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9-得不到 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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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9-得不到 已失去-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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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喜拿起那些首饰,走了出去。    
    戚敏走的那天,穿着黑色风衣,一张脸素净哀婉。戚敏所去的地方是B城,就像我所预见的那样,她不属于周庄。    
    不,故事从来不是这样的,不是交换了舞伴,仍能继续蹁跹,不是说有替补的存在,就不会哀悼故人的离场,不是说有了新的慰藉,就可以抹去旧的疼。    
    我的小说仍然僵持在那里,摄影师救了少女,然后。    
    程喜从背后拥着我,他说,然后,他们就开了一家茶馆,相亲相爱,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看着碧色河水里晃动的波光,心里静静地想,不,结果不是这样,只有我自己知道,虽然我还不能确切地找到线索。    
    周庄一下子空落落起来,那个摄影组结束了在周庄的戏,前往同里,道具走陆路,而一些演员因为好奇便走水路。那个下午,我在码头看到了江程,他戴着墨镜,抽着烟,周莲朱站在他边上。我想,这只是一种雾水关系,像江程这样的男人注定孑然一身,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印证女人的痴,男人的冷。    
    如果换一个时间地点,也许我亦是一个爱上江程的女子,为他辗转为他愁。我们这些脆弱的女子,无非是受了爱情的蛊惑,这是我们所能想到最为高尚的事。    
    也许,我们并不了为了某个具体的人而牵牵念念,换了谁,都一样,那一种断肠的感觉始终是类似的。    
    长安也走了,悄无声息地,像周庄这样的小镇不适合安居,只适合经过,我们聚在这里,相识,别离,不管有没有故事,都要别离。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鄙夷自己的行为,亦不清楚与程喜在一起到底为了什么,是他对我的温柔,还是我失恋后的悲伤,或者是报复戚敏和任树于我的伤害,再或者,仅仅是,我那么寂寞,独自一人无法度过黑黑的夜。    
    富安茶馆打烊后,我和程喜坐在包厢里,空调打得很足,音乐低低地流淌着。我蜷在沙发里,程喜一直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哪里有什么可歌可泣可生可死的爱呢,也许爱,不过就是执子之手。    
    关于任树,就像是山水画中的留白。我想我也许可以忘记他,就像忘记叶渐。而戚敏,按理说我应该恨她骂她诅咒她,可我心里对她仍有一份柔软的怀念。    
    那天,程喜来找我,我大病初愈,正对着镜子梳头。他站在门口,阮白。    
    我回过头去,看到一张冷峻面容,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他说,长安打电话,叫我们去戚家。我模模糊糊地听着,不,我不想去,我不知去了能说些什么,我甚至是恐惧的,宁愿彼此间还保留着一些伪饰的情分,可我不能自控地跟着程喜走了,走向我所必须面对的真相。    
    门是反锁着的,像我们所预期的那样,程喜很有耐心地敲着门,一下二下三下,我站在程喜身后,随时都想逃走。我并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只要他们不说,我就不问。    
    我的爱人,以探病的名义来到了周庄,却恋上别的女子。    
    我不能控制他的欲念,我看着我们的爱被一点点清除,如果我们之间还有爱的话。戚敏向来不是怯懦的人,她穿着淡紫色的丝质睡袍,从容地过来开门了,而任树则衣冠整洁地坐在沙发上。    
    他们知道我们此行为了什么,而我们知道在这个房间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另外,他们也知道我们知道了什么。    
    4个人都沉默着,戚敏拢了拢长发,坐在床边,被褥都是零乱的,她并不打算隐瞒,亦不惧任何人的质问。    
    但,没有质问。    
    我走到任树面前,我不记得我当时用什么样的眼神凝视他了,也许只是惘然,我那样惘然,我对于爱情那样惘然。    
    后来,我不再去碰那篇小说,我无所事事,白天去程喜那边帮着做事,像服务生一样穿着蓝色制服,微微欠身,问客人们想喝点什么。    
    程喜并不需要我做这些,其实我亦觉无聊,站在桌子边等客人点单时,我想,我到底应该何去何从。    
    我不能再回任树的身边,虽然我现在回去亦无不可,我是说,倘若我不觉得委屈,作一个低头的姿势,继续我们的生活,而不管还有没有爱,还有没有值得留恋的成分。他总是会变的,有一个戚敏,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直至我习惯爱情的不复纯粹与专注,直至我对爱情背叛与伤害视若无睹。    
    如果我要的,只是持久稳定与苟且婚姻。    
    关生在电话里问我,你到底有没有找到小说的出路,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说,你不要打扰我,我需要安静。    
    进不能,退不得。


第三部分 让所爱的人幸福惘然记(7)

    最后,我打算一切交给天气来解决,在夜晚的时候,我做了一个草率决定,如果明天天气晴朗,我就留在周庄,这可能意味着我会考虑与程喜交往,如果明天阴或雨,那么,我就离开周庄——这不意味着我会回到任树身边,我想,我会像戚敏一样,重新寻找生活的方向。    
    关生再一次打电话来,讯问我小说里少女的选择与去向。    
    我想了想,摄影师救了少女,想与少女留在这个美丽的小镇,他开了家茶馆,而少女对于自己的去留拿不定主意,辗转反侧,做了一个决定,如果明天大雨滂沱,她就离开周庄,反之,就留下来和摄影师一起,直到永远。    
    关生急急地问,那么第二天到底是什么天气呢?    
    我握着手机,在黑暗中缓缓描述——东方发白时,少女听到了风雨交加的声音,她于是悄悄起身,撑着雨伞,向车站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雨忽然停了,然后一切变得明净,太阳如神话般现身。    
    一切如此明媚。少女怔怔地看着,她听从天意,回到摄影师身边,安静躺下,合上眼睛,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关生在那边笑着,好,这是一个温暖的结局。    
    我挂上了电话,是,如果我愿意,小说就可以有一个光明的结局,但生活不是这样,我知道,我的明天是一场凄风苦雨,断无放晴的可能。


第三部分 让所爱的人幸福怎样让所爱的人幸福呢(1)

    2004年1月,我去了上海,天已全黑,我伸手拦车,茫茫车流像水一般从身边经过。我拿着手机,忧愁地说,德云,拦不到车,一辆都不停。    
    德云声音娇嗔,可人家饿了,你要尽快,尽快。    
    有辆黑车找上了我,我问,去复兴中路多少钱。他说,50,我瞥了他一眼,他笑眯眯地    
    说,你现在拦不到车的。    
    我只肯出30,经过一番争执,终于在40块的价位达成了一致。    
    坐上了出租车,我终于松了口气,打电话告诉德云。德云是我的网友。到了德云公司楼下,便看到一个穿黛色衣服烫大波浪的女子,她向我走来,委屈地说,你看,我都等瘦了。    
    我满怀歉意,对不起,南京路那边实在太堵了,太堵了。    
    上海的拥挤程度早就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且众所周知,理应得到宽恕。德云领我去了一家很小的馆子,如果不是熟识这一带,根本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它隐藏在一条小巷里,绕了无数的弯,才很低调地出现了一点光,一推门,就知什么叫别有洞天了。    
    里面除了德云预定的桌位,尽皆满座,靠近门口那一桌,恰是德云同事,她朝他们抛了几个明亮的媚眼,拉我朝里面走。    
    显然是寻常的百姓人家,其不凡在于有一个颇具商业意识的主妇,她将楼下改造成馆子,楼上自己住,是那种很旧式的双层民宅,连自家的卫生间都开放出来供客人使用。在这个冬天,能有这么一家洋溢着家居式温暖的馆子作为我与德云会面的背景,实在是好的。我和德云相视一笑,开始研究菜单。    
    麻辣豆腐,水煮牛肉,银鱼羹……彼此都打算做东,所以热情地点了许多菜,即使吃不掉,看它们堆在面前,也觉心满意足,某些时候,菜肴的功用就是视觉意义上的摆设。    
    馆子的墙壁由红砖砌成,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吧台,服务员身材饱满,在桌与桌逼仄的空间里艰难穿行,楼梯陡峭得叫人生惧,空气里散发着慵懒气息。    
    我们结账出门时,发现老板娘已经和另外几个人坐下来打麻将了,而我们相谈甚欢,竟未曾听到喧哗声。是德云买的单,她动作那么迅速,当我还在皮包里摸索时,她已完成了买单的全过程。    
    我们吃了75块钱。    
    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一晚,德云穿着黛色衣服,巧笑嫣然,后来,我们去了酒吧,她酒量很好,无法探知最后的底线,始终不醉,眼神清醒,她是一个妩媚的女子。    
    德云26岁,武汉人。    
    2003年,一个叫木子美的女人在博客上写日记,并且出了名,她带动了博客的风行,许多人也开始去博客写日记,德云也在其中,她的日记叫做——请你给我爱情。哀怨又期待,甚至有一些可爱的饥渴。    
    2002年7月,我从广州坐火车回苏州,K递了张广州——株洲的火车票给我,满怀歉意地说,你上车后再补吧。    
    事实上,补票是一个巨大的奢望,那一列火车人满为患,即使我出双倍的钱也未必能补到卧铺,在8号车厢的补票室里挤满了人,看着那些强壮的男人,我知自己势必只能卑微地度过这凄凉长夜了。    
    从株洲站开始,我就失去了那张供我休憩的床,我在硬座车厢里寻来觅去,也没有找到一个空位,后来有人看我可怜,让出巴掌大的地方予我容身,我就这么强打精神勉力支撑,痛苦地煎熬着分分秒秒。    
    分分秒秒。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天,我想,我会记住株洲这个地名,从株洲开始的痛楚的夜,枯坐的夜,无法成眠的夜。    
    我脖颈直直,四肢僵硬,而且,我那么的冷,冷得哆嗦了,颤抖了。我痛恨株洲,因为谐音的缘故,K的秘书将苏州误会成了株洲。    
    德云在博客上写,2002年7月,在株洲开始了一段与齐君的生活,历时9个月。    
    不要为了爱焚身似火,不要为了爱孤注一掷,也不要那么用力地爱,透支自己的力气,太盛大的爱,未必有男人可以承担,而愿意珍惜的男人,偏偏是我们所不要的。    
    对于命运的交错,注定无言以对。    
    你坐在对面絮絮地诉说着过往,那些故事云淡风轻,一段又一段,很多没有名字的人,只有片断细节。    
    我听着那些过客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我想,你走过了这些岁月,惟一获得的就是回忆了。是这些,让你从一个19岁的女孩,渐渐成长起来,使你终不惧独自生活,终不再无助落泪。    
    你不再是那个坐在某人门前哭泣一晚的小女孩,你有了自己的天。    
    19岁,德云初恋,男孩子起先对她多么娇宠,都是这样的,然后渐渐降温,夏天慢慢成了秋,最后,寒冬了。德云年轻,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德云年轻,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只觉得身边有他,是多么快乐。他的家人都喜欢德云,已认定了小小的德云将来要做他家的人,视她如珍宝,什么也不要她做,德云就穿得漂漂亮亮地谈恋爱。    
    她所有的骄傲不过是他的爱,但他的爱呢,某一天,她扑了个空。他开始冷淡,情愿面无表情地看电视,一看就是数个时辰,不同她说一句话。她开始闹,他也不来哄,只待她自己委委屈屈地擦干泪,反复地多了,终有一些索然与心灰,某天德云离家出走了,就像她为了爱,离开了自己的家一样。    
    她身上没有一分钱,亦无处可去,一路哭泣地狂奔。她去敲某个朋友的门,但那天他恰    
    好去了外地,整夜未归,19岁的她,就这么坐了一宿,哭至喉咙喑哑。    
    仍然有纠缠,只是这些不再重要了,也曾遇见某些人,某些事,但那些,也不重要了,后来,德云爱上了端午。    
    起初只是朋友,在那家小小的酒吧里,一群人一同嬉戏。某一瞬间,德云与端午眼神相撞,彼此都心神荡漾。    
    端午有女友,但他们的相处方式有些古怪,每周见一次,且必然是周日下午3点至6点,雷打不动。没有人见过端午的女友,她只是一个偶尔存活在端午唇齿间的名字。很多时候德云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把自己误会成了端午的女友。他们如此投合,坐在一起,有说不尽的话语,德云喜欢唱歌,端午也是,他们还喜欢打台球,溜旱冰,端午比德云大2岁。    
    他送她回家,他有一辆小小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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