地都伴着一条生命的逝去——有我的护卫,也有侵入的人,看来王俭行动得还算及时。 
后窗裂开,于谙宁和一个比他高大的少年联袂闯进来,一对银钩和一弯月似的短刀化作银雨,将我和凌霄包裹在内。按住苏醒过来的凌霄,袖中常带的那柄小小匕首已经出了鞘,把来势挡在外面。 
于谙宁尖利道:“叶璃,王俭没有上你么?算你有本事!那你也逃不过今天!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决不放过你!” 
嫣然一笑,他身边的少年便是一愣,双钩也缓了一缓。想来此刻朦胧的眼、虚白的脸,一定是无边的风情,清冷的绝艳。随即便听于谙宁怒叫:“你就会勾引人!下贱!” 
要的就是那一缓,我也懒得争辩,右手已经按上匕首的柄尖,“叮”,细微清脆的声音,那匕首已经成了二尺长的短剑,正抵住于谙宁劈过来的短刀,手腕轻颤剑尖化作九瓣莲花越过他的刀罩住他全身。身后的那少年已被闯进来的王俭拦住,脆响不断。 
交战不多时便告结束,于谙宁和那少年被生擒,剩下的来敌都被我下令尽数杀掉。坐在椅上,我瞧着这一对被制住的人,那少年一脸的倔强,对上我的眼时却避开了,有些愧疚的神色。于谙宁又是哀哀的,抿了嘴不出声,也不看我。王俭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里满是痛苦和哀伤。 
“不求我放了你们么?”喝了一口凌霄递过来的热茶,平静了些。 
“要杀就杀,历家的人从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少年坚硬地开口。于谙宁也恨恨道:“灭门之仇,今日报不成来日也要报的!” 
“你是风林庄的历家二子历远?这于谙宁是你的情人?”我笑。 
那历远又是一怔,随即道:“不!是爱人,我爱他,所以我帮他!”说到“爱人”两个字,他微微地红了脸,显得十分俊俏。 
“爱人么?”我忍不住放声大笑,凌霄低声道:“又要喘了,不许笑!”不理他,我笑到伏在桌上,笑得那两人恨恨地盯着我,恨不能用目光把我撕成碎片,然后,我笑道:“既然是爱人,那我也不难为你们,给他们解了穴道。” 
王俭疑惑地看了看我,还是依言过去。 
看到历远出乎意料的表情和于谙宁甜美兴奋的笑脸,我接着笑:“但你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杀掉对方,你就可以活着,我叶璃说出的话从不更改!” 
“当啷”一柄剑落在他们面前…… 
22 
被我抛过去的短剑,利落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弧,“当啷”落在地上,在烛光摇曳下闪着微弱的幽光,沉沉如一泓水,寒气逼人。 
于谙宁的眼中泪光盈盈,语气也怨毒无比:“叶璃,你果然阴毒可鄙!” 
历远揽着于谙宁的手蓦地一松,掌风直扑到我脸上来,他吼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很美很可爱很无辜的小孩,我看错了你!”我端坐在椅上没有动,王俭早已飞身过来,身影交错变幻无端,历远闷哼一声摔得七荤八素——我在心里一叹,毕竟还是不能放下我,是么? 
于谙宁扶起了他,哭得气咽喉干,一张本就白皙的脸梨花带雨般娇美。他抱住历远道:“远哥,你打不过他的,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嫣然一笑,我故做感叹:“历远,看见我的脸就忘记我的身份是不是?落到这样的地步你可是咎由自取,只可怜了你的老夫慈母,还有你那才娶了媳妇儿的大哥,你们风林庄大小似乎是七十二口人吧,不过听说你嫂子刚刚身怀六甲,算七十三口也可以!” 
“你想干什么?”历远怒目圆睁,似乎眼看就要冲上来,可他究竟是不敢。 
我还是笑:“在等你死啊,你死了,报仇的就该来了。不然……你们一起死?不能同生,共死也是个好主意,我负责叫人把你们合葬怎么样?”凌霄和王俭同时一怔,我懒洋洋道:“谁敢求情,我现在就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可那又怎么样? 
剑在地上,冰寒入髓。 
拿起茶,我又喝了一口,袅袅地茶香沁人心脾,但现在我只想睡,不,还不能睡去。我笑道:“杀吧,对方死了你就能活着回去,叶璃说过的话可不会反悔,也不会收回。于谙宁你别指望着装可怜让王俭给你求情,王俭敢说一个字我就剐了你!”语气虽淡,王俭和于谙宁同时身子一颤。于谙宁是怨恨,王俭是悲悯。 
于谙宁满眼的泪花,俯身拾起了剑。历远想要拦,可是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咬着嘴唇,身躯有些摇晃。 
于谙宁垂眸道:“远哥,阿宁给你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害死了你手下的兄弟,又怎么能再害你的性命?远哥,来生……来生阿宁一定报答你!”说着,剑锋已横在了自己的项间,微一用力,皮破血出,鲜红雪白格外娇艳。 
王俭张口欲言,我开口:“要我说第二遍么?”他脸色一灰,转身冲出门去,头都不回。 
历远惨白了脸,冲向他:“不!阿宁,你不要死,我跟你……”下面的话他咽在喉间,那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于谙宁的手刚刚松开。历远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阿宁……你……好……”气绝倒下,睁大的眼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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