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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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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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煎牛排,喝扎啤,静女孩很是高兴,两颊绯红。她问:“发财啦浩哥?买几千元的衣服。”
  “哪呀,给六哥扛扛小旗。”杜大浩注意观察她的表情,“人家赏赐的。”
  “邱老六?你在邱老六手下做事?”她现出惊讶神色,牛排停在嘴里,十分不愿意咽下,脸庞红晕被什么漂白,忽忽若有所失,她说,“红蜘蛛保卫科长的位置不是挺好的吗,我真不明白你。”
  “静,难得你对浩哥这么关心。来,干一杯。”杜大浩带头一口气喝干杯扎啤。他领教过她比自己能喝。
  静女孩喝干一大杯扎啤。
  “看样子你很恨他。”杜大浩故意把话往他探切的事上引。
  “铭心刻骨,我彻底叫他给毁啦。”静女孩抬起头时,眼里噙满泪水,“他一个人作贱我还觉不够,让朱良往伤口上撒盐。”
  “朱良,红星阀门厂的副厂长。”杜大浩紧盯上一句,“不地道的家伙。”
  “认识他?”
  “不认识,只听说过。”他顺水推舟道。
  “他撇下我,躲藏起来!”静女孩突然打住,误认为自己的话使杜大浩扫兴,说,“说点高兴的事吧,提他脏了咱口。浩哥,问你个事。”
  “说吧!”
  “你会娶马爽吗?”她问。
  娶马爽?杜大浩被问住了。未等他回答,她悲凄地说:“风尘女子谁会真心爱她。”她像说马爽,又像在说自己。
  望着她凄迷沧桑的目光,杜大浩心房紧缩,马爽也曾用同样的目光长时间地看自己,令他怦然心动。只是不能暴露一丝一缕内心的情感,至少现在不能表露。
  她望望服务台旁那个鲜嫩女孩,再望望小姐打扮的就餐两女孩,然后抬头望棚顶。她看到周围那些同命相连的小姐们,每个人都心苦脸带笑,正如一句歌词唱的“含着眼泪笑嘻嘻”,她用纸巾拭了拭眼睛。
  “静,你希望我和马爽怎样?”
  “别把她看成是一个生活都市边缘的女孩。”静女孩忽然长大,成熟、沉甸了,与先前大口吃牛排喊香的女孩判若两人……吃完牛排,在一家通宵营业的发廊杜大浩剃了板寸,又选副眼镜。
  “到哪?”出租车上,杜大浩问她。
  “随便。”静女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随便”暗示的东西,他领会了,只是他不能,不能!年轻的女孩呵,宁愿让你误解。他说,“先送你回红蜘蛛。”
  “对,回红蜘蛛!”静女孩声调嘶哑,气说这句话,突然大叫停车,司机急踩煞车,她跳下车,踉跄扑向夜幕里,歇斯底里、撼人肺腑地高喊:“谁愿和我睡觉,我是坐台小姐!”
  “追她吗?”司机问一脸错愕的杜大浩。
  他深感不安,沉默片刻,说:“由她去吧!去亮眼睛婚纱影楼。”
  亮眼睛婚纱影楼死一般的沉静,整个第三层上只他一人。邱老六带眉凝傍晚时分出去,值班的保安告诉他,邱老板今晚不回来。
  恐怕今晚只自己呆在三楼。稍稍休息一会儿,他想熟悉熟悉周围环境。来到走廊上,几个门都锁着。只有那天洗鸳鸯浴的房间开着,他进去,顺手开了灯,池子水很热,也很干净。他回屋换上睡衣,洗一洗准备睡觉。
  全身泡在热水里,思绪蝴蝶一样翩飞:田丰局长指示注意收集“朱良”线索,静女孩肯定知道朱良的下落,应尽快将此情况报告给田局长,洗完澡就报告。
  嚓!嚓嚓!很轻的脚步声。走廊有脚步声,像似停留在门前,然后,嚓嚓走远。他想:这楼里,至少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监视自己。

抢在杀手前面

  1
  大岗市公安局副局长办公室里,胡克艰坐在转椅上,高大的椅背对着张克非,问:“赵春玲拿去了?”
  “是她拿去的。”张克非把勘查朱良住宅情况说了一遍,而后他像是对椅子说话:“由小靳带回刑警支队,我问过小靳,她说赵春玲要去的。”
  “赵春玲肯定不会放过这东西,是得想个办法。”高黑椅背那面传过来怒冲冲的话音:“我让你查的事查了吗?”
  “查了,朱良包的那个二奶在本市,就在红蜘蛛,她叫静。”
  “好,”椅子旋转过来,胡克艰说,“先别动她,待我请示大老板,再做定夺。川椒豆花村?”
  “我告诉老六,他已安排李惠兰把所有的罂粟壳烧毁,川椒豆花村一粒罂粟壳也别想找到,也难找到……”
  “蠢!愚蠢!”胡克艰冒火,指着张克非的鼻尖训斥一顿,“你脑袋让驴踢了是不是?你说你,长颗脑袋干什么?啊,田丰重用你?那是试探你,故意把川椒豆花村使用罂粟壳的事透露给你是考验你,你倒提气,彻底消除,谁通风报的信?显然是你,不蹦跶到田丰视线里,不拙到枪口下,你不死心你呀。”
  张克非在胡克艰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面前,显得嫩,乳臭未干小孩似的。胡克艰的话真让他茅塞顿开。原来是这样,自己怎么就是没想到。挨训吧,他乖乖地听着,在团伙的大哥面前,而不是在公安副局长面前,他不能有一句辩驳,即使大哥错了,也不能以理据争,这是规矩,铁一样的规矩。
  “田丰问及罂粟壳的事你怎么说,说川椒豆花村根本没这回事儿?他在叫你做这个事情前,就把什么都搞得清清楚楚。”干了一辈子刑警,老谋深算的胡克艰凭嗅觉,凭经验,看透了田丰的良苦用心。还看出田丰更深一层的东西,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抓住的不仅是贩毒者,想查出枪杀李婷他们的凶手。总之他盯上了川椒豆花村的人,从这打开缺口或者说盯上了张克非,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他问,“是谁向警方提供的线索?”
  张克非想过这个问题,暗中查了一下,没查出什么名堂。举报川椒豆花村的应该是川椒豆花村的人,可知情者只有两人:李惠兰和马爽。
  “马爽是老四考察的,不会错,交给她的几件事,做得不错。”胡克艰说,“李惠兰我不太了解,他是老六用的人,又是铁子。一般说也不会错。那是谁呢?”
  “杜大浩他……”张克非提出自己的疑心。
  “他嘛,”胡克艰自信地笑笑,他没向张克非透露对杜大浩考察的细节,他说:“你别碰他,眼下川椒豆花村的事,你要把事情做得平平整整,不能支楞八翘。出差错找你试问。”
  “我该怎么办?”张克非的确觉得川椒豆花村罂粟壳的事棘手,说有吧,就得抓人,李惠兰是六哥的人。说没有吧,怎样向田丰交代?进入两难境地,特别是涉及邱老六,他必须弄清胡局,不!大哥的态度。
  “搞个折衷的办法,”胡克艰出谋划策说,“你带缉毒大队搜查川椒豆花村,请求赵春玲派人配合,最好让赵春玲到场。当然,罂粟壳的数量不能太大,抓了经理李惠兰,罂粟壳并非吗啡、海洛因,够不上治罪,蹲几天就可放出来,最后罚款了事。”
  “只怕李惠兰不肯……”张克非觉得施“苦肉计”是个好办法,只怕逮起李惠兰,假戏审问时,她当真戏做,兜出更多贩毒内幕,那就坏了大事。
  “李惠兰的事我安排,缉毒队的戏你要唱好,像真事似的,不能让赵春玲看出破绽,老七,你请电视台、报社的人参加,记者仙人掌必请,他写的文章影响面大。”
  “副经理马爽怎么办?罂粟壳的事抓她也在常理之中。”张克非问。
  “她不能动,她正做着大老板安排的事。”胡克艰见张克非还要问什么,未开口便猜出来:“静的事你也别管了,你做你自己的事吧!”
  胡克艰自己驾车离开公安局,临走告诉办公室,他去吉利市场买鱼食,打个招呼的目的是让人们知道他干什么去了。胡副局长养很多热带鱼,银龙,地图鱼,黑玛丽……鱼食亲自挑选,全局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一大嗜好。
  车接近花鸟鱼市场,胡克艰转了两三圈,又下车转了转,然后直奔东郊靠山镇……
  亮眼睛婚纱影楼,一间密室里邱老六同杜大浩在一起,他问:“微冲的事办得怎样啦?”
  “没问题,取货时间咱们定。”杜大浩说,“涉及掉脑袋的事,他们很谨慎。”
  “尽快弄到手。”邱老六说。
  显而易见,杜大浩必须办到并办好这件事。
  几天前,邱老六说要做一件大事,缺人手,缺枪支,缺杀伤力大的武器。他问杜大浩能否搞到一支微冲。“你当过刑警,或许能搞到,钱不成问题。”
  杜大浩说了很多搞到这种枪的难度,终了说:“试试看,六哥的事,我舍命也要去办。”为邱老六搞一支用做某种犯罪的微型冲锋枪,杜大浩做不了这个主,他请示了田丰,经过慎重考虑,在杜大浩保证亲自使用的前提下,同意搞一支。因此,邱老六今天催问微冲的事,他说:“明天,我一定搞到。”
  “大浩老弟,你早在六哥身边就好啦。”邱老六说。他夸奖一番杜大浩,然后说:“我该奖励你一个小妹妹。”
  “谢六哥。”杜大浩表现出很感激。
  “我让一个女孩搬过来陪你住,猜猜看,是谁?”邱老六的目光从杜大浩眼睛浏览到他的下腹部。
  杜大浩想:他卖关子、吊胃口,或是试探自己想谁。连日来,他多次提到静女孩,又让她设计自己形象,会不会是她?他说:“静吧!”
  “静是不错,小鸟伊人的劲儿,怪讨人喜爱的。”邱老六脸上飞过一群回忆的蝴蝶,与众多女孩交欢中他最难忘的是静。因而神情像冬天雪片一样纷扬,“她必须顺从命运的安排,将在大岗消失。”
  “她气质真好。我的确挺喜欢她。能有她陪……”杜大浩尽量表白得肉麻。他感到问题严重,静女孩可能要出现不测,见邱老六挺喜欢她,试探问:“六哥,你不是吓唬我吧,她消失?”
  “这不关你的事,也不关我的事。浩老弟,漂亮女孩遍地都是,别想她啦。”邱老六安慰起杜大浩来,他说,“马爽今晚搬过来。”
  这是在今天里第二个想不到。第一个是静即将要消失,第二个就是马爽搬进亮眼睛婚纱影楼,和自己住在一起。是什么目的?监视,还是肉体安慰?
  “眉凝去给你们选床垫子……”邱老六话题转到杜大浩与马爽床上实质性的东西。
  他没走进美妙的场景,思绪无法飞入小灯幽照的床上,男欢女爱的事像烂桃子一样索然无味。一颗心被另件事牵牢,静女孩的命运令他担忧。
  邱老六隐约了他心里的事情,疑虑没深入下去,被眉凝指挥搬床垫的声音打断,走廊安静后他再也无法接下折断翅膀的思考。把他们两人上床的事抛到另个季节里。他又提起微冲的事:“尽快弄到手,要快。”
  杜大浩忽感掩饰的必要,他让自己脸布满微笑。微笑能打消邱老六的狐疑,在他没有接续先前的思考前,将他引上另一条思路。他说:“子弹怎么办,枪和子弹都是两处保管的。”
  “能弄多少就弄多少。我再想办法。”邱老六说。
  马爽在床垫没铺完就来了,像外出旅游的样子出现在刚从邱老六密室回来的杜大浩面前;穿戴整齐,手拽箱包。她愉快的喊声在走廊里回荡:“浩哥,我来了!”杜大浩平淡地看她。
  马爽有足够的精神准备面对可能对自己不欢迎的人,她用钟情目光触摸他,眯眯眼睛示意对方过来热烈她一下,因为眉凝就在她身后。
  “爽!”杜大浩恍然过来,虚假地拥抱住她,走廊那双眼睛消失。他说,“怎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听我慢慢告诉你。”她说。

  2
  静女孩毫无察觉自己被粘在一张网上,危险像饥饿的蜘蛛一样悄悄爬向她。她在红蜘蛛夜总会情侣岛包厢正为出一千元包她唱一夜的客人唱歌,很投入地唱。
  客人只一个人,他很年轻,穿着风衣,一直穿着。黑黢黢的国字型脸膛没一丝笑,他根本不会笑,影星史泰龙似的一张脸,高脚杯放他面前,饮了几百年似的,始终是那半杯红酒。
  “他是一个很特殊的客人。”后来静女孩回忆此时的情景说。肯出一千元的客人百分之百不是只来听小姐唱歌的。她问他:“大哥,做点别的?”
  “唱!”
  静女孩重新坐下,脸一半对着电视屏幕一半对着客人唱歌,她心里嘀咕着:他怎么不脱风衣。
  哐哐,有人敲门。
  静女孩继续唱她的歌,开不开门是客人的事。穿风衣的人端起酒杯,沉思片刻,对静说:“去开门!”
  两名警察出现,他们走向穿风衣男人:“身份证,你的身份证。”
  穿风衣男人慢慢掏出身份证递给胖警察。警察看了看还给他。然后走向静女孩:“叫静吧?你的身份证。”
  “是呀,怎么啦?”静女孩嫌恶警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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