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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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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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弼见到邵康节(邵雍),神色十分忧虑。邵康节问:“难道因为惠卿比安石还要凶暴吗?”

  富弼说:“是的。”

  邵康节说:“不必忧虑,王安石与吕惠卿本来是因权势名利相结合,如今权势名利起了冲突,彼此间互相仇恨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害别人?”

  不久,吕惠卿果然反叛王安石。

  [冯评译文]

  王荆公实行新法,任用很多新人。司马温公写信给他说:“忠信的人,在您当权时,虽然往往和您意见有所不合,觉得很可恨,以后您一定会得到他们的帮助;谄媚的人,在当前虽然顺从您,让您觉得很愉快,一旦您失去权势,一定会为了一己私利出卖您。”这段话大概是指吕惠卿的。

  宋神宗熙宁初年,王宣徽的儿子名正甫,字茂直,负责监督西京的粮科院(官署名,掌理军俸粮食配给)。有一天,王正甫约邵康节和吴处厚(邵武人,字伯固),王平甫(王安国)一同吃饭。邵康节借口病推辞掉。第二天,王正甫来问邵康节为什么推辞。邵康节说:“吴处厚喜爱议论,往往会讥讽执政的新法;平甫是介甫(王安石)的弟弟,虽然不太赞同哥哥的主张,如果别人当面骂自己的哥哥,毕竟也会觉得不好受。所以我推辞不去。”

  王正甫叹道:“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昨天处厚在酒席间诋毁介甫,平甫很生气,想把这些话一条一条记下来送到相府,我在中间调解得好辛苦。”

  唉,康节先生因道德高尚受到当代尊崇,平日家居或外出,一饭一食之间,也这么谨慎。

   

 

 

280、邵伯温 
  【原文】

  初,蔡确之相也,神宗崩,哲宗立。邢恕自襄州移河阳,诣确,谋造定策事。及司马光子康诣阙,恕召康诣河阳。邵伯温谓康曰:“公休除丧,未见君,不宜枉道先见朋友。”康曰:“已诺之。”伯温曰:“恕倾巧,或以事要公休;若从之,必为异日之悔。”康竟往,恕果劝康作书称确,以为他日全身保家计。康、恕同年登科,恕又出光门下,康遂作书如恕言。恕盖以康为光子,言确有定策功,世必见信。既而梁焘与刘安世共请诛确,且论恕罪,亦命康分析,康始悔之。

  【译文】

  蔡确(晋江人,字持正)任宰相期间,宋神宗崩逝,哲宗即位。

  邢恕(阳武人,字和叔)从襄州调河阳,去拜见蔡确商议尊立天子的事。

  事后,司马光的儿子司马康(字公休)上京师,邢恕请他先到河阳走一趟。

  邵伯温(邵雍的儿子,字子文)对他说:“你刚除下丧服,还没有晋见新天子,不该绕道先去见朋友。”

  司马康说:“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了。”

  邵伯温说:“邢恕是个巧诈,有颠覆性格的人,可能有事要求你,如果答应他,将来一定会后悔。”

  但司马康还是去了河阳,邢恕果然劝司马康上书称许蔡确,做为往后自己保全身家的打算。由于司马康与邢恕是同年登科的,邢恕又出于司马光门下,司马康就依邢恕的话上书。邢恕认为司马康是司马光的儿子,若由他口中说蔡确有尊立哲宗之功,世人一定相信。

  不久梁焘(须城人,字况之)与刘安世(魏人,字器之,谥忠定)一起上书请求诛杀蔡确,而且要追究邢恕的罪,司马康也被拖累要自我辩白,司马康这才后悔起来。

   

 

 

281、范纯仁 
  【原文】

  元祐嫉恶太甚,吕汲公、梁况之、刘器之定王介甫亲党吕吉甫、章子厚而下三十人,蔡持正亲党安厚卿、曾子宣而下十人,榜之朝堂。范淳父上疏,以为“歼厥梁魁,胁从罔治”。范忠宣太息,语同列曰:“吾辈将不免矣!”

  后来时事既变,章子厚建元祐党,果如忠宣之言。大抵皆出于士大夫报复,而卒使国家受其咎,悲夫!

  [冯述评]

  王懋《野客丛谈》云:君子之治小人,不可为已甚,击之不已,其报必酷。余观《北史》神龟之间,张仲瑀铨削选格,排抑武人,不使预清品。一时武人攘袂扼腕,至无所泄其愤。于是羽林武贲几千人至尚书省诟骂,直造仲瑀之第,屠灭其家。群小悉投火中,及得尸体,不复辨识,唯以髻中小钗为验。其受祸如此之毒!事势相激,乃至于此,为可伤也!

  庄子谓刻核太过,则不肖之心应之。今人徒知锐于攻击,逞一时之快,而识者固深惧之。

  【译文】

  宋朝时元佑党人嫉恶如仇,吕汲公、梁焘、刘安世判定王安石的亲党吕汲甫、章惇(浦城人,字子厚)等以下三十人,蔡确的亲党安寿(开封人,字厚卿)、曾布(字子宣)以下等十人有罪,把名单公布于朝廷上。

  范祖禹(字淳甫)上疏,认为只要处死党魁,从犯不必治罪。

  范纯仁(吴县人,字尧夫,谥忠宣)对同仁叹息道:“我们也将不保了!”

  后来时势转变,章子厚建立元佑党,果然如同范纯仁所说一样。

  大概都因为士大夫互相仇视报复,最后受害最大的还是国家,真可悲啊!

  [冯评译文]

  王懋(宋·长州人,字勉夫)的《野客丛书》说:“君子对付小人,也不可逼迫得太过分;若逼迫到绝境还不肯罢休,很可能将来会遭到残酷的报复。”

  北魏孝明帝神龟年间,张仲瑀负责考核人才,决定官员的升迁贬抑。他利用这个职权全力压抑排挤武人,不使他们进入清流的官品。一时武人愤怒至极,而无法发泄。于是羽林军勇士聚集了几千人,到尚书省诟骂,又直接到张仲瑀家,杀害他的全家,不论老小全都丢人火中。等找到尸体时,已经不能辨认了,只能通过发钗来辨认尸体。他所以受到这样狠毒的报复,是因为逼人太急而激发出来的。

  庄子(战国楚·蒙人)认为,果核刻得太深,就会出现不坚实的心。

  现代人只知猛锐的攻击,逞一时的快意,真正有见识的人都很忧心这样的事。

   

 

 

282、常安民 
  【原文】

  吕惠卿出知大名府,监察御史常安民虑其复留,上言:“北都重镇,而除惠卿。惠卿赋性深险,背王安石者,其事君可知。今将过阙,必言先帝而泣,感动陛下,希望留京矣。”帝纳之。及惠卿至京师,请对,见帝果言先帝事而泣。帝正色不答,计卒不施而去。

  【译文】 

  吕惠卿调离京师,出任大名府知府。

  监察御史常安民(临邳人,字希古)很怕事久生变,吕惠又被留在朝中,希望他很快就任,就对皇帝说:“大名府是北都重镇,如今委派由惠卿去管理,事不宜迟;而且惠卿天性阴险,背叛王安石的事陛下都知道了。他进宫拜见陛下,一定会哭着大谈他和先帝的关系,借以感动陛下,希望陛下把他留在京师。”

  皇帝采纳他的意见,等吕惠卿到京师时,请求晋见皇帝,果然谈起先帝的事而哭泣,皇帝摆出严肃的神情,不予理会,吕惠卿的计谋终于行不通,只得离开京师。

   

 

 

283、乔行简 
  【原文】

  嘉定间,山东忠义李全跋扈日甚,朝廷择人帅山阳,一时文臣无可使,遂用武国。国,武夫也,特换文资,除太府卿以重其行。乔寿朋以书抵史丞相曰:“祖宗朝,制置使多用名将。绍兴间,不独张、韩、刘、岳为之,杨沂中、吴玠、吴璘、刘錡、王燮、成闵诸人亦为之,岂必尽文臣哉?至于文臣任边事,固有反以观察使授之者,如韩忠献、范文正、陈尧咨是也。今若就加本分之官,以重制帅之选,初无不可,乃使之处非其据,遽易以清班,彼修饰边幅,强自标置,求以称此,人心固未易服,恐反使人有轻视不平之心,此不可不虑也。”史不能从。国至山阳,偃然自大,受全庭参。全军忿怒,囚而杀之。自此遂叛。

  【译文】 

  宋宁宗嘉定年间,山东忠义李全跋扈的情况日趋严重,朝廷要选人去镇守山阳,一时没有文臣可派,仓促间选定了武国。武国是武人出身,朝廷特别为他更换文职,担任太府卿(掌理财物库藏的官)的职位,以加重他此次出任的份量。

  乔寿朋(乔行简,东阳人,字寿朋,谥文惠)写信给史丞相(史浩,鄞人,字直翁)说:

  “祖宗设立制置使,多用名将。高宗绍兴年间,不只张浚、韩世忠、刘光世、岳飞曾经担任过,杨沂中(字正甫)、吴玠(陇干人,字晋卿)。吴璘、刘錡、王燮、成闵(邢州人,字居仁)等人也担任过。哪里一定得用文臣呢?至于文臣担任边帅的事,大概都以观察使的身份出任,如韩琦、范文正、陈尧咨就是。现在给他加上朝中大臣的官衔,表示注重边帅的选派,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使他的外表和本质完全不合,仓促之间从武将转为清望官,他就会尽力修饰边幅,勉强想让自己的言行举止和官位相符。但是一般人本来就对武国的改授文职不满,再强加矫饰,恐怕更让人生出轻视不平的心理,这不能不仔细考虑。”

  史丞相不肯听。武国到山阳以后,果然摆出一副朝廷重臣的架子,要求全体部属大礼参见。全军愤怒不已,因而杀了武国,从此反叛朝廷,暴乱久久难平。

   

 

 

284、曹彬 
  【原文】

  曹武惠王既下金陵,降后主,复遣还内治行。潘美忧其死,不能生致也,止之。王言:“吾适受降,见其临渠犹顾左右扶而后过,必不然也。且彼有烈心,自当君臣同尽,必不生降;既降,又肯死乎?”

  或劝艺祖诛降王,入则变生。艺祖笑曰:“守千里之国,战十万之师,而为我擒,孤身远客,能为变乎?”可谓君臣同智。

  【译文】

  曹武惠王(曹彬)攻下金陵以后,接受南唐李后主投降时,又让他入宫收拾行装。潘美(大名人,字仲询)担心后主会自杀,无法让他活着送京,而加以阻止。

  武惠王说:“我刚才接受投降时,看见他走过水沟还要找左右随从扶着才敢跨过,这样的人一定不会寻死。他要是有壮烈一些、强硬一些的心志,老早就选择君臣同归于尽,不会活着投降;既然投降,哪里肯自杀呢?”

  [冯评译文]

  有人劝宋太祖杀死投降的君王,入京才不会发生变故。太祖笑着说:“这些人守着千里的大国,拥有数十万的军队,都被我擒住。现在一个人孤独地在远地作客,能有什么变故吗?”

  宋太祖和曹彬两人,可说是君臣都有相同的才智。

   

 

 

剖疑卷七 
  【原文】 

  讹口如波,俗肠如锢。触日迷津,弥天毒雾。不有明眼,孰为先路?太阳当空,妖魑匿步。集“剖疑”。

  【译文】

  口中的谎言如波涛,一肚子的坏水像痼疾,有如漫天毒雾迷蒙双眼,没有明亮的眼睛,怎么知道何去何从?就像太阳当空,妖魔自然却步。

   

 

 

285、汉昭帝 
  【原文】

  昭帝初立,燕王旦怨望谋反。而上官桀忌霍光,因与旦通谋,诈令人为旦上书,言:“光出都,肄郎羽林疑习军官。道上称跸,擅调益幕府校尉,专权自恣,疑有非常。”俟光出沐日奏之,帝不肯下。光闻之,止画室中不入。上问:“大将军安在?”桀曰:“以燕王发其罪,不敢入。”诏召光入,光免冠顿首谢,上曰:“将军冠,朕知是书诈也,将军无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将军调校尉以来未十日,燕王何以知之?”时帝年十四,尚书左右皆惊,而上书者果亡。

  【译文】 

  汉昭帝初继位时,燕王刘旦心怀怨恨,图谋反叛。上官桀妒忌霍光,于是与燕王共谋,诈使别人为燕王上书,说霍光去广明总阅见习军官时,以帝王出巡的仪节上路,并擅自增选大将军府的校尉,专权放纵,恐怕有反叛的意图。

  上官桀特别选在霍光休假回家的日子上奏,但昭帝不肯下诏治罪。

  霍光知道了,不敢上殿。

  昭帝问道:“大将军在哪里?”

  上官桀说:“因为燕王纠举他的罪状,不敢上殿。”

  昭帝命霍光上殿,霍光脱掉帽冠叩头谢罪。昭帝说:“将军不必如此,朕知道这份奏章是假的,将军无罪。”

  霍光说:“陛下怎么知道的?”

  皇上说:“将军选校尉到现在不满十天,这些事情燕王怎么会知道?”

  当时昭帝年仅十四岁,尚书及左右官员都很惊奇。上书的人果然畏罪逃亡。

   

 

 

286、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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