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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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太保-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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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火把高举之下,将李存孝等四人,照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们四人,穿的是黄巢兵将的服饰,但是黑鸦兵如何会认不出他们是谁!
  刹那之间,欢声雷动,一个个黑鸦兵,全跃下马来,李存孝等四人,也是情绪激动,两名牙将,奔到四人身前,竟欢喜得说不出话来。
  李存孝忙问道:“父王何在?”
  那两名牙将道:“大王还在河间府,本来,已定今日大军进发,为四位太保报仇的。”
  李存孝笑道:“见鬼么,我们好端端地活着,走,我们快去参见父王!”
  他们四人,抖辔向前,疾驰而去,尘土扬起老高,这时,太阳已渐渐升了起来,那一队黑鸦兵,眼看传说已死在长安城中的四位太保,又生龙活虎也似,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舆奋得抛了火把,就在路中心拥抱着,三三五五,唱歌跳舞起来。
  李存孝等四人向前冲去,天色已然大明,只见路边黑鸦兵的队伍,越来越多,见了李存孝等四人,莫不欢呼,有职司较高的将领,早已策马,围在四人之旁,和四人一起向前疾驰。
  他们驰出不到三五里,只见两员大将,自黑鸦兵的阵中,拍马飞驰而来,正是十三太保之中,大太保李嗣源和二太保李嗣昭!
  他们两人,驰到了近前,齐声叫道:“四位兄弟!”
  六匹马迅速接近,他们六人一面勒住了马,一面就在马上,争相拥抱,两旁的黑鸦兵,发出的欢呼,简直是震耳欲聋!
  李嗣源一向稳重,可是这时候,却也是神色激动,他拍着李存孝的背,呵呵笑着,道:“四弟和十二弟回来,说你们已折在长安城中,弟兄们悲痛莫名,父王大发雷霆,发兵进逼,却原来你们无恙归来!”
  史敬思大声道:“我们非但无恙,且还在五凤楼前,射了黄巢一箭!”
  李嗣昭笑道:“这我们早就知道了,我们在长安城中的细作来报,说巢贼为了那一箭,吓得寝食难安,已无守长安之心了!”
  李嗣源道:“快回去见父王!”
  一群人马,又向前疾冲而出,才驰出了里许,又见到一大队兵马,迎面驰来,一见到李存孝等人,立时散开,下马,侍立两旁,只见一彪人马驰来,最前面的一个,身形高大,人强马壮,左有李存孝,右有李存受,睁着鸽蛋也似的左眼,不是别人,正是晋王李克用!一看到李克用,所有的人,全都下了马,李存孝等四人,奔向前去,高声叫道:“父王!”李克用勒住了马,在马上纵声大笑道:“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纵声大笑!这时候,黑鸦兵的欢呼声,更是震耳欲聋,将李克用的豪笑声,也一起盖了过去。
  离河间府城外三里,李克用的军营,就扎在一片平原上,军营外旗帜飘扬,黑鸦兵甲胄鲜明,阵容整齐,十三太保,拥簇着李克用,驰进了营地之中!
  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溢,满面笑容,但只有两个人例外!
  他们两个人的脸上,也挂着笑容,但是那种尴尬,勉强的笑容,一望而知是假装出来的。李存孝等四人安全归来,再没有比他们两个人,心中更不是味儿的了!
  这两个人,自然就是四太保李存信和十二太保康君利!
  到了营地之中,李克用翻身下马,向李存孝等四人道:“来!”
  李存孝等囚人,来到李克用身前,李克用张开双臂,抱持着他们四人,一起走进了营帐,各太保都跟在后面,进了帐中。
  一进营帐,大太保李嗣源便道:“父王就座。”
  李克用居中坐下,他面色突然一沉,目光扫向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早就知道,李存孝他们一回来,自己便要糟,是以李克用一望向他们,他们便脸色发白,低下头去,不敢言说。
  李克用先嘿嘿冷笑了几声,陡地一拍座前的长案,喝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李克用声若洪钟,整个军帐之中,给李克用大声一喝,人人的耳际,都响起了一阵嗡嗡声来。康君利和李存信两个的面色,登时变得十分苍白。
  李存信的睑上,还有几分倔强的神情,他只是低着头,僵立着不动,但是康君利的眼珠转动着,他眼中闪耀着既惊恐又狡猾的神彩,望着众人,显然是想其余的太保,替他求情。
  李克用冷笑着,又使劲在案上拍了一下道:“我着你们人人前去长安,由存孝调度,你们两人何故先行回来,却又胡说八道,说什么存孝等已死在长安城中,你们见机而返,来人,推出斩首!”
  李克用“推出斩首”这四个字一出口,李存信和广君利两人的脸色,变得更形苍白,康君利语带哭音,向着李嗣源,叫道:“大哥!”
  李嗣源忙道:“父王……”
  可是,李嗣源才叫了一声,李克用已然怒道:“谁也不许说情!”
  众太保面面相觑,皆尽骇然,康君利已扑地腕倒,李存信也接着跪了下来。李嗣源忙推了李存孝,低声道:“十三弟!”
  李存孝明白,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别人皆没有说话的余地,只有自己替他们两人说几句话了,是以他笑着道:“父王,巢贼根本动摇,我们正可大举进兵,怎可先折了自己人?”
  李克用望着李存孝道:“依你之见呢?”
  李存孝呆了一呆,他在替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求情之际,却是全然未曾想到,李克用会有加此一问,他在一呆之后,向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望去,恰好两人也在向他望了过来。
  李存孝的心中,不禁十分为难,他知道,自己若是说他们两人,一点也不用责罚,那么,李克用一定不依,事情反倒僵了!
  但是,若说要责罚,此次共赴长安,李存孝已知四太保李存信,十二太保康君利,心中对他极其不满,不论他提议的责罚多么轻,但总是出诸于他的口中,两人受责之后,只怕非但不会感激,而且对他的怨恨,还会加深一层。李克用那样问也,虽然是极度看重他的意思,但却也使他极度为难!
  李存孝一犹豫,别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李存孝心知自己是犹豫不过去的了,是以他笑道:“责打三十军棍,也就是了!”
  以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的过失而论,这“责打三十军棍”,实在是轻到不能再轻的责罚了,是以李存孝的话一出口,李克用便笑道:“存孝,看不出你不但会带兵打仗,也会卖乖徇私!”
  李存孝向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望去,只见康君利低着头,一声不出,但是李存信却瞪着眼,一脸皆是怨怒之色。李存孝不禁苦笑了一下,心道:“父王啊父王,你若以为我那样说,他们两人会领我的情,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唉!”
  李克用因为李存孝、史敬思、李存审、李存璋四人安然归来,心中高兴;是以他一面笑着,一面拍案道:“责打三十军棍,拖出去打,打完后,各带五千精兵去杀贼,不获全胜,别来见我!去!”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也不敢站起身来,就在地上,俯伏爬行,爬出帐去。
  李存信在爬出车帐去之际,回头向李存孝怒望了一眼,他眼中那种怨毒的神色,令得李存孝大吃一惊,可是,也根本还未曾来得及作任何反应,李存信和康君利,便已退出帐去了!
  李克用呵呵大笑道:“摆宴庆功!”
  一声声号令传了下去,整个营地上,都响彻了一片欢呼声。四位太保,冲进长安城,在五凤楼前,一箫射中了黄巢的天平冠,这件事,军中早已尽人皆知,就算四位太保,真的死在长安城中,那也是一等一的英雄了,何况他们还安然归来!士兵,将领的欢欣鼓舞,实在是难以形容,职守较高的将士,排着队来参见道贺,整个营地中,一片欢腾之情!
  只有康君利和李存信两人,在捱了三十军棍之后,带着满腔的愤怒之心,领着兵,分两路去杀敌,未曾参与这一场盛大的庆典!
  庆典一直延续到了晚上,一堆堆的大营火,火头窜起,足有一丈来高,烤肉在火中滋滋地叫着,酒香扑鼻,李克用满面红光,也不如是被火光烤的,还是酒喝得太多些,他兴高采烈,大声呼喝。
  正在尽情欢乐间,只见几个将官,直奔了过来,奔到了李克用面前,叫道;“大王,有大喜讯禀报!”
  李克用一面嚼着肉,一面道:“快说!”
  那将官兴奋得喘着气,道:“大王,黄巢在五凤楼前,被飞虎将军射了一箭,寝食难安,已然搬出长安,正在向南流窜!”
  李克用霍地站了起来,一阵大笑道:“好!巢贼撤出长安,这正是破贼的良机,众孩儿,各带精兵,前去追剿,许胜不许败!”
  众太保高声道:“无败之理!”
  李克用的捡色更红,道:“存孝、敬思,你们两人,随我进军长安,迎大唐天子回京!传下令去,天明之前,出发进军!”
  一声声将令传了下去,营火一堆被压熄,整装的军士,一队队列队站定,兵马飞驰,号令森严,军旗飘扬,刀戟闪光,蹄声如雷,步伐严整,大批兵刃,一起拔营而起,到天明时分,李克用的大军,已快逼近长安城了,巢贼所部,早已撤了个干干净净,一路之上,根本未曾遇到敌人!
  李克用进长安,各太保带着精兵,绕过长安城,追杀过去,捷报不断传进长安城来,开始的时侯,长安城的居民,看到快马传捷报,人人都有兴奋鼓舞之情,但是久而久之,也习以为常了!
  进了长安城之后的第二天,李存孝便来到了翠燕的家门口,只见坊墙上一片焦痕,倒坍了一大半,翠燕的家中,屋子也被烧去了一大半。
  李存孝呆呆地站在门口,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李存孝站了很久,才看到两个人,挑着箱笼,走了过来,李存孝忙拦住了两个人,道:“敢问大哥,这巷子中发生过什么事?”
  那两人摇着头,叹道:“晋王大军破了长安,黄巢贼兵,临走时到处放火,这长安城中,不如多少巷子,尽成了废墟!”
  李存孝急问道:“这一家,先前住的是一个姑娘,和一个聋老头,他们哪里去了?”
  那两人摇着头道:“谁知道,兵荒马乱,妻离子散,尚且找不到,何况是别人!”
  李存孝呆了一呆,那两人已走了过去。
  李存孝的心中,感到了一阵异样的郁闷,他怔怔地望着那屋子,突然,从那屋子中,跳出了一只花猫来,望着李存孝,“咪呜”、“咪呜”地叫着,李存孝认出那只花猫正是花梢儿。
  他走过去,想去捉它,可是那只花猫却躬着背,窜上了屋顶,逃走了!
  李存孝苦笑了一下,又在那巷子中徘徊了片刻,才怏怏地离去。
  李存孝在长安城中,只住了半个月,等大唐天子进了京,他又带着兵马去杀敌了。
  沙场上的日子是最奇怪的日子,当厮杀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只看敌人倒下去,挥动着兵刃,大声地呐喊,生命随时随地消失,冲杀的时侯,人根本不像是人,随时可以化为一缕轻烟。但是,当静下来的时侯,却又使人感到难以忍受的孤寂!
  黑鸦兵所过之处,黄巢所部,望风披靡,他们一直追到汴粱附近,汴粱节度使朱全忠,收抚了一批残兵败将,敌军已然不存在了!
  在军帐中,火把高燃,李克用坐在案后,手中拿着一封书信,李存孝和史敬思两人,侍立在侧,李克用道:“汴粱节度使朱温,邀我到汴粱城中相会,你们看他是什么意思?”
  李存孝笑道:“朱温?就是在河间府雅观楼,和我赌带的那丑汉么?”
  史敬思道:“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人!”
  李克用道:“这人本是巢贼大将,后来归顺,这些日子,我们出力杀贼,他却忙于收抚贼兵,扩充势力,现在汴粱城内外,有数十万精兵,只怕贼性难改,我们前去,探听一下虚实,也是好的。”
  李存孝摇摇头道:“这种人,还是少与他往来的好,只怕他诡计多端,防不胜防!”
  李克用“呵呵”大笑,拍着案道:“存孝,他再兵多将广,也难及黄巢的十分之一,连黄巢也给咱们杀了个人仰马翻,他敢将我们怎么样?”
  李存孝听得李克用那样说法,只得低下头去,道:“父王说得是!”
  他们三人,正在军帐中商议间,忽然听得一阵马蹄声,自远而近,迅速地传了过来,接着,便是帐外军士的一生声呼喝,道:“四太保,十二太保到!”
  李克用忙道:“支起帐来!”
  在帐外守衙的军士,一听得李克用的叱喝,立时将军帐撑了开来,只见四太保李存信,十二太保康君利,各带着数十精兵,已然冲进了营地来。
  他们在离主帐还有四五丈之遥时,便翻身下马,大步向前走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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