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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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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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克非?”包俊海皱皱眉头,“到底是他。”
  “并非巧合,他距离出站口很近。”田丰继续监视,见张克非挑选饮料,启开一瓶雪碧递给男孩。
  “你没有估计错,他知道此次毒品交易。”包俊海说。张克非早已上了“猎鸟”行动小组拟定狩猎的名单,出现在毒品交易现场,无疑为他自己增加一条罪状,或者说又一次露出狐狸尾巴。
  火车站内广播预告K994列车进三站台八道。杜大浩见驮子的车子出现在行李房前,接货的学军混在人群里,文化衫上英文字母“G”格外明显,他看喷泉,伸手接水柱。他未带装钱的箱子,令杜大浩疑惑,难道交钱还有一个人?另两个人在广场街口徘徊。按驮子的布置全部到位。
  出站口放人,旅客涌出来,从鸡屁股眼大小的铁门朝外挤,安静一时的站前广场沸扬起来,出租车司机、介绍旅客的人、卖旅游交通图的吵吵嚷嚷,煮成了一锅粥。
  杜大浩眼盯喷泉旁的学军,他行若无事,从容地看喷泉,背部“G”字对着出站口。学军清楚送货的人不可能最先出站,也不可能最后出站。这时,穿戴普通的一个抱小孩的中年女人朝喷泉走去,四盒糖果捆扎一起,像座古塔。
  学军接过糖果盒,奔行李房走去。杜大浩没离开学军左右,直到他将糖果连他自己塞进驮子的车开走,杜大浩回身到马自达车旁,望眼喷泉已不见送毒品那中年女人的身影。
  “新情况!”包俊海急切地说,他发现送毒品的女人向饮料摊走去,紧跟张克非一家三口向公共汽车站走去。“他们没上公共汽车,上了辆红捷达。”
  “叫吕淼盯住,随时报告情况。”田丰果断地说。张克非突然掺乎进来,打乱密捕送货人的部署。按交易规则推断,张克非负责付钱。他征求包俊海意见:“你看怎么办?人赃俱获逮捕张克非,必然引起他们的警觉。”
  “逮他的时机还不成熟……”包俊海的话被手机铃声冲断,看来电显示,他急忙接听:“出城,往哪开?雁滩市方向……”
  “跟!”田丰说。
  “跟上!”包俊海命令,他疑问:“他们沿国道向雁滩方向开去。他们是?”
  “在向阳镇上火车。”田丰断定。向阳镇是大岗至雁滩市中间的较大停车站,田丰推测到:张克非在向阳镇将毒资交给中年女人,让她在那上火车,绕经大岗,避开我们的视线……他说,“这样就可以不带毒资又不在大岗上火车,以免引起怀疑。”
  “没错,我们今天又发现一段隐蔽的贩毒通道。”包俊海喜上眉梢。
  在向阳火车站,中年女人手里多只小箱包,张克非把她送到候车室门前,红色捷达转头返回大岗。
  “包组指示在站台上抓她。”吕淼对佘凡晓说。他们做了分工,由佘凡晓盯住她,吕淼提前进站,选定抓捕、带人的路线。
  向阳火车站翻盖候车室,旅客在临时搭起的候车室里候车,进站通过曲折路线——拐过墙角,从两堵墙中间穿过,剪子般道出现,一条直通站台,另一条通街上,通向街的这条道用木栅栏挡着。吕淼选定在此行动,逮住中年女人从通街这条道撤走。
  中年女人买完车票,给怀里抱的孩子买瓶矿泉水,让孩子坐在箱包上,她目光四处游移,几次扫到佘凡晓脸上,他没回避,还友善地朝她笑笑。
  检票时,佘凡晓挤到中年女人身旁,装作没什么目的似的,叨咕些埋怨铁路服务态度差的话。中年女人也不与他搭话,怀里的孩子伸出香肠般胖手指指佘凡晓,咿呀什么。中年女人斥责孩子:“指什么,没礼貌!”
  顺着狭窄通道走,个子高大的佘凡晓涉过旅客头顶,看等在前面的吕淼,开始做行动准备,他手伸向下衣袋,摸到手铐,只待走近吕淼时,扣住中年女人提箱包的手腕。
  当吕淼一手将中年女人拽出时,她在惊愕中被戴上手铐,吕淼和佘凡晓一前一后挟持,走到街上,押进轿车里。
  “你们真笨!”中年女人忽然纵声笑起来。她指指箱子说,“打开看看,那是什么?”
  吕淼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副驾座位上的箱包,一捆捆白纸。
  “你们就凭这些抓我?借端吔!”中年女人敛了笑。她说,“随便抓人,要赔偿的。”
  吕淼把车停在道边,他示意佘凡晓看好中年女人,然后走得离车远一点儿的地方,向包俊海汇报。
  “吕淼……”包俊海做番安排。“直接带人去省城,别在大岗停留。”
  3
  圣洁饭店,喆点燃生日蜡烛,吹灭前,他带头唱祝你生日快乐,赵春玲嘴唇抖动,没发出声音,轻轻拍巴掌。
  “爸许个愿!”喆嚷着。在他心里没有真正意义的离婚概念。离婚就是爸爸和妈妈不住在一起。爸永远是爸,妈永远是妈。
  王平安双手合十,认认真真许个愿:祈祷前妻平平安安。
  面对生日幽幽烛光,他内心飘浮一层雾。喆渐渐长大,他几乎在做一种既真实又稚气的努力。使父母破镜重圆。事实上,他们不可能重新走到一起,深层的原因儿子不知道,前妻也不知道。就是为那个原因他提出离婚的。
  吹灭蜡烛,蛋糕是王平安切的,他先给喆一块,给前妻切块蛋糕,用刀背刮掉上面那层奶油,送到赵春玲面前。
  “谢谢!”赵春玲很客气,差点说谢谢王局长,她没说,心想:他还记着自己不喜欢吃奶油。
  喆吃得很香,吃完一块,自己又动手切一块,她提醒儿子:“还有好多菜呢!”
  “爸,你到底四十几岁?四十二,四十四?”喆想到哪说到哪。
  “四十四岁。”王平安说,他拿起酒瓶,“春玲,喝点么?”
  “半杯。”她在他倒酒时对儿子说,“你爸四十二岁,当兵年龄不够,虚报两岁,费了好大的事改成了户口,兵没当上,有出鼻血的毛病,部队不要。”
  “本来体检那天鼻子没出血,医生问平常有哪些毛病?我说只是鼻子好出血。医生问厉害吗?我实实在在地说挺厉害,棉球堵,冷水激,都不管用。医生在我体检表上写了六个字:有出鼻血病史。”王平安幽默道:“判了死刑!”
  这段小秩事给王平安生日家宴开了个好头,愉快的气氛浓厚起来。今天,喆老上洗手间,有一次去了十几分钟,他们俩都明白儿子的心里怎么想的,儿子在场时,他们有些对话。喆躲出去给他们创造单独交谈的时机,却冷了场。彼此都不知该说点什么。每每喆从洗手间出来,都看看父亲的脸,再看母亲的脸。
  喆分别给父母斟满两杯红葡萄酒,也给自己倒满杯。他在寻找故事:“咱们来对对碰。”他讲了游戏规则:转动调羹,停下后调羹把指向谁谁被选中,转两次选两人,为一对,喝交杯酒。
  他们两人都没反对,喆自告奋勇,他转动调羹。三双目光瞅着旋转的调羹,慢慢停下来,喆雀跃道:“妈!我妈。”
  王平安偷偷看眼赵春玲,她怎么想,希望下一次调羹对准谁?是儿子?还是前夫?概率上说,自己已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倘若上天帮助自己,让调羹转向她,离婚六年中,第一次和她那么近地接触,是令人快慰的事情。
  调羹旋转,王平安心随之旋转,调羹慢下来,最后指向赵春玲。这一刹那,他们两人目光碰撞,曾几何时他们目光碰撞产生爱情的火花,点燃了两颗心。
  碰上对,喝酒!游戏的小导演喆眉飞色舞,喊着。
  他喜上眉梢,一眼让人看出那种掩饰不住快乐的神情。她依然把一切情感埋藏很深,木偶似地任儿子摆布便把态度表明了。
  “靠近!”喆将两只胳臂交汇在一起,他成了喝交杯酒的现场指导:“喝,开始!”
  “爱情已逝,在这里端起一杯粉红液体,最能领略‘粉红色回忆’的美好。”王平安想起出差北京在一家名叫“卡布兰”的酒吧记下这句广告词。
  面对红色的酒液,赵春玲感怀旧事,过去的岁月中他们多次面对红酒,最难忘的是到内蒙古名叫大青沟的地方,住在蒙古包的夜晚,他们坐在包前,篝火里飘香烤羊肉,月儿挂在宁静的星空,夜莺在啼唱,火光映红杯中的白酒,他诗意地说:“我们喝一杯篝火吧,让激情在胸膛燃烧!”
  她不会写诗,但体味到白酒在胸膛燃烧使人激情。那夜她想唱歌、想飞翔、想喝酒……他们都喝醉了。
  “情侣对对碰!”喆鼓掌。
  情侣,他们曾经是。
  两只酒杯接近嘴唇,头也靠得很近很近,他嗅到她发间蝴蝶花的气味,她仍然在使用这种含蝴蝶花成份的洗发水。于是他便把蝴蝶花一起饮尽。
  离开圣洁饭店前,喆恳求道:“妈,今晚我想和爸住一起。”
  赵春玲监护儿子。前夫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她。她答应:“去吧!”
  在儿子喆先上出租车后,她确定喆听不见他们的谈话,问前夫:“明天你有时间吗?”
  “明天上午我参加个会,下午吧。”他从她的口气听出超出私人范围的约见,他问:“在什么地方?”
  “刑警支队。”她极不情愿这样说。为调查他阀门批条的事。请他进那种他顶不愿去的场合。
  “换个地方不行?苦咖啡,西红柿……”他一连串说了几个茶吧、咖啡屋的名字。
  “这次到那些地方去谈不合适。明天来之前,给我打电话。”赵春玲说完走向自己的车,看下表,时间不算太晚,开车在街上转转。
  她在一条单行线小街慢速行驶,一辆马自达车超过她,车身醉汉似的摇晃,可想而之是酒后驾车。
  “这样很危险。”她想,自己是刑警不是交警。提醒一下还是十分必要的,她跟上马自达。按了几次喇叭马自达司机根本不理睬,车身曲线行驶,超过去很困难。
  马自达在亮眼睛婚纱影楼门前停下,她见杜大浩和一个女子下车,女子喝得比他还多,站都站不稳,她靠在他怀里,相拥着朝玻璃门走去。
  赵春玲准备下车,伸出的左脚又缩回来,关上车门,望眼闪烁的亮眼睛霓虹灯牌匾,开车走开。
  马爽今晚的确喝多了酒,原因是她心情不好。
  大岗火车站接完“货”,杜大浩护送驼子转过两道街后。驼子突然停车,对他说:“你的任务完成了,自便吧。”
  杜大浩想着拿到的“货”,驼子不可能让他知道“货”送到哪里去。但是他认为至少到达西山,再赶他走。没想到未出城,驼子就不让他跟着。不让跟就不能跟,尽管自己应该知道“货”的藏匿地点,今天不行,跟踪驼子是愚蠢的举动,危险且不说,更容易暴露自己意图。
  “邱老六两天未着面,上午接货没在现场,为什么?”杜大浩疑惑。邱老六是此次毒品交易的组织者,部署行动他在场,行动时却不见他的踪影。这里边有什么猫腻?
  带着种种疑点他回到亮眼睛,卧室的情形说明他走了三天,马爽没住在这里,床的被子还是他亲手叠放的样子。
  “抓住送毒品中年女人没?”杜大浩躺在床上想。广场电话亭前,已经告诉吕淼,按理说不会出问题。
  邱老六的电话打进来,这是三天来首次听到他的声音,他说他下午回来,让杜大浩别动,他要摆酒设宴庆祝活儿做成功。
  中午的时间他想充分利用一下,给田丰局长打电话,询问他最关心的逮住送毒品中年女人没有。田丰问他方便吗?他要和杜大浩见面说些要紧事情。
  杜大浩说今天不行,因为难说邱老六什么时候回来,就是说他不能离开亮眼睛,等候邱老六。
  “要紧事情?”杜大浩捉摸田丰局长的话,他只告诉杜大浩人是抓住啦。口气听出结果不十分理想,又说有要紧事情见面谈,杜大浩悬揣出现了新情况。
  邱老六未出现前,马爽回到亮眼睛,灰心丧气的样子,见面就说:“我回红蜘蛛了,不能再陪你。”
  “怎么回事?”杜大浩觉得突然。
  “我们一起吃晚饭。”马爽说,看样子一肚话要在饭桌上说。
  “六哥刚来电话不让我动,今晚他……”杜大浩说出实情。“庆祝酒宴我得参加。”
  “推掉,推掉啊!”她尖着嗓子说,她抓起电话:“六哥,我是马爽,把大浩给我半天……我成了你们脚下足球,踢来踢去。我什么可都答应你们了,我和他喝顿告别酒,总可以吧!哎,你跟他说。”她递过听筒:“叫你接电话。”
  邱老六对杜大浩说你和马爽去吧,改日重新单请你。
  “辣妹子酒楼。”马爽说,心里洋溢着喜悦。
  马爽在辣妹子酒楼喝多了酒。

  4
  大岗阳光大厦,二十一层的一间密室里,进行小小庆功酒会,人们印象中对酒不感兴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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