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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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回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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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还吐吗?”我问他。他摇头。
我扶他起身,他把全身的重量都交出来,腿都不肯抬,在地板上拖。把他架到盥洗台,捧水让他

漱口。漱了几下,他忽然咽下,喉头咕噜一声。
“傻了?”我敲他的头。
他就势下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大理石的墙壁,不满的皱眉:“你让我歇会儿。”
我蹲在他身边,好言相劝:“出去找个舒服的地方再歇。”
“歇完再出去。”他敷衍着,枕向我的肩,温热的呼吸喷入我的颈窝。
全身顿时感觉痒苏苏的,像有蚂蚁列队游行。侧目,眼前是他的嘴唇,湿润的泛着水光。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不知怎么,就想起这首歌,仿佛失去了理智,忽然就吻上去。
他开始没反应的,任我吻,眼皮都不抬。不知怎么,舌就动了,想缠上来。我惊醒,找回了思想

,拍打他的脸。
他掀动眼睫,忽扇忽扇的,一脸迷茫。

“你们俩行不行?”有同学推门进来。来的恰是时候。
“行!怎么不行?”秦霜又活过来,张牙舞爪的起身,脚步凌乱。
我们两个人联手把他拖出洗手间。
“这家伙不行了,我也有点高,先把他弄回去算了。你们继续。”说话间,我感到头昏脑胀。秦

霜笑嘻嘻的伸臂搭着我的肩,挂在我身上。

……

电话铃声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掸着裤子上的烟灰去接电话,死说活说半天,电话那头就是没人

应。
有种直觉,是秦霜。
说出那两个字之后,电话突然断了。我马上打到Melia Kuala Lumpur,那串号码我早就背得滚瓜

烂熟。
电话没人接,一直都是盲音。
都说了,放手让他自己选择,根本就不该打电话找他。





卓越
**********
2004年1月7日 星期三

这几天排练都是半天,我离开乐团就直接回家,连个弯都不带拐的。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似的,其

实就是窝在家里听着唱片发呆,到点看国际频道的天气预报。

今天下午回来,我习惯性的盘腿坐在CD架前,翻到一套7碟装的海菲茨(Jasha Heifetz)纪念专

集,收录的是这位小提琴大师在1950年之前颠峰时期的协奏曲作品。录音师是世界顶尖的历史性

录音翻制高手Mark Obert Thorn,两套降噪系统制造出不输于当年母版的音质。
我听了一会儿感到有些热,脱毛衣的时候又想起秦霜。

那天从凯莱大酒店出来,坐在出租车上,他就一直在说海菲茨。说起海菲茨第一次在卡内基音乐

厅演出时的轰动,说起他的师兄埃尔曼听到演奏时浑身发热的反应。
“埃尔曼觉得热的奇怪啊,就问后边的戈多夫斯基是不是大厅里太热。你知道老戈说什么?”秦

霜斜睨着我笑道,“老戈说,我们钢琴师不热。”
“卓越,你说怪不怪,第一次听你拉琴就那首‘大顿特’,我也热得要命。就因为咱俩都是

拉小提的?”
他第一次听到我拉琴是大一刚开学那天,难为他还记着。他这样子,倒一点不象喝多了的。

回到学校,男生公寓一层的学生之家已经空无一人。按关门的时间推算,当时应该是夜里12点左

右。公寓管理员打量了我们一眼,没说话就放行。对大四学生的放任?

秦霜甩掉鞋倒在床上,手上乱七八糟的解衣服。
我攀着上铺的床栏,抬腿就要到达自己的铺位,却一眼瞥见他敞胸露怀的躺着,被子压在身下。

我又跳下来,揪住露在他身体外面的被子一角往外拉。
他被拽得睁开眼,眼神迷离的看着我,似乎是想和我抢被子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猛然往怀里一

拽。
我栽倒在他身上,鼻子撞到他的下巴,也许是颧骨,反正鼻子一阵酸痛,眼角就涌出泪花。
来不及咒骂,他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身下。短暂的对视,眼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呼吸就被他轻易

攫取。

他的舌灵动,吻技高超。和数任女友练出来的本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基本的回应都不能。张着嘴,瞪着眼,像条死鱼。
他吮着我的侧颈脱我的衣裤,迅速,果断,不给我推挡的机会。这些,也要归功于那些给他实践

机会的女孩儿吧。
我急促的喘息,几乎要呻吟出声,也清晰的感觉到他迫切的欲望。
他向下摸索,眼神变得慌乱,额角有汗水滑落。
我仿佛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冷得发抖,反而清醒:他不是,他不懂,他不知道。他只是酒后欲

火焚身。他,把我,当成女人。
我在黑暗中冷笑。笑自己愚蠢,笑自己痴心妄想。
虽然没做过,但我是,我懂,我知道,却不想继续。因为不想做替代品。

我握住他的双肩,向上推,再用力往身侧甩开。
“咚”的一声,大概是他的头或肩撞到墙壁。硬碰硬的干脆。
我不看他,坐在床边,双手按着床沿,只一撑就要离开。
“……卓越……”沙哑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定身咒,定住了我的身体和灵魂,无法逃遁。
他的手臂伸过来,勾住我的颈,轻轻往后一带,我便仰倒。此时的秦霜,只能仰视。
他叫我卓越。
那定身咒,幻化为令我丧失心智的迷魂药……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英国管在耳边奏起激昂的国歌。我倏的睁眼,裹在被中的身体略动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了

疼痛的奴隶。
同寝室的项东满意的放下“起床号”,拿起电动剃须刀和小镜子:“你有胆和秦霜把床换回来,

就不怕半夜突降不明飞行物?”
“秦霜,他人呢?”我竟然紧张得声线起了颤音。
“他?今天头班机飞厦门。被卖到厦门爱乐了。”
我怅然,侥幸逃脱的窃喜,搀杂着失望。轻呼一口气,掩藏在沙沙的剃须声里。
“嘿,你做奴隶上瘾了?还不快起来?”
“我,我昨天喝高了,在凯莱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一跤……”
“这么倒霉?”同情的目光直射过来,停留在我的颈侧,“你小子,昨天晚上有艳遇!?”
“少胡说!”我表面冷静,心却轰然爆跳像刚入锅的活虾。
“不想承认就别挂幌子。就算有把握不会废也别在大考前惹事。”项东把镜子反扣在我胸口的棉

被上。
管弦系把考试不及格称为废。重修就好比武功被废,必须从头修炼。
隐藏秘密的决心被秦霜废了,要重新建立还是就此放弃?

我把镜子举到面前,向下倾斜,映出左侧颈部两块紫红的瘀痕。大的那块在颈动脉上,小的靠近

锁骨。
慌忙用手遮住,手指却发热,仿佛仍留有秦霜嘴唇的温度。
镜子扔到一边,却控制不住脸红心跳。晚上的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甚至细节。
酒是喝多了,但喝过酒的人都知道,即使身体瘫软如泥,头脑依然清醒。
我是自愿的,在秦霜叫出我的名字之后,我献祭般的迎合,把这当成四年暗恋的结果。
秦霜呢?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不知道。他带着答案跑了,有最正当的理由逃避。好像谁都在帮他。

昏沉沉的又睡过去,躺在秦霜的床上。被褥、枕头和身体,都留有秦霜的气息。
梦里也有秦霜。我们像任何一对普通的恋人那样,无所顾忌的生活在一起,房间里总是流淌着格

罗米欧的小提琴曲,飘荡着诱人的饭菜香……

我是被项东叫醒的。他叫人起床的方式总是独到而且有效。
“什么呀?这么亮?”我低声叫,头扭向一边。
“太阳神阿波罗!”项东手里的台灯跟着我的脸转动,像打在舞台上的追光。
梦里的秦霜不见了,饭菜香仍在。是项东从学院美食楼打包带回来的午饭。
我说不饿,等饿了再吃。其实肚子饿得咕咕叫。我不敢当着项东的面起床穿衣,不知道赤裸的身

上还留有多少秦霜的印记。
项东走后,我坐在床上吃了午饭,然后,洗澡,把染有血迹的床单扔进垃圾箱,找出新床单铺在

秦霜的床上。做得有条不紊。

持续几天的腹泻和低烧,伤处的少量出血,使我的行动比以往迟缓。几乎全系的人都知道,几天

前,我曾在凯莱门口不慎摔倒,受了轻伤。
这些后遗症,我在理论上都知道,实践却是第一次。
曾经幻想过和男人,甚至和秦霜,但不是那种情况。那一晚,却主动接受。因为我知道,秦霜对

同一点也不了解,那个位置于他根本不可能。
而自己,在那一刻,竟真的不介意。事后都感到惊诧。只因为那个人是秦霜。
但又疑惑,那一晚,醉酒的秦霜是否知道是我,是否把我当男人。
再回忆,连那声“卓越”也变得模糊。也许,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觉。
这样想,不免难过,却又释然。再见面,就当是酒后乱性,一笑而过。秘密还是秘密。



秦霜
**********
2004年1月7日 星期三

卓越那一声“秦霜”害我掉了一只手机,这几天在云顶也没处买新的。想起离开北京也有十几天

了,还没跟爹妈说一声,只好用饭店那部加收服务费的电话跟他们报个平安。
失去的东西才越显得重要。果然。

挂了电话,想起团里的朋友曾向我推荐过一种主治关节风湿的当地特产,可以买回去孝敬有关节

炎的老妈。趁排练的间隙,我在商场的土特产专柜逛了逛,因为实在想不起名字只好向售货员小

姐询问。
“请问,有一种按摩油,叫做……”
我说得吃力,女孩子脸倒先红了,小声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
我愣了一下,马上明白,她误会我要买神油,忙不迭的解释:“不是不是,是老人家按摩关节的

,叫做……叫做什么飞毛腿油……”
女孩子皱眉,在货架上翻找,递给我一只小瓶:“是不是这个?”
我接过来一看,千里追风油。“是它是它就是它。”
千里追风和飞毛腿,我还真能联想。

我知道我是心不在焉,也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像两年前,在厦门,同样因为心不在焉,我走进香

包店买书包。其实厦门爱乐的前辈早就告诉我,厦门的香包指的是西点而不是北京的箱包。
好在我拿起小提琴还没忘了自己是谁。

两年前,出发去厦门的前一天晚上,我和一帮同学在凯莱庆祝大学时代最后一个圣诞节。我喝得

有点猛,吐过之后已经好了很多,不过还是顺从得让卓越把我带回学校。
依稀记得,在凯莱的洗手间里,他吻了我,或者他只是无意间碰到我的唇。我竟然想回应。那种

感觉,很奇怪。
后来的事情,完全失控。
从始至终,我明知那个人是卓越,是和自己一样的男性,却无法自制的想要吻他,抚摸他,靠近

他……
我俯在他身上,以为自己就要爆炸,却听到他深深的吸气,呼气,又好像是长长的叹息。我的嘴

唇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然后,似乎只是无意间的,他的身体略动,暴露给我可乘之机。
有个词,我听说过,只知道字面意思,从没想过会身体力行。
我试探性进入,从胆战心惊演变为一发不可收拾。
从来没有那么激动过,心理生理都是。

事后我很慌,匆匆退出又匆匆用被子把卓越盖严,像罪犯掩盖犯罪现场,又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如来、上帝、观世音保佑,我被学校“卖”到厦门爱乐,得以第二天一早脱身。免去与他的面对

,也给我几天时间,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记不起来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容不得卓越和别人交往过密。甚至于看到他和姚佳谈笑风

生,居然会生气。
是对好朋友的独占欲吗?又不完全是。
不能否认,那一晚,我对卓越的渴望之强烈,是从没有过的。包括历任女友。
除非是,我,爱上了,卓越。
得出这个结论,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就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踢翻了方凳和垃圾桶

,又从海景饭店走到了轮渡,在海边无人的沙滩上坐到第二天第一班开往鼓浪屿的渡轮启航。
当我迎着初升的太阳,抖着腿从沙滩上站起来时,我得出了结论:我确实爱上了他卓越。
也许是第一次听他拉琴的时候,也许是和他坐在豪运的后门抽烟时,也许在我要求加入他和姚佳

时……
什么时候开始的,真的不知道。不知不觉。

乘出租车回到饭店,我在商品部买了一条Salem Menthol,回到房间边抽边用我那台厚重的Acer

TravelMate220拨号上网,搜索那些曾经陌生的词汇。
下午,四盒Salem Menthol成为烟蒂,我得出另一个结论:我爱上了卓越,而他恰好是同性,所

以我是双;并不是因为我是双,卓越是同性,所以我爱上了他。
很拗口,却是最合理的解释。把我自己都说服,心里也变得坦然。

坦然之后,又一层恐惧涌上心头。
卓越呢?他会怎样?
虽然整个过程我都很清醒的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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