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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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天-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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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下一甩扬起了下半截衣袍,手刃疾风化为一道利气斩下,割断了前端的一角衣袍,我望着地下那截衣物,冷冷说道:“走吧,我与你就此断义断情,莫再跟着我,我们之间再没有情义再没有恩怨,什么...都没有。” 

晨曦光茫渐渐射稀了墨色,回身一看我竟不知不觉的走回我寄居的客店,我没有再看仍在身后一直默默尾随我的沧海。 

那掌柜一开门见我一个成年男子,呆呆的站在门口还以为我是那里来找麻烦的地痞混混差点就要叫人赶我出去,还是我发声说了话那掌柜才认出我来,奇怪的是我记得我也没欠他房钱饭钱,他一认出是我倒是莫名的挺激动,连忙感谢老天爷终究保佑让我回来了,我觉得有些怪异也索性懒得再问。 

径自上去我的房间,方一推开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板见到我回来差点就要感动的痛哭流涕,我前脚才踏进房门,里头守在那里头五名高头大马身着深朱宫服的汉子立刻单膝跪地深深俯首,低沉有力的齐喝:“我等奉主子之命在此等候多时,恭迎萧先生回去。” 

我眼角朝床里头一飘,平坦的被褥上已没有了靖丹的踪迹:“靖丹已经被你们带回去了吗?” 

那五人依然是垂头不语,算是默认了,然,前位一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沉沉道:“我家主人吩咐先接回靖丹公子为去好生养病,只要萧先生随我等回去便可知他安全无虞。” 

这腾耀当真是演戏演的走火入魔欲罢不能了起来,人明明是他派人暗算毒害的,才不过一夜又说得他多忧心挂怀似的,我大大扯开嘴角一笑:“若我说我不跟你们回去呢?” 

那人微一顿首,随即接口道:“主子说萧先生不会不随我们回去。” 

他倒是真把我的底细性子摸的一清二楚啊,我神情一凛,随即又笑的温柔:“那他有没有跟你们说我向来最讨厌人要胁,尤其是当我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兴许把我眼前都东西都灭了个干干净净,反正我罪贯满盈不差都几条人命。” 

气氛很明显的僵持住了,没人敢随便再接话,半饷依旧是那带头之人先开口:“主子或许先生现在脾气不好想自己在外头清静几日好好想想,主子可以给先生四天时间,四日后等候先生自己回去。” 

奈何天 第五十一章 

我径自下了楼,脚不过方才从梯上踏地,那客栈的掌柜便凑了上来脸色颇为难的道:“公子啊,你可下来了,与你同行的那个俊小哥从刚刚就站在我店门口外候着你,我请他进来坐着等或直接上去房里找你,他什么都不肯也不搭理我,就是一直伫在那一动不动的,公子你既然下来了要不要去跟他说说.....” 

我回望目不转瞬看着我的沧海,以不小的声音说道:“我不认识他,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不对啊,我明明认得那个小哥跟公子你是一块来投店的。” 

看着沧海身影倏然一僵,脸色铁青,我一抿嘴又喃喃重道:“我不认识他。” 

那掌柜看我似乎不愿多谈也就赶紧转了话题,再转身过来手上捧了一袭素织新衫,旁边的伙计也跟着端了青铜水盆毛巾靠了上来:“公子啊,你要不要梳洗换个衣服先,你这个样子看来实在太憔悴了点,我店里的其它客人不知道的都快被吓着了,以为公子你...嘿嘿,是他们有眼不识公子你这等贵人,不过还是麻烦公子了。” 

听到他拐弯抹角的说了一串,无非是嫌我现在的样子会吓跑他店里的客人,怎么我现在的样子有那么面目可憎生人勿近吗... 
我低头望了望水盆里的人影,乌黑的发丝全披散下来,若说是潇洒却还更似落魄几分,依旧是清淡的眉目眼角却多了份说不出的倦意,右脸颊上已凝住血的一道小口子边上还有未干的血渍,满身衣衫褴褛,的确是活生生的一个凶神恶煞样。 

再抬头环顾了四周店里其它客人夹杂了几分鄙意轻藐好奇的打量目光,我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只是拿起了湿巾把脸上黏着的让人难受的血迹擦了擦,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楼外是一片的高挂秋阳朗照,灿烂的金光闪闪的叫人睁不开眼,现正又到了秋收时分,路上的行人纷纷扰扰景象兴隆,却见不少的士兵穿著军士束装,驿骑混杂在城内大大小小的道路上,这临战前的忙乱前征是明显也非明显。 

战地风来草木腥,这骄阳下的西风呜咽,掩埋在远处的沙场鼓声,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想听见,耽于安逸是人本天性,天下纵将风云变色龙争虎斗,凭一人之力能改变天下大势的行径吗? 

我暗自苦笑,萧遥啊萧遥你莫再自视太高,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又与你何干,你又有什么能力去改变已成定数的结局。 

腾耀予我四日光景,这四日就让我暂时放下一切恩怨情仇爱恨痴癫,不是东陵亡国之君,不是北擎宫中太监,不是魔教教主,此刻萧遥不过是一旅居的落魄江湖客,没了这一身众多名份高超武艺,且让我当当一文不值的平常人。 

与站在不远处的沧海错身而过时,我没有看他一眼,没有半句交谈,我萧遥谁都不是,那他任沧海又是谁,从此我不看不听不理不管,自是不再对任何人心软在意。 

我毫无目的地的乱走乱逛,饿了就吃累了就睡,身上的银两没了就餐风露宿,打打野雁野鸭为食,以天为被地为床,身上脏了腻了就找处水井打水梳洗,找到小河便整身濯入水里淋个畅快。 

我知道除了一直跟在我身后保持三尺之遥的沧海外,还有那日守在客栈候我的五名大汉暗中尾随,我过的这般穷困潦倒的日子,自也是累着他们与我一起刻苦渡日,多多少少也是是小小报复心态,腾耀派来监视我的人马,我故意也不让他们太好受。 

走在城中我这不修边幅的样子,惹得路过众人纷纷蹙眉投以白眼,更有甚者身娇肉贵的纨固子弟千金小姐远远见我就绕道而行,连靠我太近都嫌污了他们的身份,我看着他们避我如牛鬼蛇神的模样,更是乐不可支的哈哈大笑,常引得路人侧目。 

从那日起我再也未正眼看沧海一眼,他被我一掌断了三肋后完全未疗伤休养,便一直跟我东奔西走到现在两日有余,应是动辄得咎的伤势他却还是硬撑着这样跟着我,脸上从无半丝痛楚神色。 

在放肆大笑的同时,从微弯的眼角里我看见了他痛苦的神情,彷佛我是在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不知怎么的,我瞥见他眼里的哀痛凄楚,却有一丝宽慰,像是自残忍无比的真相揭露后内心被狠狠剖开的伤口,那道血淋淋的口子,终于得有一瞬的舒缓止血。 

被人伤害的多了,如今竟从折磨他人身上才能求得一丝平静,折磨他,我心焉能不痛,只是伤的多了,自然就习惯了痛,痛的多了,也就麻痹了知觉。 

秋雨潇潇,子规泣血般的悲啼伴着淅淅沥声,更添烟雨凄迷,路上行人粉粉躲进了雨篷伞下,偌大宽广的街道上只有我徜徉雨中怡然自得,不顾底下的两脚泥泞,我仰起了脸让雨水尽情的刷洗我脸上的脏污,又是宛如新生的一张脸。 

“唉呀,小伙子你怎么呆呆站在这淋雨,这雨这么寒,你当心着凉啊”转头一看,是一穿著农家蓑衣的负薪老叟,有些责怪的看着我说道。 

这几日来这老叟可谓第一个与我这狼狈落魄男子攀谈的人了,我笑笑:“没事的,这雨不大就当是洗个省事的澡,我没那个银两买澡盆啊。” 

老叟闻言愣了一会儿,懂得了我话里的自侃后便呵呵大笑了起来:“我老头子穷了大半辈子穷到连老婆都娶不起,我以为我是穷到限了,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比我更没钱的,居然连澡都得这样洗了。” 

老叟转身自背上的那装满湿薪的草编竹篓间,找出了一把有些破烂的铜油伞,一把塞到我手上:“那,拿去,我穿了雨蓑这伞也没怎么用,送你算是我老头子活到这把岁数难得可以施舍别人一回啦。” 

我有些目瞪口呆望着手上的伞,再望了那老叟趔趔而迈的背影,又觉好笑,眼角余光却刚好掠见脸色死白的沧海身形微晃了一下,随处靠在了边墙支着身子。 
这雨水的确有些凉寒,他的嘴唇都冻成了紫色,我在这雨中走了莫约快一个时辰,他旧伤未愈又同我淋了这许久的雨还能站着应是苦撑了。 

我缓缓走近,静静的扶起他,在他头上张开了伞,顶上的雨水从裂开的破洞流入,打湿了我与他的脸,模糊了视线,虽近若呎尺却又似相隔千里,我看不清他的眼,他也看不清我的笑。 

奈何天 第五十二章 

因为还在考虑是否要做些更动;此篇请暂勿转载;多谢! 

我携起沧海的手将伞柄塞入他的手里,肌肤相触之间传来甚是冰凉的温度,寒过了这顶上的倾盆大雨,他自小体温就比常人低的多,稍冷的天全身更是冰的像什么似的,最受不住冷。 

我轻轻笑道:“别再跟着我淋雨了,你掌伤未愈禁不住这样淋了,找处地方好好休养吧。” 

沧海拉住我的手,望着我目光如钜,三日未曾一语的嗓子挤出低哑的声音:“师兄我...” 

我丝毫不让他的有开口的机会接着说道:“你若执意要继续跟着我,我打到你爬不起来走不动为止,凭你现在身子这个情况,你知道我要伤你是易如反掌,就算我要杀你,你也没有抵抗之力。” 

我脸上依然浅笑,静静看着他,眼神不甚锐利,恢复当初几分的心如一池平波静水,喜怒不彰,他该知道我向来说到做到,不打诳语。 

见那星眸凤目不期然的闪过一丝哀伤,我转过了身大步迈开,不欲再看。 

“师兄,如今你恨我么?”平静的话声透过了蒙蒙烟雨,听来更是模糊不清的遥远。 

我停下了脚步,轻轻一叹,缓缓摇了摇头:“要是能恨你,我心里反而会好受些,但是我骗不了自己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如今我的一切爱恨,皆休矣...” 

“我知道我这么做,只是把你推到离我更远的位置上,我明明知道.......但是我还是这么做了,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是为了你能好好活着,能像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能多看一眼你的身影,我就觉得值得...” 

我苦苦一笑:“可是现在我一看见你就好似是一再再的提醒我所犯的过错,提醒我无欲的死,提醒我那夜的宫讳屠杀,我不能恨你,但却不能原谅你也不能原谅我自己.....你口中的爱,让我背负了太多罪孽,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偿清弥补的。” 

他低笑:“如今光看到我,就让师兄难受了吗?” 

“师兄你这话可比说怨我恨我,还要伤人啊....”一缕飘缈清音,无限悲苦,惹得我忍不住的回头一望,那丝雨愁网中那还有他身影。 
也罢...也罢....爱恨皆休,万事皆休,我心何忧。 

复前行去不久,远远竟见刚才的老翁,真不知是我脚程轻快抑是那老叟负薪的步履艰慢。 

不过稍一思滞,恍神后,忽听得后方哒哒马蹄声疾驰而来,一看竟是一队十几名的轻骑乘马在大街上急奔,从马上插着的军旗看来应是官场中人或是武将军人,先不论是何等人物,公然在大街上策马狂奔,也是太嚣张跋扈了些,毫不考虑到可能一不当心会伤着路上的百姓吗。 

我不悦的瞪着从身旁略过的兵马,顺着视线望去却赫见那老叟仍温吞吞的在路中缓缓走着,而那马队正朝着前方急奔而去,直冲去就要撞上那老叟。 

叫唤怕已是不及,我足尖一点飞身上前一把推开了那尚茫然不知何事发生的老叟,一回头只见那马蹄已是高举在我跟前,忽然受惊的马儿被马背上人拉紧了缰鞍,狂嘶高跃起了半个马身,眼看那粗健马腿就要朝我身上落下。 

我一侧身躲过蹄子,窜到马肚旁手腕一翻就是一掌朝马肚上击去,这一掌我没灌注多少真气,却使了真劲实力,将一匹高出人一个半的壮马打退了三尺之远。 
那马背上的人身手倒也俐落,眼尖见马身蓦然后荡,便先一步的跳起在空中翻了两翻,落到了一旁。 

我回头走近扶起刚刚被我推倒在地上的老叟,显然是一脸的惊甫未定。 

“那来的大胆刁民,竟敢惊扰我家大人座骑!”冷声恫喝忽响。 

再转身只见后面的人已纷纷下马,抽出刀刃相对,怪的是他们虽恶声恶气脸色不善,但却与我间隔着一小段距离,没有直接冲上来,窥见他们相换神色之间的一丝顾忌,我才想到了方才我赤手一掌打退了马儿这等行径大概是让他们不敢冒然上前的原因。 

都说了要当四日的寻常人,没想到还是不小心出了手,我暗笑,自己言行举止真是越来越不能守诺了。 

“你们退下!...萧..月笙,真是你吗,萧月笙?”听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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