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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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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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也;请伪游云梦缚信,五也;使画工图美女,间遣人遗阏氏说之,解白登之围,六也。六计中,唯蹑足封信最妙。若伪游云梦,大错!夫云梦可游,何必曰伪?且谓信必迎谒,因而擒之。既度其必迎谒矣,而犹谓之反乎?察之可,遽擒之则不可。擒一信而三大功臣相继疑惧,骈首灭族,平之贻祸烈甚矣!

  有人舟行,出石杯饮酒,舟人疑为真金,频瞩之。此人乃就水洗杯,故堕之水中。舟人骇惜,因晓之曰:“此石杯,非真金,不足惜也。”

  又,丘琥尝过丹阳,有附舟者,屡窥寝所。琥心知其盗也,佯落簪舟底,而尽出其衣箧,铺陈求之,又自解其衣以示无物。明日其人去,未几,劫人于城中,被缚,语人曰:“吾几误杀丘公。”此二事与曲逆解衣刺船之智相似。

  【译文】 

  陈平由小道带着一把剑逃亡,乘船渡河时,船夫见陈平相貌俊伟,又是单身一人,怀疑他是逃亡的将军,身上一定带着许多珠宝,于是一双眼睛在陈平身上转来转去。陈平知道船夫不怀好意,就脱下上衣,主动帮船夫撑船,船夫知道陈平身上并没有财宝,就打消谋害陈平的念头。

  [述评译文]

  陈平投效刘邦时,曾六次出奇策解困:建议刘邦拿出四万黄金行反间计,这是第一计;故意用粗劣食物招待项羽使者,让项羽怀疑亚父范增私通刘邦,这是第二计;由滎阳城东派出两千名女子,诱使项羽出兵追击,使刘邦由城西安然脱身,这是第三计;脚踢刘邦,示意封韩信为齐王,这是第四计;建议刘邦詭称游云梦而擒拿韩信,这是第五计;用美女图游说匈奴后,解刘邦平城之围,这是第六计。

  六计之中,以脚踢刘邦封韩信为齐王最神妙,而假称游云梦捉韩信的点子最糟.云梦本就是值得游玩的地方,何必假称呢?再说陈平计划乘韩信迎接刘邦时,命人捉拿韩信.既已料到韩信一定会亲迎刘邦,怎么能说韩信想谋反呢?若疑心韩信可能谋反,可以暗中观察韩信言行,但断然命人逮捕、加以杀戮就不妥当了。再说杀一个韩信,其他的功臣如彭越、英布对刘邦也相继起疑,陈平此计,可说种下了一个大祸根。

  某个人搭船时用石(铜与炉甘石合炼而成的金属)杯饮酒,船夫以为是金杯,想占为己有。这人就利用洗杯时故意把杯子掉到河里,船夫见了惊叫可惜,这人告诉船夫:“那是石杯,不是真金,不必可惜。”

  另外,丘琥有一回搭船到丹阳,有个同船的人频频打量丘琥的寝舱,丘琥知道遇上盗匪,于是假作遗失一支头簪,因着寻物时将身边的衣物摊散一船,又脱去上衣,借此显示身上没有财物。第二天,贼人就离船他去。不久就听说那人因劫人财物被捕,后对人说:“我差点就误杀了丘公。”

  石杯与丘琥这两件事所表现的机智,和陈平的脱衣撑船有异曲同功之妙。

   

 

 

613、刘备 
  【原文】

  曹公素忌先主。公尝从容谓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先主方食,失匕箸。适雷震,因谓公曰:“圣人云,讯雷风烈必变。良有以也。一震之威,乃至于此,”

  [述评]

  相传曹公以酒后畏雷,闲时灌圃轻先主,卒免于难。然则先主好结髦,焉知非灌圃故智?

  【译文】 

  曹操对刘备一向心存顾忌,曾对刘备说:“放眼天下,能称得上英雄的只有你、我二人,至于袁绍,根本就排不上边。”刘备正在吃饭,吓得掉了一根筷子,刚巧天上打雷,刘备担心曹操起疑,就对曹操说:“圣人说:‘有巨雷暴风,必是天地有巨变的征兆。这话实在有道理,难怪刚刚一打雷,连我都吓得掉筷子了。”

  [述评译文]

  相传曹操曾以酒后怕雷掉筷,闲时养花莳草,而以为刘备成不了大事,才打消杀刘备的念头,然而刘备以喜欢编结羽饰出名,又怎知不是和养花莳草一样,都是避杀身之祸的手法呢?

   

 

 

614、崔巨伦 
  【原文】 

  北魏崔巨伦[字孝宗]尝任殷州别将。州为贼陷,葛荣闻其才名,欲用之。巨伦规自脱。适五月五日,会集百僚,命巨伦赋诗。巨伦诗曰:“五月五日时,天气已大热,狗便呀欲死,牛复吐出舌。”闻者哄然发噱,以此自晦获免。已潜结死士数人,乘夜南走。遇逻骑,众危之。巨伦曰:“宁南死一寸,岂北生一尺。”遽绐贼曰:“吾受敕行。”贼方爇火观敕,巨伦辄拔剑斩贼帅,余众惊走,因得脱还。

  [述评]

  嘉靖中,倭乱江南,昆山夏生为倭所获,自称能诗。倭将以竹舆乘之,令从行,日与唱和,竟免祸。久之,夏乞归,厚赠而返。此又以不自晦获全者也。夏称倭将亦能诗,其《咏文菊》诗云:“五尺阑干遮不尽,还留一半与人看。”

  【译文】 

  北魏人崔巨伦曾在殷州当一名武官,殷州被葛荣攻陷后,葛荣听说崔巨伦的才名,想任他为官,崔巨伦却想尽办法逃脱。五月五日端阳佳节时,葛荣召集手下,命崔巨伦当场作一首诗以表现才情,崔巨伦却说道:“五月五日时,天气已大热,狗便呀[张口]欲死,牛复吐出舌。]在场众人哄堂大笑,葛荣见崔巨伦不过尔尔,也就不再重视他。崔巨伦暗中结交多位死士,有一天趁着夜晚一齐往南逃,途中遇到一队巡逻兵士,情况危急,崔巨伦说:“宁可近南方一寸死,不愿靠北地一尺活。”于是,崔巨伦欺骗贼兵说:“我奉有军令出城。”贼兵正想点燃火把检视军令,崔巨伦抽剑杀了贼兵首领,其余贼兵也就仓皇逃散,崔巨伦等人安然逃往南方。

  [述评译文]

  明世宗嘉靖年间,倭人作乱江南,昆山有位夏姓书生被倭人俘掳,夏生自称会作诗,倭将听了,便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每天作诗唱和,就这样夏生捡回一条命。一段时日后,夏生向倭将要求回家,倭将不但答应他的请求,还送他许多财物,这是因不隐才而得以保命。夏生回乡后,曾对人说倭将也会作诗,还咏了一首诗中的两句:“五尺阑干遮不尽,还留一半与人看。”

   

 

 

615、布商吴生 
  【原文】

  娄门二布商舟行,有北僧来附舟,欲至昆山,舟子不可,二商以佛弟子容之。至河,胡僧拔刀插几上,曰:“汝要好死要恶死?”二子愕曰:“何也?”僧曰:“我本非良士,欲得汝财耳!速跃入湖中,庶可全尸。”二子泣下曰:“师容我饱餐,就死无恨。”笑曰:“容汝作一饱鬼。”舟子为煮肉,多沃以汁,乃以巨钵盛之,呼二子肉已熟,二子应诺,舟子出僧不意,急举肉汁盖其顶,热甚,僧方两手推钵,二子即拔几上刀斩之,掷尸于湖,涤舟而去。

  吴有书生假借僧舍,见僧每出,必锁其房,甚谨。一夕忘锁,生纵步入焉,房甚曲折,几上有小石磬,生戏击之,旁小门忽启,有少妇出,见生,惊而去,生亦仓惶外走。僧适挈酒一壶自外入,见门未钥,愕然,问生适何所见,答曰:“无有。”僧怒,掣刀拟生曰:“可就死,不可令吾事败死他人手。”生泣曰:“容我醉后,公断吾头,庶懵然无觉也。”僧许之,生佯举杯告曰:“庖中盐菜乞一茎。”僧乃持刀入厨,生急脱布衫塞其壶口,酒不泄,重十许斤,潜立门背,伺僧至,连击其首数十下,僧闷绝而死。问少妇,乃谋杀其夫而夺得者,分僧橐而遣之。

  【译文】 

  有两位布商在篓门雇船回家时,有个北方和尚想到昆山,要求搭个便船,船夫不答应,但两位布商见和尚是佛门子弟,就答应和尚的请求。船到河中央,和尚突然拔刀往桌上一插说:“你们要死得舒服些,还是死得痛苦些?”

  布商吓了一跳说:“你说什么?”

  和尚道:“我本非好人,装成和尚只是想得到你们的财物。你们乖乖的自己跳河,还可以留个全尸。”

  布商哭道:“既然非死不可,请大师让我俩饱餐一顿,那么死也无怨。”

  和尚大笑道:“好吧!就让你们做个饱死鬼。”

  船夫烧一锅肉,在肉里加上许多汤汁,用大碗盛装,趁和尚不注意,全倒在和尚头上,肉汤滚烫,和尚只顾着用手把大碗拨开,布商说时迟那时快,拔出桌上的刀杀了和尚,三人合力将和尚的尸体丢入河中,把船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后,继续前行。

  吴地有位书生,借住在一间寺庙时,发现寺里和尚每次外出,一定锁牢房门,非常谨慎。有一天和尚出寺,忘了锁门,书生好奇的推门入室,只见屋内别有天地,布置十分精雅。桌上有一小石磬,书生好玩的敲了一下,旁边的一扇小门立刻自动开启,走出一名少妇来。少妇见了书生,吃惊得连忙离去,书生也不好意思的匆忙往房外走,迎面碰到和尚带着一大壶酒回来,见房门没上锁,急忙问书生看见了什么,书生忙说:“没有。”

  和尚突然用刀抵着书生说:“你只好死,我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书生哭着说:“既然要我死,就请让我喝醉,等我没有知觉时你再杀我。”和尚答应书生的要求。

  书生拿起酒杯后,又说:“能否请大师给我一碟厨房里的咸菜下酒。”

  于是和尚拿着刀到厨房拿咸菜,书生趁着和尚离开的空档,立即脱下衣服 塞住酒壶壶嘴,让酒倒不出来。酒壶重有十多斤,书生拿着酒壶躲在房门后,等和尚一进门,立刻朝着和尚头部连打数十下,直到和尚气绝身亡。

  询问少妇身世,才知和尚谋害少妇的丈夫,强虏她来此地。二人瓜分了和尚的财物,各自离去。

   

 

 

616、张佳胤 
  【原文】 

  张佳胤令滑。巨盗任敬,高章伪称锦衣使来谒,直入堂阶,北向立。公心怪之,判案如故。敬厉声曰:“此何时,大尹犹倨见使臣乎?”公稍动容,避席迓之。敬曰:“身奉旨,不得揖也。”公曰:“旨逮我乎?”命设香案。敬附耳曰:“非逮公,欲没耿主事家耳。”时有滑人耿随朝任户曹,坐草场火系狱。

  公意颇疑,遂延入后堂。敬扣公左手,章拥背,同入室坐炕上。敬掀髯笑曰:“公不知我耶?我坝上来,闻公帑有万金,愿以相借。”遂与章共出匕首,置公颈。公不为动,从容语曰:“尔所图非报仇也,我即愚,奈何以财故轻吾生?即不匕首,吾书生孱夫能奈尔何,[边批:缓一着。]且尔既称朝使,奈何自露本相?使人窥之,非尔利也。”贼以为然,遂袖匕首。公曰:“滑小邑,安得多金?”敬出札记如数,公不复辩,但请勿多取以累吾官。[边批:又缓一着。]后覆开谕。久之,曰:“吾党五人,当予五千金。”公谢曰:“幸甚,但尔两人橐中能装此耶?抑何策出此官舍也?”贼曰:“公虑良是。[边批:餂尽其计。]当为我具大车一乘,载金其上,仍械公如诏逮故事,不许一人从,从即先刺公。俟吾党跃马去,乃释公身。”公曰:“逮我昼行,邑人必困尔,即刺我何益?不若夜行便。”[边批:语忠告,又缓他一着。]二贼相顾称善。公又曰:“帑金易辨识,亦非尔利,邑中多富民,愿如数贷之。既不累吾官,尔亦安枕。”二贼益善公计。公属章传语召吏刘相来。相者,心计人也。相至。公谬语曰:“吾不幸遭意外事。若逮去。死无日矣,今锦衣公有大气力。能免我,心甚德之。吾欲具五千金为寿。”相吐舌曰:“安得办此?”公蹑相足曰:“每见此邑人富而好义。吾令汝为贷。”遂取纸笔书某上户若干、某中户若干,共九人,符五千金数。九人,素善捕盗者,公又语相曰:“天使在,九人者宜盛服谒见,[边批:讽使改装。]勿以贷故作窭人状。”相会意而出,公取酒食酬酢,而先饮啖以示不疑。且戒二贼勿多饮,贼益信之。酒半,曩所招九人各鲜衣为富客,以纸裹铁器,手捧之,陆续门外,谬云:“贷金已至,但贫不能如数。”作哀祈状,二贼闻金至,且睹来者豪状,不复致疑。公呼天平来,又嫌几小,索库中长几,横之后堂,二僚亦至,公与敬隔几为宾主,而章不离公左右,公乃持砝码语章曰:“[边批:步步精细。]汝不肯代官长校视轻重耶?”章稍稍就几,而九人者捧其所裹铁器竞前,公乘间脱走,大呼擒贼。敬起扑公不及,自刭树下;生缚章,考讯又得王保等三贼主名,亟捕之,已亡命入京矣。为上状,缇帅陆炳尽捕诛之。

  [祁尔光曰]

  “当命悬呼吸间,而神闲气定,款语揖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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