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变by 泥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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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变by 泥娃娃-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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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头望着他的眼睛,他却极力回避我的面容。伸向我的手收了回去, 再一次柔声说:“琉璃,回去吧,外面冷,不要着了凉。” 
我拉住他的衣襟:“我的娘是谁?你是不是我的父亲?” 
他的身躯一震,惊惶地看着我:“你还知道了什么?” 

我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从胸前拿出那枚一直都挂着的卵形的琉璃石。绯色的石头上缠绕着无数猩红的细丝,仿佛是纠缠不清的无数血丝,是世上罕见的血色琉璃,比哥哥给我镶嵌在剑柄上的更珍贵得多。但我常常把玩的是琉璃下坠着的一朵丝线编成的红色莲花。 
江云州的手在颤抖,想要抚摩这琉璃,终是没有伸过来,定定地看着我的脸:“琉璃,你真的要知道吗?” 
我点头:“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半,另一半再藏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也点头:“你的母亲,名字是应红莲。”他伸出手,抚摩我的脸,“她是我的表妹,从小父母双亡,寄住在我们家,在我成亲的当天,她不辞而别,再不见踪影。那时候,她才十六岁。八年后,她带着身孕回来,而且已经到了即将临盆的时候。生下你,她托我和翼儿照顾你,让你平安长大,哪怕……哪怕毁去你的容貌,她临终服下化骨散,执意让自己尸骨无存。” 
 风掠过他的头发,略略花白的长发微扫着他的脸,那曾经英俊过的面容应当是我母亲魂牵梦萦过的,却最终走进别人的梦里去,最终在我面前愁云惨淡。 
“是吗?”我只是笑,端详着他眼中我的影子,江夫人那一声声“妖精”响彻耳边,我只是想笑。我的母亲,是不是也被叫做过“妖精”?是不是因为一张“妖精”样的脸不能与他终成眷属而决绝远去?是不是因一张绝美的容颜被人凌辱生孕?那么我呢?我问:“我的模样,象母亲吗?” 
他呆住,良久才道:“只有三分象。你的母亲是个美人,是自古以来所说的薄命红颜。可是你……”他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伸手捧住了那枚琉璃,“你象它!” 
那血色的琉璃,隐隐缠绕的血丝绝美,脆弱,但是透着邪气和诱惑,看得久了,仿佛可以把人的心吸进去,那是我么? 

“琉璃,不管你的父亲是谁,你都是我的孩子,是翼儿最爱的弟弟,当然,只是弟弟。乖乖地留在家里,等你长大,我和翼儿会帮你娶妻,我和翼儿会照顾你平安一世。”他终于伸过双臂,想要抱住我。 
没有忽略那一句特别强调的“只是弟弟”,我起身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臂,轻轻地说:“父亲,我乖,我回去。” 
他点头:“翼儿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六,也就是十五天后。你……要乖一些,不要再出来……” 
截断他的话,我笑:“免得象刚才吓到你那样,吓到别人,是不是?” 
他呆住,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躺回自己的床上,默默地想:哥哥十五天后要成亲了,我要有个嫂嫂了,以后会有很多小孩子陪我玩,以后一定会快乐,一定不会没有人理我……可是心为什么那么痛呢?为什么会那么的痛? 
我藏进被子,把自己藏进梦里,在梦里躲进哥哥的怀里哭,不哭,醒着的时候是不能哭的,不哭…… 
十四天、十三天、十二天……哥哥没有来看我,倒是府里热闹多了,人来人往,张灯结彩,连给我送饭的东伯脸上漾漾的都是喜气。 
还有三天,我懒懒地睁开眼,看见东伯在往桌子上放饭菜,照例该是三个菜一个汤,现在多了一倍,还多了一个壶一只杯子。 
那是什么? 
东伯好心地解释:“大少爷要大婚了,各房里主子奴才都加了菜,您这儿也不例外,这是酒,大少爷说您尝尝,二少爷都十四岁了,还没喝过酒呢。” 
哥哥要送来的吗?他想起我了?久久没有波澜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跳下床,拿起那壶酒闻了一闻:真是很香啊!常常听哥哥说在战场上畅饮,他还教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我真的想尝尝酒的滋味,这个是葡萄酒么? 
东伯在一旁笑得慈祥,然后对我说:“二少爷,若您是女子,只怕在宫里也是独占鳌头,那可就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了!”竟是说不出的遗憾。 
宫里?很遥远的地方,什么荣华富贵,再高贵的织锦能有哥哥的怀里暖吗?我笑着,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下,甜甜的、殷红的酒液,象极了鲜血,也迷离得象梦…… 

3 
无穷无尽的梦魇,寂寞的童年,哥哥的笑容,书本与长剑的纠缠,一个紧接着一个的梦色彩斑斓,哥哥的脸渐渐模糊,离我越来越远。不能失去哥哥,失去了哥哥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拼命伸手去抓,却再也抓不住他…… 
一个女子躺在床上,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身体正在融化,雪白的身体与猩红的血色融成一片,那是谁?母亲吗?为什么你要丢下我…… 
眼前的一切还是看不清楚,却明明白白地感到有什么东西流进口里,甜甜的,不是酒,不是那只喝了几口就让我失去了知觉的酒。清晰记得在倒下去之前,听到的是东伯惊慌的叫声,现在我在哪里?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叫:“宝贝,醒醒,别睡了!”冰冷的手抚在我的胸口,让人心惊胆寒。 

“走开!”下意识地叫出来——除了哥哥,我拒绝任何人身体上的接触,我信任的只有哥哥。可是那只手没有离开,我只好睁眼看看。面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那屋子布置华丽,不是我的屋子;人锦衣华服,不是哥哥。我惊慌地看着面前这个比哥哥年纪要大几岁的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撑起来,却是软软地提不起力气。 
他笑,拉起我把我箍进他怀里,一边解着我的衣服:“琉璃,你果然是人间的绝色。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不对?你哥哥把你送给了我,他要大婚了;而且娶的是雪樱公主,她可是公主里面最美的一个。你现在是我的,乖乖听话好不好?”我没动,连手臂都抬不起怎么挣扎?任他抱着,我想起被我握在手中又捏死的小鸟,报应来得真快,我若象那小鸟一样反抗,他会不会就此捏死了我?对于我的安静,他十分高兴,动作越快,几下就撕扯了我所有的衣服,道:“很好,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他把我平放在床上,远远近近仔细端详了半晌,不住啧啧感叹:“不错,不错,就算是雪樱公主也不会比你漂亮,那江翼怎么舍得下你?” 

我从震惊中醒来,身体裸露在空气中,耻辱象藤,瞬间爬满了整个心间,可是我想不起来该做什么。哥哥把我送了人,他为什么把我送给这个人?我是礼物么?能送的只有礼物,可我是个人,我是他最爱的弟弟,他那么的爱我! 

头脑又开始混沌,一股异样的热流在身体里窜动,全身都跟着热起来,有什么想要找到出口冲出来。一声呻吟,发觉那样的声音是我发出来的,我觉得惊慌而恐惧。抬眼看到那人邪气的笑容,我突然明白他要做什么,他给我喝了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是连史书中都有的!意识到现在的处境,我的世界再一次崩溃,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抑制不住的呻吟溢出口,听得那人双眼泛红,逼近来双手在我身上游移,低下头不停地啃舐,满脸的笑容诡异而凶狠。凭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我暗暗地咬破舌尖,鲜血入喉仍是那么甘美,疼痛也让我神志略有些清醒。我已经明白现在没有人来救我,能救我的只有自己。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热,但内力还在,凝聚了残存的功力,我左手推出一掌,那人武功也是不错,竟然快到可以出手拦住——也许是我太慢。但我的右手已经抓住他肋下露出的破绽,正击在他胸口。他张口,鲜血顿时喷得我满脸,倒下去,他大叫:“来人,拦住他——” 
间不容发,我拣起他抛在地上的长袍,披在身上冲出屋子。 

才出门,一股劲力当胸口而来。眼前发晕,我已经无暇看清面前的是谁,但对面的气息已经告诉我对手在什么位置,不遗余力的发出两掌,暗暗地告诉自己:“他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就象那些小鸟,是我要他们死!” 
袭出的两掌没有击中任何目标,用力过猛的身体空荡荡再无着力之处,我几乎扑在地上,一只手掌鬼使神差地抵住我的胸口,撑住我身体的同时也警告我:“再动就杀了你!” 

怎么能不动?双掌收回交错再击,明知道他内力一吐我就会五脏碎裂而死,但我还是出了手。仰头看向天空,迷离的目光望过去是一片无深无浅的幽蓝,一条银色的河流横过那片平滑有如丝绸的蓝,闪闪烁烁仿佛是诱惑。哥哥说天上的星星是死去的人变成的,也许我死后会成那条河流中的一颗,也许可以看见死去的母亲,只是……再不会有哥哥…… 
意料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倒是踢出的左腿正中目标。借力飞身上了屋顶,我竭尽全力地飞奔,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只是狂奔,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前路是一片茫然?连哥哥都把我送了人,我还能到哪里? 
风在耳边呼啸着,身后是人体快速前进时破空的声音,想也不用想是追兵来了。我跑着,在京城这些或华丽或委琐的屋顶上疯狂地向前奔,身后是不知几个的追兵。风掠过我已经发烫的面孔,是别样的清凉,体内却如火焚。 

满城的灯火,每一家每一户的窗口都映出淡淡的橘黄,空气中弥散着饭菜的香气,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小孩子的笑声,无忧无虑。跑过一个院子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一个和我同样年纪的少年正倚在父亲的怀中念书:“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清朗的声音,甜蜜的表情,生生地撕裂我的心…… 
越来越恍惚的神志,越来越接近的低叱,我知道一切都过去了,哥哥的身影渐渐走远……他再也不会理我……生命里仅有的那个小小的院子,从此也不再属于我…… 
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从高高的屋顶滚落在花丛中,抬眼看到的是一对在凉亭中下棋的男子,面对着我的那个人笑容温暖,象极了哥哥,看见我的时候却是一脸惊愕。 
吓到他了,我竟然是这么的不堪!看着被压在眼前的那朵血色的花一笑,我抬手运足功力击在自己胸口…… 
5 
意识到危机就在眼前,可我无法躲避,从被哥哥送出来的那一天开始,我的命运就已经失去了控制。 
但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名字叫芙蓉的女孩对我照顾周到,只是那位殇国的太子凌霄再也没有象那天一样抱过我,即使他看出我还是冷。每一次他来的时候,凌寞总是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看着我的目光是鄙夷和憎恨。 
我不知道凌霄那澄澈如天空的目光中对我是什么感情,看起来象怜悯,也象是无奈。总是在出门之后,他对凌寞说:“寞,不要伤害他,等他好些了,我就让他走,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寞,你明白?”那时候凌寞会欢喜地搂住他的脖子,故意地让我听见:“皇兄我知道,我们是皇族,他是个什么东西呢?下贱!” 
话虽如此说,但我知道凌寞不会放过我,因为我无意中已经触犯了什么属于他的东西。这件事在第十天的晚上被证实。 
那天晚上被梦魇缠住,我出了一身的汗。清醒过来时发现双手已经被绑在了床栏上,面前是凌寞放大的狞恶的脸。 
无力挣扎,我默默地看着他,只是觉得冷。 
一个重重的耳光打下来,口里立刻见了血腥,但我已经不再虚弱到晕去,还是默默地看着他,他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拉近他。双臂反扭、头皮撕痛,但我还是不想说话,只是闭上了眼。 
凌寞冷冷道:“下贱的东西,敢到这里来勾引我皇兄,胆子不小啊你!有他护着你我就没法子了是不是?说实话,你这张脸还真是不一般的媚,味道想必也是不一般的好!你放心,从此跟了我去,我会天天让你欲仙欲死!”不由分说已是唇舌相缠。 
我头一晕,所有的记忆同时涌入,那样疼痛屈辱的姿势被他强吻,我却无法抗拒。一股腥甜从喉咙深处涌出来,也涌进他口里。他呛咳着松开我,咳够了就又是劈头盖脸的乱打,狠狠地骂:“你装什么贞洁?早就被我皇兄抱过了,你还当自己有多么干净!那天你光着身子摔下来,抱着我皇兄求欢,那下贱样子谁看了都恶心,比窑子里的小官都不如,你当你自己什么……” 
“寞!”清亮的声音、不带烟尘的语气,出现在门口的凌霄披着一袭淡淡的白衣,月光下衣袂飘飞,恍如从天而降。那一刻,他在天上,高洁无比、纯洁若莲;而我,只是浊泥。 
凌寞顿住,咬了咬下唇转身跑出去,看着我还是鄙夷地将嘴撇了一撇。 
我知道我现在赤身裸体、狼狈不堪,可是双手被绑住动弹不得,只能紧紧闭上了眼睛——如果我看不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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