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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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之前世今生-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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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她笑:“别耍了。”一壁施个礼:“官人万福!”
  他也笑。端详她一阵,放浪地:“娘子,有礼!”
  这个古意盎然的美女。正中下怀,正合胃口。她跟她们不同。越是含敛,末了越是放荡。——因为她总得有个发泄的地方。一发不可收拾……
  SIMON便把长链往单玉莲腰间一绕,先下定论:“二十二时。”
  手一松,长链跌在地上。
  他蹲下来,凑巧此物就在她脚边了。他拾起之际,乘势捏她的脚一下。只一捏便跟他的手。
  他撇嘴一笑,一起来,猛地贴得她很近,在她耳边吹口气,暖的、荒淫的。轮到他腻着声问:“脚那么小,鞋当然很小。几号鞋?四号?三号?”
  “不知道!”
  “等会我替你一量就知道。”他挑衅:“你怕么?”
  单玉莲把那腥红色的BLOODY MARY一饮而尽。
  她伟岸地俯视那一群失宠的妻妾。自这一分钟起,他只要她一个!她们与他同来,但她与他上岸去。————-一由一众在欲海中浮沉陷,气喘吁吁,最后,是谁胜券在握?
  她竟然十分地瞧不起那些得不到男人的女人呢。
  她出身自是跟她们不同,她甚至是一个外来者。上生土长的香港女,优越娇贵,追上潮流,她凭什么与她们较量?别说英文了,自己连广东话也讲不好呢,不过因长得登样,这个男人选中她。她以新移民的身分,先拔头等,傲视同群。单玉莲被怨毒的目光造将出门。
  进了SIMON现代化包装的大宅。
  门是密码锁。他故意让她看见:“九四一三”。
  他的家,是十分时髦的“复古”装修。用的家具是酸技,椅子是花梨木。厅中挂了古画,接近春宫图。几案上摆放一块木曾雕琢的噗,没人知道心中是什么。落地穿衣镜,有四座,安置于不同角度,影影绰绰。看不请金笔对联,单玉莲一个踉跄,摊坐于鸦片烟床上。油气已攻心。酒在她身体内全化成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的。
  一切都是孽。
  只见一地都是杂乱的古画:工笔仕女图,还有设计图样,“十二妖孽一九八九”这几个字,分别用小篆、草书和美术字写就。应征的美女照片,纷纷呈现着色笑,当中也有刚才所见的几个模特儿。
  她只好很无聊地开始:“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选妃的。”他促狭地眯眯眼睛:“选最美的十二金钗,拍年历。”
  这个女人!
  她肯来了,如今又尽在做些社交活动,正经话题,顾左右言他。真好笑,简直与时代脱节,惺惺作态。
  他不理她。径自打开一个百子柜,那是中药店常见的柜,一格一格。其中某个小小的棺材型抽屉,放着内绘鼻烟壶。他用力地吸了一点可卡因。然后又在某一格,取出十粒海马多鞭丸——那是中国秘药,不过货只在日本买得到。
  “哪十二个?”
  他逗她:“妲己、西施、貂蝉、杨贵妃、王昭君、潘金莲、武则天……通通都是名女人。”
  单玉莲一听:“这些都是‘四旧’。怎么没有个叫林黛玉的?”
  “哦,林黛玉是VIRGIN《处女),不入围。做得中国名女人,个个都有点功力啦。要淫,但不能贱。矜贵得来够姣,姣得来不可以太CHEAP《便宜)!——要做吗?”
  单玉莲才一转过身来,他已经贴紧她了。因为贴得紧,所以他的坚挺令她的脸马上红起来。她的身子马上被拥倒于鸦片烟床上。无路可逃,九死一生,对面有到金笺对联,上书: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这不是林黛玉屋子里的。这是秦可卿屋子里的。
  SIMON用手捉住她双手,用膝盖分张她的双腿,把她摊开如同自卷轴摊开一幅远古的仕女图。
  他慢慢地、慢慢地说:“NOWI‘M GOING TO FUCK YOU!《现在我就干你!)”
  她听不懂。但只低吟着。
  她的心意欲临崖勒马,身体已经软弱了。他恣意欣赏她矛盾难受的表情,看了好一阵,直至他认为“对”的时刻……
  难道她不明白,来了就不能走吗?动荡芳心无着落,总得情人收拾。她也想要——只好归咎于强中更有强中手吧。
  他仿佛嗅到她浑身细汁里头的一种特殊的动情的气味。因为她催促,他的欲焰就更高升了。
  07
  把她的衣服脱下来。
  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把她的红绣花鞋儿摘取下来。
  把她的两条脚带解下来。
  把她的两只小脚用起来。
  一只小脚吊在一边葡萄架儿上。
  另一只,吊在另一边葡萄架儿上。
  向水碗内取了故玉黄李子,便投过去,一连三个,都中了花心。
  他吃了三盅药五香酒。
  又递了一盛,喂她吃了。
  向纱把子顺袋内取出淫器包儿来,先使上银托子,又用了琉磺圈,再捻了些“闺艳声娇”涂上了。
  她还吊在架下等他,兴不可遏。
  他并不肯深入,只是来回擂晃。
  她一急,架上葡萄被摇落了。
  她只得仰身迎播,口中不住地叫:“达达,快些进去吧,急坏了淫妇了!你故意这样来折磨我!……”
  西门庆笑道:“淫妇!你知道我的好处了?”
  他这便一上手,三四百回,没棱露脑。
  只见潘金莲双目瞑息,微有声嘶。
  葡萄架因剧烈抖动,滚滚绿珠,洒了二人一身,覆压挤提,温作秘腻甜汁,不可收拾……
  单玉莲无力的手又抓紧了他。酥软了一阵又一阵。太恐怖了,坠落在何处无底深潭?他强大而且粗暴,又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她无法不扭动着来逃避,咬着牙,唉,怎么熬得过去?她的前世和今生都混淆了,她呻吟哀求:“达达!你……饶了我吧……”
  SIMON命令她:“看看我!”
  单玉莲竟连把眼睛张开一线的气力也没有了。他兴奋地迫视着她的脸和反应:“你有没有别的男人?”
  她气如游丝含糊地道:“有”
  他问:“如今你是谁的女人?”
  单玉莲痉挛了,慌乱中伸手抓紧他,痴缠着他。思绪飞至前生,她还有谁呢?她只不过有他,眼前推一可托付的人。她急速地叹喘:“我是你的女人!达达!我是淫妇,你不要不理我,你要再入一点!呀——”
  她舌尖冰冷,星眸恢闪地瘫倒了。
  SIMON人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乏力如死。
  这一夜太长了。
  一线曙光,映射在筋疲力尽的人身上。
  单玉莲苏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惊而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一个非比寻常的地方。有个男人在身边,但他是谁?
  ——就这样过了一夜?
  四下一看,啊,一塌胡涂的战场,好似在地毯上造过,在鸦片烟床上造过,倚在墙上造过,站着、坐着、躺着……都造过。
  她十分羞耻。
  茫然地摇首,在太阳底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淫荡。还说过什么脸红的话没有?
  她都不知该怎么办,只仓皇地收拾散了一地的杂物入手袋,乱扔乱塞。
  不敢面对渐渐光明的白天。
  一站起来,还带着麻痹的刺痛,双足一软,凡不成行。
  她看到一个疲累苍白而又俊美的男人躺在地上。她有点怅惘。
  还是快走吧。
  不要说再见。
  大门轻轻地关上了。
  晨光衰微中,她在楼下等“的土”,等了一阵,“的土”没来,反而有点时间,供她仰首望向顶楼,那藏春阁。她错了吗?欲挽无从了。
  逃也似的,“的土”也不等。只急急孤身上路,在刺眼的阳光底下,回到自己的“家”去。
  后来,SIMON也醒了。
  他也不喜欢太阳。
  他没有白天,没有明天。
  折腾了一夜,疲累而苍白,药过了,他也有点怅惘,外表的傲岸因未曾充电,真相大白。像个破落户。
  昨夜那个婉转承欢的古装的美女呢?
  她一走了之。
  这么好的一夜,他开始有点眷恋,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她是谁?一个无端呼喊他、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呼喊他“达达”的女人,口齿不清,舌尖半吐,语无伦次的一刹。
  到处都不见她影子。人不在,他悬空了。只爬起身,打开他的百子拒,又取出某一格中某些药粉来,用力嗅吸一下,直透中枢系统,方不致无所适从。惟一可靠的是“药”,他把一头长发都散落。多简单。原始,整个人HIGH《高)了,倚在鸦片烟床上,头向后仰,叹了一口气。
  他很有点钱,也很有点名。
  一九八一年自英国回来,开始到日本打天下。小角色。有一天,他见到一辑山口小夜子的写真,她像一条蛇妖似的,委婉伏在榻榻米上。横匾书着“坐花醉月”,他觉得这完全是他奢想走的路。
  但当年他并无资格动用得山口小夜子。
  为了往上爬,他也陪伴过男人。走后门。只千方百计间接得到一张宽斋时装设计大展的帖子。在老远的角度见过她,她是日本国首席模特儿,他立志在成名后,邀请她穿他的衣服。
  到得他成名了,先在香港,然后开拓杭州丝织的市场,才回到日本,妖孽的山口小夜子已老了。她已经三十多四十岁,谈出天桥,做过几个舞台剧,又谈出繁花似锦的世界。——她道,最喜欢的衣服,是传统的和服。穿过一切,用过一切,最后便回归原来的位置。
  SIMON自己也老了。任何设计挥洒等闲,那些半古半今爿E古非今的影像,丝,轻软温暖如皮肤的丝,有生命的料子,一直索绕心头。
  他整个人都HIGH《高)了。
  究竟追逐的是什么?
  有些男人,到这年纪,三十上下,忽然深情一种苍凉的道理:“宿尽闲花万万千,不如归去伴妻眠。虽然枕上无情趣,睡到天明不要钱。”他也很迷惑,他希望自己更完善,享受生活。他快乐,当然,但不满足。
  有时送上来的女人,都是美女,脂香粉腻,会得百般取悦。于今,是一个资本主义的社会,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吧,她们也不外想在他身上得到一点提携。大家都卑鄙。
  SIMON总对这批淫妇们笑道:“不知心里怎的,我什么都不好,只好这一件。”
  世间女人构造都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反应”。
  是的,这回,神秘地闯进来的女人,特别不同。说不上是哪里不同,他只愿二人牵扯在一处,不可分开。奇怪,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欲仙欲死。心中尽是她的风情月意。
  他再叹一口气。
  药力发作了,他笑起来,顿见世界甚是多姿,但人甚是软弱。
  眼前幻觉一层轻软白丝,隐闻来自深幽境地的乐音,一个拨琵琶,一个弹月琴,一个弄筝,一个唱曲子,缥缈遥传。词儿给疾书于丝帛上,字字看不分明,参差只是:光阴迅速如飞电,好良宵,可惜渐冷。拚取欢娱歌笑喧。只恐西风又惊秋,不觉暗中流年换!
  男女之间,来如春梦,去似朝霞。刹那灿烂过了,必得缘分甚重,方才追逐下去。是否追逐下去?不过是偶遇,到哪里去找她?
  谁无凉了,冬至了,弹指之间,暗中流年换了,人老了。
  “砰”的一声。——横来一把天火,把那白丝黑字都焚毁。灰飞烟灭,再无觅处。
  男人见到自己的明天。
  他是一个白发衰翁,干的、台的、无能的。皮肉渐腐烂溶泄,空余一个骷髅,洞开黑森森的大嘴,把俊美英年吞噬了。
  他一惊而起。忽见到一张陌生的纸,在人间、床下、桌边。他站起,疑幻疑真地眯着眼。咦,是张写满了数字和记号的地图。
  单玉莲仓皇地打开大门,周遭无人声。钟点女拥还未到。车房中,昨夜被遗弃的车子,已平静地停驶,可见后来武龙回过头去。
  她没有心情细想,“平静”就好了。不知丈夫回来了吗?
  急急地上楼去。
  车房旁边的斗室,有双一夜未曾合上的倦眼,是的,他等了一夜,直至她回来了,肯定没有意外,方才放心。
  有些话要说,但不妨让之沉重地压在心头。隔着一道门缝,只见她片面片身片时片刻。武龙觉得自己虽没得到什么,但也没错过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何况一场兄弟?
  一个人应该饮水思源。
  上了再算,多么容易!————即使他鲁莽,终于险胜了。
  便转身,盘算下一步。
  谁知在心深处,有否悔恨自己窝囊?起码,他很上路。自嘲地笑一下。
  单玉莲马上开了热水,竟尽全力去洗澡,企图把昨夜荒唐,付诸流水。
  脱下一套又残又破的香云纱,堆在地上,不愿多看一眼。
  她心虚。
  武汝大熬了一夜,终自那堆女人手中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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