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财迷猫，又开始说神话了，管他什么造化，什么天意天心的？若是真爱，管他什么身份地位，凭多少人反对，谁也阻挡不了！只可惜，放眼四周没发现一个这样的男人……。”
第二十三章冲动
“真爱？”孙白分明有几分迷惘。
“真爱就是至死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孙紫说完也有点茫然，这世上恐怕是没有这样的男人了，尤其是在这流行三妻四妾，女人没人权没地位的大秦朝。“不过，你是猫，不必关心这个，你只管跟着我，我保证让你过上猫上猫的幸福生活，娶多少漂亮母猫都没问题。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打倒扶财神，将他的扶风楼统统抢过来，他若是态度好，我可以聘请他来做你的私人助理！嗯，因为他的眼睛长得很象你，哈哈……。”
“等等，你为什么要打倒扶财神？他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吗？”
“他没有得罪我，只不过我比较不喜欢比我还拽的人，很不幸的是，他恰好就是我来大秦朝后第一个让我看不顺眼的人，所以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超越他，取代他！”孙紫以扶筐为假想敌的狂想症彻底发作。
“不可理谕！”孙白很是愤然，决定用沉默来鄙视这个疯狂的女人。
孙紫正要跨过西角门，忽见张娴带了一群人从海棠院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一眼看见孙紫，便大叫，“孙紫，你给我站住！”
此时的张娴仍穿着千羽衣，脸色苍白，发髻凌乱，身后跟着曾吃过孙紫巴豆粉大亏的神情激动的贾婆子。
孙紫暗道不好，这两个受害者两头一对证，恐怕孙紫这个始作俑者已经呼之而出了。
人多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孙紫果断掉头，快步回到小偏厅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老夫人院子里的大丫环叫绿云紫娟的，看到步履匆匆的孙紫，忙要上前行礼，孙紫挥手止住，说，“我要见祖母，请二位姐姐通传一下。”
绿云就笑道，“老太太正等着紫小姐呢，那里用得着通传。”
紫娟便掀开门帘边进对着屋内喊道，“禀老太太，紫小姐到了。”
孙紫觉得有点诧异，怎么这些人突然间把自己当主子了？却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这些生死由人的丫环奴婢们想要在掌握着他们的命运的主子们面前活得好一点，察颜观色，审时度势是他们必备的生存技能。
孙紫以龙女身份在太子面前大受抬举，轻轻松松便得了上万两银子，再加上大少爷已经回府，将来的事便有太多变数，此时再去得罪孙紫，那是相当不智的。
所以孙紫在将军府的地位，瞬间水涨船高。
紫娟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张娥八面玲珑的声音，“哟，是紫妹妹来了，快请进来！瞧瞧，我说祖母是个老神仙，你们还不信，这里刚念叨紫妹妹，紫妹妹就到了！”
孙紫不敢停留，忙随着紫娟走了进去，刚行礼毕，张娴的声音就跟着到了，“孙紫，你这个小贱人，我叫你给我站住！”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老夫人马上沉了脸，一旁的大夫人急得眼珠直转。岳子霖和张建也听出了张娴的声音，尴尬地低下了头。
孙紫暗叹一声，这回可怪不得我了，要骂人要报仇也得找个适当的场合不是？
老夫人看了一眼岳子霖，马上出言喝道，“不懂规矩的丫头，快给我叉出去了！”这老夫人也是成了精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来人是张娴，但为了将军府和岳子霖的体面，故意不点破，只说是不懂事的丫头，只要张娴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就好说。
紫娟忙回身堵住门口，可惜的是终究晚了一步，张娴已经不顾绿云的阻拦，状若疯狂地冲了进来，待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和看到厅内满满的人群，一下子傻了眼。
恰在此时，张娴的贴身丫环莺儿莲儿和贾婆子也慌慌张张地跟了进来，大夫人上前几步骂道，“你们这起子黑了心的奴才，明知五小姐病着，你们还由着她出来乱走，等我明儿个忙闲了，我定将你们全交给人牙子去！现在还不将五小姐扶回房去，再去请个好医生来！一群没用的东西！”
莺儿和莲儿忙过来扶泄了气的张娴退出小偏厅，在回头的那一刹那，张娴眼角余光恰好扫到站在老夫人旁边笑盈盈的张娥和孙紫，又象点燃的炮仗一样炸了起来，回身哭着喊道，“祖母，你要为我作主啊，那个贱人在我的茶里下药，想让我在太子殿下面前出丑……。”
“住口！”老夫人被气出了五味真火，手中的茶杯“哐”一声摔在了炕桌上，吓得莺儿和莲儿忙强拉了张娴硊下，大气不敢出。连避在屏风后的张嫒张姒和周芷仙两姐妹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
岳子霖此时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抱拳对张建说，“建兄，子霖今天还有点事，我们改日再聚。”
然后又来到老夫人跟前执礼道，“老太太今日喜寿，当息怒，晚辈岳子霖有事先告辞了，若老太太不嫌吵，子霖改日再来叨扰。”
岳子霖态度恭谨，礼数周到，很有世家子弟的风度，老夫人是满心喜欢这位未来的孙女婿人选的。谁曾想张娴今日闹了这一出，不但让她在姨老太太面前丢了脸面，还有可能失去岳家这样的姻亲，老夫人焉能不怒！
待到岳子霖和张建的身影消失在门帘后，老夫人再也坐不住，顾不得姨老太太在场，噌地站起来，指着张娴喝到，“来人！给我将那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杨氏，你也给我硊下！”
不愧是协助老将军挣回将军府这一大份家业的一品诰命夫人，自有一股杀伐决断之气，这一发飙谁敢掳其锋！
大夫人满怀怨怼地当场硊下，二夫人也忙陪着硊下，一众婆子蜂拥而上，不顾张娴的哭喊求饶，三下五除二地将千羽衣从张娴身上脱了下来。
“你们几个今天做的那些，也打量我这老太婆眼瞎了看不到？”老夫人又用手指了张娥孙紫，张娥见状忙拉了孙紫硊下。张嫒和张姒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与张娥孙紫硊成一片。
孙紫这次倒是硊得心甘情愿，暗中下药终究还是下作了一点。只不过有些事真的是人力无法控制的，谁能料到张娴竟没等巴豆粉药效发作就上了场，更没料到张娴的冲动莽撞已到了让人无语的地步，竟然都没搞清楚状况就开始撒野。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大夫人明知自己女儿的性子，也敢让她进宫去，到底是不知道宫里的步步惊心，还是想富贵想疯了？
“我说妹妹，你也消消气吧，当心你的头风又发作，小辈的事得慢慢调教，急是急不来的。”姨老太太终于出言相劝，老夫人气平了些，缓缓地坐了下来，王妈妈忙递过一杯凉茶。
第二十四章处置
“杨氏，我知你不服气，今天我就当着姨太太的面来和你说道说道。”大夫人忙磕头说不敢，老夫人不理她继续说道，“我知你平时惯着两个你亲生的，可你也得有个规矩吧？今日里整个将军府的脸面都让你两个给丢尽了。我早知你们两母女看不上人家岳家，嫌这几年人家不如我们将军府风光，可再怎样人家也是候府世家的嫡长子，哪一点配不上你这小妇生的？你还敢嫌人家？人家不嫌你就要阿弥陀佛了。最愚不可及的，竟然还敢逍想太子妃，就凭你养的女儿那性子就算将她送进宫去，一旦获罪，你想让她连累将军府满门陪她葬送吗？早知你是这种蠢妇，我就不该偷懒让你教养五丫头和七丫头，生生地将好好的女儿养成这个样子！”
大夫人脸色苍白，身子一软，硊坐地上，到这时才想到了将军府温柔娴静的二小姐，那样聪慧拔尖的女子，进宫不到两年就香消玉殒，自己的女儿不论从性子还是从才学没有一样能和她二姐相比，一旦进宫去，还能有比她二姐更好的结局？
大夫人深悔自己在老夫人处受了点闲气后的冲动，竟是要把自己的女儿和将军府往悬崖下推。
张娴看到母亲被训斥，又心疼又惭愧，哭喊道，“祖母息怒，娴儿知错了，要罚就罚娴儿吧！”张娴语气一顿，索性豁出去，又把矛头指向孙紫，“祖母，她私自把三姐的纱衣卖给我，得了我一千两银子！”
众人愕然，又把目光投向了孙紫，张娥忙道，“五妹妹是病糊涂了，我今天还在紫妹妹那里见过纱衣，怎么会将纱衣卖给了你？”
“五妹妹说我把纱衣卖给了你，我必没有第二件的，不若请祖母现在就差人去红梅院取来，从此后交由祖母收着，免得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孙紫故意说“怀壁其罪”，老夫人一听果然更怒，想到这张娴连自己姐姐的东西都敢动，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大夫人此时也突然开口，“母亲，此事我上午审过五小姐跟前的奶娘，五小姐确实给了紫小姐一千两银子，母亲将跟着她们的人叫来一问就可全清楚了。”
老夫人听了大夫人的话，不由得沉吟起来，或许是想到了今天寿宴上的银子。
孙紫暗道不好，这大夫人果然是厉害的，这一问岂不拔出萝卜带出泥？红梅院的事恐怕都得曝光。
一直隐形存在的二夫人突然笑着插言，“母亲明鉴，五小姐和紫小姐都是极懂事的，决不会是那不知轻重的人，紫小姐卖了纱衣可拿什么向三小姐交待呢，五小姐自己就有天下无二的千羽衣，更不可能会想要她三姐的纱衣。再则今天是祖母的好日子，不好兴师动众的，只要三小姐的纱衣还在红梅院，明日去取也一样。”
二夫人的话象是提醒了老夫人，又把目光转向了大夫人和张娴，“休要扯其它的，你们今日竟敢穿那千羽衣，你们是想让我将军府抄家灭族吗？”
孙紫见老夫人的雌威又回到大夫人和张娴身上，暗中松了口气，想着二夫人的厉害，居然轻轻松松地便将事态扭转。
老夫人看了一眼姨老太太，接着道，“今日没有外人，我且问你，这大秦朝谁不知道这千羽衣是西域那位西夏皇后的心爱之物？你是深恐御史们找不到借口弹劾建儿的老子？当初我就知道有这一件东西，原本是忠儿攻入西夏皇宫得的，打算和别的战利品一起送进宫，没想到二丫头恰在那时没了，因此大家都歇了那心思，让你将一部分东西暂且收入库中，你却偷偷将这件纱衣截留没有上帐，怪我当初看你操持家中事务也有那么几分辛苦，没有揭穿你，这也就罢了，今日竟敢在这么多贵人面前炫耀，若是此事被那有心人利用，那后果岂是你这愚妇和将军府承担得了的？”
老夫人气得双唇颤抖，手指象枪一样对着大夫人乱点，大夫人脸色灰败，一句话不敢说。
“王保家的，马上去叫周管事过来，带人将库里的和荣安堂西院的东西重新整理一遍，把该卖的东西都搜捡出来，连着这千羽衣，找个可靠机灵的人尽快远远地处理掉。至于杨氏，等一下就把账本和钥匙送去安泰院，明日起府中杂务就由老二家的暂时接手，你只管给我看好那孽障，三个月不许她出海棠院。七丫头今晚就搬去我的安泰院，今后由我亲自教导！”老夫人干脆利落地就将大夫人和张娴处置了。
大夫人几近晕厥，实在没料到一念之差竟让自己多年的辛苦付诸东流，没了管家之权，今后这将军府还有谁看得起她这姨娘出身的继将军夫人？
张娴更是被吓傻，早已忘记哭泣和求饶，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从这件事中领悟到什么。
老夫人又把目光投向张娥和孙紫，“大丫头，你从今也给我记住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给你体面，但也不允许你瞎掺和！”
“是，娥儿谨记祖母教诲！”张娥低伏磕头，态度甚是恭顺，老夫人的面色好看了些。
“至于紫小姐，你的身份尊贵，从前是将军府委屈了你，我现在就从安泰院派给你几个人，你暂时用着，等有好的再送来给你挑选。”老夫人终究还是没有忘记孙紫的银子。
“谢祖母，祖母一直以来就对紫儿关爱有加，紫儿铭感于心，既然祖母抬爱，可否让紫儿挑选绿云和紫娟姐姐跟我回红梅院？素月不知在忙什么，我现在找不到回红梅院的路呢。”孙紫故意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打消了老夫人最后的一丝疑云。
“绿云，紫娟，从现在你们就跟着紫小姐去，若紫小姐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自有家法侍候你们，你们可记清楚了？”
绿云紫娟忙过去硊下领命，然后站到孙紫背后。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和你们姨老太太清静一会子。”老夫人疲惫地挥手道。
“是，孙女们告退！”众人磕了头，便要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