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恋爱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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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恋爱中的女人-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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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们以圣母自居,只因为她们给予了所有人以生命,一切就该归她们所有,这种倨傲态度几乎令他发疯。男人属于女人,因为她生下了他。一位痛苦的母亲,她生下了他。她现在又把他要回去,灵魂、肉体、性欲、肌体以及所有一切。他忽然很怕万物之母,她让人憎恶。    
      女人非常骄横,以伟大的母亲自居。这一点他在赫曼尼那儿早就领教过了。赫曼尼谦虚,又愿意帮助人,她一直是一位痛苦的母亲。她在帮助你之后却又用很狡诈的傲气和女人的专横把东西要回去,要回她用痛苦生下的男人。她就是以这种痛楚与谦卑将自己的儿子束缚住,令他永远成为她的囚徒。    
      欧秀拉,欧秀拉也是一样。她也是生活中令人恐惧的骄傲女王,似乎她是蜂王,别的蜂都得依赖她。看到她眼中闪烁的黄色火焰,他就知道她有着难以想象的极高的优越感,对此她自己并没意识到,她在男人面前太容易低头了,但这只有等她控制了一个男人以后,才会那么做,她才会像一个女人对她的婴儿的崇拜一样,带有一种占有心理去崇拜这个男人。    
      太可怕了,被女人掌握在手中。一个男人总是让人当作女人身上落下的碎片,性更是这伤口上隐隐作痛的疤。男人得先成为女人的附属才能获得真正的地位,获得自己的完整。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把我们自己——男人和女人看成是一个整体的碎片呢?这不是真的,我们不是一个整体的残缺的碎块,更准确地说我们是两个东西混合在一块,然后分成单独的纯洁的个体。而性是遗留在我们身上还没有混合、未被解决的东西,而性欲则进一步把人们从混合体中分离出来,男性的性欲属于男人,女性的属于女人,直到这两者象天使一样清纯、完整,直到在最高的意义上超越混合的性,使两个单独的男女象群星一样形成星座。    
      始初前,没有性这一说,我们是混合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混合体。形成单独个体的过程,引起了性别的分化,女人成为一极,男人成为另一极。但尽管如此,这种分离还是不彻底的。世界就是这样旋转的。如今,新的时刻到来了,每个人都在与他人的不同中求得了完善。男人是纯粹的男人,女人是纯粹的女人,他们彻底极化了。再也没有那可怕的混合与搀合着自我克制的爱了。只有这纯粹的双极化,每个人都不受另一个人的污染。对每个人来说,个性是首要的,性是次要的,但两者又是完全相互制约着的。每个人都有其独立的存在,寻着自身的规律行事。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享受着自己的自由,每个人都承认各自在性方面的完整,互相承认各自不同的特点。    
      伯基在生病的时候一直这样思索着。他有时喜欢病到卧床不起的地步,那样他反倒容易尽快康复,事情对他来说变得更清纯了、更肯定了。    
      在他生病期间,杰拉德常来看望他。这两个男人友谊很深,互相担忧。杰拉德目光敏锐,眼中神色有些不安,显得焦躁,好像心情很激动,要去做什么事一样。他按照习惯穿着黑色的衣服,庄重、英俊,又不失体统。他的淡黄色的头发很光亮,微微地竖起,像刺眼的光线一样。他的脸色很好,表情很机智,他浑身都洋溢着北方人的活力。    
      尽管杰拉德并不怎么信任伯基,可他的确很喜欢他。伯基这人太虚无缥缈了——聪明,异想天开,神奇但不够现实。杰拉德觉得自己的理解力比伯基更准确、保险。伯基是个令人愉快、一个很奇妙的人,可还不够举足轻重,还不那么算得上人上人。    
      “你怎么又卧床不起了?”杰拉德握住伯基的手和善地问。杰拉德总是像个可以保护别人的人似的,用他强壮的身体给别人以庇护。    
      “犯罪受罚?对,很可能是这样。你是不是应该少犯点罪,这样就健康多了。”    
      “你最好教教我。”他调侃道。    
      “你过得怎么样?”伯基问。    
      “我吗?”杰拉德看看伯基,发现他态度很认真的样子,于是自己的目光也热情起来。    
      “我不知道现在跟从前有何不同,说不上为什么要有所不同,没什么好变的。”    
      “我猜你的事业一直进行得很顺利,根本就不管灵魂的需要。”    
      “是的,”杰拉德说,“至今,就经营来讲,比较顺利,我知道我不能对灵魂发表意见。”    
      “没错儿。”    
      “你也并不希望我能谈出什么来吧?”杰拉德笑道。    
      “不错。除了生意之外,其他事发展得怎么样?”    
      “其他事情?是什么?我说不上来,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不,你知道,”伯基说,“你情绪低落还是高涨呢?古迪兰·布朗文怎么样?”    
      “她怎么样?”杰拉德脸上现出迷惑不解的神情。“哦,”他接着说,“我不知道。我唯一能够告诉你的是,上次见到她时她给了我一记耳光。”    
      “一记耳光!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    
      “真的!什么时候?”    
      “就是水上聚会那天晚上——迪安娜淹死的那天。古迪兰往山上赶牛,我追她,记起来了吗?”    
      “对,想起来了。可她为什么要打你耳光呢?我想不是你愿意要她打的吧?”    
      “我?不,我不知为什么,我只对她说,赶那些苏格兰高地的小公牛是很危险的——这是事实,她转过来对我说,‘我想你认为我是怕你和你的牛,是吗!’我只问了一句‘为什么’,她就照我脸上打了一巴掌。”    
    


纯洁男人之间(2)

      伯基笑了,似乎感到满足。杰拉德不解地看看他,然后也笑了,说:    
      “当时我可没笑,真的。我这辈子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打击。”    
      “那你发火了吗?”    
      “发火?我想是的,如果她动我第二下的话,我会杀了她。”    
      “哈,”伯基脱口说,“可怜的古迪兰,这事过后她可要为她的粗鲁而伤心了!”    
      他对此饶有兴趣。    
      “她会伤心吗?”杰拉德这时也很开心地问道。    
      两个男人都诡秘地笑了。    
      “会的,一旦她发现自己那么自负,她会痛苦的。”    
      “她自负吗?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呢?我肯定这不必要,也不合乎情理。”    
      “我以为这是一时冲动。”    
      “是啊,可你如何解释这种一时的冲动呢?我并没伤害她呀。”    
      伯基摇摇头。    
      “我觉得,她突然变成了一个悍妇。”    
      “哦,”杰拉德说,“我宁可说是奥利诺科①。”    
      ①在英语中“悍妇”与“亚马逊河”是同一个词,亚马逊河是横贯南美的世界第一大河,奥利诺科河是南美另一大河。    
      两个人都为这个不高明的玩笑感到好笑。杰拉德正在想古迪兰说的那句话,她说她也可以最后打他一拳。但他没有把这事告诉伯基。    
      “你对她这样做很反感吗?”伯基问。    
      “不反感,我才不在乎呢。”他沉默了一会又笑道,“不,我倒要看个究竟,就这些。打那以后她似乎感到点儿负疚。”    
      “是吗?可你们从那晚以后没再见过面呢?”    
      杰拉德的脸阴沉了下来。    
      “是的,”他说,“我们已经——你可以想象那次落水的事发生以后会是怎样?”    
      “我能理解,这事现在平静下去了吗?”    
      “我不知道,这当然是一个打击。不过,我认为我妈妈不太介意,我认为她真的不在意,可有多好笑,她平时总是全心放在孩子身上。那时什么都不算数,她心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孩子。现在可好,她对孩子们一点都不理会,似乎他们都是些仆人。”    
      “是吗?这让你难过了吗?”    
      “这是个打击。可我对此感受并不很深,真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同。我们反正都得死去,死跟不死之间并没有多大区别。我几乎不怎么悲哀,这你知道的。你知道,这只是让我心寒,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认为你死不死都无所谓吗?”伯基问。    
      杰拉德用一双蓝色的眼睛看着伯基,那蓝蓝的眼睛真象闪着蓝光的武器。他感到很尴尬,但又觉得无所谓。其实他为自己很担心,甚至是害怕。    
      “嗨,”他说,“我才不想死呢,我为什么要死呢?不过我从不在乎。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并不紧迫,压根儿吸引不了我,这你知道的。”    
      “我对此一点都不怕。”伯基说,“不,似乎真得谈不上什么死不死的,很奇怪,死亡对我没什么意义,只是像明天的来临一样平常。”    
      杰拉德凝视着伯基,两个人的目光相遇了,他们都心领神会。    
      杰拉德眯起眼睛漠然、肆无忌惮地看着伯基,然后目光停留在空中的某一点上,目光很锐利,但他什么也没看。    
      “如果说死亡不是人生的终点,”他声音显得很古怪、难解、冷漠,“那是什么呢?”听他的话音,他似乎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是什么?”伯基重复道。    
      “内在的东西死了以后,还有一段很长的路程要走,然后我们才会消失。”伯基说。    
      “是有一段很长的路,”杰拉德说,“不过,是什么样的一段路程呢?”他似乎要迫使另一个人说出什么来,他自以为比别人懂得多。    
      “就是堕落的下坡路——神秘的宇宙堕落之路。纯粹的堕落之路是很长的,路上有许多阶段。我们在精神死了以后还能在一种慢慢的退化过程之中。”    
      杰拉德脸上挂着微笑听伯基说话,那情态表明他比伯基懂得多,似乎他的知识更直接、更是亲身体验的,而伯基的知识不过是经过观察得出的推论,尽管接近要害,但并没打中要害。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果伯基能够触到他的秘密就随他去,杰拉德并不想帮助他,他将要在最后一刻让人大吃一惊。    
      “当然,”他突然变了一种语调说。“爸爸觉得很难过,那简直要了他的命。对他来说世界已崩溃了。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温妮——他说什么也要拯救她。他说非送她进学校不可,可她不听话,这样他就办不到了,当然,她太古怪了点儿。我们都生活在混乱之中——我们可以做事——可我们不能如意地活着。这太奇怪了——这是家庭的失误。”    
      “她不应该被送学校去。”伯基说,心中在想着一种新计划。    
      “不应该?为什么?”    
      “她是个奇怪的孩子,她有她的特异之处,比你更特殊些。我认为,特殊的孩子就不应该往学校里送。只有一般的中等智力的孩子才能被送往学校——我是这样认为。”    
      “我的看法恰恰相反。我认为如果她离开家跟其他孩子在一起会使她变得更正常些。”    
      “可她不会跟那些人打成一片,你看着吧。你从没有真正与人为伍,对吗?而她则连装样儿都不会,更不会与人为伍。她高傲、孤独,天生来不合群儿。如果她生性孤僻,你为什么要强迫她与别人交往呢?”    
      “不,我并不想强迫她做任何事,不过,我认为学校可能对她有好处。”    
      “上学对你有过好处吗?”    
    


纯洁男人之间(3)

      杰拉德眯起了眼睛,样子很难看。学校对他来说曾是一大折磨。可他从未提出过疑问:一个人是否应该从头至尾忍受这种折磨。似乎他相信必须用压制和折磨来进行教育。    
      “我一直都很恨它,但我能看出它是必要的。”他说,“它让我老实了一些——你如果不融于这个社会,却简直活不下去。”    
      “那,”伯基说,“我可以说,如果你不跟别人彻底脱离关系你就无法生存。如果你想冲破这种关系,你就别想走进那个圈子。威妮有特殊的性格,你们应该给她一个特殊的天地。”    
      “是啊,可你那个特殊世界在哪儿呢?”    
      “创造一个嘛。事实上,两个特殊人物就构成一个世界。你和我,我们构成一个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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