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树-世界文化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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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树-世界文化简史-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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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迹的唯一道路是战争,正如在缺乏贸易相制造业的时候发财的唯一道路是抢掠一样。战迹卓著的平民所享有的荣誉,几乎和酋长家族的男子享有的荣誉一样高。与此同时,高贵的血统被赋予很重要的地位,凡是没有高贵血统而觊覦酋长宝座的,都被认为是篡位者。塔西陀称,日尔曼人挑选酋长遵照世袭制,遴选将领的根据却是能力。    
  部落里的男子每月集会一次,时间定在新月时或望月时,会议由祭司主持。这种议事会兼有立法和司法的职能。酋长执行议事会的训令,受议事会决议的束缚。法典区别侵害社区的行为和侵害个体的行为。前一种侵犯行为被视为犯罪行为,犯罪人的人身要受到惩罚,通常是处以死刑。后一种侵犯行为可以用赔偿损失来补过。杀人罪被视为第二等级的罪行,可以用向被害者的血亲偿还钱财的方式来抵罪。    
  高卢人占据的地区位于日尔曼人居住区的南面和西面。亲属关系密切的凯尔特部族占据着不列颠和爱尔兰。高卢人与地中海地区的诸种文明的接触巳达数百年之久,时而与地中海地区进行贸易,时而又虏掠这些地区,并且吸收了大量的地中海地区的文化。紧靠阿尔卑斯山的西部地区的遗址说明,到公元前5世纪时,高卢人在加工金银铜铁方面业已掌握非凡的技艺。金属制品上装饰着精湛华丽的涡卷形图案,装饰着彩色釉质、珊瑚和宝石。这个遗址称之为拉坦诺文化①遗址。该文化生产的许多器物,堪与当时地中海盆地的任何器物相媲美。耐人寻味的是,即使罗马人征服高卢之后,当地的工匠继续按自己的风格生产金属制品,用以与罗马人进行贸易。    
  南方文化对高卢文化的影响主要是希腊人的影响。公元前400年时,今日的马赛地区有一块希腊人的聚居地,希腊商人深入到內地与高卢人进行贸易。到公元前3世纪时,一位名叫皮西亚斯②的希腊地理学家和探险家甚至沿着大西洋海滨乘船北上,直至到达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他在此听说西北方向有一海岛,这一海岛也许就是冰岛。希腊人引进高卢的东西之中,尤以使用货币为人注目。高卢酋长铸造的金属货币上的图案,表现出在原有希腊图案基础上的一连串令人着迷的简化了的特征。    
  高卢人与伊特刺斯坎人③亦有接触。伊特刺斯坎人于公元前800年在亚得里亚海定居下来。早期高卢人广泛使用的轻便马车,很可能是根据伊特刺斯坎人的原型发展出来的。到凯撒执政的时代,这种马车在欧洲大陆上已不再使用。凯撒发现凯尔特族的不列颠人仍然在使用车轮轴上装有镰刀的战车。在爱尔兰,这种战车保留到更加晚近的年代。    
  ①拉坦诺文化(La Tene culture)—瑞士纳沙泰尔湖东端的考古遗址,这一名称已用来概括欧洲凯尔特人铁器时代晚期的文化。约从公元前400年至公元前50年。    
  ②皮西亚斯(Pythias)—希腊航海家、地理学家、天文学家,活跃于公元前3世纪,成就卓著。    
  ③伊特刺斯坎人(Etruscan)—前1000年左右分布于亚平宁半岛中部伊特鲁里亚地区,族源语源尚无定沦,对罗马文明的形成产生了很大影响。    
  古典时期的作家留下的对高卢人的描写,主要涉及他们的作战能力,以及他们给南方的邻居所造成的损害。他们接二连三地入侵意大利。凯撤最后“平息”了高卢人时,使罗马人欣喜若狂的,与其说是领土的增加,毋宁说是根除了一个他们长期认为是随时存在的威胁。高卢人还入侵希腊和小亚细亚。帕加马城①有各的雕象,我们认为是表现垂死的角斗士,实际上它表现的是垂死的高卢人,这是为了纪念远征小亚细亚而建造的雕像。    
  ①帕加马(Pergamum)—密细亚的古希腊城市,今属土耳其伊兹密尔省。    
  罗马人征服高卢人的结果,是当地文化的崩溃和幸存者的拉丁化。对不列颠的征服时间略晚,亦欠彻底。然而,即使在不列颠,罗马文化的表层也使征服之前的文化特征变得朦胧不清。凯尔特早期文化的最明晰的画图是由爱尔兰提供的。这儿的凯尔特人,在罗马帝国时代始终成功地维护了自己的独立,直到克伦威尔时代才完全沦入外族人的控制之下。甚至连爱尔兰热情洋溢地接受的基督教,也经过了凯尔特文化的修正。    
  爱尔兰的经济主要建立在饲养牛马猪等家畜的基础之上。牛不仅是用于产奶,而且还要定期用来放血,牛血经过煮熟后用作食物。马用于产奶或产血。最初用马牵引战车,后来用马作为坐骑。骑兵在爱尔兰武装力量中的作用微乎其微,原因大概是他们从未得到树形马鞍。在公元14世纪时,英格兰当局制定法律,爱尔兰血统的英格兰人,若以“爱尔兰方式”不用鞍子骑马,就要被处以罚款。当时和后来一样,猪一直是小农的经济支柱。火腿和熏猪肉似乎是凯尔特人的发明。连罗马人都赞不绝口地称道高卢人腌制的火腿。    
  爱尔兰的社会组织,在很大程度上说明了大陆上的凯尔特人的生活。基本的社会单位是几个家庭组成的血亲大家族。家族共同拥有耕地,可是各个小家庭分别向贵族租赁牛。大多数家庭是一夫一妻制,但是允许男子纳妾。    
  没有人口集中的村落。不过,几家有亲属关系的人通常毗邻而居,共同耕种共有的耕地。政治单位“图阿什”,有时被人称为家族。    
  位居“图阿什”之首的是一位国王。国王每一代人更换一次,从一个家族中产生,这个家族的成员全都是王族成员。许多爱尔兰“王国”比新英格兰的一个小镇大不了多少。这两个事实加在一起就可以解释“爱尔兰太子”何以会频繁出现在爱尔兰和欧洲大陆的传奇故事之中。国王之下是贵族;贵族之下是“受尊敬的人”。所谓“受尊敬的人”是自由民,他们有权养牛,有权参与耕种土地。最后是农奴。在社会阶梯的底层是奴隶,他们可以任意被人买卖。女奴与牛一样被用作计算价值的单位。贵族和“受尊敬的人”又细分为若干小的等级,划分的根据是财富和血统。    
  与上述世俗组织并列的,是一个有学问者的等级系统,包括吟游诗人,祭司和精通法律的人,他们给爱尔兰賦予文化之上的统一。尽管存在着表面上的割裂,尽管存在着常衡不断的王国间的相互袭击,然而每一位个体、每一个社会单位在一个单一的,无所不包的系统中,都自有其固定的位置。无论走到哪儿,每个人都维持自己的等级。在法律事务上,每个人的等级都是由他的“荣誉价值”表明的。私人财产受损或人身受到伤害时,索赔的数量由“荣誉价值”来决定,罚款的金额也由个人的荣誉价值来决定。    
  在这种荣誉价值体制之下,级阶和财富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家庭地位升降的根据是它保持的家产情况。所以,如果一个“受尊敬者”的家庭积累的财富相当于贵族的财富,而且能在三代人的时间里维持住这么多财富,它就要被认为是一个贵族家庭。反之,如果一个家庭在三代人的时间里保不住贵族的经济地位,它就会降到“受尊敬者”的等级。这种三代人的准则被用于血亲制时,就成了有史以来最完美的保持动乱的制度。如果一个家族的族长未能连续三代人保住王位,它就被降为贵族,就会丧失将来再统治王国的权利。因为国王的所有儿孙都是王族血统,而任何时候继承王位的却只有一位儿孙,只有继任者才能把王权传给自己的后代;所以随时随地都有许多儿孙觊觎着王位,故同胞兄弟相煎火并是继承御座的最常见的道路。爱尔兰皈依基督教之后,这一情况有所缓解,国王可以指定继承人,与继任者共同治理国家;然而,声称受到蔑视的觊觎者刺杀国王发动入侵的事变,仍然是司空见惯的的现象。    
  凯尔特文化的同一性,由庙会和部落议事会来维持,尤其是靠专业的吟游诗人、祭司和司法官来维持。他们受到一切凯尔特人的敬重。在爱尔兰,吟游诗人可以坐在国王的左侧,司法官和他对面,坐在王后的右侧。根据反浪费的法律规定,吟游诗人的服装可以有五种颜色,而国王的御衣也不过七种颜色而已。有名的吟游诗人在宫廷间巡回吟唱。由于他们控制着舆论宣传,所以他们从事的工作与现代的专栏作家不无相同之处。如果国王款待不同,就会受到讥讽的惩罚。国王之所以怕嘲讽,是害怕嘲笑之上所笼罩着的可怕的魔力。诗歌和诗人都具雄浑强大的力量。御用诗人在交战时随侍左右,以他嘲讽的吟唱贡献他具有魔力的神效,同时也是为了观察国王的英武战功,以便用诗歌使国王扬名显身。    
  有关爱尔兰凯尔特人的文献记录都是从一个时期流传下来的。此时离欧洲大陆上的凯尔特人给地中海地区的邻居造成恐怖的时期已经相距甚远。爱尔兰的社会制度比凯撒时期高卢人的社会制度更为繁复,这一点颇有可能。然而,下述一切特征似乎在高卢人的社会中已经存在:部分的王位世袭制,部分的“图阿什”似的地方政治组织制;地方酋长从属于一位至高无上的酋长、在祭师、贵族和平民这三个阶层中再分等级以便使人人名分明确的制度;人们向酋长租赁牛而不是租赁土地的采邑制度;有专业司法官的发达的法制;口头传承下来的大量的文学材料;对有学问的人的颇为过分的尊敬。    
  人们不得不作出这样的结论:除了文字材料的缺乏和城市的稀少之外,高卢人在文化上并不亚于共和时期①的罗马人。罗马人征服之后,究竟有多少高卢文化保留下来,这个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在罗马帝国灭亡②之后西欧出现的新社会中,日尔曼成分和拉丁成分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凯尔特人的社会制度在罗马人征服之后的很长时期里,一定在农村保存了下来,一定使人们对封建制度作好了精神上的准备。    
  ①罗马共和时期—公元前509年至公元前30年。    
  ②罗马帝国灭亡—这里指西罗马帝国的灭亡,即公元476年。    
  6…4 罗马半岛    
  学者们对罗马文化的研究和描写,比对希蜡文化的研究和描写更加透彻。罗马文化对后世欧洲文明影响的深度,对于任何熟悉近半个欧洲所操语言的人而言,都是一目了然的。拉丁字母表,我们的政府机关庄严而恢宏的建筑,我们严守法律条文和法律程序传统,我们相互制衡、相互牵制的政治制度—这仅仅是我们从罗马人那里继承下来的遗产中的几个例子。此外,还有罗马是世界国家的传说,罗马是天下太平缔造者的传说。上述的一切都遮掩了一个事实:直到罗马成为一个世界性的大帝国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罗马人自己依然是野蛮人。甚至连伊庇鲁斯国王皮洛士①在亚历山大大帝之后一百年与罗马人接触时,都把罗马人当做野蛮人,不过他惊奇地发现,罗马人指挥作战的方式绝没有野蛮之处。他们在短短的50年之间,征服了意大利半岛南部的希腊殖民地城邦,并且以惊人的扩张速度在东地中海建立了霸权。这些地区已经开化的民族,必定把罗马人的扩张当成和野蛮的高卢人入侵一样可怕的东西。    
  ①皮洛士(Pyrrhus,前318-前272年)—伊庇鲁斯国王。伊庇鲁斯指希腊西北部和阿尔巴尼亚的南部沿海地区,直到公元5世纪,它仍然是希腊的偏远落后地区,当时的史学家昔罗多德称伊庇鲁斯人为“野蛮人”,可见800年前的皮洛士必定也是“野蛮人”。皮洛士曾两次打败罗马人。皮洛士称罗马人为“野蛮人”,可见罗马人并不先进。    
  从文化上说,意大利在历史上的大部分时间里,自始至终落在爱琴海地区各国的后面。这只是下述众所皆知的事实的反映:任何文化模式从原生地向外传播都需要时间;而且,在其它条件相等的情况下,离原生地越远的地区,文化上的落后就越远。意大利最早的新石器时代居民来自东方,有的走海路,有的沿海边进入意大利。在新石器时代欧洲的殖民过程中,他们是地中海侧翼移民的一部分。这些首批移民的文化相当简单。他们到达意大利之后,也没有什么重大的发展。再者意大利的新石器比北欧的新石器时代短,因为它的金属矿藏尤其丰富,丰富的矿藏引诱外族矿主和商人。爱琴海地区的商人和西班牙的宽口陶器到公元前1200年时已经到达意大利,不过,牠们对意大利各地区的文化似乎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影响。    
  约在公元前1500年,使用青铜器的入侵者在波河①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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