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倾城(原名:妖魅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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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雪倾城(原名:妖魅倾城)-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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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被人KO了都那么好看。

    天绯在床边站着,脸色十分之差,冷冷扫了眼那个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男人,伸臂将苏软拖起来。

    原本不想那么早出手,因为那姓莫的处心积虑将苏软送到这人身边,便必定有所图谋,之所以叫那丫头静观其变,也正是想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这笨蛋,被人欺负了,也不肯喊我一声么?!”有些蛮不讲理地问,似乎全然忘了,当初时谁让她不动声色的。

    “你说静观其变的!你说会在我身边的!我信你的话,你还好意思骂我!”苏软气鼓鼓地争辩,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滚落。

    虽然知道他肯定会救她,但刚才那样的情形实在怕怕得很,又想到自己被人挤兑得如此,这妖孽却就在旁边看着,便愈发觉得窘迫和委屈。

    如果她是那个叫天紫的女孩子,他怕是第一时间就会出手了吧?

    ……

    不知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忽然间便悲从中来,撇了撇嘴,控制,再控制,却还是控制不住,就那么看着他,像个偶然间看见了前夫的弃妇,无声地抽泣起来。

    妖孽的黑眸里闪过些愕然和无措,却显然并不了解这丫头究竟为何如此伤心,愣怔片刻,自以为找到了答案,呐呐地问道:“……他……弄疼你了么?”

    猪!这世上所有的男狐狸,全部都是猪!

    ……好像是个病句,但,管他呢。正郁闷间,天绯觉察到什么,忽然皱皱眉,挥袖扫灭了桌上的灯烛。

    “有人。”

    外面传来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个人,此外还有清晰的飞鸟扇动翅膀的声音。

    “肯定又是那只破鸟。”苏软忽然想起什么,咬了咬嘴唇,“如果这人醒了,你能让他忘记你打过他么?”

    “他本来就不知道有人打他。”天绯淡淡说,他对自己出手的速度有足够的自信。

    “那……”苏软抬起衣袖,在被泪水冲花了妆容的小脸上胡乱擦擦,“你躲起来,我想看看还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

    “我不怕,据那只破鸟说,这人从不在任何一个夫人的房里过夜,许是他们来接他了……如果他再欺负我,大不了你再像刚才那样打昏了他便是。”

    门被叩响,阿九在外面装模作样地轻咳了几声:“公子,三更天了。”

    天绯俯下身,手指在龙雪辰脑后迅速拂过,然后,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

    苏软下床,佯作无事地重又点燃灯烛。

    龙雪辰从床榻上坐起来,似乎有些不适,又有些困惑,揉着后颈,修长的眉皱了皱:“我怎么了?”

    “你企图非礼我,然后……头撞在床沿上,昏倒了……”苏软昧着良心,却说得极其笃定。

    “什么?”龙雪辰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那我为什么觉得后颈很疼?”

    “……头撞了,戳的。”说这话的时候,苏软自己都有点崇拜自己。

    “三更天了。”阿九的语声再次传来,却略去了“公子”两个字。

    龙雪辰充耳不闻,双臂展开,伸了个极优雅的懒腰,倦倦地靠了墙坐着:“刚才,我吓着你了?”

    “……”

    “放心,那只是个玩笑。”这样说着,又有些忍俊不禁,“你在床上的样子,很像只惊慌失措的刺猬。”

    “什么……什么叫我在床上的样子?!”苏软怒道,“我们什么事情都没做!”

    龙雪辰看着她,忽然大笑起来,笑颜明朗,如春风吹开烂漫山花。

    这人,到底在高兴什么?

    “三更天了!”门外,阿九的声音有些激愤。

    “……我得走了。”龙雪辰淡淡说。

    “不送。”

    “……你不留我?”

    “……”

    龙雪辰似乎有点落寞,起身整了整衣袍,却并不出门,而是在妆台前坐下来:“小三十六,帮我梳梳头发吧。”

    “……我?”苏软怔怔地道。

    “新婚之夜,拒自己的夫君于千里之外也就罢了,难道连梳梳头这样的小事,也不肯为他做么?”那男人的语声里颇有些半真半假的委屈。

    苏软踌躇片刻,终于还是走过去,拿起了镜前的牙梳。

    他的头发真漂亮,即使刚才一通折腾,弄得略显凌乱,却仍是凌乱的漂亮。

    牙梳在柔软的银白色发丝间轻轻滑落,像是不受半点阻碍,苏软很认真地梳理着,虽然这个人让她非常郁闷,但那样美的头发,她不想弄伤半根。

    龙雪辰从镜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苏软问,这样大眼瞪小眼地沉默,总觉得有点尴尬。

    “人老了,头发自然就白了。”那男人很伤感地道。

    苏软白了他一眼:“我见过最老的老头,老得自己都记不清岁数了,还人面桃花,满头黑发呢,您贵庚?”

    龙雪辰轻轻地笑起来。

    他的头发真的很长,苏软梳了许久才全部弄完,又动手理了理,指尖所及,轻如无物。

    “三更天了!!!!!你到底想怎样?!!!!!!!”阿九的声音第若干次传来,已有点歇斯底里。

    “好了。”苏软说。

    “多谢。”龙雪辰起身,向门口走去。

    外面的玉兰树下,已有乘软轿停在那里,阿九在树枝上站着,显得既焦躁又颇不耐烦,看见龙雪辰出门,原本想飞上来抱怨几句,但蓦地又瞥见他身后的苏软,不由得怔了怔,下意识地又飞了回去。

    “刚才的事情,只是个玩笑,你既没有想通,我绝不强迫。”走上软轿之前,龙雪辰对苏软说。

    “……”

    “所以,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直到决定了去留为止。”

    这句听起来,却像是在邀请了。

    “谢谢。”苏软淡淡道。

    

 第二十五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

    第二十五章为谁风露立中宵这几日,太子府上上下下都有点崩溃。

    起初是前天清晨,明辉太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仅着中衣,正以一种飘逸的、纠结的、千回百转而略显淫荡的姿势,如翻壳乌龟般,四脚朝天地躺在后花园池塘畔的大青石上,大惊起身,踉踉跄跄回到寝宫,却看见把守宫门的侍卫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睡得香甜,而寝宫之内,自己的床榻上,居然有一只货真价实的乌龟同样四脚朝天躺在那里,盖着他的锦被,倚着他的玉枕,身边还睡着一个昨夜侍奉他的宠姬。

    没人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侍卫统领陆子也及昨夜当值的一干人等各自挨了五十廷杖,陆子也另外罚俸一年。由于事情太过难看,且太医又怀疑那是梦行之症,传出去很可能影响太子殿下的前途,因此严密封锁消息,阖府加强戒备。

    然后是昨天清晨,明辉太子醒来的时候,本能地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寝宫还是他的寝宫,床还是他的床,再没有什么池塘和乌龟,不觉心下略略宽慰,起身,抬头,心情不错地看了眼头顶上曙色初露的天空和启明星,正待唤人伺候着更衣上朝,忽然心中狂跳了一下,再次抬头仰望,不错,确实能看见曙色初露的天空和启明星,于是暴跳如雷,赤了脚冲出寝宫,看见把守宫门的侍卫们仍在各自的岗位上睡得香甜,而门前的青砖地上碎瓦片片,椽檩狼藉,惊回首,偌大的太子寝宫居然在一夜之间被掀开了房顶,徒剩四面宫墙立在那里,宫内的陈设物件倒是纹丝未动,看上去像个售楼处的样板间。

    没人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夜当值的一干人等挨了五十廷杖,侍卫统领陆子也由于旧伤未愈,暂且记着,另外再罚俸两年。府中就此盛传有妖邪作祟,人心惶惶。太子乃国之储君,众神护佑,其府邸自然应该是紫气东来,吉星高照才对,如果传出什么怪力乱神之事,难免授人以柄。所以明辉太子一面着人抓紧修缮寝宫,一面下了严令,有妖言惑众者,当场杖毙,嘴算是堵上了,诡异而恐怖的气氛却难以控制地在府中各处弥漫开来,人人面色凝重,疾行狼顾,偶尔闪过只猫猫狗狗,也能让看见的宫女内监吓得失声尖叫。

    当夜晚再次来临,流离失所的明辉太子暂住太子妃的寝宫,而且,宫内宫外布置了近千暗哨。

    他决定整晚不睡。

    这个决定看来是很英明的,寝宫内外再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明辉太子在太子妃的身侧耳鬓厮磨至四更天,四座相陪的姬妾们也极尽娇柔妩媚之能事,歌台响暖,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渐渐的,也就将这两日的烦躁和困惑抛于脑后了。

    然而四更刚过,不远处皇宫的方向忽然传来钟声。正犹疑间,又有宫中的黄门官疾奔入府,哭咧咧地来报说皇帝陛下殡天了。

    明辉太子大惊,虽说皇帝驾崩,就意味着太子升职,但也并不是所有太子都那么不是东西,整天盼着自己老爹归天的。明辉太子从小深得皇帝宠爱,父子间感情深厚,因此惊悉噩耗,顿时悲痛不已。却又想着清晨上朝的时候,他父皇还神采奕奕,想不到一日之间便天人永隔,便更加肝肠寸断,赶紧携了太子妃,以及府中品级较高的侧妃和随从一干人等,着重孝赶赴宫中奔丧。这本是一个拳拳之心的孝子发乎情、合乎礼,理所应当,当仁不让的正常举动,然而到最后,孝子却倒了大霉。

    原因很简单,因为皇帝陛下,他那白日里还神采奕奕的爹,在他带着孝帽子冲进宫里的时候,仍然神采奕奕地活着,根本就没有半点要死的迹象。

    守门的侍卫见太子殿下带了阖府家眷,身穿重孝,满面悲戚而来,还以为是太子府出了什么变故,既不敢怠慢,也不敢细问,便径直向里面通报了。

    而此时明辉太子也渐渐觉出不对,皇帝殡天,自当震动京畿,就算平民百姓暂不知情,皇室上下,朝中百官,也早应该云集至此,可是现在,为什么皇宫门口会如此平静呢?

    正忖度着,宫中有内监传旨,说皇帝陛下召见。

    皇帝陛下……召见?!

    那晚,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也可以理解,任何一个爹,任何一个皇帝,深更半夜被人从温柔乡里拖出来,站在宫门口的冷风里,又看见自己的接班人披麻戴孝地在门外跪着,帽角的白色小毛球还随着风轻轻地摇曳,恐怕任谁都会抽过去。

    没人能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被褫杖五十,逐出宫外,并责令在府中禁足三月,面壁自省。对于他所说的听见皇宫鸣钟和有黄门官报丧之事,皇帝下令彻查,却发现当晚除了太子之外,并无一人听见什么钟响,而那个黄门官,就更是查无此人。

    明辉太子彻底疯了。

    太子府里的人们开始害怕夜晚,但无论怎样害怕,夜晚也总是会来的。

    到处宫灯高挂,到处烛火通明,各门各院就像商量好了一般,将所有能够驱走黑暗的东西全部点了起来,每个当值的侍卫,手中都握着一颗磨尖了锋锐的铁蒺藜,略有睡意便攥紧拳头,让掌心中传来的刺痛唤醒渐渐麻痹的神经。

    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所有人都在枕戈待旦,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今晚他们和他们的太子殿下将要面对的,又将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太子殿下明显地有些清减下来,再加之昨日所受的杖刑,就更加虚弱憔悴,以至于太子妃为他更衣换药的时候,都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他的脸。

    “既然伤了,索性就好好歇一歇吧。”她说,眼波温柔而怜惜。

    “你以为孤不想么?怕只怕明天清早的时候,又不知身处何方。”明辉太子斜靠着软榻,苦笑道。

    “殿下怕了?”

    “怕,但又能如何?”捉住那只柔若无骨的手,在脸上轻轻摩挲着,“你呢,怕不怕。”

    太子妃没有回应,却只淡淡微笑起来。

    “……也对,你自然是不怕的。”太子想起什么,也不由哑然失笑,“时日一久,孤几乎忘了,你这女人,自己原本就已经足够可怕。”

    “殿下说我可怕?”太子妃促狭地道,“那您为什么还整日在我这里盘桓,赶都赶不走呢?”

    半是调侃,半是娇嗔的小女儿态,在轻柔温暖的灯烛光影中,愈发明艳动人。明辉太子痴痴看了她片刻,揽住那腰身的手蓦地收紧。

    腰如约素,纤纤不盈一握,有奇异的幽香扑鼻而来,清冷,妖娆,让人觉得既神秘莫测,又难以自拔。

    一如这女子本人。

    “……我终究还是看不透你,可是,又离不开你……”明辉太子叹息着,将头轻轻埋进她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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