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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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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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伟,”细微脚步声移近,柔软的手从他下颚伸进去,托起他的头来:“怎么了力伟?”
  “你吸毒!”他说。
  苏梦华容光焕发,双颊一片酡红色。和先前的她变了一个人似的,睡衣敞开显露出清清白白,女人的香味直往他的鼻孔里钻。她说:“我们今天红颜色。”
  度上一层红颜色的苏梦华,光彩照人,白粉正激荡着她,她搂抱住他:“力伟,这七天,我像度过七年似的漫长……力伟,我们上床。”
  红颜色没能唤起他的激情,平平淡淡做完一切。她察觉他很勉强,像似一个打工仔对待老板,根由还在吸毒上。于是她向他叙述那段辛酸、极度孤独的日子。
  丈夫张光在珠海成为大老板,被他炒了鱿鱼的一大岗人告诉她,小美为他生下男孩。这个消息无疑预兆着他们夫妻出现新结局,她像一只穿旧的鞋,将被人毫不吝惜地抛掉。苦守豪华别墅的她最怕过夜晚,自己成了废弃荒地。她怀念坚硬铧犁勇猛的开垦……净月水库有个看水闸的瘸子,夜里坐在水泥闸门上唱民间情歌:
  只听见风儿吹呀吹,
  风儿没捎来好消息。
  夜夜梦中见到你,
  白天却不知你在哪里……
  水边月夜如此景象,苏梦华内心出现苍茫。在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她觅歌声而去。
  “我不敢动你,你是有钱女人。”瘸男人面对仰躺堤坝野草丛里一条无鳞鱼似的赤条胴体,不是因为高尚,而是因为害怕。腿瘸后还没有一个女人主动躺在他面前。
  “我就是你歌中唱的夜里梦见的女人,她来了……”苏梦华鼓励因过分激动而浑身颤抖的人,舒展开四肢给瘸腿男人个机会。
  水库中青蛙为堤坝草丛里发生的故事歌唱。
  男人极度喘吁后要打着火机看看她美好的面孔,她制止:“不看清我的面容好,那你的歌中永远有我,看见她就不再回到你的情歌里去了。”瘸腿男人说:我听不懂你的话嘞!
  第二夜,她等待歌声。雨沙沙,青藤们不会唱歌吧?
  雨落了一整夜。早晨她听说一个瘸腿男人掉进水闸下,坝顶有一束他采撷的野花,他要送给谁?水库的人说,他一辈子都没有沾女人边儿。
  一个男人盖棺时说他一辈子没女人,是一种残酷。苏梦华很后悔,该让他看看女人的面容。她置换位置,盖棺时说她一辈没男人……她不敢深想。
  堤坝寂寞了,没人在月下唱歌。
  她几个月再没推开朝水库开的那扇窗户。吸食白粉就是囚在别墅的日子里开始的。
  “戒掉它!”王力伟劝她。
  “我不想对你撒谎,因为我根本就戒不掉。”苏梦华说。
  此刻,别墅外夕阳铺泻,湉湉水面上漂浮片片红光,青蛙鼓噪。苏梦华这次牵着王力伟顺着昔日的路重新回想与瘸腿男人堤坝欢乐的情形。她说:“野草散发着阵阵香味。”
  “好像你没安排我们到堤坝去。”他说。
  苏梦华排列很长的做美妙事情的地点表,别墅、酒店、汽车里,连失去少女贞操的高粱地也旧地重游——旧梦重温了,近在咫尺的水库堤坝,她没提议去。
  “我告别‘性’的时候,最后一次选在水坝。”苏梦华眼前美丽而无力量的事轻盈飘浮,夕阳沉落,暗淡的红色淹没了她。她说,“但愿那最后一次是你帮我告别。”
  王力伟没答应她那件遥远、浪漫的事情。他能答应她的是今夜不走了。
  “她怎么样?”她问起另一个女人。他知道她问于静茹。
  于静茹若隐若现,烟云一样氤氲。他通过互换情人想到她们是朋友。他问:“她说十七岁就给一个男人做情人,一做就是差不多二十年,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苏梦华给她的宠物贵妇犬梳一种街上流行的少妇发式,贵妇犬气质高贵地看他,他要不是烦狗,一定抱抱它,感情上来了再亲亲它。
  “她说他们始终做秘密情人。” 他说。
  “是的。”苏梦华将狗放进一张专门为它做的摇篮式床上。“也许有一天她会告诉你。”
  “在它床头贴张画儿,”他把玩笑话说得严肃,因此变了味儿,“它需一条公狗。”
  苏梦华惊怔怔地望他,脸上出现迷惑神色,显然她误解了他的话,这是让她难以接受的话。她说:“累了,睡吧。”
  王力伟内心一片混乱。他看见她带着满足的微笑进入梦乡,在红色的托衬下安静睡去,直至翌晨醒来,才发现睡在他身边的苏梦华穿戴同外出差不多,连耳环都没摘下。
  他想抽烟,爬到隔楼上去抽,方洞似的小窗口,可俯视飘满晨雾的浩渺水面。他的目光在堤坝某处找到那片青草,可以想象几年前它们一定比此时更繁茂,粉色的水草花夜风穿过它趔趔趄趄。他想起身体失衡瘸腿男人和他那首很老很老的情歌。

  6
  在公安局食堂赵春玲匆匆吃完午饭,去找田丰局长。午休时间,办公楼静悄悄的,事先有约,她直接来到局长办公室,田丰正在吃盒饭。
  “最后一口。”田丰加快进食速度,赵春玲默不作声地坐在椅子上。田丰见到一张冰川般的脸,问:“怎么?天寒地冻的。”
  “煮熟的鸭子给飞了。”赵春玲说。
  几天前,老陶查到条重要线索:朱良曾包过二奶,赵春玲指示他查找那个二奶,苦咖啡休闲屋一位小姐告诉老陶,现在红蜘蛛当小姐的静女孩就是那个二奶。老陶向赵春玲汇报,她让老陶盯着她,先别接触……她很遗憾地说:“结果让两个不明身分的人劫走,静女孩下落不明。”
  “鸭子煮熟不能飞,让人给吃喽。”田丰泰然处之,轻轻松松地说。他扔掉空饭盒,收拾干净桌子,坐下来,问“查到是什么人干的?”
  “据目击者说,劫静女孩的人身穿警服……”赵春玲详细说了静女孩被劫走的前后经过,说到静女孩给一个穿风衣男客人唱歌,田丰问:“大热天的穿着风衣?”
  赵春玲说:“穿风衣的人很反常,只是现在没有一点他的线索。”
  哈哈哈,田丰爽然地笑起来。
  “田局,您?”赵春玲被田丰笑愣啦,汇报案情,他突然发笑?聪明的她从田丰眼里看到成竹在胸的目光,恍然大悟:“难道……”
  “今天盒饭不是食堂的,我特意要了大食客的盒饭,吃太饱了,总得消化消化呀!”田丰风趣道。
  “又拿我当三九胃泰。”赵春玲说。
  在大岗市公安局,田丰过去在省厅刑侦总队工作,接触最多是胡克艰和赵春玲,在这位长自己两岁的下级刑警支队长面前,他们经常开玩笑,只是任局长后,成了直接的上下级关系,田丰的玩笑开得少了。不过今天他高兴,才卖了关子,其实赵春玲汇报的案情,他比她清楚。赵春玲看出这一切,她拆穿道:“又是你导演的。”
  “没办法,戏只能这样演了。”田丰没向赵春玲说过程,直入结果:“朱良已在我们手上,静女孩也安然无恙。春玲,下步你打算如何进行?”
  赵春玲说出想法:拿下朱良口供揭开阀门黑幕,寻找姜雨田命案线索。
  “朱良恐怕是块难啃的骨头。”田丰拿出那个银徽章,说,“我查阅大岗的文史资料,民国时期,大岗出现几股黑帮,他们每人都有一个标志性的东西……我揣测,朱良这个银制品应是某个组织的徽章,他的是鼠图案,张克非的是猫图案,还有什么人拥有其它如狗、狼、虎什么的,如果是那样,这套徽章是按动物凶猛程度排列先后大小,张克非猫显然在鼠前。动物界比老鼠还无能力的动物有吗?由此我想到孩童时代玩的动物棋,游戏有套规则:最厉害的是象,它可吃掉狮、虎、豹、狼、狗、猫动物,唯一不能吃的是排在最后的鼠,鼠能钻到大象的耳朵里去。”他眼睛始终在看那银制的东西,继续他的推想:“假如这套徽章真的按动物棋排列,那么,还有六枚带其它动物图案的徽章在另六个人手里,朱良在这群动物中,应是职位最低的。”
  田丰同赵春玲深入分析徽章时,提到张克非。他带缉毒大队调查川椒豆花村,拘传了经理李惠兰,新闻媒介大肆宣染这次缉毒的成果。一公斤罂粟壳在大岗贩卖冰毒、摇头丸、海洛因犯罪中,连凤毛麟角都算不上,张克非这样做,是向田丰,向公安系统,向大岗表明:我张克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干警。
  “弄巧成拙。”田丰说,“李惠兰这个刺猥捧在他手上,处理轻了,无法向组织交待,处理重了,无法向另些人交待,我们拭目以待吧。”
  “田局,我请求立即接触朱良。”赵春玲说。
  “可以,仍是不能公开接触。”田丰将银徽章交给赵春玲,“徽章先不要提及,重点调查阀门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利用周天,坐高速客车去。”赵春玲说,“我想同老陶一起去。”
  田丰稍作思考,说:“可以,老陶行。静女孩被劫案呢?”
  “张征带小靳继续查。”赵春玲说,“我觉得有双眼睛盯着静女孩的案子,实际上在盯着我。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怀疑我劫走了静女孩。”
  “甚至是朱良。”田丰满脸凝重,语调变得低沉,说,“他们嗅觉很灵敏,我们深入调查下去,必须警觉到,你越来越危险,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春玲,我交给你个新任务,你必须向我作出保证,”
  “我保证。”
  “照顾好你儿子和你自己。”
  赵春玲看出田丰的担心,不言而喻的事情,沿朱良线索查下去,直捣狼窝虎穴龙潭她看见漆黑的夜间恶魔的目光在闪亮。她说,“他们的心很黑,您也要注意安全啊!”

面对恋人心里流泪

  1
  夜半马爽悚然惊醒,颤抖不已,周身大汗湿透,她刚刚做了个恶梦。床上空荡一半,大浩的枕头整齐的摆放着,窗帘一道强光掠过,投在墙上斑斑驳驳,瞬间消失,黑暗弥漫开来,与刚才梦境相似:邱老六拿起利刃,紧紧跟在杜大浩身后,迎面开来汽车,灯光中锋刃在闪光,他只要回下头,就可以发现杀手。但他全然不觉,邱老六举起利刃猛刺下去……她被吓醒,窗帘一道强光闪过,手摸索胸口,触到剧烈的心跳。
  她惊恐地守着夜色。惶惶不安地从杜大浩乘坐黑色奥迪V6在她视线消失时起,那颗忡忧忧水上荷叶似地浮动的心便追随而去。邱老六催她去川椒豆花村,李惠兰被拘押在看守所里,饭店不能停业。坐立不安在副经理室,她老是看表,致使身边的服务小姐问:“马经理有什么事吧?”
  “哦,没有哇!”马爽从服务小姐眼神里看出自己何等的心烦意乱。
  消息飞快传开:川椒豆花村因经理被公安带走,又搜出罂粟壳,生意一时受到影响。倒掉老汤,菜的滋味大不如从前,就餐的人照平常减少一半。即使一位食客都没有,甚至打烊关门才好,让她聚精会神去为杜大浩担忧。
  还是有一桌客人吃到夜间十点。同后厨、前厅服务员的晚饭她没吃,饭店一天中这是极人情味的时刻,经理也挤在员工中间,说说笑笑,吃饭。李惠兰重视与员工共进的工作晚餐,马爽几乎是被她硬拉来,饭吃得很少,有点象征性质。马爽属那种“心脏”的人,吃不下别人剩东西。她很佩服李惠兰,竟能吃服务员从某桌剩下的折摞菜。今天马爽不吃并非“心脏”,还是为那件不放心的事。
  亮眼睛三楼空空荡荡,洗手间的某处漏水,乒、乒地滴落声,在走廊里清脆地响着。
  马爽无法不想杜大浩,白天在川椒豆花村,事务缠身,她的精力被分散着,现在无任何干扰,她想象东北那个陌生县城的荒凉景象:杜大浩在寒月悬空下艰难行走,狼嚎像河水潺潺流动,他处在极度危险之中。
  感觉杜大浩被群狼追杀从她得知派杜大浩去杀朱良开始。那时她购物从外面回来,三楼邱老六的眼睛在灰暗的走廊出现,她问他大浩在哪。邱老六说他去剪头让发廊小姐柔软的手帮助他下定决心。马爽问是什么事。邱老六只说杀人没说杀谁,并让她劝劝他,说这次杀人对他很重要。马爽理解重要的含义:又是考验。
  “浩哥,我害怕。”当杜大浩带着发廊芳香回来说去东北杀人,马爽惶惑地坠入血淋淋厮杀场面中去。全然不觉这是一种幻觉,仿佛听见刀尖刺入肉体的噗噗声,血肉模糊处汩汩迸涌的红颜色异常鲜艳。
  他用巨大的臂膀搂紧她,感觉对方躯体慢慢停止抖动,说:“等着我!”
  那时他的风衣里铁硬铁硬,她清楚正是这藏匿的铁硬家伙狂疯后,把他变成地道杀手。她头脑闪过阻止一个杀手诞生的念头,跳跃一下旋即消失。他走向汽车开开车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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