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秦合理 作者:含胭(晋江金推vip2013-12-30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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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秦合理 作者:含胭(晋江金推vip2013-12-30正文完结)-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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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民间对局和不正规比赛中,通常是由水平较低者执黑先行,最后计算胜负时不贴目,算是对水平低的先手者的一种补偿措施。
  秦理对于先手并不推脱,但是他那一句不容置疑的“先手贴目”还是显出了他心中的一丝倨傲。
  王宇霖右手执棋,手势娴熟,棋子落在棋盘左下星位,秦理快速拈起一子走邻角小目,用中国流开局。
  棋盘为红木所制,色深质稳,秦理的左手悬在棋盘上,显得肤色更为白皙,他手指纤长清瘦,手背有青色筋脉隐隐浮现,指甲修得短而洁净,指尖拈着乌黑棋子,下子利落,入耳清脆。
  王宇霖执白以三连星开局,沉着应战。对于这盘棋,他并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只想着秦理兴致所起,那就陪他玩一玩。
  王宇霖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他自幼学棋,小学时就能下赢成年人,大学时低调地入了围棋社,短短数月就下遍全社无敌手,还代表学校参加了几次全国比赛,都得了名次。
  王宇霖是个典型的攻击型棋手,棋风犀利凶悍,他本就在业余棋手中难觅对手,每次开局后都是以面带点地连续攻击,打得对方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得投子认输。
  面对秦理,他心中有略略的忐忑,又是后手,一开始便没有太过嚣张,藏起锋芒见机行事,想着不要太咄咄逼人为好,得给秦理留点面子。
  秦理的棋风却是厚重稳健,开局不久,两个人都不急于进攻,步步为营间,局面变得胶着起来。
  这局棋不计时,秦理等候王宇霖落子时,左手在棋盒里捻起数枚棋子轻轻把玩,他淡淡地说:“说起来,何棠的棋风和王经理有些像,看似随心所欲,实则大有野心。”
  王宇霖面色平静,说:“何棠入围棋社时,下棋都是野路子,她说是跟着她爸爸学的,我的确有指导过她,说起来,在社里那些女孩子里,她下得算不错了。”
  秦理赞同地点头:“唔,的确,我和她下过,她挺稳的,但凶起来也是不管不顾的。”
  王宇霖说:“我一直劝她再稳健一些,虽然我自己棋风也比较凶,但至少还有全局考虑,这一块是她欠缺的,有时候她眼里只有一个点,埋头狂攻后,就把身后大块的地都忘记了。”
  一句话说完,王宇霖落子,只这一着,局面就起了变化。王宇霖虽是执白后手,此时却分明占了先机,他左翼攻势渐起,秦理已落入下风。
  “呵……王经理果然好凶。”秦理轻笑,却是不慌不忙,又下数手,他执黑子于四九路点下,用四两拨千斤的巧力避开了王宇霖逼人的攻势,局面又陷入了平静。
  王宇霖有些警醒,心中渐渐觉得,秦理并不是一个平庸的对手。
  

☆、第94章 《何秦合理》

  渐至中午;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泛起闪烁的光。即便隔着玻璃,秦理也觉得肩上披着冬日暖阳,热烘烘的舒服了许多。他端起茶杯抿一口茶;抬头看一会儿宽阔湖面,少顷,视线又回到棋盘之上。
  一室安静,只听见两个男人交替落子的清脆声响。
  王宇霖不再轻敌,他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上的战局,已经下到一百来手;两人还是旗鼓相当。
  王宇霖的白棋实地很丰;攻势也猛,但是秦理的黑棋守得也不弱,一时间还是胜负难分。
  这时,秦理长考后平易地跳了一手,这一着不仅不精妙,反而更像昏招,王宇霖本已全神贯注地在应对,看到秦理这一步后,他心中叹一声“秦理也不过如此”,白子落下,形势瞬间大好,他的心情也愉快了许多。
  这时,秦理说道:“王经理这一着走得真妙。”
  王宇霖:“过奖。”
  秦理一笑,黑子落下,竟又是一步怪棋。
  王宇霖仔细思索,也没看出秦理这步棋的意图,不是围魏救赵,也不是暗度陈仓,他索性也不管,嘴唇紧抿,眼中精光四射,打算祭起自己的风格速战速决了。
  秦理却还是老神在在地稳扎稳打,王宇霖左攻右突,他便左退右挡,只是守势总不比攻势,两人又是水平相当,一时间王宇霖两着妙手,吃掉了秦理两处黑子,他心中越发镇定,只觉得不用多久,这局棋便能见胜负了。
  行到一百五十多手时,棋盘中已经不复之前势均力敌的局面,王宇霖的白色大龙气焰嚣张,秦理的黑棋却已是落入败象。
  王宇霖悠哉地执杯品茶,见对面秦理依旧在凝神思索,心里的感觉便有些微妙,一方面觉得过意不去,另一方面又有些扬眉吐气。
  秦理想了许久才又落下一子,局势稍稍缓解,他摇头笑道:“人家说人生如棋,棋如人生,真是不假。王经理的棋风利落决断,怪不得在生意场上也是这么一个坚韧果决的人。”
  王宇霖拈着白子的手悬在棋盘上不动了,他浓眉一挑,落子后收手扶一下眼镜架,倒也不恼,说:“秦总这是在讽刺我了。”
  “不敢。”秦理诚恳地微笑。
  王宇霖也淡淡地笑了起来,说:“秦总,老实说吧,城南中学的项目进行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是看不起我的。”
  秦理:“王经理想多了,怎么会。”
  “不过没有关系,我知道自己有些事做得的确不太厚道。”王宇霖一边看着棋盘,一边说,“不知道何棠有没有和秦总说过,我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以前也是吃了一些苦的。因此,这些年来,我做事也就是为了一个目标,我相信也是天下大多数男人的目标,就是出人头地,事业成功,经济上强大了,才能让自己和家人都过上更优越的生活。这,无可非议吧。”
  秦理点头:“无可非议。”
  他又落下一子,话锋一转说:“可是,王经理,为了你理想中的这所谓优越生活,放弃掉一些挺宝贵的东西,你真的不会觉得遗憾么?”
  王宇霖不语,沉吟良久,将子落下。
  他自然知道秦理在指代什么,片刻后才低低地说:“秦总,我不能和你比。”
  秦理:“怎么说?”
  王宇霖认真地说:“据我所知,秦总当初创业还是有家里的支持的,不管多与少,总归是少了许多压力,除去至亲,秦总还有家族势力可以依靠,但我,不是这样。”王宇霖声音低沉、缓慢,“我只能靠自己一双手,一点退路都没有。”
  王宇霖的话已经很明确了,在他心里,什么东西重,什么东西轻,显而易见。
  秦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手指在棋盒里把玩着棋子,没有接腔。
  王宇霖环视一下这雅致平台,继续说:“秦总,这间茶楼是会员制的吧,不对外开放,它的年费需要多少?”
  秦理答:“我不大记得了,大概是几万块吧。”
  王宇霖又指着桌上的茶壶:“那这壶茶呢?”
  秦理老实地摇头:“我没问价。”
  “安溪顶级铁观音,市场价顶多几千块一斤,几百的那种也不错了。但在这种地方,它会卖得特别夸张。”王宇霖淡笑,“这壶茶,估计得要千把块。”
  秦理瞪大眼:“好高的利润!”
  王宇霖哈哈大笑:“是啊,可比咱们造房子的利润高得多了。”
  对话间,两人执棋的手并没有停,王宇霖攻势如潮,他的白子扳、拆、跳、引,秦理的黑子见招拆招地关、刺、断、碰,屡屡于险招中死里逃生,但总归是像在苟延残喘。不到十分钟,他的黑子又被白子吃掉不少。
  王宇霖接着刚才的话题:“秦总,这就是我不能和你比的地方了。你可以连价都不问就点一壶一千来块的茶,一年就来这里四、五次,就交掉几万块的年费。我目前,是做不到的。”
  秦理苦笑:“王经理的意思,倒是在羡慕我了。”
  王宇霖:“秦总年纪那么轻就有如今的成就,在D市自然是让人羡慕的。”
  秦理乐得肩膀都抖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原来我还招人羡慕?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话毕,两个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王宇霖的白色大龙依旧压制着秦理的黑棋,王宇霖甚至觉得秦理应该投子认输了。可就在这时,秦理目光一凛,果断地点下一子。
  王宇霖心中震撼,突然发现原来秦理之前连续数步“昏招”其实都是在为这一步棋做铺垫。
  局势一时间起了逆转,秦理的一颗黑子突围而出,王宇霖赶紧围堵却未成功。红木棋盘上的黑色大龙昂首嘶吼,绝地反击,很快便与白色大龙缠斗在了一起,胜负又成了一道悬念。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秦理语声清朗,须臾之间,他已做出了两个真眼,盘活了自己的黑色大龙,之前,他算是主动放弃了数片棋子,只为了此刻去围剿王宇霖的白色大龙龙头。
  但王宇霖怎会轻易让他得逞,秦理反攻凶猛,他也是补救得及时又恰当,一时间战况纷乱,两人短兵相接,惊心动魄。
  这时,王宇霖下了极为满意的一着,顺利护住了白色大龙,他心中得意,觉得优势又回到了他这边,可是还未等他松一口气,他愕然发现,秦理的黑子围剿他的白龙龙头只是声东击西之策,不知不觉间,秦理已经悄悄地把中腹数十目地收入了囊中。
  又勉强下了数子,王宇霖见再无转机,长叹一声,投子认输。
  高手对弈,结束以后都会复盘。
  秦理和王宇霖就这局棋聊了许久,王宇霖虽然输了棋,倒也洒脱,他检讨着自己的失策,佩服秦理如此沉得住气。
  秦理只是笑,复盘结束后,他和王宇霖一起将黑白棋子装拣进棋盒里,两个人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秦理说:“今天我约王经理来,是有些计划想先和王经理通个气。D市大剧院的工程明年年后就会启动,大概十月招标,这个项目我是真的想请孙董和王经理帮忙的了。”
  王宇霖一怔,说:“我得回去问问孙董。”
  “哎呀,孙董不会样样都和我抢的,他胃口没有那么大。”秦理大笑起来。
  王宇霖也和他一起笑,秦理又说:“这个事明年我会全权交给秦勉来操作,所以就想着年底前先和你们谈谈,毕竟我那个弟弟,架子太大,有时候请你们帮忙还要给你们脸色看,不怪孙董会不高兴。”
  王宇霖问:“秦总自己不经手么?”
  秦理点头,说:“我计划下个月去趟洛杉矶,回来的时间不一定,快的话也需要半年了。”
  王宇霖惊讶:“去这么久?那边有项目?”
  “不是。”秦理微笑,“去那里做个小手术。”
  王宇霖也不便问得太细,说:“何棠会和你一起去吧?”
  秦理答:“那是当然。”
  又谈了一会儿以后,秦理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正色道:“说起来,有件事,倒是王经理可以做主的了。”
  王宇霖疑惑:“什么事?秦总请说。”
  “关于你的那位老同学。”秦理盯着王宇霖的眼睛,左手手指一下一下地叩着棋盘,说,“我不想看到他去富洋。”
  “……”王宇霖皱眉,“你的意思是……”
  “放心,我不会对他怎样。”秦理笑了,“我只是要他在这个行业里消失。”
  中午到了,秦理要留王宇霖吃午饭,王宇霖婉拒了。
  他起身穿大衣的时候,秦理打了一个电话,很快,马佑杰走了进来,他和王宇霖打了招呼,推着秦理的轮椅去了洗手间,王宇霖这时候也不好意思先走,就在那里等着。一会儿后,马佑杰推着秦理回来了,他再次退了出去。
  秦理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王宇霖,说:“让王经理见笑了,我坐了一个早上,喝了不少茶,实在是内急了。”
  “……”王宇霖有些尴尬,他实在没想到秦理连上个洗手间都需要旁人帮忙。
  秦理又说:“其实,王经理真的不必羡慕我。倒是我,非常地羡慕你们。”
  他移开视线,看向那被正午阳光晒得闪闪发亮的湖面,说:“如果可以,我才不要来这种年费几万的地方,喝这样一壶千把块的茶,我更愿意去爬爬山,打打球,找一块大草地,四仰八叉地躺下来晒太阳。中午的时候就弄点小酒花生米,叫上三五好友,席地而坐野餐一顿;如果可以,我才不要成天待在公司里没日没夜地加班,我更愿意牵着我妻子的手走遍名山大川,看尽天下风景,再不济,周末时我也能陪着她出来散散心,看场电影、逛逛商场都可以;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财富去换一具健康的身体,换一双可以走路的腿,换一只可以开车的右手,真的,如果真有这样的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顿了一下,他问,“王经理,你又愿不愿意放弃这所有,用你的健康来换取这些金钱和地位呢?”
  王宇霖心中震荡,一时语塞。
  “人活一世,大家各有各的活法,你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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