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性中的思维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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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性中的思维物质-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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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中已经讨论过的复杂系统方式的伦理学后果是什么呢?首先,我们必须意识到,复杂系统理论不是一种形而上学的过程本体论。它也不是一种传统哲学意义上的认识论信念。这种方法论的原理,对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中建构非线性复杂系统的模型,提供了一种启发性的图式。如果这些模型不能够进行数学处理,其性质不能够进行量化,那么我们得到一种经验模型,这样的模型也许与数据符合,也许不相符合。而且,它力图在奥卡姆剃刀的意义上最小程度地运用假设。因此,他是一种数学的、经验的、可检验的和有启发性的经济的方法论。而且,它还是一种跨学科研究纲领,结合了多种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不过,它并非一种传统哲学意义上的伦理学信念。 
    然而,我们的自然和社会的复杂性非线性过程的模型,对于我们的行为却具有重要的影响。一般来说,在一个非线性复杂现实中,线性的思维方式是危险的。我们已经认识到,传统的自由概念是以线性的行为模型为基础的。在这种框架中,所有事件都是某种明确定义的起始原因的结果。因此,如果我们采取一种线性的行为模型,那么对一事件或结果的责任就显得是唯一地决定了。但是,由局部的亿万自私的人们的非线性相互作用造成了全球性危害的情形又怎样呢?记住,作为一个例子,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良好均衡的复杂的生态和经济的系统。由于生态混沌可以是全球性的、不可控制的,一些哲学家例如汉斯·琼纳斯就主张,我们应该停止一切可能引起某些未知后果的行动。但是,我们却决不可能预见一个复杂系统的长期发展。难道我们因此应该后退到海德格尔那样的屈从态度上吗?问题在于,无所事事并不能必然地稳定一个复杂系统,却可能将它推进到另一种亚稳态。然而,对于复杂系统作出短期的预测则是可能的,例如在经济学中是可以作出努力来加以改进的。 
    在一个线性的模型中,人们相信结果的范围类似于它的原因的范围。因此,一个该受惩罚的行动,法律上的惩罚就是按照受损程度的大小来进行。但是,微小涨落的蝴蝶效应,最初不过是某个人、某个群体或某个公司引发的,最后却导致了某种全球性的政治和经济危机,对此又该怎样办呢?例如,考虑管理者和政治家的责任,他们的失误可能引起数以千计或数以百万计的人们的灾难。 
    人类的生态的、经济的和政治的问题都已经成为全球性、复杂的和非线性的问题,传统的个人责任的概念也就让人怀疑。我们需要的是新的集体行为模型,它们依赖于我们有着种种差别的一个个成员及其见解。个体的决策自由并没有被废弃,但却要受到自然和社会中复杂系统集体效果的制约,从长期看复杂系统是不可预测和不可控制的。因此,只有个人的良好愿望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考虑它们的非线性效果。全球的动力学相图提供了在一定环境下的可能图景。它们有助于实现合适的条件,去促进所希望的发展,并防止有害的发展。 
    例如,电子化的全球村可能意味着一种对于个人自由的严重威胁。如果在巨大的通信网络中容易获得公民的信息并对其进行评判,那么就必须老老实实地承认,这有被利益组织滥用的危险。如同在传统的物品经济学中,可能出现信息的垄断,而不利于其他的人们、阶级和国家。例如,考虑前面讲到的“第三世界”或“南方”,其信息服务系统没有那么发达,它们在一个全球性的通信村中就可能得不到公平的机会。 
    我们的医生和心理学家必须学会把人看作心和身的复杂非线性事物。线性的思维可能有损于作出成功的诊断。医疗中采取局部的、孤立的和“线性的”疗法,可能会引起负向的协同效应。因此,值得注意的是,对于复杂的医学和心理学情形进行建模必须要保持高度敏感性并谨慎从事,以治愈和帮助病人。复杂系统探究方式不可能给我们解释生命是什么。但是它向我们表明,生命是多么复杂和敏感。因此,它可以帮助我们自觉意识到我们生命的价值。显然,对于政治学、经济学、生态学、医学以及生物科学、计算科学和信息科学的伦理学,从复杂系统理论可以得到一些结论。这些伦理学结论强烈地依赖于我们关于自然和社会中复杂的非线性动力学的知识,但是它们并非是从复杂系统的原理中推导出来的。因此,我们并不捍卫任何的伦理学自然主义或还原主义。城市发展、全球生态、人的器官或信息网络的动力学模型,都仅仅是提供了有不同吸引子的可能图景。问题在于,我们应该评价出,哪个吸引子应是我们在伦理学上所偏爱的,并通过实现合适的条件而有助它的实现。伊曼努尔·康德在3个著名的问题中概括了这些哲学问题:   
    第一个问题涉及认识论,关系到我们的认识的可能性和限度。对于自然和社会的非线性动力学,复杂系统理论解释了我们能够知道什么和无法知道什么。一般说来,这个问题要求进行科学研究,以改进我们关于复杂性和进化的知识。 
    第二个问题涉及伦理学和对我们的行动的评价。一般说来,这个问题要求我们,在处理自然和社会中高度敏感的复杂系统时保持高度的敏感性。我们既不要冒进也不要后退,因为冒进以及后退都可能推动系统从一种混沌态变到另一种混沌态。我们既要谨慎也要积极,遵从进化中的非线性和复杂性条件。在政治上,我们应该意识到,任何一种单向因果性都可能导致教条主义、狭隘偏执和狂热盲信。 
    康德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我可以希望什么?”这涉及最大的善,传统上宗教哲学中是作为summum bonum(最大的限度)来讨论的。初看起来,它好像是超出了复杂系统理论的范围,复杂系统理论只允许我们在长期问题上导出某种总体图景,在特定条件下作出短期预测。但是,当我们考虑人类的长期的社会文化进化,人们为之奋斗的最大的善就获得了他们个人生命的尊严。这并不依赖于个体的能力、智能程度或由偶然的出生带来的社会优越性。它是一种人们在历史的斗争中的自决定的自由行动。在复杂性不断增加的继续进化中,我们必须尽力保护最大的善。         
《复杂性中的思维物质》 
克劳斯·迈因策尔著 曾国屏译       
译者后记    
   20世纪初以来,相对论拓展了对广袤宇宙的追索,量子力学深化了向物质深层的进军,系统科学、非线性科学、自组织理论则代表着对复杂性的新探索。本世纪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特别是80年代以来的新技术革命迅速地改变着我们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改变着我们的生活方式。    
  科学技术的新动向、新成就必然影响时代的社会生活、社会文化以及人们的思维方式。量子力学和相对论诞生以后,种种系统理论从20世纪中叶兴起,自组织理论于70年代前后问世,非线性科学80年代以来逐渐成为学术热点,90年代信息技术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探索和理解复杂性,成为走向21世纪的科学技术主旋律,必然对我们走向21世纪的思维方式产生深刻影响。    
  克劳斯教授的《复杂性中的思维》,从科学前沿探索与人类心智探险史的结合中,涉猎从物理世界的进化到生命世界的进化,从意识的起源到认知科学的兴起,从社会政治系统到社会经济系统的运行,从哲学史到哲学前沿的反思,阐述了探索复杂性将引起人们思维方式的变化,引起世人对共同未来的关怀。《复杂性中的思维》是一本扣人心弦的著作。    
  有鉴于此,当我完成《自组织的自然观》(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书稿后见到《复杂性中的思维》(第一版)时,有了将它译成中文出版的念头。在中央编译出版社、原书作者以及德国施普林格出版社的积极支持下,按《复杂性中的思维》第二版翻译的中文版,现在摆到了我国读者面前。    
  曾国屏    
  1997年元月于清华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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