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2-连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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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12-连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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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Ink,路易斯已不再负责打印机。几个月前,老板贾普·范德米尔(Jaap van der Meer)要他去编辑一本公司杂志,名称是《电脑和翻译》(puter and Translation)。Ink希望这本杂志能促进翻译软件和服务的销售。其实,公司本可以用更少的钱雇两个销售员,让他们专做欧洲大客户的说服工作。当路易斯提出这个建议时,老板要他闭嘴,让他把编辑工作干下去。    
    经常有人想办杂志,这是一种狂热。路易斯的任务本是办一本关于机器翻译的杂志,不过,这显然很荒谬,因为当时机器翻译并不存在。在杂志第一期的第一页,贾普·范德米尔对读者宣称:“机器翻译工具即将突入商业市场。”在同一期杂志第5页上,路易斯登了一篇很有名的文章,作者是一位一流的计算机科学家。文章论证说,机器翻译不但不会马上突入商业市场,而且在技术上仍是不可行的,在10年或更长时间里也许都无法实现。这样一来,路易斯只得自己寻找社论方向。他一生都在追求一种自由、民主、受大众欢迎的媒体,与这种狂热一致,他认定,日后最重要的发明,不是在自动翻译领域,而是在文字处理、语音识别、排字、页面设计和印刷方面。很快他争取到上头的许可,将杂志改名。《电脑和翻译》变成了《语言技术》(Language Technology)。这个名字用了一年。它的意思很确切,但不够炫目。很快路易斯把名字改成了《电词》(Electric Word)。    
    路易斯不仅报道和推广这些技术,他也是最早使用这些技术的人。他的杂志就是在自己的台式电脑上完成的。美术设计是麦克斯·基斯曼(Max Kisman),路易斯非常欣赏他为阿姆斯特丹跳舞俱乐部设计的海报,在路易斯面谈过的美编中也只有基斯曼愿意在一个完全数码化的环境中工作。所有的版面设计都在电脑上完成,即使到了印刷前的最后一分钟,路易斯也可以改稿。他还经常骑自行车去制作经理的公寓,制作经理常常工作到深夜,在屏幕上修改单词或句子。


《连线》 第一部分第二章 信念如同福祉(2)

    这本杂志有很多印刷错误,这是因为资源太贫乏,截稿期过于紧张。不过,和当时的主流出版模式不同,这是另一种出版流程和规则,既新式又老套。《语言技术》和《电词》是在台式电脑上迅速而自动生产出来的,在美术设计师背后,是路易斯一眨不眨的眼睛。这是电子出版风格的一次预演,它同时也是对旧时代的一次回眸。在那个时代,一个印刷工人也许会拖着他的印刷机来到广场,在人声汹涌的选举潮中,抛出自己的海报,对当权者发出声讨。在新技术的帮助下,弱势力量也可以创造自己的杂志。    
    由于最初定位于促销,所以《语言技术》并没想到拉广告。但路易斯一直认为,假如这本杂志可以赚钱,他的地位才可能更稳固。简的工作就是卖广告,但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语言技术》或《电词》的支票,这只是给她提供一个学习机会罢了。    
    作为一本杂志的编辑,路易斯的才华和能量逐渐释放出来。简也乐于看到,他那古怪的脾气,现在被人们视为某种天才特质。杂志里的文章提到许多技术专家,路易斯从来不会把他们仅仅视作消息来源或吸引读者的有趣人物。这些人是他眼中的先锋,而且是一些秘密的先锋,因为他们不仅在一般人视野之外,而且他们的想法隐藏在大部分人感到畏惧的机器中。他们的言行方式、衣着风格、娱乐趣味,记者和大众读物作家都不感兴趣。在《语言技术》和《电词》中,路易斯希望突出这些新式精英的力量。    
    这其实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工程师并不关心什么世界命运、历史使命,那只能事后总结,他们的乐趣在于迎接技术挑战。除了聪明才智和影响力方面突出,这群人不太可能成为什么潮流先锋。但另一方面,路易斯的哲学也并非凭空捏造。15年前的事情历历在目,特德·内尔森(Ted Nelson)的开创性宣言——《电脑解放》(puter Lib)发表于1974年。特德是一个发明家和雄辩家,他将计算机技术呈现为一种解放性社会力量。特德的口号包括“计算机权力归于人民”,“现在你能够并且必须理解计算机”。在13年的时间里,特德的小册子卖出了5万本,大多数读者是计算机人员,他们懂得并支持特德的想法。    
    特德·内尔森知道自己的读者是谁,他和他们关系密切。在一次简短的政治讨论中,特德引用一则民意测验数字说,纽约登记的自由党员中有50%是计算机专业人士。    
    “持这种政治观点的人大多是独善其身的天才,他们在学校里感到窒息,不合时宜的蠢才把他们挡在了后面。”他写道,“从某个角度看,他们的本性决定了他们的政治立场。”    
    《电脑解放》的爱好者中有一些微电脑商业的开创者。苹果电脑的发明者斯蒂夫·沃兹尼亚克(Steve Wozniak)在苹果电脑上赚了上亿美元,这个赫赫有名的黑客创造了一个数十亿美元的分支产业。通过一系列充满幻想的广告宣传,苹果电脑本身也参与传播了“电脑是一种政治力量”的观念。他们最有名的广告是1984年在“超级碗”赛场播出的,广告中的Macintosh电脑成了反击专制政府的武器。    
    在《语言技术》和《电词》中,路易斯已经在反思,苹果电脑诞生后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的杂志试图回答这样一个问题:与令人炫目的好消息相伴而来的是什么样的挑战。他眼中的读者,是“爱思考的计算机使用者,他们正参与信息技术的全球革命”。    
    可以想见,翻译软件的销售额却并没有增长。在双月刊出版8期之后,贾普·范德米尔叫路易斯到他的办公室谈话,贾普告诉他,他的杂志是一份被时代淘汰的产品,他在公司也将被淘汰。    
    “喔,”路易斯说,“这太残酷了。”    
    在Ink停止支持后,路易斯不得不寻求新的东家,这样杂志才能继续前进。他找到了莫里斯·凯泽(Maurice Keizer),一个荷兰商人。他拥有一种滚动广告牌技术的专利,这种广告牌是薄塑料带做的,和一台电动机连在一起。基于这项发明,凯泽成立了一家小公司,正准备通过收购杂志来扩张这个业务。在阿姆斯特丹的Vondelpark附近,他拥有一座四层楼房。1988年夏天,他把地下室交给路易斯使用。路易斯的隔壁是从Ink跟过来的彼得·鲁顿,鲁顿的隔壁是简。她会给每一家科技公司打电话,找任何会说英语或法语的人,努力向他们卖广告。    
    凯泽对《电词》的内容有那么一点点兴趣,不过他的最终动力还是钱。他想迅速建立一个庞大的杂志公司,把投资转化为资本型资产,让自己从创业者变成资本运作者。他认为《电词》是达到自己目的的一个廉价桥梁。在他眼里,路易斯是一个可以随便开发的资源,他看中的不是这家伙对未来的夸张想象,而是他组织操作一份杂志的经验——写作、设计、拼版、发行、广告,而且不需要太多资金支持。    
    冲突在所难免。随着《电词》一期期出版,路易斯也变得越来越自信,他认为自己正在发现社会变化的引擎。路易斯坚信,他报道的那些人物,是“地球上势力最强大的”。这种夸张措辞——如果它的确夸张的话——凯泽并不觉得有趣,路易斯今后将要遇见的一长串出版人和投资人也不会对此感兴趣。


《连线》 第一部分第二章 信念如同福祉(3)

    凯泽有许多不成形的贪婪想法,他利用杂志来做资本家的图谋也没有明言。地下室的气氛有些紧张,他们坐在廉价木门锯出来的桌子旁,听简一个劲地甩电话,每次被拒绝就用英语臭骂一通。看起来可供大家打嘴仗的弹药很多。不过,即便是关系最融洽的时候,路易斯也没能说服凯泽。他拼命解释《电词》不是一个玩具、业余爱好、廉价搭售品、小型商贸杂志,读者也不只是那些腰带皮夹里挎着计算器的家伙,《电词》描绘了正在他眼前发生的变化,它是通向这个划时代的转变的工具,但凯泽什么也不相信。    
    《电词》的发行量从来没有超过1。5万册。当莫里斯·凯泽在1990年5月关闭杂志时,路易斯把他的行头搬到一个借来的公寓里,凭借凯泽在供货商那里的信誉又印了一期杂志。这期杂志的封面写着一行大字:“投资这本杂志吧!”在编辑手记中,路易斯称:“在36个月、历经两个发行人之后,《电词》独立了。”但它并不独立,也再没出过下一期。凯泽对路易斯提起诉讼,要他赔偿最后一期的费用。他说自己并未授权出版,还要求查封这个前雇员的银行账户。路易斯和简提起反诉,要求获得《电词》这一名称的所有权,要求发放简做广告工作的薪水,但凯泽一直拖欠着没给。    
    路易斯在Wilhelminastraat有间无电梯的公寓房,简和他蜗居在一起,这房子一个月的租金大约是150美元。前门打开就到了那间狭窄的卧室,走几步就到了公寓的后墙,当然,放一张床还是有地方的。这可不是简所想象的幸福,但路易斯却不觉得。    
    “这和过去差不多嘛,”他对她说,“一家人在一起,男耕女织的那种。”    
    “那个年代他们没有别的选择。”简答道。    
    但路易斯是个斗士,所以简也不会放弃。她打了几百个电话寻找新的支持者,在他郁闷甚至愤怒时,她始终保持乐观的笑容,一次又一次拿起电话。他们分享着同志般的亲密,这种有些傻气的相互依恋最终熬成了爱情。    
    当然简也非常沮丧,现在他们没有办公室,没有收入,也没有人为那一长串账单付账。每挪一次窝都得靠朋友帮忙,这些人的好心差不多都要超出极限了。不过,他俩坚信事情很快就会有进展,这信念如同随身的福祉,这信念也让他们有理由赢得朋友的帮助。


《连线》 第二部分第三章 朝圣(1)

    路易斯和简回到纽约,他们希望在美国创办一本新杂志……一个月又一个月,银行里的资金渐渐花光,他们一次次寻找天使投资人,一次次失败……幸运的是,他们陷身其中的城市却有着从悲伤走向成功的传奇历史。    
    冬天到了,这两个寄居阿姆斯特丹的人却只能骑车代步。冰冷的雨水渗透他们的衣服,窗台上的裂缝爬满了棕色的苔藓。有一年简的脚趾肿得特别厉害,她都没法穿鞋。荷兰人管这个叫冻脚趾,也就是冻疮。路易斯和简回到纽约时,人们以为他们是从潮湿欧洲逃出来的难民。他们希望在美国创办一本新杂志,但不知从何开始。过去的熟人都以怜悯或调侃的心态谈论他俩的悲惨遭遇。    
    迈克尔·沃尔夫(Michal Wolff)是路易斯联系过的几个主要人物之一。一提到鲁珀特·默多克(Rupert Murdoch)这种所谓的传媒大亨,沃尔夫往往是冷嘲热讽的口气。他给路易斯提供了许多帮助,他非常同情路易斯的遭遇。在某个时段,相当有限的时间里,沃尔夫甚至对路易斯有了好感。不过,他最厌恶的,却是人们把他的名字和一个笨拙的前嬉皮士联系到一起,这个嬉皮士曾拿着一本关于“破解大脑”的小册子在纽约四处招摇。他也不愿看到这样的传闻:某某和著名街头小报发行人有合作关系。    
    沃尔夫对纽约的媒体精英了如指掌,这个志向远大的家伙以一种心照不宣的口吻和他人分享圈子里的流言蜚语。日后路易斯向其他有权有势的杂志专家寻求帮助时,他得到的反应和沃尔夫的态度没有两样。沃尔夫认为,路易斯的想法根本没有价值。    
    沃尔夫和路易斯的第一次会面纯粹出于好心帮忙。1988年,在Ink切断对《语言技术》的支持后,路易斯从一个朋友那里得到了沃尔夫的电话号码。没准沃尔夫可以给他一些建议呢?沃尔夫同意见面,而且他对杂志业也有些认识。沃尔夫的父亲一直在广告界工作,他妻子是Ziff…Davis这个领先的计算机杂志的出版人的内部法律顾问。当然,与其说沃尔夫像ZD杂志同仁,倒不如说,沃尔夫的职业经历和气质更像路易斯。和路易斯一样,他曾是一个作家,后来成了创业者。他也在寻求商业上的第一次成功,而且他想办一本成功的杂志。1986年,沃尔夫曾经想把《国家讽刺》(National Lampoon)买过来,不过由于钱不够,这个想法最终搁浅。    
    两人在纽约上西区(Upper West Side)的一间酒吧里见面。沃尔夫觉得路易斯的形象让人困惑。如果说他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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