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买骨(下部)(出书版) by: 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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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下部)(出书版) by: 罪化-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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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边殷朱离见他答应了帮忙,也就不再多话。

  晚上垂丝君归来,凑巧季子桑也回到山宅里,常留瑟便故意当着他的面将朱离与摩诃的去意说了。

  季子桑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在变相催着自己离开,于是当下也向垂丝君请了辞。

  垂丝君自然要挽留,季子桑便因天色向晚而决定多留一宿,明日上路。

  垂丝君这才点头同意了,又叫常留瑟去请棋叟,来领着小季到库房取些盘缠。

  常留瑟应声而去,这就又留下垂季二人说话。

  季子桑见垂丝君双眉紧蹙,以为他还在为和尚鲤鱼的事情烦恼,于是宽慰道:「鲤鱼之事,可交给小常去做,他聪明如斯,自会有办法,我看明日他们也不过是小闹一场而已。

  或许还会有更好的转机,你既然不便出面,那就端看小常的办法了。」

  垂丝君叹了口气道:「我倒只希望他不要惹事了才好。」

  季子桑笑道:「你这么不放心他?那倒还不如换我在你身边好了。」

  说着,便作势要欺入垂丝君怀中,垂丝君不自觉便往边上闪躲,说道:「论资排辈,我可抵不过归尘峰上那位,比起奇门遁甲,更是望尘莫及,你莫要害我。」

  季子桑笑道:「你话多了,是被小常带坏的罢。」

  垂丝君干笑一声,没有回答。

  季子桑愈发大胆地问:「当年我若是对你下了药,现在与你在一起的人,会不会就是我了呢?」垂丝君不露痕迹地避开小季纠缠上来的双臂,说道:「常留瑟与你终是不同之人,我亦不是因为与他有了关系而与他在一起。」

  小季追问:「你到底爱了他哪一点?」垂丝君沉吟!半晌只说出一个字。

  「真。」

  「真?」季子桑又笑出声来,「那个小常,十句里面难得有一句真话,你居然偏偏喜欢他的「真」?」垂丝君肯定地点了点头。

  话正说到这里,常留瑟颌着棋叟远远地过来。

  季子桑立刻掐了话题与棋叟去了库房。

  常留瑟本想向垂丝君套些方才说话的细节,而男人却惦记起了常留瑟这几日练武的成果,于是督着他要耍几套剑法来看。

  常留瑟最近一直满腹心事,哪有真本事修练出来?更不用说他原本就不想练好了本事与尸陀林主交锋。

  于是随便地比划了两下,自然被垂丝君沉下脸训斥了一顿。

  然而他遭了训斥,却没往自身检讨,反倒想着垂丝君做的事,件件都是为了那死去的陆青侯打算,教他练功也罢,偷取冰精也罢,甚至是那场抢夺尸体的风波,又有哪一次是真真正正关照了他常留瑟的?没有。

  这样想了,常留瑟心中便逐渐由委屈变得不忿,继而窝出一团火。

  眼睛里也有些泛了红潮,隐约是又要发狠的模样。

  所幸垂丝君及时觉察到了常留瑟的变化,不更让他继续操练,更领他到浴池里放松吐纳,晚上又在床上主导了一场温存。

  他满以为如此便能够换来常留瑟的满足,事实上却错了。

  这一夜,常留瑟不情不愿地被他压下身下喘息,将唇都咬破了。

  因为有了垂丝君的督促,常留瑟便不敢懈怠。

  纵使情事之后略有不适,而当次日晨光熹微,他却还是提着剑往后院走,半路上正遇见了季子桑。

  小季正准备离开,他性喜张扬,走时却孤零零一个人,常留瑟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决定送他一程。

  两人出了山宅,一路走到山脚下,季子桑让小常留步,自己却也不急着离开,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布袋子。

  他道:「我把这个还给你,算是送别的礼物。」

  常留瑟迟疑地接下布袋,打开,露出了那块久违的冰精。

  只是已被雕琢成了一对三寸来长的牌,周围精细雕着吉祥花卉,中间各是一列五个楷体小字。

  常留瑟像拿了两块火挠的铁扳,当即叫出声来:「这!你是从哪里弄出来的!」季子桑笑道:「那件上了锁的屋子啊,垂丝君在里面把这两块东西雕好了,我才在屋顶上开了个洞,偷偷地钓了出来。」

  常留瑟惊叫道:「可你现在给我干什么?我不要,不要!你给我原样返回去!」说着要将东西塞回季子桑手中。

  小季自然是不肯接的,反而笑道:「与我在这里推操,等垂丝君发现也就迟了,好自为之吧!」说话间人已脚下生风,离开常留瑟四五丈的距离,常留瑟知道自己追不上他,只能又急又恼。

  边时季子桑忽然又记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对他喊:「最后与你说一句,别让垂丝君与尸陀林主见面,别让他去报仇。

  否则你会失去他永远!」常留瑟偷偷摸摸地掏着冰精,再回到山宅时己不算早,垂丝君极可能已经起身,随时会出现在他面前。

  然而他却大了大胆子,飘飘忽忽地就往那间上了锁的屋子走去。

  来至门前,拦住他的照旧是那把紫金十环密码锁,或者说,是那锁环上任意捧列组合的十个字。

  这次常留瑟没有疑惑。

  他从怀里取出冰精,仔细读出上面的那两列五言:甘续泉路断,为暖三途寒。

  心中倏地刺痛了一记,他木然地伸出手,照着这十个字一格格转动锁盘。

  片刻后听见了「喀嚓」一声机簧,整个锁头已然落在了他的手心里。

  梦寐中的宝帐玉床已近在咫尺。

  他做了个深呼吸,推门而入。

  四下里很静,陈设与去年所见并无一致。

  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那架箜篌。

  常留瑟梦游般地走过去,伸手在琴身上划过。

  冰冷坚硬的触感,上面却一尘不染。

  确实是有人经常过来打扫,他拨动了那几根银色的琴弦,箜篌却没有发出悦耳的音响,常留瑟缓缓地记起很久以前丝竹盟老板说的话。

  再怎么好看,也不过只是一把作为摆设的哑琴。

  就好像陆青侯已经是一具尸体。

  可笑那垂丝君,宁愿眷恋着一具尸体,也不愿对跟前的活人有所珍惜。

  常留瑟伸手按了按心口,将视线移到别处。

  他发现地上滚落了一些木肩与刨花。

  仔细嗅闻,空气中除了沉檀木香之外,更有一股隐约的桐油漆粉的气息。

  屋子不大,也没有任何新置的器物,可见这股气息并非是从地面上面来。

  常留瑟耐着性子开始摸索,终于在博古架上找到了机关。

  在宝帐后面分开一道地缝,露出暗道。

  常留瑟取出怀中备作照明的夜明珠,走了下去。

  两三丈的密道后方,竟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密室。

  另有一端通道指向地上,隐约是后山的方向。

  常留瑟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周,最后恍惚地落在不远处两个一人多长的很色木匣上面。

  全丝棉木的双棺。

  做什么,这是要做什么?常留瑟尚未能理解这双棺的用处,而浑身就已经泛起一股凉意。

  一具棺木自然是要停放陆青侯的尸首,那另一具呢?他的耳边突然重覆了季子桑临走之前对他喊的话。

  「别让垂丝君与尸陀林主见面,别让他去报仇。

  否则你会失去他永远。」

  如何失去?「大仇得报,虽死而无憾。」

  他忽然记起了很久以前,二人初见面时,垂丝君对自己说的话。

  是死亡,与尸陀林主同归于尽,躺这第二具棺材之中。

  常留瑟再忍不住,浑身战粟起来,他靠墙贴着,慢慢滑坐在地上。

  昏暗的光线中,他将双手举到面前。

  「甘续泉路断,为暖三途寒。」

  是说你还想着要追到那黄泉之下,陪着陆青侯走那最后一程?垂丝君,难道你还指望着我用这双手,将你的尸体带回来、殓进这具棺材里?那我呢?阳世路那么长,你怎么没想过要陪我一起过?把你埋葬之后。。。。。。你让我怎么办,替你与陆青侯守墓?你以为你究竟施舍了我什么样的恩惠,可以要我这样子来回报?空空荡荡的密室中,只听得见他喃喃自语的声音。

  越来越轻,最后埋葬在一片死寂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常留瑟终于想要站起来,但双膝一用力便觉得乏软,于是一路跪爬着靠近了那对棺木,攀上冰冷的木沿,向着黑洞洞的棺材内张望,接着伸出手,像触摸到了那即将躺进去的尸体。

  「垂丝君,这里舒服么?比我们的床。。。。。。更暖和么?」他轻声叹着气,慢慢摸到了棺材里一个长条形的凹槽。

  「就是这里!你就是要把我的冰精插在这里么?」他反常地笑了一声,「原来那冰精是要紧紧地贴在你后背上,是要代替我永远和你在一起么?那我现在就把它还给你。。。。。。」说着,他从怀中取出冰精,小心地插在回槽中。

  这天垂丝君起得并不算晚,却一直觉得心绪不,.用早膳时听棋叟说季子桑已经下山,常留瑟特意相送了一程,似乎还没育回来。

  他点了点头,继而想到这几日宅内喧闹,自己对常留瑟着实有些疏远了。

  于是便想着在正厅里等他,顺便暖和一下二人之间的氛围。

  然而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往正门进来,垂丝君心中狐疑,立刻起身往后院的水潭边去找,练功的水筏上也未见人影。

  怀疑扩散成不安,他忙遣人往各处寻找,最后是在密室外的台阶上,看见了脸色苍白的常留瑟。

  「怎么了?」垂丝君问,「怎么跑到这里来?」常留瑟抬手轻拂开男人的关怀,「随处走走,累了便在这里坐一会儿。」

  「那」垂丝君依旧上前握了他冰冷的手,「我们一起去练功。」

  听见「练功」二字,常留瑟霎时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了。」

  他拒绝道,「殷朱离让我帮他去调酒,今天恐怕又不能练剑。」

  这件事垂丝君也是知道的,碍于面子无从阻绕,只能点头同意了。

  常留瑟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经过男人面前的时候甚至踉跄了一下。

  垂丝君被他一夜之间忽然的憔悴惊了一惊,急忙再扶住他的肩膀,却被常留瑟狠狠地甩了一把,凑巧将右手刮到了他的脸。

  「啪」地一声,留下数道淡红。

  垂丝君当即怔住,而常留瑟自己也吃了一惊,习惯性地要道歉。

  然而就在视线与男人交会的时候,整个人却又猛然地缩了缩,紧紧地闭上嘴,头也不回地往后院去了。

  由着常留瑟远去,垂丝君没有去追。

  男人将目光投向紧闭着的门扉。

  锁是好端端的,没有橇过的痕迹。

  而上面那十字的密码.常留瑟绝对不可能知晓,垂丝君开锁进门。

  屋内不见异状,他接着启了密室机关,走进去,地面下一片死寂。

  没有异状。

  亘到垂丝君取了火镰,点燃壁上的火把走到棺木前面。

  那两块冰精怎么会在棺材里,他明明记得自己是交给了山下的玉石匠人赶工雕琢的。

  缺页P14」~141瑟却突然将手抽了回来。

  垂丝君猜不透他的心思,也就由他去了,可片刻之后常留瑟竟啜泣起来,仿佛走在夜路上的孩童,因为找不到家人而慌乱。

  垂丝君只好将他重新用被子裹了抱在怀里,甚至轻轻摇晃起来。

  他觉得自已有些可笑,然而白日里的那个发现却让他心生歉疚。

  常留瑟一定是进入过了密室,也是他将冰精留在了棺木中。

  如此吝财之人,看见自己的宝贝竞被偷去做了陪葬品,会伤心不忿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真正让常留瑟伤心不已的原因,垂丝君并不知道。

  他便不明就里地抱了常留瑟一整夜。

  殷朱离是饮惯了美酒的,对于酒自然也有些抵抗。

  所以次日并没有如小常一般长醉不醒,但宿醉的头痛却还是在所难免。

  约莫西时未,他睁开眼睛,摩诃和尚竟然已经立在了他的床边。

  「早安。」

  殷朱离难得落了个笑容在脸上,衬着残酒的醴红显得尤其诱人。

  摩诃垂了眼帘道:「你说过,今天是我们散伙的日子。」

  「是。」

  殷朱离笑着起身,动作熟练地坐到床边上的轮椅上。

  「今日之后,你我二人便真正无关。」

  摩诃见他神色轻松,心中反而有些犹豫。

  一手推了轮椅,对殷朱离说道:「既是最后一日,便让我做一件以前不能做的事罢。」

  「什么事?」殷朱离问道。

  和尚答:「让我帮你梳一次头。」

  殷朱离怔了怔,随即笑道:「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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