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猪噜噜 作者:(德)乌韦·狄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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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猪噜噜 作者:(德)乌韦·狄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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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放下后车厢的尾板,噜噜纵身一跳就下了车,如同被马蜂蜇了似的在场院里疯跑起来。
  福斯眯缝着双眼仔细打量着噜噜,嘴里连声啧啧称道“好猪”。“这是一头货真价实的跑猪”,他评论道。
  福斯仔细地给我们讲述了厩猪与牧猪的区别。所谓厩猪,就是肉猪或脂肪猪,饲养的目的在于尽可能多地获取猪肉和猪油,因而必须想方设法让它们快快长膘。厩猪源出于亚洲,那里人多地少,草场大多辟为农田,家畜无法在野外觅食,都被养在厩内,喂给它们饲料或残羹剩饭。牧猪顾名思义是在野外放牧的猪,它们在草地上寻找吃食,它们的血管里依然流淌着一部分野猪的血,也就是保留着部分野性。它们是奔跑的能手。噜噜就属于这类牧猪。
  就好像在印证福斯的话似的,噜噜已经和看家狗开始了赛跑。一眼就可以看出它跑得比这狗快。它一会儿有意落在狗后面,一会儿又把它甩得老远,狗吠猪叫响成一片。噜噜的双耳在风中飘动,平常结成小环的尾巴也舒展开来,如同一截绳索,这样的场面连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
   “一头真正的跑猪!”老农福斯嘟哝道。他领着我们来到牛圈,指着一个大木箱对我们说:这里就是噜噜的安身处。这里不赖,噜噜不会感到寂寞,它周围就是嚼吃着草料发出安祥的“哞哞”声的奶牛。
  我们一行上了车,缓缓地驶离庄园。噜噜站在那里目送着我们。它的招风耳耷拉着,往日它伤心的时候就是这样。
  楚碧开始哭泣。
   “别难过,”妈妈劝慰道,“在这里它会挺惬意的,周末我们可以来看它嘛。”
   
  


《又建奇功》
  在福斯庄园落户以后,噜噜就疯长起来。它终日野在外面,东嗅嗅,西闻闻,不时在地上挖掘,找到什么吃什么。它在迅速地野化。然而它并没有忘记我们。每逢星期天上午,当我们来看它,车子刚开进庭院的时候,它就已经迎候在那儿,两只招风耳高高地竖起。我发现,猪耳朵是猪身上最能准确地反映情绪的部位。猪眼睛太小,从眼睛里解读不出猪的情绪是悲伤、是愤怒还是快活。猪耳朵就不一样了。它们足够大,便于观察。当你留意观察它的时候,猪耳朵会微微竖起;愤怒的时候,猪耳朵向后弯折;懊丧或疲劳的时候,双耳下垂挡住眼睛;快活的时候,双耳松弛,耳垂起着微微的波浪;发起攻击的时候,双耳僵直向前。
  猪是非常聪明的动物。俗话说“猪咬笨人”,也就是说,面对不明事理的笨蛋,连猪都想咬他一口。自从有了噜噜以后,我们的作文大有长进。比如说吧,贝蒂在写《我的一次经历》时,就写了我们带噜噜去区办事处办理宠物证的事,这篇文章得了最高分。我的德语老师批阅我的作文《满怀感情的猪耳朵》时,刚看到标题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可是当他读完全文以后不禁拍案叫绝,立即把这篇描写动物的文章作为范文送校报刊登。楚碧这时已经入学读书。在一次上自然知识课时,老师讲到猪,课堂几乎就被楚碧掌握了。她就猪的习性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小时,老师都惊呆了。后来楚碧建议下个礼拜把猪带进课堂让同学们实地观察一下,谨小慎微的女老师摆手谢绝了。
  我们从噜噜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老爸在每月支付噜噜的寄养费时也挺爽快,当然,这费用很低廉的。星期五的报纸送来后,爸爸读完“求职信息”栏,长长叹着气说:“看来得真得去养猪为生了。”每次说完他就笑一笑,不过我们发现,那是不笑强笑。
  农民福斯对噜噜也非常满意。噜噜不但伶俐,而且非常警觉。来到庄园以后,它又防止了一次火灾。事情是这样的:
  福斯的日常生活,靠一位从事家政劳动的妇女帮助打理。那位妇女每天上午来干家务。有一回在帮福斯烫星期日礼服的时候,她忘记拔掉熨斗的插头。整个下午那电熨斗都放在厨房的木桌子上,慢慢地,厚厚的桌面被烤煳烧穿了。与所有的猪一样,噜噜有着嗅觉灵敏的鼻头,它闻到了焦煳味,赶紧跑到正在牛圈出粪的福斯身边。它尖叫着围着福斯跑来跑去,如此反复,一直到引起了他的注意,才朝厨房方向跑去。福斯跟着它来到厨房的时候,桌子已经起了明火。若是没有噜噜的警觉,老福斯的庄园和他的铺着芦苇的大木屋早就化为灰烬了。福斯只用一桶水就消除了这场塌天大祸。第二天,险些闯祸的那位妇女专门为噜噜煮了一大桶马铃薯糊糊,用来犒赏它。这是噜噜最喜欢的吃食。
  老福斯把这桩奇事说给村子里的人听,几乎无人相信。“他在吹牛。”听者这样说。村子里的人早就不养猪,他们不懂得猪。我们家的人对福斯所说的一切立马就相信了,因为我们曾有过类似的经历,噜噜曾帮助我们赶跑过企图入室作案者。
   
   
  


《百感交集的圣诞节》
  夏天一天天过去。我们上午去上学,下午做家庭作业;妈妈上午去学校,下午在家批改作业。老爸在家烧煮洗涮,钻研他的象形文字,不时给某一家博物馆或某所大学写上一封求职信,附寄上已经打印好的研究成果。于是全家人一起等回音,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甚至一个月过去了,我们孩子早已把这忘得精光了,可爸爸忽然有一日拿着一封信对我们说:“这回又泡汤了。”每逢这样的日子必定是愁云惨雾,可是我们几个孩子却私下感到高兴。因为哪一天收到“谢绝”信,这一天妈妈必然会做上一大盆“多泡朱古力”,这种法式食品我们顶喜欢吃了。做了四回以后,冬天到了,圣诞节也就指日可待了。妈妈对我们几个说,每个人可以期望得到一样圣诞节礼物,只是不能贵。我知道她暗指的是电脑,那个贵玩意儿我已经想了许久了。那好吧,我们就要一双滑冰靴吧。贝蒂的愿望是一个油画箱。楚碧表示她什么礼物也不想要,她只希望圣诞夜分派礼物的时候,噜噜能够在场。
  爸爸说:“想也别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外人若是听说我们和猪一起欢度圣诞,会怎么想?!”
   “别人怎么想对我来说无所谓,”妈妈说道,“问题在于,我们不可能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把猪带进屋。”
  可是犟头犟脑的楚碧不谈别的,只说应该如何如何把噜噜弄进屋。爸爸没办法,就说可以给她买一辆“新的二手自行车”,这可是楚碧企盼已久的了。然而楚碧这回不要什么“新的二手自行车”,她就要噜噜在分派礼物时到场。”不然,噜噜会伤心的。”楚碧反复强调。
   “胡说!”爸爸道,“猪哪里懂什么圣诞节?!”
   “可是噜噜就懂!它会感受到节日来临,会感到孤独的!如果噜噜不回家过节,我宁愿什么都不要!”
   “那你就什么也别想得到!”爸爸恼火地说。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爸爸似乎已经决定不给楚碧圣诞礼物了。他说:“让她瞧瞧,不听劝的孩子会有什么结果。”
  然而离圣诞夜越近,爸爸和妈妈越是时常谈起是否或如何把噜噜接回来过节的事,当然是乘楚碧不在身旁的时候。
  圣诞的晚上怎么度过,楚碧自有安排。她想到住在同一条街的女同学那里去。分派礼物时她不打算在场,反正她什么也没有。
  爸爸妈妈说:“你该知道,你在做什么!”
  圣诞日楚碧早早就出去了,爸爸火冒三丈,说道:“这孩子这么犟!不能听之任之!不能总是迁就!”
  妈妈在一旁说:“她没错,她又没打算要什么贵重礼物,她只是想让她的噜噜回到身边呆一会儿。”
  爸爸和我立即开车下乡去接噜噜。老农福斯站在一旁惊讶地说:“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要让猪坐到圣诞树下才算过节?”
  到家时我先下车,四处打量一番,确信布希迈耶尔先生不在附近以后,给老爸打了个手势,他才下车打开后车厢尾板。噜噜马上跳了下来。这期间它已经长得够大的了,然而还是那么灵活快捷。我们迅速跑过马路,跑向住宅,妈妈正敞门以待呢。
   “我的天!”爸爸说道,“多么紧张!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头猪。”
  噜噜在宅子里窜来窜去,东嗅西闻。它跑向儿童间,显然是在找楚碧。
   “它身上有一股猪圈味儿。”妈妈说。
   “嗯,”贝蒂说,“不过,更多的是牛屎味。”
   “先给它来个淋浴怎么样?”妈妈说。
  让噜噜站进浴缸可费周折了。这倒不是因为它不想进,而是它太重了。我们齐心协力才让它进了浴缸。它享受到久违的热水浴,惬意的模样难以形容。
  我用妈妈的红色浴巾给噜噜擦干了身子,贝蒂又在它的脖子上打了一个蓝色的蝴蝶结。爸爸给楚碧的女同学的父母打了电话,让楚碧赶快回来。蜡烛点起来了,我们孩子们可以进房间了,我们一眼就瞧见,打着蓝色蝴蝶结的噜噜坐在圣诞树下呢。噜噜很快活,楚碧也很快活,大伙儿都很快活。贝蒂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油画箱,我得到的是一台微型录音机。
  大家唱起圣诞歌,贝蒂弹钢琴伴奏。突然圣诞树弯了下来,就像大风刮来一般。接着我们就听到响亮的簌簌声和吧嗒吧嗒的吃食声。我们赶过去一瞧,是噜噜在吃挂在树上的酒心甜点呢。我们不得不把它从圣诞树旁拖开。我们把它引向卫生间的时候,它在桌子椅子间磕磕碰碰,有些东倒西歪的样子,这家伙酒心点心偷吃得不少,已经有些醉意了。把它送进浴缸,躺在它的泥炭床垫上以后,它很快就鼾声大作了。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在任何外人都没有觉察的情况下,把噜噜送回了老福斯的庄园。
   
   
  


《人去猪场空》
  噜噜在老福斯的庄园里生活了将近一年以后,我们又迎来了暑假。这回我们全家打算开车前往意大利野营度假。有一天在厨房里,老爸在洗盘子,楚碧在擦锅子,忽然楚碧问道:“能不能把噜噜也带到意大利去?噜噜喜欢玩水,它可以在大海里游泳,想像一下,噜噜在海波里畅游,那多带劲!”
   “听着,”爸爸说话了,“首先我不相信,噜噜会喜欢咸水。其次呢,我们本来就要带许多行李,噜噜没有位置,更不用说得给它带饲料了。”
   “可是在野外宿营地可以找到足够的丢弃的食物啊!”楚碧说。
   “你以为意大利人会允许我们把猪带进宿营地?那里连狗都不让带。”
   “那我们就不在宿营地过夜,随便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就得了,你不是老说在宿营地过夜最没劲吗?”
   “那是,”爸爸说道,可是他马上狡黠地补上一句:“我们不可能把猪带过边境,除非我们有海关的特别证明。
  第二天,楚碧说服我和她一起到海关走一遭。我们得到“活畜进出口处”去咨询。那办公室里坐着一个男人,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们走进他的办公室。也许他刚刚从海关缉查处降调到活畜进出口处的罢。他挺不情愿地接待我们,一副职业性的阴郁面孔。
  我们问他,要把一头猪带进意大利,需要办些什么手续。
  那男人走向文件柜,取出一叠表格。“这些,”他说道,“你们必须仔细填写。一份待宰活畜的报关书,一份按照欧盟最新法规制定的兽医检疫证,还有一份意大利屠宰部门的接受证明。”
   “假如我们把它活蹦乱跳地带回来呢?”
   “把谁带回来?”
   “猪啊。”
   “怎么回事?加工成香肠带回来?或者……”
   “不,当然是活着带回来。”
   “等一等,你们不是打算在意大利把猪宰了吗?”
   “哪里,我们只是想和噜噜一起到意大利去度假。”楚碧说。
   “谁是噜噜?”
   “就是我们的猪啊。”
   “你们在戏弄我!”那男人站起身,大步朝门口走去,哗啦一声拉开门,吼道:“出去!”
  来到外面,楚碧说了一句:“这个人够迟钝的。”不过自从这次拜访海关以后,她也看出来了,带噜噜去意大利是不可能的。
  在意大利我们得逗留四个星期。我们洗海水浴,晒太阳,吃冰淇淋。爸爸妈妈看了不少历史遗迹。从第三个星期开始,楚碧就嚷嚷着要回家,要去看噜噜。回家以后的第二天,我们一家就驱车前往福斯的庄园。到了那里以后,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大吃一惊。整个场院死寂一片,没有鸡叫,没有狗吠,没有奶牛的哞哞叫声,也不见噜噜的踪影。大木屋的门窗都被钉死了。
  我们只得去找当初进村时遇到的那位名叫威尔纳的农民,就是他开着一家电气化养鸡场。
   “哎呀!”他说道,“你们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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