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阿蒙的正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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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阿蒙的正常生活-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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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离婚千姿百态(3)

    下午没到两点,志愿兵先来了。李姐问他:“你媳妇儿呢?”他说:“不知道,我没跟她在一块儿。”    
      正说着,女方就进来了,交给李姐一张单子:“都写上面了。”    
      李姐往下拉了拉嘴角,无奈的说:“那就开庭吧。”    
      两人的财产不多,一栋房子、两万三千元存款、几件家具电器和一些日常用品而已。    
      房子归女方,二人均无异议。分存款时,男方提出全部归他,理由是房子已经给了女方。女方坚决不让,说:“我们单位好几个月没开资了,我得留点儿钱过日子。他在部队上一个月拿一千多呢,根本就不缺钱。要么就给我留点钱,要么别离婚。”最后李姐居中调停,男方拿两万,三千元归女方。那志愿兵很不情愿的同意了。    
      家电用品大部分是女方置办的,只有双人床垫、煤气罐和有线电视是男方出资所购。    
      李姐对那志愿兵说:“你买的这三样东西也别拿了,让她按原价把钱补给你得了。”没想到志愿兵死活不同意,坚持要把东西拿走。李姐诧异的说:“床垫那么大,煤气罐挺老沉的,你怎么弄回去啊?再说了,你拿回部队上有什么用啊?”志愿兵说:“用不着,我摆屋里看。”把李姐噎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时,正好有个年轻的法官进来问事,总算让李姐恢复了说话能力。    
      李姐又对志愿兵说:“那有线电视你没法儿带走吧?让她把安装费补给你。”    
      志愿兵石破天惊的迸出一句:“不用,我把天线拆下来带走!”    
      此言一出,除他之外,李姐、阿蒙、女方,还有那个没来得及出去的年轻法官都象被点了穴似的定在那里,张口结舌的瞪着他,小小的法庭沉默了。    
      李姐脸上呈现出怒气:“你把天线拆下来干嘛呀?你自己也受损失,她还得重新花几百块钱去装去,你就让她补给你钱不就完了嘛!怎么也夫妻一场,干啥弄这么别扭啊!”    
      女方突然控制不住的喊出来:“让他拆!我花钱再装去,没钱我就不看!”没喊完便泪如泉涌了。    
      阿蒙赶紧翻自己的口袋找纸巾,李姐拍出一盒来,示意阿蒙递给那女方。呆立一旁的年轻法官瞪了志愿兵一眼便走了。    
      李姐绷着脸记录完毕,问:“诉讼费谁交?”    
      志愿兵说:“一人出一半吧。”    
      女方用力一抹眼泪,大声说:“又不是我要离婚的,凭什么我交啊!谁要离婚谁交去,我没钱!”    
      李姐对志愿兵说:“你收入稳定,又是你提请离婚的,还是你交吧,就几十块钱的事儿。”志愿兵总算同意了。    
      李姐让双方看过法庭笔录,并逐页签名后,告之取调解书的日期,就宣布退庭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去,那女子落在后面,步履沉重。一天之内,她的生活就发生了重大改变,以后的路确实是有些难走了。    
      那个年轻的法官又进屋来,正逢李姐在跟阿蒙评论:“那男的真是,挺大的个子,心眼儿那小,瞅他抠的那样儿!”那法官就说:“哼,山东倔县的!”阿蒙忍不住扑一声笑出来。    
      又一天下午,还没到开庭时间,一个年轻的短发女子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李姐和她一照面,就笑着打招呼:“哎,你怎么来了?”    
      短发女子说:“还说呢,我嫂子要跟我哥离婚!我一打听啊,案子正好在你这儿,还是今天下午开庭。你说我能不来吗?”    
      “啊?这原告是你嫂子呀?”李姐也很意外,连忙又看了一下起诉状。    
      “可不嘛!哎,我跟你说啊,千万千万不能让他俩离。他俩闹到这步儿全赖我哥混蛋,在外头搞破鞋,谁劝都没用。我嫂子也是给整得没法儿了,才起诉离婚的。我爸我妈都说了,要是他俩真离了,我嫂子和我侄子跟我们一块儿过,把我哥撵外头去。我嫂子可是个好人那,真要是离了,我哥下半辈子累死他也找不着这么好的女人!这事儿可全靠你了啊。”    
    


第三章离婚千姿百态(4)

    李姐面有难色:“哎呀,我可不敢打保票。万一俩人都同意离,我不能不让啊。”    
      “你甭担心。其实我嫂子对我哥挺有感情的,她这是使最后一招让我哥回头。我哥就更不用说了,肯定不同意离。他也知道我嫂子好,就是管不住自个儿,那女的一找他他就去,气死人了!我嫂子跟他说了几次要离婚,他都没当回事儿。不信一会儿他来了你看,准傻米了。反正我求你了,无论如何……”    
      话没说完,一个三十多岁、相貌忠厚端庄的女人就走进来了,短发女子立刻称呼一声“嫂子”。    
      那“嫂子”有点错愕:“你咋来了呢?”    
      “这我中学同学,”短发女子指着李姐说,“你的案子归她管。我刚跟她唠了两句,让她判的时候向着你。”    
      “哦。”她一听,勉强笑着向李姐点头,算是打招呼,脸上毫无欢容。    
      一个也是三十多岁、打扮得很齐整的男人随后跟进来,看见短发女子就笑着说:“妹儿啊,你也跟这儿那?啥事儿啊?你嫂子硬叫我过来,也不说啥事儿。”    
      短发女子拉下脸没好气的说:“你说能有啥事儿?我嫂子起诉跟你离婚,马上就开庭了。你还当跟你闹着玩那!”    
      那男人的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呆立在原地,一时没了反应。    
      短发女子对李姐和那“嫂子”说声“你们忙吧,我走了”,冲阿蒙笑了笑,看都没看她哥就出去了。    
      李姐对那男人说:“你别站着了,坐吧,要开庭了。”那男人梦游似的坐下了。    
      李姐把前面的程序履行完毕,就让原告女方进行陈述。女方便说俩人性格不合、生活中经常闹矛盾,导致感情破裂等等,却只字不提男方有外遇的事。    
      女方陈述完了,李姐让被告男方陈述。    
      那男人从坐下后就一直低着头都快垂到两腿之间了,这个时候只得慢慢抬起来。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最后总算冒出一句:“老婆,别跟这儿闹了,咱回家吧。”    
      阿蒙差点笑出来:这算哪门子陈述?怎么记呀?抬眼看李姐,发现她眼中也全是笑意。    
      女方低声说:“我哪儿闹了?都上法庭了,能是闹吗?我真的要离婚,你别跟我说别的了。法官让你陈述,你就好好陈述吧。”    
      男方说:“我陈述啥呀?我不离婚!老婆,我错了,我全改。咱走吧。”    
      “你每次都说错了,可你改了吗?我看咱们是过不到一块儿去了,还是离吧,谁都省心。”    
      “咱俩十多年的夫妻了,哪能说离就离呀?再说咱儿子都那么大了,你让他咋整啊?”那男人急得额角冒汗。    
      “儿子我带着。十多年的夫妻又咋样?过得不好也就得离。以前咱是不错,你也顾家;我呢,为了你和儿子哪管吃苦受累我都高高兴兴的。现在不是那时候了,这个家都散了,不离还等啥呀。”女人说着哽咽起来,那男人急得不知所措。    
      李姐这时候说话了:“被告还有什么要陈述的吗?”    
      “我就一句话,我不离婚,其他没了。”    
      “好。下面进行法庭调解。原告,愿意接受调解吗?”    
      女方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愿意。”    
      “被告呢?”    
      男方马上说:“我愿意调解。”    
      李姐开始进行调解。舌灿莲花的说了一会儿,主旨当然是劝和不劝离,如“你们一直感情很好,也就是最近才闹了点矛盾,这就能把十几年的感情都给抵了?那你们为这个家付出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真能舍得吗?”、“被告一直在认错,愿意悔改,原告你不看别的,就看在你们孩子的份儿上也得给被告一个机会呀”等等等等。说到后来把夫妻俩说得眼圈发红,女方更是落下泪来。    
      李姐“演讲”完毕,问原告是否还坚持离婚,那女人边哭边说:“我给他挺多次机会,他都没改,不然我也不上这儿来。你还是让我们离了吧。”    
      李姐盯了女方几秒钟,眼珠儿一转,便板下脸做严肃状,说:“非得要离啊?行,先说孩子跟谁生活,你们商量一下。”    
    


第三章离婚千姿百态(5)

    女方立刻说:“孩子跟我。他不会干家务活儿,照顾不好。反正他想什么时候来看孩子都行,我肯定不拦着。”    
      “被告同意吗?”    
      那男人苍白着脸,用微弱的声音回答:“同意。”    
      “财产怎么分?”    
      这次男方抢着说:“全都给她,我啥都不要。”    
      女方哭得满脸是泪的说:“要那样了你住哪儿啊?你还睡大街上去啊?”    
      “我睡单位,单位有地方。”男方边说边用手遮住眼睛,不想让人看到他飞溅而出的泪。    
      李姐继续问:“孩子的抚养费谁负责?”    
      女方马上回答:“孩子跟我,我能养得起,不用他出了。”    
      男方不同意:“那哪儿行啊!我一个月开八百,全给你,不能委曲你们娘儿俩。”    
      那女人一听这话,几乎泣不成声:“你就、赚那点儿死工资,也没个、外捞儿,我还不知道啊?要都给我,你可、咋活呀?喝西北风、去啊?呜呜呜呜……”索性嚎啕大哭了。而那男人的眼泪也顺着手指缝儿往下淌,遮都遮不住。    
      阿蒙赶紧递纸巾给那女人,那女人一接过来就先给她丈夫塞了几张,然后才去擦自己的眼泪鼻涕。    
      见此情景,阿蒙和李姐对视了一眼,脸上皆是又感动又想笑的表情。李姐把握机会,手里的笔往桌面上一扔就说:“你俩这还离啥婚那?瞅你们互相心疼那劲儿!得了得了,在笔录上签完名回家吧。我这儿还有别的案子要审呢。”    
      女方碍于面子还在挣扎:“我还没说不离呢……”声音低得象蚊子哼。    
      李姐马上说:“这不是结案,只是休庭。你们先回去,把子女抚养和财产分割的问题都协商好,然后再过来。就这样,休庭!”    
      两人按李姐的要求在笔录上签了名后,丈夫立刻搂住妻子的肩,说:“老婆咱快回家吧。”妻子有点不好意思,低头不语,脚却跟着往门外走。    
      阿蒙和李姐目送这对红肿着眼、破涕为笑的夫妻离开后,再也绷不住,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李姐还问:“你猜他俩会不会再来?”阿蒙说:“我估计不会了。”李姐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哟,你这记的啥呀?”    
      阿蒙一看,原来是刚才看夫妻对泣看得太投入,竟无意间记下了“老婆,我错了”之类的对白,不象庭审记录倒象是文艺小说!    
      这个发现让阿蒙和李姐又笑了好长时间,真是一个愉快的下午!    
      民庭的郑庭长虽然生得高大魁梧,状如黑塔,性情却很温和。说话低声慢语,时时会呵呵的笑起来,谁都愿意亲近。    
      一天上午,大家正各自忙碌着,忽然间,一声地动山摇的怒吼传遍了整层楼,紧接着一声又一声,震得人心惊胆寒。整层楼的人都跑出来,发现雷霆之吼竟是从郑庭长的办公室传出!    
      只见郑庭长站在屋内,气得面色紫红、五官扭曲,一手狂拍桌子,另一手紧握成拳在空中不停的挥舞,冲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咆哮:“反了你了!在法院都敢打老婆,我他妈让法警把你铐起来!简直无法无天!”他身后,一个头发散乱的中年女子正呜呜的哭,左眼角有一大块於紫,右脸颊上挂着五个手指印。    
      两个法警一左一右抓住了那醉汉的胳膊,郑庭长咆吼道:“把他带下去,看住了!等他醒酒了再开庭!”    
      那醉汉被架出去了,郑庭长犹自呼哧呼哧的喘粗气,一眼看到李姐,便说:“小李,让这当事人上你屋歇会儿!”说完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点烟。    
      李姐赶紧走过去,拉着那挨打的妇女说:“走吧走吧,去我屋。别哭了啊!”那妇女边哭边跟着李姐离开了郑庭长的办公室,阿蒙也尾随而去。    
      挨打的妇女坐在李姐的办公室里一边不停的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讲解事情的原委:    
      她和那个醉汉是夫妻,都是朝鲜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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